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1 部分阅读
他垂下头颅,生机全无。
山腹之内,悲呼之声此起彼伏。
秦先羽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看向那座佛像。
那佛像生机勃勃,虽是一尊石像,然而已有了生灵之感。
佛像吸尽了那和尚的气息,威能大放。
而这和尚本来便只是引子,佛像借助众人香火愿力而显现,以其本身高绝道行,化作活物。双目炯炯,仿佛黑色火焰。
“施主何不皈依?”
那佛像开口。声如洪钟。
见佛陀显化,万千信徒尽数跪倒,有些喜极而泣,有些难以置信,有些大声欢呼。
石像色泽漆黑,它双目如焰火般明亮,脚下波浪状的石刻化作烟雾,钵盂佛珠俱成实物。
它气息节节攀升。
迅速破开了仙凡壁障,晋入了佛门金身的级数。
但它气息还未停止,依然还在提升。
秦先羽自语道:“原来如此。”
燕地掌控着中州,但凡地仙级数以上的人物踏足中州,俱有感应。而地仙级数以下,只得乘坐宝物穿过虚空断裂之处,而燕地也能察觉,只是地仙级数以下的修道人还远不入燕地眼中,因此监视得较为宽松。
这批人应当是借助着中州某些宗派,暗中潜至中州,只是因为道行都未足地仙级数,未有引起燕地多么重视。
然而,他们来到中州,开始雕刻佛像,传扬信仰,招收信徒,聚敛香火愿力。
但香火愿力并不是佛像的根本来源,只是一个引子。
毕竟香火愿力过于浅薄,而这尊邪佛也并不是香火神灵,用处并非那般大。
他除香火愿力外,还须血祭。
血祭之后,以香火愿力为引导,凝聚起了这尊佛像的根本,使得远在中州之外的那尊邪佛,可以将自身法力传至中州,落在这尊佛像身上。
“万千信徒的愿力,一位佛门大师的血祭,虽然聚集起来的力量不算多么强大,但作为引导,已然是足够的分量。”
秦先羽心中思忖道:“倒不知这尊佛像,能够提升到什么地步?”
过了片刻,那佛像已经彻底踏入金身级数,堪比道家地仙,并且还在攀升,越过了相当于金丹二转的程度,且还未停歇。
佛像便立在那里,接受众人朝拜。
它气息不断攀升,直至堪比三转地仙,才触碰到了道家所言的二重地境,渐渐止住。
在此期间,秦先羽原是可以施展雷法将之打断,甚至趁机将之毁去的,然而他并未动手,而是静静等着它提升到极致。
“堪比三转地仙,便到此为止了?”
秦先羽眉头微挑,说道:“还不够格。”
那十丈佛像微微一笑,大有慈悲之态。
然后秦先羽便能感觉得到,整个南梁国境内,二百余座佛像,大多崩碎。
而剩下的佛像,都藏在这座山中。
眼前这一尊佛像被限制在三转地仙的境地,被相当于二重地境的佛门壁障所阻隔,无法提升,而其余的佛像,都节节攀升,迅速升至地仙级数,凝成佛门金身。
“一位三转地仙,十二位寻常地仙。”
秦先羽淡淡说道:“可还是不够。”
那佛像低沉道:“够了。”
从四方通道各处,有脚步声传来,沉重如钟。
十二尊黑佛显现在各方通道口,俱是高约一丈。
十三尊佛像,一尊堪比三转地仙,其余十二尊是寻常地仙级数,若是放在一般宗门,乃是无比深厚的底蕴。然而面对跨过二重地境的四转地仙,一位仙中之仙,仍是不足。
可是当它们尽数聚拢起来,便连秦先羽也不由目光微凝。
这一尊邪佛的本体,高深莫测。
而这里的佛像,是他远隔千万里之遥所显化的化身,因为被境界所阻碍,无法提升到堪比四转地仙的地步,于是才把法力分化到其余十二尊佛像身上。
十三尊佛像,聚成阵法,呈十二阵基,围拢住中间那十丈佛像,以之为中心。
它们本就是邪佛的化身,本就是同体,只不过碍于限制,多余的法力分化了开来。
而借助阵法,又是仿若一体。
气息之间的融合。
这是最为融洽的阵法,全无破绽。
阵法或许不算高明,但是组成阵法的佛像,本是一体,再来聚成阵法,便是无比高明。加上邪佛本身斗法的道行,已足以和四转地仙争锋。
“难怪连景叶都陷在这里。”
“以他二转地仙的道行,以他燕地剑道的造诣,纵然是三转地仙都胜不过他。”
秦先羽低声叹道:“原来如此。”
他与那十三尊佛像气息交锋。
山腹中劲风四起,吹得信徒四下翻倒。
忽然,从秦先羽身后响起一声剑鸣。
有一柄飞剑从背后袭来,直取后心。
寒风刺骨。
然后一声轻响。
那是飞剑跌落在地的声音。
秦先羽目光淡然,缓缓转身,看向燕地的这两位三代弟子。
两人都有难以置信之感。
元凌是惊恐。
元牯是惊怒。
“元凌,你敢欺师灭祖!”
