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部分阅读
“吵什么吵?”
内中出来一人,面有不悦。
这人五十来岁,颚下一缕黑须,面色有些难看。
众人看他面色,心中俱是一跳。
“陶御医,你这药苦味之余,还有清香,闻了就是精神大振,不知是什么药方?内中有几位药材?”
那头发花白的老者却是不觉,他醉心医学,凡事只从药理病症上来看,哪里会注意什么脸色,只是自顾自说道:“这一帖药简直非凡,再是精神萎靡,只怕也药到病除。我想相爷此时该是醒来了罢?”
陶御医脸色愈发难看,片刻后,终有缓和,也许是看出这老者并非存心挖苦,而是从道理上推测而已。他叹道:“我本也以为这一帖药下去,当是药到病除,可惜……”
“什么?难道没能治好?”
那老者面露愕然。
秦先羽心道:“只看这位陶御医面色不好,就能察觉,恐怕在场就您老人家看不出来了。不过也怪,凭借这药味来看,这帖药确实不凡,应当能够使人精神大振才是,怎么还未见效?不过,毕竟没有见到药方,也没有见到药材,光凭药味,难以猜测出什么来。”
“老夫白尧行医数十年,未曾见过这种疾病,也未曾见过这等好药。”那头发花白的老者叹道:“本以为这一帖药下去,应当痊愈,不想又是判断出错,临到老来,真是老眼昏花。陶御医,你那药渣能否让我等过目?”
陶御医治病未愈,心中挫败,只挥了挥手,说道:“随你们。”
而此时,相府内的少爷,小姐,以及叶青之类的心腹,大都进了内房。
外面除了陶御医和这几个老名医,就剩秦先羽一人了。
那几个名医围着药渣,不断讨论,拨开残渣,细看内中药材,时而还有人点了点残留的药汁,稍作尝试。
时而有人看向陶御医,眼中有询问之意。
“先前,我曾给相爷熬制一帖药,略有成效,让相爷病情得以延缓。”陶御医见他们都朝他看来,似要请教,也不藏私,“后来我仔细查看,发觉其中一味药材,对于相爷的病症,大有延缓之效。而这一味药材,本也是提神之物。”
“是哪一味药材?”
“寒年草叶。”
听到这个,秦先羽也不禁一怔。
又听陶御医低声叹道:“寒年草有七枝,每一分枝能得两叶,摘下之后,过得七天就能生长,有提神之效。而我这药方里,先是用寒年草叶作为枯草,烧出火焰,用来熬药。烟气入药,就有药效。”
“而除了燃烧之外,内中也添了寒年草叶,又有六味提神的药物。另外还加三种,以作中和,避免药性相冲。”
他徐徐说来,把那几种药物名称一一细说。
众位医师听得赞叹。
秦先羽亦是佩服,心道:“不愧是宫中御医,竟然能把药物如此配合?”
陶御医听得几声称赞,却无多少喜色,脸色依旧平淡,说道:“一株寒年草,也就只能活过**年,少有过十年的植株。但也有例外,传闻寒年草叶,若是经过十年不摘,能够积累药效,从而产生变化,在一夜之间,药效十倍百倍地增长。”
“宫中就有这么几片十岁寒年草,我修书一封,请来了这些十岁寒年草,入药之后,总算得以抑制,让相爷病情不再恶化,而是保持了近半月。”
陶御医抬头看了众人一眼,说道:“前些日子,听闻丰行府出了一片百岁寒年草。”
“什么?”白尧跳了起来,七八十岁的老人家激动得无以复加。
“一株寒年草,多是**年之寿,极少能过十年,怎么可能活过百年?就算能够有一株活过百年的寒年草,但是那寒年草叶,怎么可能保存百年而不摘取,也不脱落?”
“这乃是举世罕见的药材啊。”
“只在传说之中。”
众人都惊愕难明。
只有秦先羽面色古怪,出自于丰行府?
白尧揪着胡须道:“百岁寒年草,那是传说中的药材,难道也没能治好相爷的病症?”
