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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将要临近打坐修炼的时辰,而柳若音要回柳府,也要一段远路,到时天色已暗,路上并不安全。
自从上次遇袭,柳若音身旁就有不少护卫,此次有秦先羽在旁,安危无须顾虑,护卫们也不好近前,只离得远些。但天色已晚,这些护卫也怕变故,便都近前。
待到感觉附近护卫渐多,秦先羽便辞别了柳若音,转回道观。
……
当秦先羽走后,凝儿从林间悄悄出来,走到柳若音身旁。
秦先羽医术不低,又有灵水内服外用,让凝儿恢复极好,虽然伤势尚未痊愈,但气色极好。
凝儿朝着秦先羽离去的方向看了看,眼中露出促狭之色,忽然摇头道:“小姐啊,我看这回没啥希望了。”
柳若音闻言,眉头微蹙,道:“你这丫头,又胡说什么?”
凝儿说道:“我看这小杂毛道士去了京城,多半是不回来了。”
柳若音心中微动,咬着牙道:“他说会回来的。”
“说得怎么做得准?”凝儿瞪大眼睛道:“你看多少书生赴京赶考,只要稍微有点功名,又或是被人看中,就都不回来的。我没去过京城,但也听说那是大德圣朝最热闹,最繁荣的地方,去了那里,谁还想回来呀?”
“听说隔壁县有个书生,穷得家里灯油钱都买不起,还是他家邻居的姑娘为他掌灯,供他钱财,给他读书。后来这书生赴京赶考,有了功名,就从来没回来过呢。他邻居那姑娘到现在都不曾嫁人,整日等着他回来。”
“去了京城的人,要是有成就,多半就不回来了。”
凝儿满面严肃,认真地道:“我看这小道士可要比书生好得多,又有医术,又有武艺,而且识字,在京城肯定能有作为的。再不济,他长得也好看,到时候有哪家小姐看上他了,让他还俗,当个上门女婿估计也是有的。”
“你看那个玉林府的才子,就有好几个在京城考取功名,而且还有好几个长得好看的,被京城的小姐拉去当了上门女婿。”
凝儿絮絮叨叨,又指出哪些例子,哪家穷书生,哪家俊才子,都定居京城,一去不归。
总而言之,在凝儿口中,一旦去了京城,便都要变成负心人,喜新厌旧,攀附权贵,连青梅竹马都不要了。
柳若音听得脸色稍显苍白,低着声道:“凝儿,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
“哪有胡说?”凝儿鼓着嘴道:“你看这小道士,长得清清秀秀,白白净净的,又有书生气,也不像书生一样手无缚鸡之力。他有相貌,有医术,有武艺,不定就被哪家小姐看上了。”
“更何况,你看这小道士,家境不好,药堂被人抢了,父母也不在了,就剩个破道观,还就他一个人。要不是咱们柳府给他治病报酬,现在吃饭还是问题呢。以他这种处境,要是被京城的达官显贵看上了,至少能有个衣食无忧,谁会拒绝啊?”
凝儿想起那小道士,恶狠狠地道:“我看这小道士就是这样的人,就算看上他的京城小姐像个两百斤的肥猪,他也愿意当上门女婿的。”
柳若音听得有些心慌,咬着牙道:“不许再胡说了。”
谈笑过后,凝儿终是叹了声,说道:“小姐你也十九,年纪不小,你看别家的小姐,十五六岁都出嫁了,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只怕都能上街打酱油去。其实夫人总是操心你这终身大事,之前被病痛折磨,如今疾病痊愈,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柳若音咬着唇,看着江面,平静不答。
凝儿叹道:“这小道士虽好,但门不当,户不对,就凭他落魄身份,又是个住在破道观的小道士,而你是州府大人的女儿,是断然没有前路的。”
柳若音斥道:“又胡说,我哪里有这想法?”
“咱俩一起这么多年,我这丫头还看不出小姐的心思么?”凝儿低声道:“其实罢,上次那个来提亲的公子就好,他相貌堂堂,年纪虽轻,已经是京城禁军一名偏将,只纳过妾,不曾有过正妻。再有去年的那位公子,虽然没有官位,但却是户部尚书的孙子,尚未娶亲,有心娶小姐为正妻。还有……”
“凝儿。”
“唔?”
一时有些静,柳若音静静看着她,道:“这些是夫人教你说的罢?”
