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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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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还早,今天地扫的实在太快。宁未央站起身来,向御花园深处走去,听说今天来了好多新花草,她突然很有兴致想看一看。

寒沉雪一直在低头修剪花枝,因为今天晚上皇帝将会带着嫔妃们到御花园赏月,所以今天寒沉雪的任务格外繁重。宁未央在她旁边石头上坐着,一手托腮,呆呆看着面前的一盆花。这是今天新到的一盆花,这花通体洁白,形状微似莲花,在阳光之下好像晶莹剔透,花蕊是鹅黄颜色,娇嫩鲜艳,极是好看。宁未央看了那花好久,忽然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花蕊应该是紫色的呢?寒沉雪,你有没有这样觉得?这花是什么花?”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寒沉雪只淡淡的说了四个字:“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天山雪莲”宁未央一连念了几遍,为什么她心中总是觉得,这株花的名字不应该叫做天山雪莲呢?想着想着,宁未央竟突然站起身来,伸手去摘那朵花。

寒沉雪吃了一惊,道:“摘不得!”可她的话终究没有宁未央的手快,她的话说完,天山雪莲也已经在宁未央手中了。

寒沉雪柳眉一竖,道:“宁未央!你!你闯祸了!这花是回人进贡的宝贝,今儿晚上辽国的皇帝妃子都是来赏它的!”宁未央愣了一愣,随即微微一笑道:“闯便闯了,这个辽国皇宫我也呆够了,等下我就去那小皇帝的寝宫之内翻上一翻,若没有风雷八阵图,我今儿就离开这。”

寒沉雪眉头紧皱,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宁未央笑道:“那我就回去换衣服。”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娇媚入骨的声音说道:“你们要去换衣服,想做什么啊?”

只见从侧面的石子小径上,走出了几个女子。当先两个衣饰华贵,容色艳丽,一看便知是甚么妃子娘娘之类,身后两个姿色平平,身着宫女服饰。刚才说话的那人一身淡粉色宫装,二十出头年纪,柳眉杏目,肤色白皙,在契丹女子之中已算十分娇美,她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宁未央道:“你叫什么名字,竟敢折下宫中贡品天山雪莲?”她说的是南国之言,虽然有些慢,但听在人耳中反倒更觉柔媚。

宁未央看着她,福了一福,笑一笑道:“回娘娘的话,我叫赵玉婵。”她自来如此,一向喜欢顽皮胡闹。

那女子柳眉一皱,冷声道:“大胆奴婢,既然知道本宫是娘娘,为何还不跪下!”

宁未央笑道:“娘娘恕罪,婢子的腿有残疾,自小就打不得弯儿。”说着也不看她,低头将那雪莲别在自己衣襟之上。

那女子想是皇帝极宠爱的妃子,平素娇贵体面,哪曾被如此顶撞过,况且顶撞之人还是这样一个汉人女子,下等奴婢!

她身旁的绿裙女子拉了拉她的衣袖,笑道:“蓉妃姐姐,真是反了,现在就连种花的奴婢都敢骑在姐姐头上了,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姐姐以后还如何做人呢?”

其实宁未央心中早有主意,她本来要偷偷溜进皇帝寝宫,却偏偏被这两个女人缠住,此事若是闹得大了,还如何能去找八阵图。眼中杀机一现,为今之计,只有将这几个女人全都杀了,再去那辽国皇帝的寝宫。她听那绿裙妃子煽风点火,心中暗笑道:不妨事,这件事决计不会传扬出去,因为死人从来就不会说话。

果然那蓉妃柳眉一皱,大声道:“来人,给我掌这个奴婢的嘴!”

她身后一个宫女冷着脸走上前来,宁未央笑吟吟的看着,心中想道:便从这个开始吧,手里没刀没剑,只得拧断脖子。

那宫女还未走出几步,忽听一个男子声音笑道:“蓉蓉,你又要掌谁的嘴啊?”说话声中,一个男子从身后的绿荫小径之中拂开枝叶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侍从模样的男子。

当先这男子身着一身淡紫色长袍,领口之处露出一截雪白衣领,腰系明黄色丝绦,脚蹬一双厚底龙纹靴。头发披散,没戴帽子,年纪很轻,不过二十多岁,眉目英俊,却又带着几分儒雅。

那两个妃子见了这男子,忙都低头敛目,屈身施礼,口中道:“皇上。”

宁未央眉头一皱,向那男子看去,心道:皇上?这人就是那个新即位的小皇帝?怎的他也跑来凑热闹,此事当真有些棘手。

那辽国皇帝唇角噙笑,看着那蓉妃道:“蓉蓉,为何又发脾气?”

