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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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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擦了擦汗,又道:“但金姑娘的珍珠又怎会在这死人身上呢?”

楚留香道:“想必是她不小掉在这里的。”

张三骇然道:“如此说来,金灵芝难道就是杀人的凶手?”

楚留香没有口答这句话,目中却还着沉思之色,将这颗珍珠很小心的收藏了起来,大步走上楼梯。

胡铁花拍了拍张三的肩头,道:“主人若是杀人的凶手,奴才就是从犯,你留神等着吧。”

胡铁花他们走上甲板的时候,船尾已拥满了人,金灵芝、丁枫、勾子长、公孙劫余、白蜡烛,全都到了。

本在那里掌舵的向天飞已不见了,甲板上却多了滩血渍。血渍殷红,还未干透。

胡铁花动容道:“是向天飞!莫非他已遭毒手?但他的尸身呢?”

海阔天眼睛发红,忽然厉声道:“钱风、鲁长吉,今天是不是该你们两人当值掌舵的?”

人丛中走出两人,躬身道,“是。”

海阔天怒道:“你们的人到哪里去了?”

钱风颤声道:“是向二爷令我们走远些的,我们不走,向二爷就瞪眼发脾气,还要打人,我们才不敢不走开。”

鲁长吉道:“但我们也不敢走远,就在那里帮孙老三收拾缆绳。”

海阔天道:“方才你们可曾听到了什么?”

钱风道:“我们听到那声惨呼,立刻就赶过来,还没有赶到,又听到‘噗通’一响,再看向二爷,就已看不到了。”

众人对望了一眼,心里都已明白,那“噗通”一声,必定就是向天飞尸身落水时所发出的声音。

大家都已知道向天飞必已凶多吉少。

海阔天与向天飞相交多年,目光已将落泪,嘎声道:“二弟,是我害了你,我本不该拉你到这里来的……”

丁枫柔声道:“海帮主不必太悲伤,尸身还未寻出之前,谁也不能断定死的谁,何况,向二爷武功极高,又怎会轻易遭人毒手?”

张三道:“尸身落水还没多久,我下去瞧瞧是否还可以将他捞上来。”

这时船行已近海口,波涛汹涌。张三却毫不迟疑,纵身一跃,已像条大鱼般跃人水中。

海阔天立刻大喝道:“减速,停船,清点人数!”

喝声中,水手们已全都散开,紫鲸帮的属下,果然训练有素,虽然骤经大变,仍然不慌不乱。

船行立刻就慢了下来。只听点名吆喝之声,不绝于耳。

过了半晌,那钱风又快步奔回,躬身道:“除了王得志和李得标,别人都在,一个不少。”

别人都在,死的自然是向天飞了!

海阔天忽然在那滩血渍前跪了下来。

丁枫目光闪动,沉声道:“向二粝闾鞠19牛嘈Φ溃骸澳愕焱耍撞挠泻眉缚冢舨唤?材填满,只怕是绝不会住手的。”

胡铁花沉默了半晌,道:“那么,你想他第二个下手的对象是谁呢?”

楚留香道:“这就难说了……说不定是你,也说不定是我。”

胡铁花道:“那么你就快乘还没有死之前,将那样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吧。”

楚留香笑了,道:“这人倒真是有双贼眼,那杯酒里,的确有样东西。”

张三忍不住问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楚留香道:“是个蜡丸,蜡丸里还有张图。”

胡铁花道:“什么图?”

楚留香说道:“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那张图画的究竟是什么

图上画着的,是个蝙蝠。

蝙蝠四围画着一条条弯曲的线,还有大大小小的许多黑点,左上角还画了圆圈,发着光的圆圈。

楚留香道:“这一条条弯弯曲曲的线,仿佛是代表流水。”

张三道:“嗯,有道理。”

楚留香道:“这圆图画的好像是太阳。”

张三道:“不错。”

胡铁花道:“但这些大大小小的黑点是什么呢?”

楚留香道:“也许是水中的礁石……”

胡铁花道:“太阳下、流水中、礁石间,有个蝙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可真把人糊涂死了。”

楚留香道:“这其中自然有极深的意义,自然也是个很大的秘密,否则云从龙也不会在临死前慎重的交托给我了。”

胡铁花道:“他为什么不索性说明白呢?为什么要打这哑谜?”

