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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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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在锅下烧,米在当中翻滚,秦先羽盖上了锅盖后便坐在一旁。

想起昨日的事,与梦境无异,他出神许久,只有偶尔瞥见扔在地上的宝剑,和床上的剑道初解,以及那缸泛着金泽的水时,才惊觉这不是梦境,感觉稍微真实了一些。

阴暗的道观中,前堂是神像所在,堂后才是内房,对于一座小得可怜的道观来讲,能分出前后来,这样的规模已经是不错。

阴暗之中,这个清秀阳光的少年,显得有些落寞。

米粥的淡淡香味传了开来,带有几分馨香。

秦先羽犹豫片刻,取来了几片能够解毒的草药,放在一旁,才尝试着喝粥。先喝了一口,静静等了许久,没有毒发,反而愈发精神,这时,他松了口气,暗道:“八成真是怀有奇异效用的灵水,那淡金珠子,简直是至宝。”

他匆匆喝了粥,半点不留,然后坐了片刻,略微出神。

最后才深吸口气,去翻开那一本剑道初解。

上面只有文字记载,没有图解,但秦先羽熟读道书,医术,对于许多经脉,|穴位,以及术语都极为熟悉,并不妨碍他看通这一本剑道初解。

密密麻麻的字页,却总是静不下心来,要么想起仙客鸟,要么想起那些死在手上的侠少。

时而总觉得那些昨日刚死的怨魂就在身后,意图索命。

秦先羽终是苦笑一声,自嘲道:“怕鬼?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少年……”

他收拾了一下心绪,看着道观中有些残破的道尊神像,终于有了几分安心。毕竟神像在这儿,就算真有鬼魂,也不敢来罢?

他默念静心诀,念了好几遍。

这静心诀是道书里面记载的口诀,有没有效用倒不清楚,但是一般道观里,都有几本这样的书籍。

也许真有用处,念了几遍,秦先羽心中静了不少,他翻开那剑道初解,终于能够看得进去。

这本书才仅几页。

没有什么搬运气血,修炼内劲的法门,也没有什么摘花飞叶而伤人的奇异妙法,上面记载的是练剑的基本功,甚至连招式也都没有。

那姓赵的对这册子如此重视,暗藏衣内,和那宝物珠子放在一起,怎么会是一本再寻常不过的练剑入门法子?

这法门,只怕连入门都谈不上罢,充其量,也就练练手劲腕力和准头。

“定然不会是寻常秘籍。”

秦先羽略有失落,心中颇为遗憾,但皱了皱眉,仍然觉得这法门不寻常,是以决定,还是顺着这剑道初解上面记载的方法练剑。

剑道初解第一步,便是燃一炷香,随后以剑斩落,要将这根香从中斩成两半。

一炷香多么细?

要斩中那燃烧的香头,已经颇为不易,要将这一炷香从中斩开,更是不易。

手要稳,且有力。

道观中自从老道死后,秦先羽给道尊神像上香一段时日,便渐渐不顾了。此时道观里还剩下一把,正好能用。

咻!

秦先羽深吸口气,一剑朝着那刚刚点燃的香斩下。

没有斩中。

斩在了下面的香灰炉。

反震之力,让他虎口发麻,而那香灰炉顿时缺了一角。

秦先羽愕然良久,终于换了一种方法,把香插在木桩上。

接连劈了几十下,手腕酸软,反震得虎口发麻,倒是有十多次砍中了那燃烧的红点,只是却没有把香斩成两半,而是斜斜切去了不少。

休息片刻,秦先羽饮了几口水缸里的水,顿时便有神清气爽之感,对于那淡金珠子的不凡,又认得深了一些。

秦先羽思索道:“这样不好,香也快用尽了。”

他把香前端被斜斜切去的一段都平着砍断,随后放起,换了树枝来点燃。

……

不知不觉,傍晚将至,原本阴暗的道观里,愈发黑暗。

那树枝燃起的一点红光,在黑暗中愈发显眼。

秦先羽今日不知挥了多少次剑,但是每到疲累,他就饮几口水缸里的水,过不多时,疲累尽去,神清气爽。

一天下来,反而感觉身子强壮了许多。

他看着那一点红光,呼吸渐渐放得平缓。

不知怎地,那红光骤然放大,好似遮住了双眼。

秦先羽惊得退了一步,再去看时,那树枝的一点红光,还是小小的一点。

“怎么回事?”

