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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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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只觉自己的人就像是块石头,往下直坠。

下面是什么地方?

是刀山?是油锅?还是火坑?

无论下面是什么,他都只有认命了。

他根本已无法停住!

好深,还没有到底……

张三索性闭起眼睛,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足尖触及了一样东西。

他再想提住气,已来不及了。

就算下面只不过是石头,这一下他的两条腿只怕也要跌断。

忽然间,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将他轻轻托住——他当然看不到这只手是谁的,但是除了楚留香还有谁?

“唉,有楚留香这种朋友在身边,真是运气。”

但这念头刚在他心里升起,这只手已点了他身上七八处穴道!

更闷,更热。

张三就像条死鱼般被人摔在地上。

他咬住牙,不出声。

这人居然也什么都没有问,只听他脚步缓缓的走出去.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牢狱?

楚留香、胡铁花和金灵芝呢?

张三只希望他们比自己的运气好些。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接着,又有一个人被摔在地上,摔得更重。

胡铁花的运气并不比张三好,他落下时,落入了一只网。

一只仿佛是铁丝编成的网。

他全身骨头都被勒得发疼,这一摔,更几乎将他的骨头都拆散.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但无论他怎么骂,都没有人理他。

脚步声已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关起,听声音不是石门,就是铁门。

突听一人轻唤道:“小胡?…”

胡铁花一惊,道:“张三吗?”

张三叹道:“是我,想不到你也来了。”

胡铁花恨恨道:“这个筋斗栽得真他妈的冤枉,连人家的影子都没有瞧见,就糊里糊涂的落人了人家的手里。”

他这一生也充满了危险和刺激,出生入死也不知有多少次,每一次都至少还能反抗!

这一次他竟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张三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才懂得她为什么要害怕了,也许我们真该听她的话的。”

胡铁花咬着牙道:“我现在才知道那煽蝎公于简直不是人,只要是人,就不会可能想出这么恶毒的主意。”

张三道:“石观音比他如何?”

胡铁花也不禁叹了口气,道:“石观音和他一比,简直就像个还没有断奶的小孩子。”

张三苦笑道:“看来我们一到这里,他们就已知道了……我们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我们却看不到他,这才叫可怕。”

他忽又问道:“金姑娘呢?”

胡铁花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反问道:“老臭虫呢?怎么还没有来?”

张三道:“你希望他来?”

胡铁花叹道:“就算他的本事比我们大,毕竟不是神仙,到了这种鬼地方,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的。”

张三沉默了半晌,缓缓道:“也许他的运气比我们好,他…”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门又开了。

又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将一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胡铁花和张三心都沉了下去。

门又关起。

胡铁花立刻唤道:“老臭虫,是你么?”

没有人回答。

张三失声道:“莫非他运气比我们还坏,已遭了毒手?”

胡铁花道:“绝不会,他们绝不会将一个死人关到这里来。”

张三道:“就算未死,受的伤出必定不轻,否则怎会说不出话?”

胡铁花沉吟着,问道:“你还能不能动?过去瞧瞧他i”

张三叹道:“我现在简直像只死蟹——你呢?”

胡铁花叹道:“简直比死蟹还糟1”

张三道:“也许……也许这人不是老臭虫,是金姑娘。”

只要楚留香还没有死,他们就有希望。

所以他希望这人是金灵芝。

胡铁花却断然道:“绝不是。”

张三道:“为什么?”

胡铁花又不回答了。

张三着急道:“你吞吞吐吐的,究竟有什么事不肯说出来?”

胡铁花还是不说。

张三沉默了很久,黯缀然道:“老臭虫若也到了这里,我们就死定了。”

突听一人道:“我不是楚留香。”

这声音正是方才那人发出来的。

这声音听来竞仿佛很熟。

胡铁花、张三同时脱口问道:“你是谁?”

这人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不是人,是畜牲——不知好歹的畜牲。”

张三失声道:“勾子长,你是勾子长。”胡铁花也听出来了,也失声道:“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勾子长惨笑道:“这就是我的报应。”

张三道:“难道是丁枫……?”

勾子长恨恨道:〃他更不是人,连畜牲都不如。”

胡铁花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勾子长闭上了嘴。

但他纵然不说,胡铁花心里也明白。

“兔死狗烹”。

一个人出卖了朋友,自然也会有别人出卖他。

这正是天下所有走狗们的悲哀。

勾子长仿佛在呻吟,显然已受了伤。

胡铁花本想讥讽他几句,臭骂他一顿的,现在又觉得有些不忍心了,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幸好老臭虫还没有来。”

张三道:“我早就知道,无论在多凶险的情况下,他都有本事。。。”

这句话没有说完,又有开门声音响起,又有脚步声走了进来。

这次来的竟似有两个人……

胡铁花和张三的心立刻又凉了。

“楚留香毕竟也是个人,不是神仙,在这黑暗中,一个人无论有多大的本事,也是使不出来的。”

楚留香一跃下滑车,立刻就觉得不对了。

他天生有奇异的本能,总能感觉到危险在哪里。

现在,危险就在他脚下!

他的身子已往下坠,已无法回头,更无法停顿。世上仿佛已没有什么人能改变他悲惨的命运。

能改变他命运的,只有他自已——无论谁要改变自已的命运,都只有靠自己。

车已滑出去很远。

楚留香突然蜷起了双腿,凌空一个翻身,头朝下,蜷曲的腿用力向上一蹴,身子乘势向上弹,足尖已勾佐悬空的钢索。

他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他的反应稍微慢了些,足尖搭不上钢索,他也只有坠下,坠入和胡铁花他们同样的陷阱。

这时他已听到了胡铁花的愤怒的谅呼声。

声音很短促,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但平静并不代表安全,黑暗中仍然到处都潜伏着危险!

