第 19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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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去御膳房的路上，指尖摩挲慕容司漠给他的腰牌，轩辕夜晓的眉头一次次的紧皱——别忘了，是“他”引他回云宫的，他就像踏进了一个泥沼，慕容司漠挖的泥沼，陷在里头渐渐下沉！
人在宫墙外站住了，左手边的院子，是他在云宫受辱做人质的杂院，和龙沫幼时的相遇，在饥寒交迫的时候，多多带着他从杂院偷偷跑出来，顺着这条路去御膳房偷吃东西。
白玄卿曾经在这里骗他说“多多”死了
差一点，他抛下深陷皇陵的龙沫只是差一步，他便和她天人永隔。
“沫儿”他惶惶的喊着她的名字。
六年是他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是不是酿出了更大的悲剧？突然想见她丢开负罪累累的心，相处在一起的点滴，逐一在眼前展开。
都说她死了，他偏执的不信。
龙沫的心跳，她的呼吸还飘在云宫的空气中——他很确定，龙沫真实的活着，并不是朝阳殿里那个小孩子所谓的“重生”。
险些，他便一脚踏进去再看看冷清的小院，迈开的脚步不自觉的又缩了回来。
等等，慕容司漠给了他腰牌，他可以随时来到这里回味和龙沫在一起的童年，眼下——慕容司漠指引他去御膳房拿孩子的午膳，更深层的是想让他去看什么？
和龙沫有关的？
他退了出去，转身往御膳房的方向去。
枯木槐树，秋叶梧桐。
她在屋檐下临风站着风里带来了点点的莲酒的香，还有她似曾相识的麝香只属于“他”一个人。
外面的光太亮，灼痛她的眼睛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无声的世界才属于她。
【完结篇】那时，身孕（5）
就在同一刻，他转身走了别的方向；就在同一刻，她转身走近了阴暗的屋子。
嗦嗦细声的锁链升，是除了她的呼吸以外唯一的声音。
复又执笔在白纸上不断的重复“他”的笔迹：
龙沫；
轩辕夜晓；
一笔一划。
一页，又一页。
无尽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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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御膳房的人都在忙着宫里一天的饭菜佳肴，多少人的嘴巴等着进食，丝毫不敢懈怠，这一份送去给谁，那一份送去哪个宫，他们都有分寸。
妇人的声音哀怨道：“再过几天，又到团圆节了送过去的饭菜，有时候都是原封不动的送回来。”
“这不吃饭，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团圆节啊——小殿下的生辰，宫里又能热闹一番了只是苦了王妃一个人”
“别长吁短叹的，看看小殿下的甜汤弄好了没？”
单独的小院里，和御膳房不一样的一块地方，他们一边忙着，一边闲聊。
熟悉的声音，催着轩辕夜晓加快脚步！
不是他听错，也不是他看错——
这里云宫御膳房的偏院，曾是他北院王府的人，福婶、厨子，齐管家几张熟悉的面孔都在，他震惊的盯着他们，呆立在门口的身影挡住了光线。
福婶头也不抬一下，还像以前一样的大大咧咧：“来了来了——麻烦这位公公帮着把小殿下的午膳端去。”一边说着，目光还在仔细查看有没有漏了什么孩子最爱的那份点心。
清点完了，她放心了。
笑脸盈盈的抬脸，想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站在门口的对方，赫然对上一张熟悉的黑沉的脸！
福婶惊叫着，手里的大小碗盅连着托盘一起砸在了自己脚下！
郭厨子被巨响吓到了，他脸色发青：“有没有搞错！怎么在这里砸了饭菜！小殿下吃什么啊？”
【完结篇】那时，身孕（6）
大块头跑来，想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找寻有没有完好的没弄脏的小食，心想不对，万一这残渣碎片伤了孩子可不好，小殿下也算是他们的命根子啊！
“撒就撒了！赶紧做新的，可别让孩子饿了肚子。”齐管家凑过来招呼他们，“这要赶不及，先把孩子的甜汤做上，别的饭菜，找御膳房的师父先垫垫。”