楚留香道:“那时他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胡铁花抢着涎:“不错,那天在三和楼上,我也觉得他说话有些吞吞吐吐,而且简直有些语无伦次,连‘骨鲠在喉’这四个字都用错了。”

张三道:“怎么用错了?”

胡铁花道:“‘骨鲠在喉’四字,本来形容一个人心里有活,不吐不快,但他却用这四上字来形容自己喝不下酒去,简直用得大错而特错。”

张三失笑道:“云从龙又不是三家村里教书的老夫子,用错了典故,也没什么稀奇,只有像胡先生这么有学问的人,才会斤斤计较的咬文嚼字。”

楚留香笑道:“这两年来,小胡倒的确像是念了不少书,一个人只要还能念得下书,就不至于变得太没出息。”

胡铁花怒道:“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每次我要谈谈正经事的时候,你们就胡说八道。”

楚留香笑了笑,突然一步窜到门口,拉开了站,门口竞站着一个人。

第八章 谁是凶手

楚留香一拉开门,她的脸立刻红了,双手藏在背后,手里也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想说话却又说不出。

胡铁花冷道:“我们正在这里鬼扯,想不到金姑娘竟在门口替我们守卫,这倒真不敢当。”

金灵芝咬了咬嘴唇,扭头就走,走了两步,突又回头,大声道:“张三,你出来。”

张三立刻跳下床,赶出去,陪着笑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胡铁花冷冷道:“这奴才倒真听话,看来金姑娘就算要他杀人,他也会照办的。”

金灵芝也不理他,将藏在身后的一包东西拿了出来,道:“这包东西你替我收着。”

张三道:“是。”

金灵芝道:“这包东西是我刚捡来的,你可以打开来瞧,但你若替我弄丢了,小心我要你的脑袋。”

张三笑道:“姑娘只管放心,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交到我手上,就算是天下第一号神偷也休想把它偷去。”

金灵芝“哼”了一声,回头推开对面的房门走了进去,“砰”的,又立刻将房门重重的关上了。

胡铁花道:“我们屋子里倒真有个天下第一神偷,可得将这包东西抱紧些,脑袋被人拿去,可不是好玩的。”

他话未说完,对面另一扇门忽然被推开了,了枫从门里探出头来。目光有意无意间瞧了张三手里的包袱一眼,笑道:“三位还未睡么?”

楚留香笑道:“丁鲍子想必也和我们一样,换了个新地方,就不大容易睡得着。”

丁枫日光闪动,俏声道:“在下有件事正想找楚香帅聊聊,不知现在方便不方便?”

楚留香还未说话,隔壁的一扇门突也开了,从门里走出来的,不是白蜡烛,也不是公孙劫余,赫然竟是勾子长。

只见他脸色发青,眼睛发直,手里还是紧紧的提着那黑色的皮箱,忽然瞧见楚留香、丁枫他们都站在门口,立刻又吃了一惊。

丁枫淡淡道:“我还以为勾兄真的又去解手了哩,正想替勾兄介绍一位专治肾亏尿多的大夫瞧瞧。”

勾子长面上阵青阵红,呐呐道:“我本是去解手的,经过这里,忽然想找他们聊聊。”

丁枫目光闪动,盯着他,缓缓道:“原来勾兄和他们两位本就认得,这我倒也没有想到。”

他膘了楚留香一眼,带着笑道:“香帅你只怕也未想到吧。”

勾子长干咳着,道:“我和他们本来也只不过见过一两面,并不熟……并不熟……”

他一面说话,一面已从丁枫身旁挤进门去。

楚留香道:“丁兄若有什么指教,清过来这边说话好么?”

丁枫沉吟着,笑道:“大家累了一天,也该安息了,有什么事等到晚上再说也不迟。”

他身子立刻缩了回去,关上了门。

那边的门也关上了,公孙劫余和自蜡烛一直没有露面。

胡铁花早已忍不住了,不等门关好,就叹着气道:“看来这年头倒真是人心难测,想不到勾子长也不是一个老实人,他明明是认得公孙劫余和白蜡烛的,但他们上船的时候,他却一点声色也不露。”

张三道:“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初出江湖,除了楚留香外,谁都不认得,原来都是骗人,原来他认的人比我们还多。”

胡跌花道:“我本还以为他真的什么事都不懂,又会得罪人,又会惹麻烦,谁知道他比我们谁都沉得注气。”

张三道:“他那些样子也许全是故意装给我们看的,要我们对他不加防备,其实他说不定早已和公孙劫余串通好了……”

胡铁花突然跳了起来,道:“不对不对,我得去瞧瞧。”

张三道:“什么事不对?瞧什么?”