他怔了半响,忽地,那红光再度放大。

秦先羽心中一惊,暗道:“不会真是有鬼?”

红光倏忽遮住了眼前,秦先羽来不及细想,一剑便挥了下去。

啪嚓一声脆响。

树枝从中分作两段,只是这树枝有些弯折,因此才只斩开了前端的一段,并未彻底分为两半。

“这是……”秦先羽愕然良久,他揉了揉眼,许久无言。

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秦先羽这一回又点燃树枝,插在木桩上的一点凹陷,使得树枝平稳。

他看着那一点红光,呼吸渐渐放得平稳。

片刻后,红光骤然放大,极为显眼。

秦先羽一剑劈下,树枝从中分开,但因为树枝弯折,并未彻底分为两半。

“果然……”秦先羽心中震惊,他翻开了那水缸遮掩灰尘的木板,看着在黑暗中仍然有些金泽的一缸水,几乎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掏出了那淡金珠子,手上几乎有些颤抖。

这珠子泡了一缸水。

这一缸水,能够一夜之间治愈伤势,能够让自己不断挥剑,毫无疲累之感,反而感到神清气爽,壮实不少,更能够让自己的目力变得如鹰隼一样锐利,下手极稳。

秦先羽已经意识到,自己能够一剑劈开那树枝,乃是因为目力变得惊人,而且下手极稳,极准。

一日之间能有这等变化,除了这灵水的效用,还有何解释?

为了验证,秦先羽接连点香,接连挥剑,每一下,都能斩中那一点红光,把香从中分作两半。

“目力,准头,稳劲。”

秦先羽意识到,自己就凭这一手,也算是不错,只是力气还待增长。若有了力气,一剑劈下,又如此精准,谁能挡住?

他看了看那一缸水,心想有了这等仙宝,何愁气力不增?

忽然,秦先羽意识到自己并不疲累,甚至也不饥饿。

“倒还省了一些粮食。”

他微微苦笑,握紧了剑。

原本心里的落寞哀伤,在一次又一次的劈剑当中,被他特意地遗忘了。

他心中还隐约有些猜想,这所谓的剑道初解,只怕仅是让自己熟悉那玉丹的奇妙效用,并非什么旷世功法。

夜间,秦先羽还在挥剑。

在这夜间,就是真有鬼魂来了,也给它一劈两半。

第六章 练剑

“虽然每次挥剑都能命中,可毕竟不能收发由心,听闻真正的高手,一举一动都如本能,所有招式都记在心里。看来我要把这挥剑的本领练得纯熟,还需要一段时日。”

秦先羽暗道:“观里的香不多了,明日该去买一些。另外,剑道初解第二步乃是劈开黄豆,也该买些豆子。”

剑道初解的第一步,当能够每次挥剑都把香从中斩成两半时,也即是说,目力,准头,劲力,都已足够。尽管秦先羽因为那灵水的缘故,有了几分异于常人的能力,而属于取巧,但毕竟也过了这一关。

秦先羽心中想着,再把这一步练得纯熟一些,便该斩黄豆。

剑道初解第二步,便是斩黄豆。

把黄豆扔在空中,一剑斩去,一分为二。

豆子本就轻,扔在空中,一剑斩去,只怕不知道劈去了哪里。因此,这剑刃须得锋利,而持剑之人,也须得是眼力极高,下手极准,且要够快,才能把豆子一劈为二。

最重要的一点,乃是那黄豆本就两瓣,要将之斩成两瓣,便须得从中间那一条缝隙将之斩开。

黄豆本就小小一粒,仅比饭粒大上少许,能够斩中已是不易,要顺着缝隙,斩成两半,更是极难。

“看来并不简单呀。”

秦先羽原本以为这是一本练功行气,搬运气血,甚至修成内劲的功法,但发现只是一本基本功的讲述,心中本有少许失落,但此时看来,却未必是那般简单。

至少,要将黄豆从中一分为二,就算是那些修为有成的侠少,想必也是不易。

“若不是我有这淡金珠子浸泡的灵水,想要练到这一步,不知要苦练多少年。”

秦先羽心中甚是庆幸,从怀中取出那淡金珠子,发觉这珠子浸水之后,变得有些晶莹通透,在夜间,仿佛水晶一般。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宝物?莫非真是仙人炼成的金丹?看这淡金颜色,不如就叫金丹?”秦先羽抛了抛,低语道:“晶莹通透,倒像是玉质,不如唤作玉丹?”