蓉妃抬头道:“皇上,刚才臣妾和丽妃闲来散步,经过这里,却见这个汉人奴婢将今日早晨新进的天山雪莲折了下来,臣妾上前问责,谁知这贱婢好生张狂,非但不跪下,还敢与臣妾顶撞,皇上,此事若不严惩,今后臣妾又如何治理后宫?”

那皇帝听了她的话,眼中神色极是宠溺,点头道:“嗯,是该严惩。汉人奴婢”抬头向宁未央看去,却见宁未央也在看他,似笑非笑,若有所思,他实不知宁未央此时心中正想:这辽国皇帝到底杀是不杀?若是杀了,好像有点玩的大了,现在到底是该先发制人,露出本相,还是假痴不癫,装疯卖傻?

那辽国皇帝一眼之下,竟似微微一愣,随即皱了皱眉,凝目瞧她,忽然开口道:“你叫甚么名字?”

宁未央笑吟吟的对他施了个礼,恭恭敬敬的道:“回皇上的话,婢子名叫赵玉婵。”

那皇上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双眉一轩,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笑意,道:“好。你折了宫中贡品天山雪莲,可知罪么?”

宁未央点头道:“婢子知罪了,还请皇上饶命。”

皇帝点点头,忽然回头向身后道:“来人,将这奴婢带回承恩殿去,我要亲自审问。”

承恩殿是皇帝的寝殿,宁未央心中一愣,道:他把我带到寝殿干嘛?旋即笑道:管他干嘛,我本来正要到他的寝殿去走一趟,他便请我前去,这小皇帝真是甚得我心,待会我不杀他便了。只见皇帝身后的一个侍从走上前来,宁未央回头向寒沉雪看了一眼,见她正看自己,偷偷向她眨了下眼睛,提步跟着那侍从向御花园外走去。

蓉妃丽妃听见皇上要把这奴婢带到承恩殿中去,脸色同时一变,虽然这婢女脏兮兮的,看不出有甚么姿色,但汉人女子素来狐媚,而契丹男子却偏偏就是喜欢。蓉妃忍不住道:“皇上,你你莫不是想要宠幸她?”

皇帝回头看她一眼,笑道:“蓉蓉,你不必担心,朕只是想亲自审问于她,然后给你出气。”说罢转身离去。只留蓉妃神色愤怒,站在原地。

第廿五章 缘来缘散缘如水【三】

那侍从将宁未央带到承恩殿中,便即离开。

承恩殿其实并不算太大,只有一个前殿,后面便是皇帝的寝房。未央等了半天,也不见那辽国皇帝进来,看看左右无人,便在前殿之中四处翻找,却甚么都没有找到,正自皱眉,忽听身后一阵脚步声响,回头一看,是一个宫女,端着一个铜盆向她走了过来,来到她面前将铜盆放在地下,将一块雪白的手巾放入盆中浸湿,绞拧干了,这才站起身来,将手巾递给未央,道:“赵姑娘,请净净面吧。”她说的是契丹话,未央听不懂,但看她动作也知其意,心中笑道:“看来那小皇帝嫌我脏呢,要审我还得先把脸洗净才成。”接了手巾,将脸上的灰土擦净,将手巾还给那契丹宫女,那宫女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一时之间,承恩殿中好像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宁未央眼睛一转,抬脚便往殿后走去。前殿之后便是皇帝睡觉的地方,奇怪的是,这里也并没有一个人。宁未央站在寝殿之内,背负双手,缓缓四顾,这室内的一切几乎都是明黄颜色,陈设很简单,并没有什么华丽考究的饰品,只在那巨大的龙床之侧,挂着两幅画。宁未央秀眉一轩,缓缓走上前去。

这两幅画,一幅挂在床头,画的是一幅花鸟,画风俊逸,宁未央扫了落款的印章一眼,心下一愣,这落款之人竟是大宋当今皇帝。另外一幅,挂在床尾,画的似乎是一幅景致,亭台楼阁,水榭栏杆,颜色暗黄,显是年长日久。宁未央向床尾走了几步,侧头看那幅画,心道:这似乎是一幅园林图,只是这辽国皇帝又不缺地方住,为甚么要挂这样一幅图,瞧这图虽然画的极是详细工整,但并无什么特异之处,难道契丹人的喜好与我宋人不同?