嘴上这么说，心里慌得一塌糊涂，六年来他们哪一次在云宫犯过错，尤其最不敢误孩子的点心和甜汤。
福婶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挥手拍着先后走来的他们——
看看看啊是不是她活见了鬼？
“拍！拍什么拍？”大块头厨子吆喝了一句，门口堵着的人不是云宫的太监，而是个穿着侍卫衣服的男人，“我说你长没长眼睛？新来的啊？禁卫军要吃的，去御膳房的东房，这里是给小殿下做”
郭厨子大骂着慢慢抬眼，等他也看清杵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的容貌，他夸张的倒吸一口气，连着退了好几步，缩在角落里撑着一旁结实的桌案！
“王、王王爷”齐管家觉得自己眼睛花了！
结结巴巴的放出六年来不愿意再喊的称呼：轩辕夜晓？他们北院的王爷？临到了登基大典跑得不见踪迹的皇上？
抛妻弃子多少年了都没音讯的人。
福婶惊讶过后，她大胆的伸手去摸摸眼前的“幻影”——要知道，他们还在东郡的时候，无时无刻都在幻想王爷快点回到王妃身边，风风雨雨过来了，怎么说散就散，没有理由的一个走了，一个心灰意冷，下人们看得个个心疼，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在清风小筑里孤零零的等着、等着、等着
他们也出现过幻觉：觉得生更半夜王府里的风吹草动是王爷回来了，多少次的欣喜过后才不得不承认，那不过是风和树叶的恶作剧。
‘‘‘‘‘‘‘
【ps：今日更完，明日继续，7月6日，周日之前一定走完大结局，不然后妈的胸再凹一万年！！！】
【完结篇】孩子，早产（1）
王妃在等——
他们也在等——
最后等来的是失望，日子久了就是绝望。
来到云宫，云宫里所有人都达成共识，绝迹不提“轩辕夜晓”这个名字——最好也不提东郡，不提北院。
福婶的手心里，摸到的是结实的臂膀，透过衣料传来的体温，分明是个活着的人？
会不会只是一个和王爷长得很像的人？
轩辕夜晓将他们三人逐一扫过：他北院的人，跟了他那么久的家仆——真的沦为了云宫卑微的奴隶？！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其实，他自己有了回答，这是龙沫的报复，因为他弃了她，她就不留余力的折磨他的人。看过小膳房，没见到别的人，他的北院不止他们三位家仆，“其他人呢？在什么地方？”
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
福婶吓得缩了手：“你真是王爷？”
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
轩辕夜晓再想说什么，面前的妇人忍不住的放声哭了出来，嚎啕的震响，丰腴的身子坐在地上，哪里管地上狼籍的饭菜会脏了她的衣裤，福婶坐着大哭，哭天喊地。
开始几句，夜晓还能听懂，东郡的方言土语：杀千刀的混蛋没天良的再下去的几句，福婶越哭越凶，只看到鼻涕眼泪一大把的撒出来，整个人都快哭晕过去了一般。
御膳房的人听到动静，只看到一个穿着禁卫军的男人在小厢这里撒野，又是摔盆子，又把福婶惹哭。大厨们彼此望望，欺负到小女王的厨子们身上，这还了得？！
二话不说，抡起手边的菜刀、杵子一类追过来喝道：“发生什么事了！福婶子！老郭！齐叔！这新来的欺负你们？！”听这语调，恨不得手里的菜刀凶器劈一把站在门口不可一世的男人。
他们不认识“轩辕夜晓”，他们只知道小厢这里的几位不能惹，关系到小女王的饭食，这比他们御膳房的正事还重要千倍万倍！
【完结篇】孩子，早产（2）
看在他们眼里的，不过就是一个穿着禁卫军衣服，不知天高地厚欺负老实人的小兵。
齐管家看着后面风风火火赶来助阵的年轻人，他回神，忙劝：“没事没事是个老朋友、老朋友”
想当年，威风凛凛的北院王爷，齐管家已然不屑把这等身份放上来有辱自己有辱王妃和那个可怜的孩子。
齐管家想得周到，把今日午膳的饭菜托付给另一房的伙夫帮忙料理。
他们今天恐怕来不及再做一份新的。
好在甜汤锅子还有，找了个太监，吩咐了几句往朝阳殿送去。
再回到小厢，轩辕夜晓站在里面左右环顾，福婶还在地上哭得声泪俱下！
她不是给自己哭的，她是哭王妃哭不出的那份儿，再帮着不懂事的孩子哭——她曾想过，挨千刀的王爷真要站在了自己面前，自己绝对会让他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