“也不知玉丹能够泡出多少水?”

秦先羽想起今后玉丹会有用尽的一日,心头有些低落,收拾一下心情,终于还是把刚刚命名的玉丹收入怀中。

挥了一天剑,尽管不累,可是如今已经能够每一剑都把香斩成两半,而最后几柱香也都劈开了。再去点燃树枝,也没多大意思,他沉默片刻,脱去衣衫,躺在了床上。

有了玉丹,今后练功势必一日千里,这剑道初解再过不久就能彻底修成,想来到那时候,就算斗不过修成内劲的高手,一般人也能打倒。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技艺纯熟,寻常练武之人,只要不是能够搬运气血的,怕都来不及躲开自己这一剑罢?

毕竟少年心性,想得总是简单了些。其实心中知晓,那些练武之人即便未有内劲,也无法搬运气血,但是凭借技艺与身法,多半都要胜过自己的。可他此刻初成一剑,百发百中,劲力不小,又多了玉丹在身,想事不免想得畅快美好了些。

他躺在床上,心中默默思忖。

待到真正有了本领,到时便可以去查一查师父,以及秦家无端染病的事情,看一看那究竟是什么病症。

至于上官家,看那家丁最后离去前露出的眼神,想来事情还有隐情。只是如今上官家大约是非同往昔,自己一个落魄少年处在当中,确实有些难办,不过练好了这一手剑术,想来勉强可以算是有了一二分自保的本领。

另外,秦家药堂被几个厚颜无耻的堂叔占去了,虽然不太看重这些产业,但那些个堂叔的嘴脸,着实让人厌恶,之前不得不忍气吞声,这一回有了本领,倒可以教训教训。

这般想着,秦先羽眼中露出些许笑意。

“都说侠以武犯禁,此时看来,人有了本事,确实是极为畅快的事情,以往那些不畅之事,今后都能出一口气。”

“不过这玉丹如此不凡,而剑道初解大约也是不比一般的武学典籍,那赵姓侠少暗中收在衣内,如此慎重,这两件东西,究竟是如何?”

秦先羽思忖道:“听说他们是来应皇山寻找仙神的?莫非……这真的是仙丹?”

这般一想,秦先羽不禁心惊,对自己说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却仍是止不住朝着这一方面去想。

“他们之所以来到应皇山,是因为赵姓侠少的先祖留下笔记,如此说来,这赵姓侠少确实是最有可能获得仙缘的人。莫非这玉丹和剑道初解,就是他在应皇山中获得的缘法?”

秦先羽怔了半晌,自语出声:“可他终究还是为我作了嫁衣,这一场造化,落在了我的身上。”

即便不是什么仙法神丹,但是那玉丹着实不凡,剑道初解若是练成,也可胜过一般的练武之人。对于秦先羽来讲,这便是一场惊人造化。

道袍里还有百多两银子,足能让秦先羽很长一段时日认真练习剑道初解,而不必顾虑衣食问题。

好不容易有了衣食无忧的日子,仙客鸟却已经不在了。

“这真是……极好的……”

他露出几分苦涩,喃喃自语,缓缓睡去。

……

咚咚咚!!

隐约传来砸门声,秦先羽眼睛倏地睁开,翻身起床,手上便握住了那一柄宝剑。

“秦公子……秦小道长……”

敲门的人有些紧张,言语稍微显得急切,敲门也仿佛砸门一样用力且频繁,几乎要把这座破败道观的破门砸破。

那声音,好像是道观不远处外,一个村里的樵夫大叔,唤作李定。

“紧张过头了些……”秦先羽摇了摇头,自嘲两声,把剑放在床上,和银两一起用被子盖住,随后才去开门。

出了后房,走过廊道,绕过照壁,走过道尊神像,才来到门口,秦先羽开了门,就见一个中年男子拉住了他,神色急切,脸上冷汗直流,只一个劲拉着秦先羽往门外走,却急得说不出话来。

终于还是他身后跟着来的一个渔夫说了话:“秦小公子,李定家的小七被血痕蛇咬了,人送到了药堂,但是药堂的胡大夫说被血痕蛇咬了,人必定是不行了。你父亲秦神医治好过一个被血痕蛇咬伤的人,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你能不能治?”