这两幅画显是并无价值,宁未央正想到别处再翻翻,忽听身后有人笑道:“你在眹的卧房里面干什么?”宁未央霍然回头,只见那辽国皇帝正站在身后,笑吟吟的看着她。未央心想:鬼才知道这些契丹人将那八阵图藏到哪里了,不如我直接抓住这辽国皇帝,问个清楚,也省的麻烦。心念已定,冲着那皇帝嫣然一笑,道:“小皇帝,我来看看你住的地方好不好?”那皇帝听她如此说话,也不动怒,仍旧笑道:“宁未央,你怎敢对朕如此无礼?”

宁未央听他说完这句话,猛的呆了一呆,道:“你,你刚才叫我甚么?”辽国皇帝笑道:“宁未央,小丫头,你不认得我了么?朕我是萧诀啊。”

宁未央愣愣看着他,没有说话,萧诀以为她一时难以置信,笑道:“其实我本姓耶律,叫耶律诀,萧是我母亲的姓。”宁未央眼中神色有些茫然,道:“萧诀萧诀是谁?我从没有见过你,为何你竟知道我的名字?”耶律诀一愣,道:“宁未央,你怎么了,你不记得我了么?”看她神色不似作伪,心中极是奇怪,脱口说道:“子轩呢?你们后来有没有再见面?还有青蛾,她还好么?”

宁未央本来心下一片茫然,猛的听见他又说出“子轩”,“青蛾”两个名字,猛然想起那个有着漆黑眸子的少年,他看她的眼中总是凝集着痛苦和柔情,他说他叫默子轩

默子轩默子轩

还有,青蛾又是谁?为什么她从来都没听过这个名字,心里却会有一瞬莫名的刺痛?

她的头又渐渐的痛起来,默子轩,默子轩,只要她一去想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一切,这种剧烈的头痛便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折磨着她。她霍然抬起头,向着耶律诀道:“默子轩是谁?我和他之间,到底发生过甚么?”

耶律诀心下吃了一惊,道:“宁未央,你失忆了么?子轩是风雷堡的少主,你们你们之间相互喜欢对方。”因为当日在杭州城他只是看见宁未央和默子轩分手,并不知道他们后来的事情,所以,在他脑海里,他们只是当初的相互喜欢,暗生情愫而已。

宁未央脚下慢慢后退,道:“相互喜欢对方?我为甚么一点都不记得了。还有,青蛾,青蛾是谁?”

耶律诀看着她,道:“青蛾是你的好朋友,你也忘了么?”

好朋友,好朋友

她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不知道是谁的声音,飘飘渺渺,似真似幻:“我亲手杀了我唯一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她的身子渐渐弯下,两手狠狠的按住两边的太阳穴,大颗的汗珠从额上渗出,又顺着脸颊滚落下来,为甚么这些事她一点都不记得,她忽然明白,原来这些人,这些事,就是自己脑海当中的那片空白,可是为什么,大师哥,从来都没有对她提过?

她的头痛病,自从第一次出现后,其实一直就没有好过,而且,发作起来,一次比一次更剧烈,一次比一次痛的更深,好像有无数钢针,越来越深的刺入她的脑袋里,有时会痛的晕死过去。她的神志渐渐有些模糊,不知何时已经半跪在地上,心中有一个声音不停在叫:“不能晕过去,不能在这个辽国皇帝面前晕过去”可是,身上还是越来越冷,眼前越来越黑,好像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之中

她好像一直都在黑暗中孤独的走,周围很冷,很黑,没有一点声音,她看不见前面的路,也看不见身后的,可她还是不停的,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不知走了多久,耳边好像听见有人小声说话的声音,远远近近,好像有很多人,又好像只有一个,她好像听到月风江的声音,极是高兴,小声叫道:“大师哥,大师哥,我在这里。”没有人回答,四周似乎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宁未央心中大急,高声叫道:“大师哥,你在哪?你出来呀!”

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眼前猛的出现了一线白光,光线刺眼,她几乎要用手去遮挡。白光过后,眼前模模糊糊似乎出现了几个人影,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床上。耳边只听一个声音道:“皇上,她醒了。”她费力的转过头去,凝目向那几个人影看去,认出有一个便是那个契丹皇帝,剩下的似乎是御医和宫女,没有月风江。

只见那皇帝点了下头,道:“好,你们先下去罢。”那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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