陶御医摇了摇头,说道:“若是百岁寒年草,自然药到病除。可惜,此行护送百岁寒年草之时,遭人伏击,紫檀木盒被火焰所烧,虽然没有烧了百岁寒年草,但火焰热气渗入其中。这百岁寒年草到我手里时,已是干燥,没了活性,入药之后,药效怕不足三成。”
白老头垂足顿胸,怒道:“暴殄天物!居然用火焰烧了这样一种药材!”
陶御医收拢药箱,低沉道:“这一帖药虽然没能让相爷苏醒过来,但已经有了好转,三月内,病情不会恶化。只是我才疏学浅,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回返京城,请宫中其他御医前来。诸位若有方法,不妨互相探讨,若是可行,便加以施救。”
一个中年模样的医师看着他,问道:“陶御医奉命前来,如今无法治愈,此次回京,只怕难逃罪责。”
陶御医苦笑道:“死罪应当可免,但活罪难逃,至少也把当前职位降下两级。”
他收好了药箱,朝着内里看去,叹道:“我区区一个医者,才疏学浅,治不好病症,理应受罚。但相爷为国为民,数十年来奔波劳碌,好不容易成为当朝文相,为苍生谋福祉,却又遭了这么一场病,真是……唉……”
长叹一声,陶御医收了药箱,向众人拱手告辞。
白老头煞是苦恼,挠着头说道:“既然能有一片百岁寒年草,怎么不问来历?若问出来历,兴许能有另外一片,到时就能治好相爷病症!而且,寒年草每七天结出十四片,而十岁寒年草听说有七片,那百岁寒年草少说也有两三片,若有多,大家也好仔细探究探究。”
“哪有多?”陶御医摇头道:“听说拿出百岁寒年草的是个少年,那少年自从献礼之后,不久便失了踪迹,多半是有人觊觎百岁寒年草,把他掳走了。”
“这种奇药,可遇不可求。”
“能得一片百岁寒年草,已是大幸,哪能贪多?”
几位医师心中也是叹了声。
正在这时,苏文秀从内中走了出来,看了众人一眼,低声说道:“正如诸位所说,百岁寒年草可遇不可求,能得一片已是大幸,但这一片寒年草还无法治好爷爷,只能说是天意。”
“尽管如此,但相府不会放弃。”
苏文秀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仍是坚定,说道:“我已派人前往丰行府,仔细查探那少年的行踪,并请州府柳珺柳大人相助。至于这里,就请诸位尽力,诸位都是名医,集思广益,或能想出好的方法。”
苏文秀说罢,看了看一旁的少年道士。
只见那道装打扮的少年,正在旁听着,默默不语,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
苏文秀收回目光,落在陶御医身上,说道:“陶御医已是尽力,这些日子以来寝食不安,日夜思索治病良方,相府上下都已知晓。我会代爷爷修书一封,呈与圣上,让陶御医免于罪责。”
陶御医忙躬身答谢。
苏文秀脸上少见血色,似乎有些虚弱,她轻悠悠叹息一声,心中苦涩:“哪里去寻另一片寒年草啊?”
“听了这许久,小道总算听明了其中曲折。”秦先羽微微拱手,朝着陶御医及白尧等几位名医说道:“相爷异病缠身,只须得一片百岁寒年草,就可治愈?”
“什么叫只须得一片百岁寒年草就可治愈?听你说来,好像百岁寒年草跟满大街都能捡到似的?”白老头怒道:“小孩子家家的,懂得什么?”
陶御医则是面容一正,说道:“若有一叶未损的百岁寒年草,必然能够治愈。”
秦先羽点了点头,最后看向苏文秀,只说道:“百岁寒年草,小道身上就有。”
他摊出手来,掌心静静躺着一片金叶。
色泽闪烁,好似黄金打造。
场中寂静。
那一片金叶,非是黄金打造,但却要比黄金更为珍贵。
似金非金重于金!
百岁寒年草!
第七十六章 苏相爷
旭日初升。
莲池之旁。
秦先羽缓缓收功,体内真气又有增长。
七寸六分!
