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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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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大喜,发交内阁廷议,没想到廷议的结果却是依旧,一些主张继统的官员被贬,张璁也被赶出了北京。

“廷议大礼一案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余波依然未尽吗?”,望着文亨桥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我不禁有些感慨,廷议说穿了不过是皇帝和大臣争权罢了,可嘉靖是个有主见的皇帝,杨廷和如此倔强,後果难堪呀!

“不是廷议余波未尽,而是又起波澜。”,沈希仪的笑容看着有些苦涩,“南京刑部主事桂萼上疏主张继统,於是廷议争端再起。在下不过说了几句应该继统的话,就被连贬九级,首辅大人官威实在太盛了!”,他叹了口气,“唉,不说也罢!”

“丧亲不能夺情!杨公有些死脑筋了,干嘛非抱着程朱理学不放?孝宗皇帝本来就不是皇上的爹,非逼着皇上多出个爹来,杨公未免矫情。”师父养我育我,又把庞大的家产过继给我,我也没叫他一声爹啊。

沈希仪脸上流露出赞许之色,道:“别情兄此言正合我意!”

鲁卫接过话头,“刑部的桂萼?我见过他。那小子性情暴烈,屡屡和上司对着干,这样的人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个异数。”,又问沈希仪道:“老弟,我听说首辅大人想利用统嗣之争来打击政敌,可有此事?”

“空|穴未必来风,前次廷议吏部尚书王琼下狱,此次桂萼自然逃不过媚主邀宠的评语,听说还要弹劾翰林院学士杨一清、南京兵部右侍郎席书,甚至连赋闲在家的新建伯王公都不放过,欲夺其爵位,真是天理何在?!”,沈希仪越说越有气,细眉倒耸、怒目圆睁,最後忍不住一巴掌拍在的桌子上,“喀喇”那桌子竟被拍出了一道裂缝。

我自然看得清清楚楚,沈希仪手上的力道这麽足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看来他那张文气的脸还真是骗人不浅。

不过,我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他要是没这点实力,怎麽会被别人传为两广第一勇将?

我更关心的是我的老师,大明特进光禄大夫、柱国、新建伯王守仁,他老人家辞南京兵部尚书不赴,一直赋闲在家。

师父一直教育我,木秀於林,风必摧之,特别是乾我们yin贼这一行,更不能太出名,你名动江湖了,离死也就不远了。朝廷是另一类江湖,想来也是如此。而我这位新拜的座师王公现在却真的是名动天下了,五年前宁王宸濠谋反,是他独率一省兵马仅用四十三天便将其剿灭,威名远播四海,不仅群臣忌其功,就连当时御驾亲征的正德帝都恨他抢了自己的光芒,因为他还在南下的途中,那边宁王已经束手就擒了。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将杯中的女儿红一饮而尽“当初阳明公因王琼知人善任,将功劳尽归於他,让首辅大人没了面子,看来现在要算旧帐了。”

“别情兄很关心朝政啊。”沈希仪颇有些意外的望了我一眼“你是不是进过学?”

“是呀,小弟是读过几年书。”我知道我关心的东西多了些,鲁卫是苏州的总捕头,品轶比我高,但他决不会去关心杨廷和与王琼之间的争斗,那毕竟离他太远了,他更关心的是苏耀什麽时候退休。不过,这个沈希仪年轻干练,日後定大有所为,我心里便有了结交之意,不想瞒他什麽“说起来,阳明公还是小弟的座师呢。”

鲁、沈二人俱是动容,沈希仪拱手正色道:“希仪失敬了!王公乃我大明军神,素为我等敬仰,不过…”他细目中流露出一丝狐疑,沈吟道:“王公门下弟子三千,但叫他座师的希仪只知道方献夫和冀元亨两个人…”

沈希仪竟然动了疑心,这倒出乎我的预料,我也没想到老师门下那麽多的门生,亲传弟子却只有两人。想起老师特意在我手中摺扇上提了一首诗,才知道他老人家高瞻远瞩,此等细琐之事也早了然於心。看鲁卫眼里也颇有些疑色,我展颜一笑,“啪”的将手中摺扇打开。

“溪边坐流水,水流心共闲。不知山月上,松影落衣斑。”沈希仪读过之後又看了一眼落款“不错,这正是王公亲书的“山中示诸生”诗,希仪真是得罪了。”他望了我一眼,问道:“王公不轻易收徒,别情兄是不是有功名在身呀?”

“唐佐兄真是目光如炬,小弟乃应天府新科解元。”我笑道,心里暗忖:“这沈希仪倒是精明。”

鲁卫狠狠瞪了我一眼,显然是不满我没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沈希仪看起来却并不如何惊讶,只是叹了口气,道:“王公想怡情山水恐怕也不成了,杨廷和的弹劾相当严厉,说王公初与宸濠私下交通,因恐其事败,才发兵讨之,令师兄冀元亨已经因此被捕入狱了。”

那皇上怎麽说?我心里一惊,冀师兄一直跟随老师,几个月前在应天见他的时候还好好的,怎麽突然就下狱了呢?今上真是恩威难测呀!

皇上也是瞻前顾後的拿不定主意。

哼!狡兔死,走狗烹,皇上恐怕不是拿不定主意,而是主意正的很吧,我心里暗骂,想想把持朝政的杨廷和、费宏等人都是老师的政敌,我知道要解老师於危难之中,还得依靠皇上。可谁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呢?