秦先羽倒吸口气。

血痕蛇,那是一种剧毒之蛇,属应皇山特有的毒蛇,毒性极烈,极少有药物能够治好,当初他父亲治好了血痕蛇的毒,一是因为针灸的手段极高,二是因为那是恰好收了一种能够祛除蛇毒的稀罕药物。

但秦先羽哪里有药物?

李家的小七姑娘,秦先羽也认得,那个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嘴甜,人也好看,心地也好,平日里总和他打招呼。此时听那小姑娘被血痕蛇咬了,秦先羽也甚为吃惊。

“治疗血痕蛇的针灸手法虽然高深,但我勉强倒能使用,但是那……”

秦先羽正想说祛除蛇毒的药物自己没有,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芒,说道:“你们等着……”

他转身回去,装了一壶水缸里的水,正要离开,忽然想起自己这道观没有锁,观里还有一包银子,和一柄宝剑,算是家当,可不能让人偷了。

于是又翻到了床上,把银子藏在灶台,顺便取了十几两银子。

最后便和李定两人匆匆离了道观,往城里的药堂赶去。

秦先羽认得药堂在哪儿,因此不用他们两人在前带路。大约是因为饮下了那玉丹浸泡出来的灵水,秦先羽精气神十足,行走如风,竟然要比李定这身强体壮又心忧女儿的樵夫还要快上一些。

那打渔的姓张,他看着那少年道士越走越快,自己几乎跟不上步伐,心中疑惑,暗想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子怎么走得这么快?待到秦先羽走得有些远,张渔夫偏头看来,悄声说道:“李大哥,虽然秦神医治好过血痕蛇的毒,但是这小子年纪还小,估计没多少本领的,再者说秦神医自己都是病死的,死后名声可不太好。我看这小子年纪小,医术估计不高,连胡大夫都说蛇毒没得治,只怕……”

他话只是顿了一顿,没有说完,但李定不曾把他打断,在李定心里,实也是不抱多少希望的。

“秦神医自己病死了,大家都说秦家的医术只是以前传得神了,其实也不怎么高。这小子要是有高深医术,也已经继承了自家的药堂,行医去了,哪会到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看他每日采两株药,日子都是过得艰难的。”

李定没有回话,只是被张渔夫这么说了几句,心中愈发沉了下去。

他们或许觉得相隔远了,秦先羽听不见。

但秦先羽服下灵水,竟如同服下仙丹一样,耳清目明,连听力也敏锐许多。身后张渔夫的话俱都传入他耳中,秦先羽神色平静,然而眼中神色渐渐淡了下来。

似张渔夫的想法,也在意料之中,想来这十里八乡,周边城镇的人都是这般谈论的。

一个怀有神医名头的大夫,染病而亡,连同发妻也难幸免。

纵然此前他医术再高,名头再响,经过此事,也都化成了笑柄。

众人大约还有顾忌,并不曾让秦先羽听到过这些话,没有当面嘲讽,但背地里的议论必然是不少的。

秦先羽也曾想正名,然而经过父亲的事情,秦家这医药世家的声名早已毁于一旦,从来没有人找过秦先羽治病,也没有人认为这个少年的医术能够多高。

秦先羽心境平和,没有多少豪情雄心,因此便以采药为生,安心平静度日。但是今日,既然有人找上门来求医,事关人命,也自当尽力而为。

此事过后,当为自家传承医学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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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治愈蛇毒

此时未到正午,但晨时也已过去,此刻的阳光并未太过炎热,却也并不比晨时那般柔和,已然稍微显得有些刺眼。

稍显刺眼的阳光稍显炎热,但禁不住众人好奇的想法。

这里围了一圈,热热闹闹,甚是吵杂。

“这小姑娘长得倒是挺好看,听说是被血痕蛇咬伤的,这蛇可要比什么竹叶青都要厉害,只怕是没救了。”

“听说胡大夫都说是没救了,你看把人扔了出来,就是害怕人死在里边,惹得晦气。”

“血痕蛇的蛇毒,好像只听过那秦神医能够治好罢?这小姑娘她爹似乎去找那个秦神医的儿子了?”

