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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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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粮涨肥涨攀着涨 慌了种田庄稼汉

尝到了涨价甜头的庄稼人觉得种田有盼头了,及早开始筹划来年的农事。除了四处打听良种,再就是想储点肥到家里,不能到明年农忙时节等肥料价格上涨了再去买。哪怕一包肥相隔只一块钱,一块钱得两斤谷子换。两斤谷子要数颗儿该是多少粒多少辛劳汗水啊!桐梓湖村的刘忠保将卖谷的几百块钱全买了化肥。当他用自家的板车从南桥街拉回10包尿素的时候,让乡亲们都傻眼了。这个呆子,现在又不是用肥季节,抢一车肥回家干什么。邻居家的媳妇吕荷花耻笑说:“忠保,化肥比媳妇重要吧。谢女巴女巴 不是说你要娶媳妇,怎么娶回几包不会说话的化肥呢。”她这么一说,又这么一笑,逗得乡邻们都哈哈乐了。刘忠保一本正经的说:“这是天机,不可泄露。”吕荷花的丈夫刘忠树却藐视说:“你个屁天机。又在做傻事伢!”让你们指责,让你们笑话去,刘忠保只管一个劲的往屋里搬肥。有两个年轻伢趁着他进屋,迅疾藏一包肥到草垛里。等他般完了肥,一点数竞少了一包。他一个憨笑,说:“谁要逗我,让你给我搬到屋里去的啦。”刘忠树正儿八经说:“谁逗你了,大家都这里看。不信,问你谢女巴女巴 。”谢幺姑一旁只是哑笑。刘忠保似乎来真的,拉下脸说:“你们搬走一包吧,不说出来,我就当真是强盗,我就骂人的。”说着连颈脖的青筋也鼓了起来。谢幺姑深知儿子的那团脾气,怕闹出祸来。这才笑说:“他们逗你好玩的。老仨,去搬出来。”刘忠保放平脸,冲老仨说:“老仨伢,你还调戏你叔子来,胆子蛮大了呢。我老子是68块钱一包买来的,还有力资。漏了一棵老子是要抠你眼睛的。”老仨在家排行第三,他前面两个姐姐都妖折了。按刘家宗族辈份,属刘忠保的侄辈。吕荷花又说:“忠保,我说你又做了傻事吧,双抢前是用肥高峰,都只划65块一包。现在农闲了,你还68块钱一包当宝贝买回来养着。划不划得来。”刘忠保神气而得意说:“荷花嫂,说给你听了你也不懂。”这个呆子,几时也学会鄙视人了。有人忙戏谑说:“忠保,和女人睡觉你懂吗。你荷花嫂就懂和男人睡觉。”吕荷花赶过来,锤了那汉子一拳,笑说:“你个该死的!你老婆不懂和你睡觉。”众人又是一阵狂笑。笑声是那么放荡,是那么畅快,又是那么响亮而飞向了天际。

天完全黑了,一阵说笑逗闹带给乡亲的愉快,愉快伴着他们归到了各自的家里。有的夫妻还等不得吃了夜饭,就在门里边亲热起来。刘忠树夫妻俩还是吃完饭,收洗了才上床。毕竟家里有俩个孩子,他们的嬉戏得收敛,避着孩子们闹。上了床吕荷花不知怎么就不来亲热劲,说是说,笑是笑,刘忠保拉那么多肥回家着实有些蹊跷。便轻声说:“忠树,你不看忠保憨傻傻的。这两年他不再懒散了,田也种得不比别人的差。他一定是听到什么了,才拉回这些肥的。”刘忠树懊恼说:“你喜欢着他那股憨劲啦!”吕荷花撒娇说:“看你说的,就是他再有憨劲,10个他也抵不上一个你。你这不仅是把我不当人,也把你自己不当人了。跟他吃哪门子醋呀!”刘忠树抱紧她,夸奖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才故意说的。要你敢那样野,我还用说,不一刀把你砍了。”他接着说:“今年粮食、棉花、芝麻的价格涨得这么凶,肥料会不会象这么凶涨呢。”吕荷花说:“对呀。我就是这么琢磨,可说不出个道道儿来。又怕象过去,是不是明年要凭计划的。”她说着,心想别看大伙都奚落刘忠保,可他心里明亮着。心里这么想,嘴里不说,怕刺到了刘忠树的自尊心。刘忠树说:“反正油菜已栽完了,我们明天去木舟问问行。不知他个呆子是在哪里拉的。”吕荷花说:“他刚才说了,是在南桥街上拉来的。”她停了下,又说:“村里忠传的铺子里不是有化肥农药吗,明儿一早就去他那问问行市。”刘忠树恍然说:“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忠传呢。”吕荷花说:“你老说人家赚了你的钱,很少去买他的东西。”刘忠树懒得和她扯这扫兴的事,又和她亲热起来。眼下今天凉爽多了,温的身子亲热得更恰到好处的。孩子们在自己房里看电视,不打挠。刘忠树这样感受着,便使劲将她往自己胸上拥。吕荷花硬是撩不起那兴趣,叮嘱说:“要是在忠传的铺子里问不出名堂来,你就去木舟。哎,还是去南桥,那里卖肥的门店多,信息灵。这个忠保憨巴,还是从南桥街拉回的肥。那里市面大,一定没有假。”听到又提到刘忠保,刘忠树的那个劲头更足了,干脆翻身压到了她软绵的身子上。吕荷花终于有了兴趣,还挑逗说:“我真的不想。你要答应我,明天去问个底。”刘忠树更迫不急待了,学着电视里的连连用嘴啃她、啃嘴、啃脸、还有乳朵。边啃边说:“我什么都答应你。你给我乖点,放开些。”吕荷花也忍耐不住,整个身子瘫软下来,任凭刘忠树逞能。