熬炼玉丹后,体内真气达到七寸五分,后来日渐增长,虽然没有达到七寸六分,却也超出了七寸五分的界限。这一步一步,一点一滴地积累,终于到了今日,达到七寸六分。
仔细算来,增长这一分真气,似乎花费没有多少时日,未足半月。
若是外传,必是骇人听闻。
“原来如此,才是物尽其用。”
他将舌下的一口灵水咽下,睁开双眼,漆黑眼眸中泛出点点光泽。
玉丹熬炼出来的金丹玉液,通体金泽,灵气十足。若是一口喝得多了,有暴涨之感,秦先羽适量服用,对于修行,虽然比之前泡水之时来得惊人,但似乎还有许多不足之处。
后来,他细细思索,将一口金丹玉液,压在舌下,随着真气冲刷,渐渐化入自身。
以这种方法,一口玉液的效用,竟可比先前直接吞服的三口玉液。
也即是说,效用增长了三倍。
“道书有记,修行之时,舌顶上腭,能口舌生津,待到收功时,便是一口长生酒。原来我这金丹玉液,该是如此使用,才是正确。”
秦先羽站起身来,抖落许多雾珠。
前方急匆匆来了一个管事,正是先前阻拦叶青,不愿让秦先羽进入相爷房中的管事。他看着秦先羽,目光复杂,终是低声道:“秦道长,相爷有请。”
“相爷?”秦先羽微微一怔,心道:“昨日才服下了药,今日便即醒来?这药未免见效太快?”
昨日听几位名医探讨,终于清楚来龙去脉,秦先羽咬了咬牙,终是忍痛送出了一片百岁寒年草。
一片百岁寒年草,显然万分珍贵,对于之前手上只有几个银钱过日子的穷道士来讲,简直是天大的巨财。可是当朝文相确是为国为民的好官,而且这一路行来,苏文秀等人也算和他结下些交情,加上自己还有六片百岁寒年草,仔细想了想,也就释然。
可才过一日,相爷便已醒来?
就算醒来,可他大病初愈,还有心思来请自己?
秦先羽仔细想了想,心道:“相爷心神受损,但先前已有那被火损伤的百岁寒年草,加上这一片完好的百岁寒年草,药效叠加,因此一朝醒来,就是精神充足?”
心中还有疑惑,但已让管事带路。
经过许多院落。
但并非去往相爷的房间,而是来了书房。
“可是秦道长?快请进来。”
内中声音不显老迈,倒是中气十足。
秦先羽推门入内,只见书房中有个老人,白发白须,脸色红润,他笑容和蔼,极为慈祥。
这老人既不像是执掌权势的相爷,也不像大病初愈的病人,倒像是个鹤发童颜,养生有道的隐士。
“秦道长,快请坐。”苏相爷坐在椅上,伸出手来,在前一引,笑道:“可惜老夫虽然痊愈,可是久未活动,腿脚僵硬,只能坐在椅上,实在失礼。”
秦先羽道了声不敢,坐在椅上。
苏相爷身后,还有一人,正是那位八寸内劲的刘爷。此外,秦先羽感知敏锐,还感应到另外一人。
那藏在书房外的人物,气息隐藏,若非秦先羽因为先天混元祖气的特异,以及玉丹改善体质的缘故,感知敏锐,只怕难以察觉。
而让他更为惊异的是,那藏起来的人,气血之盛,居然不比刘爷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又是一个八寸内劲?甚至内劲修为还要更高一些?”秦先羽暗自惊道:“这位刘姓老者上了年纪,气血枯败一些也属正常,这么说来,要么是一位比八寸内劲更高一些的武学高手,也或许是一位八寸内劲的年轻高手,正值盛年。”
在这时,他忽然想起柳珺。
眼前这位,乃是当朝文相,但柳珺则是大德圣朝的州府,统领大德圣朝十府之一,论起官职品阶,不比文相低上分毫,甚至,柳珺把持一府,权势更重。
相爷身旁除叶青之外,还有两位八寸内劲的高手。
那么柳珺呢?
想必陆庆也是如叶青一样,只在表面作个侍卫统领,而真正护卫柳珺的,还另有高手。
也正是因此,担任护卫统领的陆庆,才得以办理许多杂事,行走丰行府各县,也才能押运宝物上京。
“也对,倘若某些武道高手真要刺杀朝廷命官,若只是依仗一两寸内劲的侍卫统领,可是不足。比如州府柳珺,再比如眼前的文相大人,都是朝廷重臣,不能有失,因此配上八寸内劲的武道高手,便是足以。”
“至于武道大宗师,乃是武学巅峰,想必屈指可数。”
秦先羽心中解了许多疑惑,心道:“至于修行中人,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钦天监来把持秩序了?”
