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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房中果然有两扇门,另一扇是通向邻室的,也正e是高亚男她们住的地方,此刻屋子里自然没有人。
胡铁花只好闭上嘴了。
楚留香道:“由此可见,这件事从头到尾,她们都已有了很周密的计划,连故意赤裸着身子,也是她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原随云缓缓道:“她们故意钻入渔网被人捞起,一开始用的就是惊人之举,已令人莫测高深。再故意赤裸着身子,令人不敢逼视,更不敢去动她们。”
他叹了口气,缓缓接着道:“这计划不但周密,而且简直太荒唐、太离奇、太诡秘、太不可思议!”
楚留香叹道:“这计划最巧妙的一处,就是荒唐得令人不可思议,所以她才能得手。”
英万里突然道:“但其中有一点我却永远无法想得通。”
楚留香道:“却不知是哪一点?”
英万里道:“在下已看出,她们并没有很深的内功,又怎能屏住呼吸那么久?”
楚留香正在沉吟着,原随云突然道:“这一点在下或能解释。”
英万里道:“请教。”
原随云道:“据说海南东瀛一带岛屿上,有些采珠的海女,自幼就入海训练,到了十几岁时,已能在海底屏住呼吸很久;而且因为在海底活动,最耗体力,所以她们一个个俱都力大无穷。”
英万里道:“如此说来,这四人想必就是南海的采珠女了。”
胡铁花跌足道:“原公子既然知道世上有这种人,为何不早说?”
原随云苦笑道:“这种事本非人所想象,在下事先实在也未曾想到。”
英万里道:“只不过,附近并没有岛屿,她们又是从哪里来的?”
张三道:“她们又怎会知道蓝太夫人在这条船上,怎知她老人家肯出手为她们医治?’”
原随云叹道:“这些问题也许只有她们自己才解释得了。”
英万里叹息着道:“只可惜蓝大夫人没有留下她们的活口。”
原随云沉吟着,忽然又道:“却不知令师临死前可曾留下什么遗言?”
那少女道:“我……我不知道。”
胡铁花皱眉道:“不知道?”
那少女颞颥着道:“我一看到血,就……就晕过去了。”
楚自香道:“我想,蓝太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因为她老人家想必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否则又怎会遭她们的毒手。”
原随云叹了口气,道:“她老人家已有数十年未在江湖中走动,更不会和人结下冤仇,那些人为什么要如此处心积虑的暗算她?为的是什么?”
这也是这秘密的关键所在?
动机!。
没有动机,谁也不会冒险杀人的。
楚留香并没有回答这句话,沉默了很久,才叹息着道:“无论如何,这秘密总有揭穿的一日,现在我只希望这些可怕的事以后永远莫要发生了……”
他永远也想不到要揭穿这些秘密所花的代价是多么惨重,更不会想到以后这几天中所发生的事,比以前还要可怕得多!
第十五章 虚 惊
丧札筒单而隆重。
是水葬。
佛家弟子虽然讲究的是火葬,但高亚男和那少女却并没有坚持,别的人自然更没有话说。
楚留香现在已知道那少女的名字叫华真真。
华真真。
她不但人美,名字也美。只不过她的胆子太小,也太害羞。
自从她离开楚留香的怀抱后,就再也不敢去瞧他一眼。
只要他的目光移向她,她的脸就会立刻开始发红。
他衣襟上还带着她的泪痕,心里却带着丝淡淡的惆怅。
他不知道下次要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能将她拥入怀里了。
高亚男更没有瞧过胡铁花一眼,也没有说话。
原随云也曾问她:“令师临死前可曾由下什么遗言么?”
当时她虽然只是摇了摇头,但面上的表情却很是奇特,指尖也在发抖,仿佛有些惊慌,有些畏惧。
她这是为了什么?…
枯梅大师临死前是否对她说了些秘密,她却不愿告诉别人,也不敢告诉别人。
天色很阴沉,似乎又将有风雨。总之,这一天绝没有任何一件事是令人愉快的。…
这一天简直闷得令人发疯。
最闷的自然还是胡铁花。
他心里很多话要问楚留香,却始终没有机会。一直到晚上,吃过饭,回到他们自己的舱房。
一关起门,胡铁花立刻忍不住道:“好,现在你总可以说吧。”
楚留香道:说什么?”