凝儿低头道:“是的。”
柳若音看着她,微微叹道:“其实,你并不讨厌这小道士的。”
凝儿心头猛地一跳,连忙摇头。
风儿吹拂。
江面泛起悠悠涟漪。
水面不静,人心又怎得清净?
幽幽叹息间,只听柳若音轻柔道:“我们回府了。”
第五十五章 惊变
夜间,秦先羽心中颇为不静。
他看着窗外明月,微微闭目,调整呼吸。
真气的修行,本就是从呼吸间调节而来,形成气感,继而衍生真气,从虚无而生出变化。
今夜他在福爷的碗中加了一滴金丹灵液,生怕这一回效用太强,不敢添多。可玉丹效用极为不凡,经过火符熬炼,尽管只下了一滴,也有虚不受补的症状,在秦先羽调理之下,福爷已经熟睡。
睡醒之后,这老人势必得益不少。
但不知怎么,秦先羽心血来潮,有些难以平静,于是走出房外,对月吐纳。
寒年草就在窗前,七片叶子微微摇动。
正在此时,秦先羽睁开眼来,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金色。
那是从寒年草之上传来的色彩。
“百岁寒年草?”
他心中一惊。
百岁寒年草,便是金色。
之前灵水滋养,加上这寒年草长自于小鼎之内,颇有神异,便曾生出一叶百岁寒年草。
之所以是一叶,秦先羽略有猜测。
农户为了能让果实长得更好,经常裁剪枝桠,留得稀疏几枝,于是树身上的养分,自然便都传入了剩下的果实当中。那寒年草不足以支撑七叶百岁寒年草叶,于是便自行脱落六叶,只留下一叶。
如今七叶共泛金色,可见此番受益委实不少。
“熬炼玉丹之时的烟气,本以为随着窗口尽数流溢而去,如今看来,我无意间把百岁寒年草放在窗口,却是吸取了大量玉丹之气。”
“如今有百岁寒年草叶,共计七叶圆满。”
秦先羽手心只觉火热,他微微闭眼,将手掌贴近,身子忽然一震。
真气浮躁跳动,竟然感应到寒年草根茎之内,蕴藏大量气息。
莫非,这就是被吸取的玉丹之气?
玉丹之气,使得寒年草叶孕生出百年之效,居然还未用尽?
倘若把这七叶寒年草摘下,凭借内中气息,岂非又能再生七叶,且又是百岁之效?
秦先羽有了这想法,便要伸手把百岁寒年草叶取下,正在这时,他忽然一震,眼中露出精芒。
“这气息,似乎在改造这一株寒年草的根须及根茎,倘若我把气息留下,任其改造,待到最后,岂非整株寒年草都要化成金色?”秦先羽暗道:“真是匪夷所思,若真是如此,今后所生的寒年草叶,又该是什么年份?一旦改造整株寒年草,那么叶子年份又自不同,不说百岁寒年草,但至少是十岁年份的寒年草叶。”
如此想来,秦先羽心中又自跳了一跳。
此时他钱财积蓄足够,又不需要用到百岁寒年草,有了这异想天开的想法,便按下念头,任它成长。
“玉丹能使寒年草孕生百岁年份的叶片,又能让我真气大涨,改善体质,更使得我目力增长,凡事过目,明辨分毫,未有半点差错。”秦先羽暗自道:“我能把剑道初解修成,更比书中所记更为准确而稳当,正是因为这玉丹改善体质,改善目力。”
“玉丹究竟是个什么来历?”
“火符熬炼之后,还有一粒小丹,此后不知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小丹融化开来?”
“每到内中,玉丹就越是坚实,难以泡用,但其药效势必更为惊人。这小丹八成是最内中的精华之处,可它这精华之处,藏有什么奥妙?”