元牯一声怒喝,拔剑相向。(未完待续。。)
五百一十八章 叛宗
谁也不曾想到,中州燕地的三代弟子,会对门中师叔祖出手,背后偷袭。
而最为惊怒的,并不是秦先羽,而是元牯。
他与元凌同是出自于中州燕地,都在外门共事,来到南梁国,两人俱是燕地派遣出来的弟子,而放眼南梁国,便只有对方才是倚靠。
他们几乎是相依为命。
他们都视燕地是心中唯一的家园。
但今日,元凌对本门长辈出手,如此欺师灭祖,无异于背叛燕地。
对于元牯而言,此事无法置信,他们共同的山峰,已经在对方心里倒塌了。
“怎么可能……”
元凌看着落在地上的飞剑,更是惊愕至极。
他只觉得飞剑前端侵近小师叔祖身旁,就即失了操纵,于是开始晃动,然后飞剑每往前一寸,就失控一寸,最终飞剑彻底失了操纵,便坠落在地。
在小师叔祖身周一丈,有一层无形的壁障。
飞剑侵近一丈范围内,便失了操纵。
秦先羽背对着那十三尊佛像,全不在意,他目光落在元凌身上,默然不语。
玉牌在手多年,秦先羽早已知晓这玉牌有着玄妙功用,但凡飞剑加身,只在身周一丈范围内,就会失去操纵,坠落在地。但他也未曾想到,元凌竟然真的敢对他出手。
场中众人似乎都僵住了一样。
十三尊佛像未有动弹,似乎没有趁机动手的意思。
秦先羽沉默良久,方才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元凌忽然失声大笑,说道:“同是燕地的弟子,凭什么那些内门弟子可以受尽门内资源,可以领取天材地宝。可以取得宝物,可以取得丹药,可以翻阅典籍,可以有长辈指点,而我们身为外门弟子,却只能守山护门。甚至外派出去?”
“我和元牯来到这里一百多年,几乎是大半生的光阴,就在这没有其余修道人的南梁国之中度过。万里河山虽大,然而对我们两个能够腾云驾雾的龙虎真人而言,只是一座小小的囚牢,我们就在囚牢中度过了大半生,度过了许多人的一生一世。”
“囚牢之中全是一些不通修行的蝼蚁,只有我们两个才是出自于燕地的修道人,但我们两人却要护卫这满国上下的蝼蚁。把那些有些天赋的小蝼蚁送回燕地。”
“每当到了这种时候,我心中便只想着要掐死这些蝼蚁。”
元凌看着他,厉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倘若燕地把我收归内门,能借用天材地宝,能服食丹药,能翻阅典籍,能有长辈指点。或许我早已经得道成仙。但我被贬出外门,为了燕地做牛做马。而那些内门弟子就在山门之内静静修炼,无忧无虑。”
秦先羽默然不语。
元凌看着秦先羽,情绪波荡起伏,罡风渐生,吹得那苍老发丝渐渐凌乱,他说道:“你是一个外来人。但本门让你成为了一代弟子,你应该已体会到了门中给予你的照顾。”
“你的年岁只是我的一个零头,但你是越过二重地境的仙中之仙,而我还是龙虎级数。”
“我的年岁比你大了何止十倍,但我要称你为师祖。”
“我是燕地挑选出来的弟子。根骨必然不比你差,甚至比你还好,但是我年过二百,现在还是龙虎级数,而你年纪轻轻,已经是仙中之仙。”
“凭什么?”
