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王爷痊愈了
“说罢,到底怎么回事?”6华浓叹了口气,问道。***
6成顿了顿,知道自家王爷这是还没想起来过去的事儿,便仔细说道:“老将军去得早,府里的进项只靠几处庄子,偌大一个6府,虽闭门不问世事,但有这么多家生子在,也开销不小,直到王爷入宫做了敬王的伴读,有了俸禄不说,衣食住行皆由宫中供给,府里才有余钱。
后来王爷越出息,四处征战,做了镇国大将军,俸禄虽然不少,但也少不了应酬,王爷您是知道的,官员之间的应酬每一次都不是小数目。圣上虽然赏赐不少,但大多是赏些珍玩,仅有几次赏赐的银钱也被王爷您补贴给了战死的将士们的家属。
王爷做了奉阳王后,应酬越多了,虽然王爷可以不出面,但该送的礼还是要送的,短短几个月就耗银万两。后来王爷遇袭,虽然药材上没花多少银子,但老奴命人去地方上遍寻名医,也是一项开销,还有那一百士兵留守府中,虽然那些士兵还有军籍在身,俸禄由军中放,但他们住在府中,衣食少不得要从府中出。本家那边又来了人……”
6华浓摆摆手,让6成停下,他知道6成要说的也都说完了。事实就是他的前身为官清廉,体恤手下,导致存银不丰,做了个奉阳王不但没富起来,还入了贫,又运气不好遇了袭,使得一百士兵住在府上吃他的喝他的,把最后一点儿存粮给耗光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对那个处心积虑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恨之入骨。
其实,以前的6华浓不肯让手下将士入奉阳王府不但是为了避免天子多心,更多的其实是为府中的存银考虑的罢?
“老将军和老太爷就都没留下什么?”6华浓不死心地问道。
“老太爷与老将军都和王爷一般体恤下属,所得的赏赐几乎都补贴给了战死或者因战身残的手下。太夫人虽然善于经营,却不长寿,在老太爷前头就去了。老将军去得更早,夫人不善经营,所以……并未给王爷留下多少东西……”6华浓虽然问得隐晦,但6成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特地说了最后一句,虽然有些难以启齿。
6华浓闻,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总算明白为什么6华浓小小年纪就得去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做伴读,为什么十几岁就要远离家乡去战场厮杀拼搏,振兴6家是假的,为国尽忠也是假的,名垂千史更是假的,实在是为生计所迫啊!
“这些就别说了,说说如何开源节流罢。”6华浓实在提不起精神来,他自睁开眼睛,还没出过这奉阳王府,自问没本事点石成金,只能指望眼前这个管家是个全能型的人才。
6成却愁了一张脸,道:“王爷的身子还未大好,需仔细调养,而且那些珍贵药材都是几位皇子送来的,无须府中出银子购买。府中下人的膳食是早就精简了的,已经不能再省了。那一百士兵虽说是吃惯了苦的,但他们如今在京中的伙食也是不差的,与战场上是不好比的,咱们府里的条件总不能比军营里还差,否则时间久了也会传出闲话。至于本家那边的人,就……”
“就更不能失了面子,怎么说也是奉阳王府,几顿饭还是吃得起的。”6华浓叹道,“也就是没法节流了。”
可不是么?府里的主子只有6华浓一个,但他如今身子不好,吃食清淡,耗不了几个钱,那些药材补品都是天子和几位皇子赏的,现成的,即便他不吃也不能拿出去换银子,只得当饭吃了。6成早就在6华浓被封奉阳王的时候就料到府中开销吃紧,遂年初就精简了下人的膳食,已经是最低标准了,若是再精简下人们的身体就要出事了。那一百士兵更是没得省,他们是卫国的士兵,不是奉阳王府的下人,他们能来奉阳王府守着就已经是对奉阳王的尊重的尽忠了,不能连最基本的衣食也保障不了他们。邕州来的那三个人根本不是重点,就是把他们赶走,也省不了几个钱。
“还是让那些士兵都回到军营里罢,他们的衣食是大难题。”6华浓无奈地说。
“不行!王爷的身子还未大好,这府里一个护卫都没有,若是他们走了,那贼人再来刺杀王爷,该如何是好?”6成坚决反对。
其实6成担心的也是6华浓担心的,在6华浓认为,就是因为前身太过谨慎或者太过疼惜银子没有在府里安置护卫,他才会死的,有那一百个士兵在,就是武力值不够也能唬唬人,怎么说都比没有护卫要安全得多,他如今的处境着实算不上高枕无忧,6成所担心的不是没有可能,说不定士兵前脚刚走,刺客后脚就到,他有几条命去赌?