秦先羽百思不得其解。
玉丹和剑道真解,多半是出自于同一个地方,从那赵姓侠少衣衫内得来,秦先羽猜测,想必是出自于应皇山。而应皇山内有些什么神秘,也许今后修行有成,该去探上一探。
更何况,观虚师父入了应皇山内,寻仙访道,今后秦先羽若是修行有成,即便不为玉丹和剑道真解两样物事,单是观虚老道这一件事,就该往应皇山中走上一遭。
仔细想想,他该做的事情倒也不少。
当年异病,夺去秦家双亲及观云师父的性命,总该找到原因,找到此病的记载。
而修行道剑,乃是通往仙道的路径,不好放下,此去京城寻求玉剑就是如此。
解除蛊毒,势在必行,虽然暂时没有发作,但毕竟是有隐患,且到最后,还有性命之危。
在京城向上官家退亲一事,反倒是次要的。
如今秦先羽想起观虚老道,便在上面四件事情当中,又添了两件:一是修行有成后,往应皇山一行。其次,也该查探清楚,观虚师父百年寻道,为何不曾遇得有道之士?其中有何缘故?
“一身真气得自于观虚师父,开了通往修行的道路,这便是因。今后自当寻出一个结果。”
“也许就是因果之说。”
想起自修行以来,事情着实碰上不少,尤其是上官家退亲一事最是麻烦,秦先羽只在心中暗道:“这就是修行道路中的阻碍了罢?换个玄学之词,便是修行路上的阻碍,魔障。”
“只盼此后,修行之上,能是一片坦途,没有阻碍。”
人生路上,有崎岖坎坷,酸甜苦辣,而修行之路,哪有一路顺风顺水的说法?
秦先羽才期盼今后修行能得平安顺利,忽地就听一声雷鸣。
麻烦又来,又是不得清净!
只见房顶上有一人站立,约四五十岁,着灰衣,面色冷厉。
此人气息氤氲,秦先羽运起真气在目中,仔细看去,只觉这人笼罩在一层迷雾之间。
“怎么可能?”
秦先羽浑身一震,在观虚老道的笔记当中,就算是武道大宗师,也只是炽烈红光,宛如骄阳,但如此神秘,难以看透,却是观虚老道笔记上不曾记载的。
来人莫非要胜过武道大宗师?
那灰衣男子眯着眼睛,自语道:“白日里,有灵气冲天,就是从此地传出的。”
他瞥了一眼,正见秦先羽,眼中闪过亮光,心中说道:“这乡野之地,居然有个修出真气的少年,年纪轻轻,修得真气,真乃匪夷所思。莫非传出灵气的至宝,就在这少年身上?”
如此想着还未落定,又见那窗口的百岁寒年草。
灰衣男子一震,惊道:“百岁寒年草?镇鬼大印?”
秦先羽听他一言道破百岁寒年草,更看透破鼎泥土中的镇鬼大印,顿时心惊。
灰衣男子哈哈大笑道:“尽归我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黑衣中年男子跃上房顶,立在此人身边,言语急切,道:“那剑仙又来,快逃!”
“剑仙?”
秦先羽怔了一怔,便觉身子一轻,被人擒捉,挟裹而去。
以他七寸五分之高的真气修为,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ps:感谢七月小道打赏。
第五十六章 剑仙风采
秦先羽万分惊骇,自修道以来,真气有成,几乎从未吃亏,但此时被人挟裹而去,居然难以反抗。
他运转真气,竟还觉全身无力。
“小子,就算你修成练气巅峰,真气高得九寸,得以真气外放,在我眼中,也如蝼蚁。”
那灰衣男子冷笑了声,声音中饱含寒意,他将秦先羽夹在肋下,另一只手,将寒年草揽在怀中。
秦先羽听他言语,只听得一个练气巅峰,心中又是一惊,隐约觉得此人要胜于观虚师父。
“晦气,白日里见此地灵气袅袅,本要寻个机缘,或使你我得以突破,从那剑仙手下逃命,如今大失所望。”那灰衣男子叹道:“一株百岁寒年草,一个镇鬼大印,虽有大用,可急切之间哪能派上用场?”
“柳泉,你少废话,快些离开,不要被他追上。”
黑衣男子说罢,便从门外离开。
被称作柳泉的灰衣男子喝道:“百木,事到此时,还走什么门路?走得道路来,怕是晚了!可直接往前,入应皇山!”
被称为百木的黑衣男子一拍脑袋,直接退回,往墙壁撞去。
轰!
墙壁骤然撞开,那人破壁而去,一路行走如疾风,隐没在林间深处,直通应皇山之内。
“这是……”
秦先羽瞳孔收缩,眼露惊骇。
他对武学之事,日渐了解。
寻常练武之人,身强体壮,懂得技艺,便是不错。
而修成搬运气血者,能够使得气血运转,气力大增,也能运到身上某一处,去抵挡钝物击打。
修成内劲者,当能一剑削断树木,轻而易举。
但只有内劲外放的武道大宗师,才能轻易开碑裂石。
那个称作百木黑衣男子,以血肉之躯,撞破墙壁,竟是比武道大宗师还要惊人!