“为什么?”
秦先羽沉默良久。
他自归入燕地以来,身份高绝,虽非中州人士,但所受栽培着实不少,且不论什么天材地宝,不论什么功法秘录,什么指点解惑,单是去往道德仙宗的这一场安排,便能看出燕地是何等重视。
为了让他前往道德仙宗,燕地实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其中便包含了冥昼太上长老为此和道德仙宗道祖人物的人情。
人情这种东西,若是用得多了,关系不免疏远,不免厌烦,不免生出间隙。
他在道德仙宗观看诸般修道法,见得众多修道人,于是明白了何为修道,方才得道。
但除却他这未来的十脉首座外,其他人哪里有这等分量,能够让燕地如此费尽心力地栽培?
论起根骨,秦先羽实是上佳的资质根骨,然而比起燕地众多弟子的杰出资质,他着实算不上多么出色。但他天生清净境,且悟性非凡,加上腹中道剑,才有这般成就。
而燕地的看重,乃是其中重中之重。
但这等看重,也只有秦先羽一人罢了。
元凌声音凄厉,大声道:“我视燕地为心中唯一,然而燕地视我如牲畜,不加栽培,一味使唤。如今我已老迈,寿过二百,余下的数十年间,即便能够重归燕地,借阅典籍,得到指点,但得道成仙的希望,也已不大。”
“我很老了!”
“我快死了!”
“但我不想死。”
“所以我与这尊佛陀合作。”
元凌喝道:“你听明白了吗?”
场中寂静片刻。
“不明白。”元牯紧紧握住手中的佩剑,冷声道:“你我同在外门,同在南梁国多年,但我一直以为,你与我一样,是燕地真正的弟子,但今日,你当真令我失望透顶。”
“你自幼生长于燕地,每一寸土地都是你脑海中从小到大的痕迹。”
“听音阁,斗法阁,长辈**。他们说过,宗门为家门。”
“我们这一生,只为了宗门而活。”
“你我自身不济,贬出外门,乃是规矩,怨不得人。燕地养大了你我,栽培了你我,所以我们在南梁国为燕地挑选苗子,做我们能为燕地所做的一切。”
元牯冷声说道:“你的信念呢?你自小生长于燕地的信念呢?”
元凌沉默不语。
元牯喝道:“你要成为燕地八千年来的第一个叛徒吗?你要成为燕地的耻辱吗?”
元凌似乎有些悸动,他脸色变幻不定。
“我宁愿即刻死去,以燕地弟子的身份死去。哪怕是外门弟子。”元牯说道:“你我的想法,仅仅是要落叶归根,重回燕地,死也埋在燕地之内,力求列入内门,就算死去。也是以内门弟子的身份死去。”
“这是我的想法,也曾是你的想法。”
“若早知今日,我宁愿将你斩杀在过往,因为那时的你,心中只有燕地,可以为燕地粉身碎骨,可以带着唯一的信念死去。”
“如今的你,纵然能够长生不死,也不过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元牯字字诛心。渐渐来到秦先羽身旁。
元凌默然良久,未有言语。
身后十三尊佛像,终于开始有了动静。
元牯面色微变,低声道:“小师叔祖,既然元凌已经叛宗,那么这里定然是一场陷阱,他们对小师叔祖到来,早有所料。必然有了布置。弟子挡住他们,您老人家先行离开……”
“离开总是要离开的。毕竟我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呆太久。”秦先羽淡淡说道:“但离开前,总要把事情处理完毕,比如他也总要带走的。”
秦先羽伸手指着元凌,声音平淡至极。
元牯微微摇头,低声说道:“不可,他已有心魔。不论是被人蛊惑还是本性如此,都难以回头了,要将他说服,迷途知返,恐怕要多费口舌。但此时紧急,此地多半有陷阱,您老人家该及早脱身才是。元凌他已经没有了信念,我便是死于此处,也是必然要清理门户的。”
秦先羽沉思道:“我要让他回头。”
元牯手掌骤然握紧,微微摇头,说道:“元凌与弟子二人,同在南梁国百多年,亲如手足,若能救他,便是拼却弟子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但他并不是受了伤,无法逃离,而是心中失了信念,背叛了宗门。且不论其他,就单是他对小师叔祖动手,这项罪责呈上去,便是欺师灭祖,当诛杀之!”