事实呢她做不到，看到轩辕夜晓回来，迟来的等待，整个人几乎崩溃。
和福婶和郭厨子说话，似乎不太现实：一个哭的不像话，一个瞪着他恨不得凌迟了他。
最后，轩辕夜晓无奈的转向他的齐管家，在北院的日子，都是这位忠心耿耿的老齐帮着他料理北院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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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处僻静的地方，齐管家才停下。
六年，六年的时光在他鬓角添了白霜却不及王妃的那般可怜。
“其他人呢？”轩辕夜晓追问，他还记得他的护院，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士兵。
齐管家在廊下回身，第一次他认为面前的男人没资格做他的主子，浪子回头终是丢下最可怜的妻女，不知音讯。
收拾了一下心里的不快，老齐答道：“王爷是问谁？”
王妃？还是南院将军？
他们就特别好奇：南院将军改了名字，还不记得他们了这一切和王爷的不辞而别也有联系吧？
【完结篇】孩子，早产（3）
他们愿意留在云宫，因为王妃和南院将军还爱吃北院王府里自己弄的家常菜。
“鹏副将、我的兵龙沫待你们不好，她真的把你们丢在宫里做奴隶了？她——”
齐管家听不下去，他断然打断：“这是我们自愿留在王妃身边的，怎么会是奴隶？！”
花甲之年的老管家算不明白，“王爷你丢下王妃走了也就罢了，一回来还诋毁自己的妻子，这算什么？！”有生之年，容他放肆这一次吧！
以长辈的身份数落不懂事的年轻人——
齐管家肯定，如果他再年轻几岁，如果他有足够的力气，如果轩辕夜晓是他的儿子，一定一巴掌打过去！
“王妃待我们都很好！安排我们的落脚处，王府里很多人都来了云洲，护院们知道南院将军，不现在是龙旭将军还活着，多半编入了将军的麾下效力。”
老齐不觉得，他们这等“好日子”，怎么会是“奴隶”的生活？
轩辕夜晓怔了：“不对不是说，龙沫将东郡的人贬为了奴隶你们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你们是死囚”就像他在神祈山山脚下，呼延觉罗在他面前公然抓走一个逃跑的死囚虐待。
齐管家冷言讽刺：“一派胡言！王妃是怎样的人，王爷还不清楚吗？东郡的士兵都在龙旭将军那里，王爷可有见过文杰将军？若是不信，就去找鹏副将问个清楚！云宫的人，没有半点欺负我们东郡的臣民——”依他知道的，昔日朝中的文武百官，都在白玄卿的安排下各司其职。
齐管家逐一举例，他知道的几位的去向
大家活得好好的，什么奴隶？什么受虐？
王爷你到底误会了王妃多少事情？
轩辕夜晓脸色阴沉：他懂了，把他骗回来他蠢到中了慕容司漠的诡计，用自己换本就安好的他的臣民！
龙沫有善待他们哪怕他负了她，她还是包容了无辜的人。
【完结篇】孩子，早产（4）
这是轩辕夜晓想不透的，齐管家也有自己想不透的：
“王爷，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你可知道王妃一个人大着肚子在清风小筑等你回来——”
“你可曾知道那一年的团圆节，王妃动了胎气，差点孩子和大人都保不住，多亏了慕容药师在，可惜小殿下早产，身子很弱”
不知道——不知道——他都不知道！
轩辕夜晓听着，突然眼中掠过了一道闪电！
麻麻的刺中他的心！
“你说龙沫大着肚子？团圆节谁？谁生在团圆节？”颤声追问，和他的心一样在不断的颤抖！
和他的生辰差不了几天！
心里的揣测，慢慢挪到了小女孩的身上：体弱、像龙沫和龙沫相似的名字五六岁团圆节龙沫唯一的孩子。
“还能有谁？小殿下就是小女王，我们好多双眼睛都看着了，王妃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就在王爷你失踪不见了之后，要算日子，王妃身边可只有王爷一个人。”
他身子里的血瞬间被凝固了他他的
脑海里思绪的紊乱，他理不清！
他惊讶道：“那不是她和慕容司漠生的？也不是她和白玄卿生的？”而是他和龙沫的孩子？
齐管家的脸色头一次那么难看。
以前别人说他们的北院王爷是个渣子，他会觉得羞愧，现在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