公鸡随着曙光的升起还在叫个不停,庄稼人经过昨夜的夫妻欢快,早早地起床了,早早地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按照昨晚约定的,刘忠树大度的去了刘忠传的农资门市部。村里的农资门部也是刘忠传的家。做在大路边的三间二层的楼房。当路门面全做了农资门市部,二楼上住人。楼房后还有天井,还有平房。平房是作厨房、猪圈、鸡舍狗窝用的。旁边还有一小间砖池厕所。刘忠树不是忌妒他有钱做楼房,是瞧不起他的为人。觉得楼房不是光明正大,劳动所获,是靠奸姣乡亲一角一分的辛苦钱而垒起来的。所以,他宁愿多跑路去木舟街;甚至更远的南桥街购商品。刘忠传的铺门早已打开,正坐在门前的木椅上,翘着二郎腿,在和人调侃聊天。和他搭对的是刘运成。他是从渔池上回家来弄米而路过这里的。他们聊到了刘忠树要打听的事,刘忠树便靠了拢去。刘运成在乍舌说:“粮食涨价的甜头刚到舌头边,肥料涨价的苦头就来了。按眼前的价格,我一年要多贴一千多块啦。”刘忠传更精灵说:“你怕说的,化肥涨价才提个醒,还没有到冬储,明年会涨到更高。双轨制那年,议价尿素都涨到110块钱一包了。现在才70,有什么奇怪的!”刘忠树心头一振,更看不得他翘腿刁烟的傲样。昨天刘忠保拉回的才68元,才过一夜就涨2块,真黑心!似乎有些打抱不平的说:“忠传,你真能做生意;昨天忠保从南桥街拉回的化肥才68块钱一包,又尽赚二块啊。你楼房已经有了,还要那么多做什么,多做些积德行善的事啦!”刘运成一笑说:“如今,谁还怕钱多了咬手。”刘忠传精着眼冲他说:“你懂个屁!不是我和南桥的几家农资公司关系好,拿回的价便宜,你去问问周围村子,哪个的价不比我这里高。让你们讨了好不知好的。真是背你过河还说挺了腰不是。”刘运成咐和说:“那是的,还是你忠传最会做生意。”他在外面闯荡过,领受过外面的世界,人啊,讲干狠是不行的。刘忠传还霸气说:“跟你说忠树,我老子的楼房可不是这几年做农资赚的,是前些年跑贩运挣来的。现在一包肥赚不了几角钱,我还要从街上进回来。你懂个屁!你比忠保呆子都不如。农资竞争最激烈,市场都是放开的。你就是贵二角钱,人家都不愿在你这里卖的。”刘运成还在掺和说:“我就是的,你贵了我肯定到别处去卖。收鳝鱼的贩子多,哪个出价高我就卖给他。”刘忠树讥讽说:“运成,去年你的鳝鱼高价为什么不卖,后来价陡跌,还要向人家说好话收了你的。”刘忠传丢了烟蒂,帮腔说:“说你不懂,你就不懂。现在是市场经济,是赌,要赌着了,就赚一大笔。谁不想赚大钱大财。谢家的几弟兄不就是这么赌的。象你这个死脑筋,不说你这辈子,我看你的下辈子也不了财。不告诉你乖了,白浪费我口舌。”刘忠树不想和奸狡百出的人撒贫嘴,他天生嘴笨,不喜欢和人较劲,便以无声的抗击而离去。

吕荷花起床后在履行着她女人的职责,洗衣、把猪食鸡食的。然后,再去菜园里摘了辣椒、茄子、丝瓜什么的,去忙着做早饭。下架的蔬菜没有时令的鲜嫩。刘忠树气恹恹的回到家的时候,早饭还没有熟,丰满的吕荷花正在锅边转着。他就冲她凶:“我去了老半天,你的饭还没有熟!”吕荷花向他嫣然一笑,说:“我知道你昨夜辛苦的,才赶紧做早饭。要不然,我是把菜园里浇了水才做饭的。”她这么温馨的一提示,就把他的大火按下去了。他也含的有了笑意,还去亲了她一口,俩人一下象掉到蜜坛里似的。吕荷花莞尔说:“别让孩子们看见了。”又吩咐说:“你去把菜园里的水浇了,我的饭就熟了。白菜活蔸了,你去看看。”吃了早饭,孩子们又上学去了。刘忠树也推出自行车,去街上打听化肥的事。他家的那只白花狗,先是同孩子们上学,被哄了回来;这会儿又要同主人上街。刘忠树狠地瞪眼说:“死回去!”花狗象挨了训的孩子,站在那里夹着尾巴直愣着。吕荷花忙唤:“白莲回来。”白莲是白花狗的名字,是乡亲们喊出的名字。花狗转身摇头摆尾,好不欢喜的回家,在吕荷花的跟前打转依舔,似乎很得意的样儿。意思好象是你们不喜欢我,不让我跟着,还有女主喜欢我,我要尽地舔她的裤腿呢!自行车是乡下人的主要交通工具,又轻松又快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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