秦先羽微微笑道:“你觉得不能救?”
元牯说道:“无论能不能救,但小师叔祖必须离开,您老人家的安危才是至关重要。请小师叔祖不要再有迟疑,趁着对方布局未现,快些离开,弟子在此殿后,抵挡住他们。”
秦先羽微微摇头,按住了他,说道:“局势没你想象中那般糟糕。”
元牯怔了一怔。
元凌更是未曾想到这位小师叔祖如此托大,他确实早已把这位小师叔祖的来历及大致上的道行本领,都呈献给了那黑烟无界真佛,相信此地早有布置,可以困杀小师叔祖。
但元牯已经点明了这点,为何小师叔祖还是如此托大,不愿离开?
他毕竟只是一个年轻人罢了。
“佛门善于修持本性,也容易把控别人的本性。”秦先羽说道:“因此佛门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诸如此类导人向善的传说,比如佛祖讲经,万千灵禽异兽听讲,去了野性,生了灵性。”
“佛门常能**,使人皈依,确实有些蛊惑人心的能耐。”
“但正统佛门,大多是导人向善。”
秦先羽偏头看向那十三尊佛像,淡淡说道:“邪教就是邪教,只懂得教人叛宗。”
当头一尊佛像笑道:“至少我帮他想通了,不是么?”
后面一尊佛像又道:“若没有一点念头,又何来凭空生出许多想法?”
最中间那高达十丈,堪比三转地仙的佛像,忽然开口道:“你怎知这不是他的本意?你怎就认为这是我的杰作?你怎么知道他是被我所蛊惑?你又该怎么救他?”
秦先羽平静说道:“燕地自立派以来,无数万年,期间叛宗之徒屈指可数,但凡门中弟子,俱都愿意为宗门抛却性命。我在燕地中也是受过仙宗教导,并翻阅了无穷的典籍,除却修道典籍之外,也见书中记载了琐事。比如眼前,九大仙宗摸索出来的教导方式,乃是最完善,最适合的的法门,门中弟子之忠诚,无须质疑。”
他瞥了这十三尊佛像一眼,又不理会,看向元凌,说道:“我从未怀疑你对燕地的忠诚与信念。”
“八千年前,也才出过一例意外,但其中过于复杂,而你,我从来不认为,你会是燕地八千年来的第一个叛徒。”
“所以,你是被人蛊惑,而不是本意。”
“倘如只是因为这么些小事,便让你为之叛宗,那么燕地无数万年摸索出来的教导方式,未免也太过粗浅了。”
秦先羽看着元凌双目,似要看透他心中深处。
良久,秦先羽往前一步。
然后这年轻道士开口低喝,声音沉重。
“南!无!阿!弥!陀!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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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一十九章 阵破只在一指间
南!无!阿!弥!陀!佛!
秦先羽声音沉重,脸色沉静。
道衣飘扬,清逸出尘。
而佛门六字真言,便从这个年轻道士口中道出,宛如钟鼎之音。
这六个音节,乃是佛家传扬最广的一句禅语,亦是佛经之中的精髓,至简却又至为玄妙。
秦先羽在应皇山中,曾遇上枯荣老僧,这老和尚受困阵中,耗费多年光阴,改善其门中经文,后来传于秦先羽手中,请他归还佛门。
而这一篇佛经,唤作佛陀朗明歌,与灵空寺的大梵般若咒并称,乃是大德圣朝佛道最为玄奥的秘法。
秦先羽当初记下了这篇经文,虽不曾分心揣摩,但记下了便是记下了。
于是他开口便是佛门六字真言。
六字真言,即是当头棒喝!
元凌猛然一震,目中露出迷茫之色。
身后万千信徒,震得左右翻倒,立足不稳。
便是元牯,也觉脑袋忽然一清。
秦先羽没有停顿,伸手一拍,掌中迸出雷光,划过元凌头顶。
掌心雷!
他已经是仙中之仙,施展这道雷法,刹那间劲风滚滚,方圆数里的空旷山腹之中,气温骤然升高,仿佛要将人烫得熟透。
这是雷霆带来的高温!