胡铁花道:“枯梅大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你难道没有话说?”
张三道:不错,我想你多多少少总应该已看出了一点头绪。”
楚留香沉吟着,道:“我看出来的,你们一定也看出来了。”
胡铁花道:“你为何不说出来听听?”
楚留香道:“第一点,那些行凶的采珠女,绝不是主谋的人。”
胡铁花道:“不错,这点我也看出来了,但主谋的人是谁呢?”
楚留香道:“我虽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却一定知道蓝太夫人就是枯梅大师。”
胡铁花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也已看出他们要杀的本就是枯梅大师。”
楚留香道:“枯梅大师和蓝太夫人一样,已有多年未曾在江湖中走动,她昔日的仇家,也已全都死光了。”
胡铁花道:“所以最主要的关键还是原随云说的那句话——这些人为什么要杀她?动机是什么?”
楚留香道:“杀人的动机不外几种,仇恨、金钱、女色——这几点和枯梅大师都绝不会有所牵涉。”
胡铁花道:“不错,核梅大师既没有仇家,也不是有钱人,更不会牵涉到情爱的纠纷……”
楚留香道:“所以,除了这些动机外,剩下来的只有一种可能。”
胡铁花道:“什么可能?”
楚留香道:“因为这凶手知道他若不杀枯梅大师,描梅大师就要杀他!”
胡铁花摸了摸鼻子,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凶手就是出卖‘清风十三式’秘密的人。”
楚留香道:“不错。”
胡铁花道:“也就是那蝙蝠岛上的人?是么?”
楚留香道:“不错……他们已发现蓝太夫人就是枯梅大师,也知道枯梅大师此行是为了要揭穿他们的秘密,所以只有先下手为强,不惜用任何手段,也不能让她活着走上蝙蝠岛去。”
胡铁花道:“既然如此,他们想必也知道我们是谁了,就该将我们也一起杀了才是,却是为何没有下手?”
张三淡谈道:“他们也许早已发现耍杀我们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也许……”
楚留香接着说了下去,道:“也许他们早已有了计划,已有把握将我们全都杀死,所以就不必急着动手。”
胡铁花道:“难道他们要等我们到了蝙蝠岛再下手么?”
楚留香道:“这也很有可能,因为那本就是他们的地盘,天时、地利、人和,无论哪方面他们都占了绝对的优势,而我们……”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们要知道那是个怎么样助地方。只有问一个人。”
胡铁花忍不住道:“问谁?”
张三道:“问你。”
胡铁花征了怔,失笑道:“你又见了鬼么?我连做梦都没有到过那地方去。”
张三眨了眨眼,笑道:“你虽未去过,金姑娘却去过,你现在着去问她,她一定会告诉你。”
他话末说完,胡铁花已跳了起来,笑道:“我还有个约会,若非你提起,我倒险些忘了。”
冲出门的时候,胡铁花才想起金灵芝今天一天都没有露面,也不知是故意躲着高亚男,还是睡着了。
他只望金灵芝莫耍忘记这约会。
也许他自己并没有很看重这约会,所以才会忘记,但金灵芝若是也忘记了,他就一定会觉得很难受。
男女之间,刚开始约会的时候,情况就有点像“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彼此都在防备着,都生怕对方会失约。
有的为了怕对方失约,自己反而先不去了。
胡铁花几乎已想转回头,但这时他已冲上楼梯。
刚上了楼梯,他就听到一声惊呼。
是女人的声音,莫非是金灵芝?
呼声中也充满了惊惶和恐惧之意。
接着,又是“噗呼”一响,像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胡铁花的心跳几乎又停止——难道这条船也和海阔天的那条船一样,船上躲着个凶手?
难道金灵芝也向天飞一样,被人先杀了,再抛人水里?”
胡铁花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冲上甲板。…
他立刻松了口气。
金灵芝还好好的站在那里,站在昨夜同样的地方,面向着海洋。
她的长发在微风中飘动,看来是那么温柔,那么潇洒。
没有别的人,也不再有别的声音。
但方才她为何要惊呼?她是否瞧见了什么很可怕的事?