这许多纷乱念头,只在瞬息间闪过。
苏相爷打量着这个少年道士,心中微觉满意,笑道:“老夫醒来之后,精神极好,昨夜也未入睡,多半是睡了太久的缘故。老刘跟随我多年,昨夜谈起你来,赞不绝口,对于你这一路的事迹,老夫都已知晓。”
说罢,这老人顿了一顿,正色道:“若非秦道长仗义相助,我相府这一车队必然覆灭,而老夫能够醒来,更是全靠道长一叶百岁寒年草。大恩大德,老夫万分感激,只是无法起身答谢,还望见谅。”
秦先羽连道不敢。
苏相爷看着他,赞赏道:“道长心性高洁,仗义相助,令人感激不尽。听说道长不仅精通医理,更是怀有堪比武道大宗师的本领?只看道长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本领,实是世间奇杰。”
秦先羽受他夸赞,倒是不太自在,只是连说谬赞,不敢应话,这小道士在心里暗自想道:“难道朝堂上的人说话都如此厉害,专挑好听的讲?”
“叶青曾探过秦道长,筋骨未经锻炼,脚步也无站桩的痕迹,但你行走之间,如风如雾,一剑落下宛如寒光,神乎其神。”刘老在旁,终是说道:“道长年纪轻轻,有这等本领,又不像是我辈习武之人,想必……是修道人罢?”
秦先羽未曾想被他如此轻易点破身份,顿时一怔。
这时,便听苏相爷笑道:“秦道长可修成罡煞否?”
听到这话,秦先羽更是吃惊,这位相爷,分明是一个不曾修行的人,怎么懂得修道境界?
但见苏相爷笑意吟吟,说道:“老夫便知一处地脉,有地气凝结,可助练气巅峰之人,凝结罡煞。”
地煞?
秦先羽蓦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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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观字而观人
“老夫之所以如此病倒,便是因为路经地脉时出了变故,随行侍卫大多病倒,老夫首当其冲,病得最重。”
苏相爷徐徐说道:“其余人都已经被陶御医治好,就是我年纪老迈,神智迷困,才陷入这等境地。幸而秦道长以百岁寒年草相助。”
“昨夜听你诸般事迹,简直更胜武道大宗师,但见你年纪不大,又不像习武之人,老夫心中便猜测你是修道中人。后来听说,你有意前往京城,心下便已清楚。”
苏相爷说道:“世上修道炼气之人不少,但能有成就者,寥寥无几。这一回,京城奇人异士云集,修道有成的人物,大多聚在京城,老夫仔细想来,你应该也是这一类才是。”
秦先羽轻笑两声,说道:“相爷慧眼,小道确为修道人,只是修为不足,还未达到练气巅峰。”
苏相爷感叹道:“练气巅峰,已可比武道大宗师了。”
在他身后,刘姓老者眉目间流露出一丝黯淡,习武数十年而内劲八寸,已是不凡。但相较于这十多岁的少年人,竟远远不如。
秦先羽沉吟片刻,询问道:“不知相爷,何以知晓修道之境界?”
“钦天监隔绝世俗,命修道之人不得显法于人前,但朝廷之中,凡是掌握重权的朝廷大臣,俱都知晓。而一品大员,几乎都对修道中人或多或少有些接触。”苏相爷语气微顿,说道:“钦天监的几位人物,也都或多或少有些相识,只是钦天监之首,当朝国师袁守风先生,我倒只匆匆见过一回。”
钦天监首正,当朝国师,袁守风!
论官职,钦天监首正大人,不过正五品官职,不大不小,不高不低,且还只是个闲职,平日里见了文相也要行个大礼,却怎么能当得相爷敬称一声“先生”?