“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本领?胡大夫都治不好,他能治好?”

“话也不是这么说,毕竟秦神医声名在外。”

“自己都给病死了,还有什么声名?这神医二字早成了笑柄。”

……

众人议论纷纷,有些人可怜这无故遭灾的小姑娘,有些人则想起了秦神医,有人赞誉,自也不乏贬低之声。

在药堂之外,躺着个小姑娘。

小姑娘脸蛋柔嫩,五官生得俊俏,只是眉宇间一缕黑气如若丝线飘动,渐渐让双唇变得泛青。

小姑娘身旁,有一个妇人,伏在孩子身旁,呜咽哭泣不止。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孩子,一个较大,一个较小,约莫是这小姑娘的哥哥和弟弟。

此外还有几位好心相帮的近邻或好友。

药堂上面一个牌匾,名为大德药堂。

药堂门前,牌匾之下,站有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夫,身着灰衫,眉眼尖细,斥道:“这十里八乡,我姓胡的医术谁人不服?我说这孩子没救了,除非神仙来了,否则她就是必死无疑,你们快把人给我搬回去,死在门口也是晦气,快滚。”

那妇人闻言,哭得愈发伤心了。

小姑娘的哥哥颇是不忿,指着他大声道:“人家秦神医都能救,怎么你就不能救了?就是你没本事!”

身旁几位李定家相熟的长辈忙呵斥这孩子,让他不许胡说。

孩子更是不服,说道:“反正他没本事救人,还要赶人,还给他什么好脸色?”

孩子说得极有道理,如此一来,那几个汉子倒是不说话了。

“别拿我跟那个死鬼相比!”胡大夫怒道:“他声名是不错,可连自己都病死了,还有个什么名头?以往那只是他遇上了什么小伤小病,你们这些没多少见识的乡野愚夫看他治了几样风湿病痛,就给称了神医。这么一个自己都病死的,能有几分医术?”

这么一说,又有几个点了点头,暗道:“也许真是没有本事,只是给大家传得神了而已。”

这时,人群忽然一静,面上俱有尴尬之色,随即分开了来。

一个身着道袍的清秀少年分开众人,挤了进来,眼角扫过众人,神色平淡,也不说话,就蹲到了小姑娘身边。他只瞥了那胡大夫一样,视线就收了回来,以他如今的听力,远在另一条街道就听见了众人议论,这胡大夫的话自然也收入耳中。

当初这位胡大夫跟秦家关系还算可以,时常会来向他父亲讨教,但是当他父亲染病之后,这位胡大夫也就成了抨击秦家最上心的人。

大约是神医两个字引人嫉妒罢。

“秦哥,我妹妹她……”

那孩子正要说话,秦先羽微微皱眉,抬手示意噤声,原本想要诉求的那妇人也忙住口。

秦先羽把水壶放在一旁,从怀中掏出一卷布,摊了开来,原来是一套针具。

阳光照下,这套针具泛着淡淡光泽,淡得几乎难以看出反光,略微显得几分寒意。

围观的众人十分自觉,不论心中多么不以为然,都已经停了议论,静静观看。

秦先羽面上略有凝重,血痕蛇剧毒无比,这小姑娘中毒许久,毒素遍布全身,极为棘手。

要驱尽血痕蛇之毒,就必须有稀罕药物,但是这些药物极有可能助长血痕蛇之毒,一个不慎,就即丧命。真要驱尽毒素,便先要把蛇毒禁住,但这种手段,就算是名传丰行府的名医也未必能有。

所幸秦先羽从父亲那里学得手段,他深吸口气,心中实也颇不平静。

微微闭目,再度张开,心中已是静了下来。

只见秦先羽把手一扬,指间就夹住了三根长针。

手在小姑娘脸上抹过,三个长针分别落在人中,以及颈边两侧气脉。

手再度一挥,又带出三根长针。

他动作竟如行云流水,手上挥动,取针,下针,仿佛只是把手一挥,洒然流畅,竟是显得极为好看。

众人不是内行,但却觉得这手法如行云流水,毫无停顿,效果不知如何,但这镇定自如,下针如流水的模样,已经让人称赞叫好。

别人也就罢了,只是觉得好看,但行医数十年的胡大夫面色则微微变动,就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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