“武道大宗师者,已经是武学修为之极致。此人以血肉之躯撞破墙壁,莫非……莫非他超出了武道大宗师的范畴?”
“他是……超出真气外放以上的修道之人?”
秦先羽心中猜测,得出结论,内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在他惊骇之时,柳泉夹着他,已经顺着那墙壁破口,追着百木身后而去。
……
明月高悬,光芒冷清。
林间清亮,借着月光,能够视物。
明月之下的深山密林,宛如罩上一层轻纱,又有夜间山风吹拂,寂静而神秘。
虽然夹着秦先羽,另一手提着栽种寒年草的破鼎,极为不便,但这个灰衣男子竟还是行走如飞。
林间风声簌簌过耳,树木不断倒退。
灰衣男子竟然如疾风一样迅速。
秦先羽看出端倪之后,心下倒吸寒气。
应皇山深处,凶禽猛兽无数,虽在夜间,也有不少夜间行走的飞禽走兽,鹰隼豺狼。然而在灰衣男子行走之间,那些个凶兽异禽,纷纷退避。
就在这时,先一步离开的百木从前方转头赶来,面露惊骇之色,大喝道:“前方有大片树木倾倒,切口光滑,多半是那剑仙运使飞剑拦路,快些转向,逃入应皇山。”
柳泉只是顿了一顿,毫不犹豫便朝东方转向,直奔过去,口中怒喝道:“那个该死的杀神!”
“剑仙,飞剑。”秦先羽只听两人提及这两个字眼,心中惊骇难明,极为复杂。
这两位人物,想必真是仙道中人,修为已超出真气外放以上,修得大道有成。
但见这两位人物行走如飞,以肉身之躯撞破墙壁,要比武道大宗师更强许多,却被那位剑仙逼得狼狈逃窜。既是如此,那位还未露面的剑仙,又是个什么修为?
道书之中记载的飞剑秘术,竟是真真切切!
“该死,难怪那些去盗山河观仙图的道友都莫名失踪,如同投入湖里的石头,不见踪迹,原来都是被这杀神一剑斩了。”柳泉咬牙切齿道:“可恨这杀神接连杀了近月有余,剑下染血无数,还不罢休,从京城一路追来。”
“这杀神好歹也是一位剑仙,杀性也太重了些。”百木怒道:“人血乃污秽之物,他那飞剑就不怕太多血债,污了飞剑?”
柳泉恨恨道:“以他的修为,只怕飞剑早已炼得大成,不怕污秽之物了。”
秦先羽被他夹在肋下,对这两人所说,自然听得分明。
盗取山河观仙图?那剑仙从京城一路杀来?
飞剑又惧怕污秽之物?
短短功夫,秦先羽已从两人口中获知了许多秘闻,竟都是仙道之事,令他心惊之余,又全神倾听。
柳泉疾步如飞,宛如一阵疾风。
所过之处,树摇草低,落叶纷飞。
“本以为钦天监袁守风离了京城,正是一个大好机会,哪知钦天监除袁守风外,竟还有一位真人级数的人物。”柳泉惊疑道:“大德圣朝何时又出一位龙虎真人?”
百木奔跑之间,也不禁握紧拳头,狠狠道:“袁守风不是剑仙,我虽未见过,但也知道他不是袁守风。可钦天监之内,哪里还有另外一位真人?那其他的副监正,火山令等人,都与你我修为相仿,断然不会是他们修成龙虎,成就真人级数!”
“大德圣朝之内,修成龙虎的真人屈指可数,个个都是大人物,你我也都识得,却从未见过这样一位剑仙。”柳泉低沉道:“这剑仙究竟是谁?以他的本领,何以籍籍无名,未曾听闻?”
“谁知道?”
想起近来狼狈如丧家之犬,两人心中悲哀苦涩。
前方忽然一空,没有树木。
那是一处断崖。
“快转向!”