胡铁花道:“说不定他就是凶手,公孙劫余和白蜡烛就是他第二个下手的对象,现在说不定已遭了他的毒手!”

楚留香一直在沉思着,此刻才笑了笑,道:“勾子长出来后,屋里还有人将门关上,死人难道也会关门不成?”

胡铁花怔了怔,自己也笑了,喃喃道:“看来我也被你们传染了,变得和你们一样会疑神疑鬼。”

他瞧了张三一眼,又接着道:“你为什么还不将这包袱打开未瞧瞧?”

张三道:“我为什么要把它打开来瞧瞧?”

胡铁花道:“她自己说过的,你可以打开来瞧的。”

张三道:“但我若不愿意呢?”

胡铁花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包袱里是什么?”

张三淡淡道:“我也许要等你睡着了之后才打开来呢!”

胡铁花又怔住了,低着头怔了半晌,突然出手如风,一把将张三手里提着的包袱抢了过来,大笑道:“我不是楚留香,不会偷,可是我会抢……”

他三把两把就将包袱扯开,笑声就立刻停顿。

包袱里是件衣服。

一件染着斑斑血渍的长衫。

衣服是淡青色,质料很好,既轻又软,穿在身上一定很舒服,前襟上却溅满了鲜血。

胡铁花变色道:“我见过这件衣服。”

张三忍不住道:“在哪里见过?”

胡铁花道:“丁枫那天去接枯梅大师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张三脸色也变了,动容道:“衣服上的血呢?难道就是向天飞的?丁枫难道是杀死向天飞的凶手?”

胡铁花恨恨道:“我早就怀疑他了,但金灵芝明明很听了枫的话,为什么要将这件衣服故意送到我们这里来呢?”

张三沉吟着,道:“也许她还不知道是了枫的衣服,也许……”

胡铁花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道:“也许这是金灵芝在故意栽赃。”

张三道:“栽赃?”

胡铁花道:“她知道我们已发现那尸身上的珍珠,知道我们已在怀疑她,所以,就故意偷了丁枫的衣服,弄上些血渍,来转移我们的目标。”

他冷笑着接道:“你若穿了我的衣服去杀人,凶手难道就是我么?”

楚留香道:“但这件事还有两点可疑。”

胡铁花道:“哪两点?”

楚留香道:“第一,金灵芝本是千金小姐,要她杀人,也许会杀,但若要她去偷别人的衣服,她只怕就未必能偷得到。”

张三立刻道:“不错,她怎会知道丁枫的衣服放在哪里?一偷就能偷到?”

楚留香道:“第二,她若真想转移我们的目标,就不会自己将这件衣服送来,做贼的人,终难免要有些心虚的。”

胡铁花道:“你认为这件衣服本是别人故意放在金灵芝能看到的地方,故意要被她发现,好教她送到这里来的?”

楚留香道:“这当然也有可能,但丁枫也可能就是凶手,在杀人之后,时间太匆忙,所以来不及将血衣藏好……”

张三接口道:“勾子长和丁枫住在一间屋子里,要偷丁枫的衣服,谁也没有他方便,所以我认为勾子长的嫌疑越来越大。”

胡铁花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那女主人,这件衣服她究竟在哪里找到的?”

张三摇头,笑道:“我不敢,我怕碰钉子,你若想问,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难道你也不敢么?”

胡铁花跳了起来,冷笑道:“我为什么不敢?难道她还能咬我一口不成?”

他一口气冲了出去,冲到金灵芝门口。

但等到他真举起手要敲门时,他这口气已没有了。

想到金灵芝手叉着腰,瞪着眼的样子,他只觉头皮有些发毛。

“她也许已经睡着了,我若吵醒了她,她发脾气也是应该的,别人吵醒我时我又何尝不会发脾气?何况敲女人房门,也是种很大的学问,那不但极技巧,还得要有勇气,决不是人人都能敲得开的。”

胡铁花叹了口气,喃喃道:“大家反正今天晚上总要见面的,等到那时再问她也不迟。”

大多数男人都有件好——他们若是不敢去做一件事时,总会替自己找到种很好的借口,绝不会承认自己没有勇气。

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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