胡铁花悄悄的走过去,走到她身后,带着笑道:“我是不是来迟了?”
金灵芝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胡铁花道:“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东西掉下水了,是什么?”
金灵芝摇了摇头。
她的发丝拂动,带着一丝丝甜香。
胡铁花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头发,柔声道:“你说你有话要告诉我,为什么还不说?”
金灵芝垂下了头。
她的身子似乎在颤抖。
海上的夜色,仿佛总是特别温柔,特别容易令人心动。
胡铁花忽然觉得她是这么娇弱,这么可爱,忽然觉得自己的确应该爱她,保护她。
他忍不住搂住了她的腰,轻轻道:“在我面前,你无论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其实我和那位高姑娘连一点关系也没有,只不过是……”
“金灵芝”突然推开了他,转过身来,冷冷的瞧着他。
她的脸在夜色中看来连一丝血色都没有,甚至连嘴唇都是苍白的。
她的嘴唇也在发抖,颤声道:“只不过是什么?”
胡铁花也怔任了,整个人都怔住了。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竟不是金灵芝,而是高亚男。
海上的夜色,不但总是容易令人心动,更容易令人心乱。
胡铁花的心早就乱了,想着的只是金灵芝,只是他们的约会,竞忘了高亚男和金灵芝本就有着相同的长发,相同的身体。
高亚男瞬也不瞬的瞪着他,用力的咬着嘴唇,又说了一句:“只不过是什么?”
胡铁花已憋了很久的一口气,到现在才吐出来,苦笑道:“朋友……我们难道不是朋友?”
高亚男又转过身,面对着海洋。
她再也不说一句话,可是她的身子却还是在颤抖,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为了悲伤。
胡铁花道:“你……你刚才一直在这里?”
高亚男道:“嗯。”
胡铁花道:“这里没有出事?”
高亚男道:“没有。”
胡铁花迟疑着,喃喃道:“也没有别人来过?”
高亚男沉默了半晌,突然冷笑道:“你若是约了人在这里见面,那么我告诉你,她根本没有来。”
胡铁花又犹疑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可是我……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别的声音。”
高亚男道:“什么声音?”
胡统花道:“好像有东西掉下水的声音?还有人在惊叫。”
高亚男冷笑道:“也许你是在做梦。”
胡铁花不敢再问了。
但他却相信自己的耳朵绝不会听错。
他心里忍不住要问:方才究竟是谁在惊叫?
那“噗通”一声究竟是什么声音?
他也相信金灵芝绝不会失约,因为这约会本是她自己说的。
那么,她为什么没有来?她到哪里去了?
胡铁花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幅可怕的图画,他仿佛看到了两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在互相争执,互相嘲骂。然后,其中就有一人将另一人推下海中。
胡铁花拳心已泌出冷汗,突然拉住了高亚男的手,奔回船舱。
高亚男又惊又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胡铁花也不回答她的话,一直将她拉到金灵芝的舱房门口,用力拍门。
舱房中没有回应。
“金灵芝不在房里……”
胡铁花的眼睛发红,似已看到她的尸体飘浮在海水中。
他只觉胸,中一股热血上涌,忍不住用力撞开了门。
他又怔住。
一个人坐在床上,慢馒的梳着头发,她不是金灵芝是谁?
她的脸也是苍白的,冷冷的瞪着胡铁花。
高亚男也在冷冷的盯着他。
胡铁花只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苦笑道,响呐道:“你……你刚才为什么不开门。”
金灵芝冷冷的道:“三更半夜的,你为什么要来敲门?”
胡铁花就好像被人打一巴掌,脸上辣辣的,心里也辣辣的,发了半晌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么…你真的根本就是没有去。”
金灵芝道:“到哪里去?”
胡铁花也有些火了,大声道:“你自己约我的,怎会不知道地方?”
金灵芝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淡淡道:“我约过你么?……我根本就忘了。”
她忽然站起来,“砰”的关起了门。
门栓已撞断,她就拖了张桌子过来,将门顶住。
听到她拖桌子的声音,胡铁花觉得自己就像是条狗,活活的一条大土狗,被人索着绳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