秦先羽心头暗道:“原来朝堂之中,修道之人并非隐秘难寻,这么说来,州府柳珺也应当知晓这些,而陆庆能够得知修道之事,也在情理之中。难怪当日我要寻求金剑玉剑,诸般药材,柳珺大人和陆庆都没有诧异之色,显得平静,原来他们在书房中,就早已看穿我是修道中人。”
“可这么说来,观虚师父的事情,又添了几分诡异。”
但观虚师父这一事,秦先羽早知疑点极多,因此也只转过个念头,便放入心底。
接下来,苏相爷又跟秦先羽闲聊几句,但绝口不提地煞之处。
秦先羽按耐不住,终是问道:“敢问相爷,那地煞凝结之地,位于何处?”
苏相爷似有预料,呵呵一笑,说道:“少年心性,本该急躁,但你与我对答许多句话,仍是平静,直到这时才来发问,可见心性极好。那地煞之处也不远,待我今夜绘上一张图来,详细点出地方,只是……”
秦先羽心中微提,问道:“只是如何?”
苏相爷说道:“只是此事,应当已有钦天监插手了。”
秦先羽微微一怔。
“老夫毕竟是朝廷重臣,当病倒之后,诸位名医束手无策,圣上除了派来陶御医之外,还有一位钦天监的奇人。”苏相爷说道:“那钦天监的人物,看出我受地气所侵,但他不善于疗伤养病,于是回转京城,去请钦天监内那些善于治伤祛病的人物。当时他便是带着一份地图回京,只是至今未见踪影。”
秦先羽皱眉道:“那是为何?”
“多半是老夫这凡尘俗者不入法眼,没能请来钦天监内地位较高的人物。”苏相爷淡淡笑了笑,却又说道:“但是,据说地气凝结之处,颇为罕见,只怕此时钦天监已经把那处地方占据。”
秦先羽顿时沉默,心中微沉。
“但也不是没有法子。”苏相爷说道:“老夫是个凡夫俗子,不过还能有几分薄面,待我修书一封,你到了地方,若是真有钦天监之人阻路,把书信交与对方,想必还能给我几分薄面。再不济,这处地脉还是老夫发现的。”
秦先羽闻言,立时大喜,忙道:“多谢相爷。”
从这话看来,当朝文相的地位,也是不低的,至少钦天监要给他许多面子。至于先前那凡尘俗者不入法眼的话,多半还是调侃。
“今夜老夫就可把地形图,以及书信交到你手,权且作个答谢。”苏相爷说道:“只是还请秦道长留个姓名,好在书信之中添上。”
秦先羽自然应下,他取过笔来,沾了墨水,在纸上写下三个字来。
秦先羽!
这少年道士也是识字之人,经常诵读医书,道经,时而也练字,只是练得不多,算不上大家。只是这三字写下,圆润饱满,隐隐约约带有几分韵味。
苏相爷接过纸来,看了一眼,放在桌上,说道:“秦道长想必还未吃早点,老刘,你带秦道长前去。”
刘爷领着秦先羽离去。
当那道士离开了书房,苏相爷又把这纸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问道:“字迹如何?”
这人正是隐在暗处的内劲高手。
苏相爷笑道:“听说你也喜好风雅,不如也来看看?”
那人走出来,接过纸张,看了一眼,淡淡道:“笔迹圆润,字体饱满,有圆转如意之态,看来笔力上佳,但还称不上书法大家。只是年纪轻轻,能够练得这一手字,已是不错。”
“错了错了,我留下他的笔墨,可非是想要看这少年是否一位书法大家。”苏相爷笑道:“观字而观人,老夫要看他性情如何。”
那人问道:“可有所获?”
苏相爷指着纸上的三个字,说道:“正如你所说,笔迹圆润,字体饱满,有圆转如意之态。但在我看来,这每一笔清晰分明,显然是个心思清明,中规守矩的。”
“但到了字末尾迹最后一笔时,稍微划过,仍不免露出几许锋芒。”
苏相爷沉吟道:“虽然有清净圆和的性情,但毕竟少年心性,不免几分锋芒锐气。”
那人说道:“我倒极少见你如此称赞一个年轻人,看来你对他十分赞赏。”
苏相爷笑道:“极少有这么合意的年轻人了,看他心性甚好,把这地煞之处告知于他,让他修成罡煞,今后也不会为恶,如此也就放心了。若是个心性不良的,今后修行有成,反成大恶,却是不好。”
“原本还想绘一张假图,假说是被钦天监收尽了地煞。现在,便如实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