可他不是没银子么?他养不起人家啊!
看到6华浓怨念的神,6成也有些不安,“要不让6广把这一百人的衣食拨过来?”
“不行!太无耻了!”那些人是来保护自己的,领着朝廷的俸禄倒也算了,若是连衣食都要朝廷负担,那他就是公器私用,传出去被人笑话事小,若是犯了天子的忌讳,他这条命也不用保得这么辛苦了,直接送给刺客算了,反正迟早要砍头。
思索片刻,6华浓沉声说道:“还是开源罢。你去打听打听,有什么营生能做。只要本王还是奉阳王,只靠那几处庄子的出息是远远不够的,何况再过不久本王也要上朝了。”
6成明白6华浓的意思,上朝之后,应酬只会更多,花银子的地方也少不了,在6华浓病中送过东西的人家要一一答谢,就算不备谢礼,也要办宴席表示谢意,再说了,早迟都要补上谢礼的,这些都要银子。
“王爷,如今这时机恐怕不对……”6成小心地说道。
6华浓拍了额头一下,他是昏了头了。6成说得不错,如今的确时机不对,他才被刺杀了两回,府里留着一百亲兵不说,还让本家送了孩子过来打算过继,如今又四处张罗着置办产业,谁都会以为他被刺杀怕了,要招兵买马壮实自己。这本是人之常,可天子的眼里未必揉得下这粒沙子。在天下眼皮子底下做这些小动作,无疑是找死,便是几位皇子怕也是要看着天子的脸色逮着机会落井下石的。
偷偷的做?不可能!如今奉阳王府还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一有风吹草动外面的人就能知道,本家来人的事恐怕已经传到了天子的耳朵里,置业那么大的事根本瞒不住,更何况官员经商本就是有明文规定不允许的,一个不小心,这个罪名就会栽到他的头上,哭都没处哭!
“节流不行,开源还是不行,那你说怎么办?”6华浓有些挫败。
“王爷先别急,已经过了年中,过几日几处庄子便会送来出息,若王爷不上朝,倒也能撑段时日。”6成安慰道。
一段时日嘛,一段时日之后还是要愁,不如早些作打算。一文钱逼死好汉,6华浓决定结束吃喝等死的生活,振作起来。
明王过来的时候,6华浓还在想开源的事,6成的意思他明白,无非是拖着不上朝,以躲避那些应酬,减少开支,多撑些时日,若是能撑到年底是再好不过了,到时候几处庄子再送来半年的出息,天子少不得要赏赐一些,便是应酬也不那么拮据了。
可是只靠“撑”是不行的,他的身子拖个一时半会儿没关系,若是拖得久了,天子贵人事忙,可能会忘了他,几位皇子便也不会再拉拢他,他失去了这在朝中建立关系网的黄金时机,日后再多的银子也补不回来,还是早些痊愈的好。
6华浓抬头看看明王那张明媚的少年脸,心中暗叹,王爷我被迫要痊愈了!
“今日怎么如此好兴致?”明王笑着看向棋盘。
6华浓虽然想着事,手下却在和侍棋对弈。休养了几个月,若是连一个武将的棋路都摸不透,他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如今他与侍棋对弈,已经可以漫不经心地走出6华浓的步数,且越走越艰深,每一天都会变化一小步,不知不觉地棋路已经有了些许的变化,但这潜移默化之效并未使侍棋疑心,她只道主子的棋艺越精进了。
明王挥退侍棋,毫不在意地接着侍棋的棋路往下走,“听说你有了儿子?”
6华浓知道府里的消息瞒不过别人,也不惊讶,坦然地说道:“三月臣不好的时候6成做的主,说是要过继一个族中子弟要臣的名下,让臣有子送终。他们来京途中走错了,耽误了行程,几日前才到。过继之事虽说只是臣的私事,但总归要上呈陛下,所以那孩子虽说是族长送来的,臣还是派人去邕州查探查探,以免出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