楚留香倒接在钢索上,又必须在最短时间里作一个最重要的决定——也许就是他生死的决定。

他可以跃上网索,退出去,也可以沿着钢索定向蝙蝠岛的中心。

但他立刻判断出这两条路都不能走。

钢索的另一端,必定还有更凶险的陷阱在等着他。

他更不能抛下他的朋友。

钢索在轻微的震动,滑车似已退回。

楚留香立刻在钢索上摇荡了起来,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终于渐渐和钢索的高度平行。

他的人突然箭一般射了出去。

“楚香帅轻功高绝天下,非但没有人能比得上,甚至连有翅膀的鸟都比不上。”

这虽是江湖中的传言,却并不十分夸张。

借着这摆动的力量,他横空一掠,竞达七丈。

若是换了别人,纵然能一掠七丈,也难免要撞上石壁,撞得头破血流。

但他掠出时脚在后,手在前,指尖一触及山壁,全身的肌肉立刻放松,整个人立刻贴上山壁,缓缓的向下滑。

滑了一两丈后,才慢慢停顿,像是只壁虎般静静的贴在山壁上,先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

然后,他就开始听。

没有声音,却充满了一种复杂的香气,有酒香、有果香、有莱香、仿佛有女人的脂粉香。

这里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楚留香耳朵贴上了石壁,才听到石壁下仿佛有一阵阵断续的、轻微的、妖艳的笑声、女人的笑声。

他是个有经验的男人,当然知道女人在什么时候才会发出这种笑声来,他实在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听到这种笑声。

他也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等心跳也稳定下来,他就开始用壁虎功向左面慢慢移动。

他终于找到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他就认这地方滑下去。

有这种笑声的地方,总比别的地方安全些。

黑暗虽然可怕,但现在却反而帮了他的忙,只要他能不发出一丝声音,就没有人能发现他。

轻功无双的楚香帅当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他一直滑到底,下面是一扇门。笑声就是从门后发出来的,只不过这时笑声已变成了令人心跳的呻吟声。

楚留香考虑着,终于没有推开这扇门。

“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有些事,他是死也不肯做的。

他再向左移动,又找着另一扇门。

这扇门后没有声音,他试探着,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门后立刻响起了人语声:“请进来呀。”

声音妖媚而诱惑,简直令人无法拒绝。

楚留香看不到这扇门后有些什么,也猜不出她是什么人?有多少人?也许他一定进这屋子,就永远不会活着走出来。

但他还是走了进去。

判断虽只是刹那间的事,但其决定却往往会影响到一个人的一生。

屋子里的香气更浓,浓得几乎可以令人溶化。

楚留香一定进门,就有一个人投入他的怀抱。

一个女人,赤裸裸的女人。

她的皮肤光滑而柔腻,她的胸膛紧挺。

她整个人热得就像是一团火。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女人,黑暗……

世上又有哪个男人能抵抗这种可怕的诱惑,楚留香的本能似也有反应……

女人吃吃的笑着,探索着他的反应,用甜得发腻的声音笑道:“你还年轻,我已有很久没有接到过年轻人了,到这里来的,几乎全是老头子……又脏又臭的老头子……”

她紧紧的缠着楚留香,就像是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吞下去。

她的需要竟如此热烈,几乎连楚留香都觉得吃惊了,这女人简直已不像是人,像是一只思春的母狼。

她的手几乎比男人还粗野,喘息着道:“来呀……你已经来了,还等什么?”

这匹母狼仿佛已饥渴了很久很久,一得到猎物,无法忍耐,恨不得立刻就将她的猎物撕裂!

她简直已疯狂。

楚留香暗中叹了口气。

这样的女人,他还没有遇到过,他也并不是不想尝试。

只可惜现在却不是时候。

女人呻吟着,道:“求求你,莫要再逗我好不好?我……”

楚留香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道:“我至少应该先知道你是谁?”

女人道:“我没有姓,也没有名字,你只要知道我是个女人就够了——在这里的女人,反正全部都是一样的。”

楚留香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人像是吃了一惊,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楚留香道:“不知道!”

女人道:“你……你既然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楚留香还没有回答,她又缠了上来,腻声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是怎么来的,只要你是个男人——只要你能证明自已是个男人,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楚留香道:“若是我不愿证明呢?”

女人长长吐出口气,道:“那么你就得死!”

楚留香知道这并不是威胁,一个人到了这里,本就随时随地都可能死,而且死得很快。

他若想安全,若想探听这里的秘密,就得先征服这女人。

要征服这种女人,只有一种法子。

楚留香却想用另一种法子。

他突然出手,捏佐了她致命的穴道,沉声道:“我若死,你就得先死,你若想活着,最好先想法子让我活着。”

女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了,道:“死?你以为我怕死?”

楚留香道:“嘴里说不怕死的人很多,但真不怕死的人我还未见过。”

女人笑道:“那么你现在就见到了。”

楚留香道:“我也可以让你比死更痛苦。”

女人道:“痛苦?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样的痛苦能折磨我?”

楚留香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女人又道:“你无论用什么法子都吓不到我的,因为我根本已不是人!”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只要你帮裁忙,我也会帮你的忙,无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女人道:“我只要男人,只要你!”

要征服这种女人,只有一种法子,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无论多大的浪潮,都会过去的,来得着快,去得也快。

现在,浪已过去。

她躺在那里,整个人都已崩溃。

她活着,也许就为了要这片刻的欢愉。

一个人若只为了片刻的欢乐才活着,这悲痛又是多么深邃。

楚留香忽然觉得他比自己所遇到的任何女人都可怜,都值得同情。

因为她的生命已完全没有意义,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过去是一片黑暗,前程更黑暗。

她活着,就是在等死。

楚留香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只要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也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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