两人脚步不停,转了方向。
就在这时,一声剑啸,清吟响亮。
月光下,白芒闪耀,比之天上明月更显皎洁,更是出尘。
柳泉百木同时停步,对视一眼,露出狠色。
“你究竟是谁?”
柳泉高声厉喝,言语中尽是怨毒之色。
“我兄弟二人早已探明,钦天监袁守风离京,怎还有你这等人物?”
“以你的本领,何以籍籍无名?”
柳泉的声音在断崖间回荡。
而林中静谧,树叶在夜风中微微摇动,响起轻微声响。
“我兄弟二人虽不能毁去山河观仙图,但此仙图每十年才可开启三次,逃亡途中我兄弟各使一次。如今还剩一次,你若逼急了我们,我兄弟二人也只得将这少年打入山河观仙图。如此,即便你取回山河观仙图,也只得在十年后使用,无法赶赴这一场京城大会!”
柳泉声声高喝,道:“放我二人离开,山河观仙图完璧归赵,这一株百岁寒年草及内中镇鬼大印一并送你!”
忽地,林间走出一人。
柳泉百木面色凝滞,难以言语。
秦先羽亦为之屏息。
天上明月高悬,地上山风拂动,草木轻扬。
那人在林木之间缓缓走来,不急不慢。
来人面貌白净,负手而立,他一身白衣,皎洁似雪,其出尘脱俗之态,比之天上明月,尤胜三分。
在他迈出林间的刹那,树林寂静无声,天地间好似黯然失色,连同天上冷月似也不复先前明亮。
“这就是剑仙?”
秦先羽屏息。
秦先羽只觉这人才仅三十七八的岁数,白衣胜雪,背上有一柄长剑,斜斜背负,想必就是先前绽放皎洁光彩,响起清亮剑鸣的那一柄飞剑。
不愧是剑仙!
尽显剑仙之风采。
飘逸脱俗,超凡入圣!
这一番剑仙风采,竟与秦先羽心目中的剑仙一般无二。
剑仙面色平淡,只扫过柳泉与百木,视如无物,目光落在秦先羽身上,微微一挑。
“动手!”
柳泉大喝一声,就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卷,朝身后断崖扔去。
秦先羽还未见得那画卷是何模样,就觉腾云驾雾一样,整个身子为之一轻,随后有心悸之感。
柳泉把画卷扔下断崖之后,竟把秦先羽连同百岁寒年草也一并扔下断崖。
画卷之上,有山脉起伏,茂密树林,又有江河溪流,白云蓝天上飞鸟横空,青葱树林下有猿啼虎啸。
好一副栩栩如生的山河图!
秦先羽只见得山河观仙图模样,随后脑袋就触及这一副山河观仙图。
随后,天旋地转,乾坤倒转。
他眼前一黑。
不见月光,不见断崖。
隐约之间,还听柳泉高声厉喝道:“你究竟是谁?”
那厉喝之声饱含不甘,只觉凄厉悲凉。
正在秦先羽脑袋一空,即将昏厥之时,就听这凄厉声音回响之间,有个沉静声音淡淡道:“林景堂。”
声音平静淡然,在柳泉凄厉高呼的余音下,几乎不可察觉,可却又那般响亮。
“原来这剑仙名为林景堂。”
只这么想着,秦先羽已不知人事,昏厥过去。
断崖之上,夜风清冷。
林景堂白衣飘扬,神情平淡无波。
对面两名罡煞圆满的人物已然歇斯底里,近乎疯狂,只听柳泉狞笑道:“那少年已入了山河观仙图,这一副仙图,十年之内不可再用!”
林景堂没有理会,目光落在断崖之下,看着那副仙图在崖间飞荡,渐渐朝崖底落去。
柳泉与百木趁他目光落在崖下,对视一眼,“动手!”
两人皆是尽施手段,凶悍暴戾,罡气浩荡,不敢有分毫留手。
面对那惊人手段,林景堂仍是平静,视如不见,仅是并指一划。
夜间山风清凉,染上了一丝剑意,掺杂其中,化作剑风。
剑风轻扬。
有血洒于崖上。
第五十七章 金蝉羽化,天雷劫数
“这是什么地方?”
“山河观仙图之内?”
秦先羽坐在树下,看着满目青葱,又看了看身旁的寒年草。
勉强按下心头惊讶,以及那一点身处异地的惊慌,他静了片刻,他才认定,自己已是一头撞入了山河观仙图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