道家雷音,承天威之意,能扫清邪氛,荡灭心魔,素来便是警醒世人的天威。
元凌瞳孔微散,眼前一切俱是模糊,随后便往后躺倒下去。
那万千信徒之中。大多昏厥。有些性子较为坚毅的。竟忍住了眩晕之感,但念头已然清晰,四散奔逃。
“燕地之中,亦有剑音,能以之杀人,能以之惊人。”
秦先羽看向难以置信的元牯,微微笑道:“本门剑音之术,我未有习得。反倒是雷音有些作用,只是我的掌心雷以攻伐为重,雷音震慑为辅,恐不能惊起他心中本念,所以先用佛门真言,以作当头棒喝。”
元牯默然片刻,问道:“他已经恢复本性了?”
秦先羽点头说道:“他受邪佛蛊惑,迷惑本性,被佛言及雷音扫清邪异。只待他醒来,便不会是这般极端的性子了。”
元牯忽然吐出一口气。低语道:“即便事后要受门规处罚,哪怕是被门规所诛……能在本性清明中受死。总也好过如此死得不明不白。”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是燕地的规矩。
秦先羽无意干涉燕地对于元凌的责罚,但他至少在此刻救下了这个三代外门弟子。
“传闻燕地有剑音之术,我原以为你会施展剑音之术救人,原来你不通此术。”
那十丈黑佛缓缓说道:“你身在剑宗,不学剑音,反得雷音。你身着道衣,不皈依我门,却说我佛门真言。说你法入歧途,道在魔宫,可有错处?”
秦先羽平静道:“此为贫道眼前之正途,何来歧路魔宫之说?倒是你,阵法可布置妥当否?”
元牯面色微变。
那十丈黑佛倒是较为平静,它缓缓说道:“还差片刻。”
秦先羽微微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从人群中,走出了十数人。
当头一人是罡煞修为,后面十余人是练气修为。
他们自剖肝肠,以作血祭。
一批又一批。
已有上百人血祭于此。
秦先羽默然不语。
这些都是邪佛门下,或是信徒,或是徒子徒孙,俱是修炼已有多年,从外域踏足中州,暗中招收信徒,为黑佛现世作好准备。
而他们最后的作用,便是血祭的祭品。
“原以为来的是燕地另外一名三代弟子,却不曾想到来得如此年轻,而修为又已超出二重地境。”
十丈黑佛泛出悲悯之色,说道:“但你的身份才真正令人惊讶,万万未有想到,中州燕地竟然来了一位与掌教同辈的弟子,尽管你修为似乎没有一代弟子那般高。看来燕地对于门下弟子的根源出处,看得极为沉重。”
秦先羽缓缓说道:“既然你知是燕地的所在,还敢来这里传扬你的邪法,妄想动摇燕地根基?”
“动摇燕地根基?”
十丈黑佛微微摇头说道:“燕地传承无数年,前面已有无数年,未来也看不到尽头,放眼天地之间,谁也不敢妄言动摇仙宗之根基,更何况燕地素来号称九宗攻伐第一,根基尤是沉稳。我不过只是想要尝试一下传扬佛法罢了,但也未曾想要成功,仅仅略作试探罢了……见到了你,我已知晓燕地对于中州掌控的力度,哪怕只是一个角落之处,也不是外人所能踏足的。”
“但是现在……”
他微微一笑,挤出些许笑容,石质的面容泛起皱纹,然后迸出裂纹,石屑纷飞。
“拉下一位中州燕地的一代弟子。”
“这等成果,足以让我名镇一方。”
“所以……”
那十丈黑佛微微叹道:“请施主沉沦地狱,我必加以超度。”
轰隆声响,此起彼伏。
山腹摇动,落石纷碎。
中间是十丈高的石佛,周边是十二尊丈许高的黑佛。
十三尊佛陀,气息圆融一体。
它们原是本体,分化开来,以阵法重凝,加之其本体高深莫测的道行造诣,隐约越过了四转地仙的级数,触及四转地仙巅峰,五转地仙的底限。
“遭了……”
元牯面色大变,反手拔剑,气息攀升至龙虎巅峰,以燕地剑气之锐利,竟然隐约能比伪仙之流。他脸色略有惊乱,知晓那十三尊黑佛连接起来的气息已经比小师叔祖的修为更高,情势转变,极为危险。
也是小师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