“唐佐兄,你说桂萼是南京刑部的?皇上给他处分了没有?”既然杨廷和想利用廷议大礼来打击异己,那我也用廷议大礼来回击你吧。

“那倒没有,听说还要宣他入京哪。”

我眼睛一亮,皇上果然不想再有两个爹了。“那宣他了没有?”

沈希仪说他离京的时候还没有,现在就不知道了。我问鲁卫桂萼平日和什麽人相契,鲁卫笑道:“他可是个刺头,上司都敢骂,下属就更不用说了,哪里有什麽朋友!象我这一把年纪的,见他的那次就被训了两个时辰。不过,他是进士出身,听说对读书人倒是很尊重。”

我心里有些悲哀,鲁卫在江湖何等地位,却被区区一个六品主事呼来喝去,想来真是可笑。不过,刑部辖下的那般缉捕、司狱若不是行伍出身,就是象苏耀、鲁卫这样的练武之人,桂萼一个文人,自然不喜与他们交往。

问了桂萼的住所,我心中有了主意,看沈希仪的表情,似乎他也明白了我要采取的行动,想起人生际遇如此玄妙,我不由暗叹这趟应天府还真是来对了。

回到毗陵驿,鲁卫就开始审我:“老弟,春水剑派弟子、杭州府巡检司副巡检、应天府的解元和王公的门生,这四个身份到底那个是假的?”

他还真给我留面子,没当着沈希仪这麽问我。

“玲珑会跟您老人家说谎吗?”

很意外的鲁卫竟点了点头,“没准儿,那两丫头摆明爱上了你,连你说她俩是妾室都没出言反对,当时老哥我还真吓了一跳,依我看为了你造什麽假她俩都能干,只是…”,他犹豫了一下,又把自己说的话推翻了“钱江身上的伤是造不了假的!”

那也可能是玲珑把春水剑法私下相授呀。

鲁卫象看个怪物似的看着我,“罢了,你即便现在不是春水剑派的弟子,等过几天见到了玉夫人,我想你也该是了。杭州府巡检司的腰牌和老哥我的一样,都是刑部统一发放的,想来老弟也不会在我面前作假。不过,老弟那麽有钱,会不会是买的呀?”

看来任何职业都有自己的职业病,就像yin贼看到美女总要想方设法的把她收进自己的後宫,而捕快看到不太合乎他思维的事情的时候,他便开始了无休止的猜测推理。

“鲁老哥,这话你是不是憋了很久了?”我现在有些後悔为什麽给他浑家留下了五百两的住宿伙食费。

“没这事儿,老弟。”鲁卫不愧是江东第一神捕,竟从我的语气表情里看出了我的心思,脸上立刻布满了笑容,连皱纹全都舒展开来,“我那口子可说了,没遇到过象老弟你这样的同行,区区一个副巡检实在是屈才了,用不用老哥和李之扬说说?跟他还有些交情。”

真是笑话了,我这官儿还是李之扬送的交情呢。刚想说话,沈希仪扣门而入。

看他白净的脸上满是感动,我就知道定是为了送他银子的事儿,果然见他拱手对我道:“尊宠赠金贱内,希仪受之有愧,却之不恭。”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看到他的灰布衣衫,我就觉得鲁卫那身黑色缎子长衫很是扎眼。今上的祖宗们都认为下面的官员是具有完全高尚人格的纯人,於是官俸之薄,能让九成拿朝廷薪水的人理直气壮的说:“我要贪污。”因为不贪污的话,连生活都有问题,鲁卫是正七品,和一个县太爷的品轶相当,月俸七石五斗米,算起来也是九百斤白花花的大米,看着着实不少,可咱大明朝发薪水是米三钞七,由於滥发纸钞,鲁卫能拿到手里的不过是二石五斗米外加不足一两的银子,他不贪污,别说穿着绫罗绸缎、住着繁华地段的宽敞大屋,恐怕就连吃顿肉都要寻思寻思。

鲁卫也笑道:“老弟,用不着又是有愧,又是不恭的,这小子是个财主,几百两银子他不会放在心上。”

鲁卫是个老江湖,看来是明白我想结交沈希仪,便替我敲起了边鼓。

沈希仪说了句“愧受了”,便不再提银子的事儿。我看他做事明断,决不拖泥带水,倒是越发看好他的前程。

第二章

我枕著萧潇的大腿,玉珑坐在我眼前把一颗杨梅细心的放进我嘴里。

昨夜果然平安无事,鲁卫著急回苏州,一大清早就走了。吃过早钣,沈希义也带著妻子、妹妹过来道别,彼此说了些珍重的话,便分道扬镳。

在常州我雇下了老马车行最大也是最豪华的一辆四骑八轮马车,也就是我小时候看慕容千秋坐的那种,而车夫则是已经升任车行二掌柜的老张。

其实我并不喜欢张扬,我最初是想雇两辆车,看著也不显眼,只是玉珑说不想大家分开,我便改了主意。

“那个沈小姐似乎对少爷很感兴趣耶,临走的时候偷看了少爷好几眼。”萧潇边替我按摩著肩膀边笑道。

明媚的阳光透过纱帘照在萧潇白藕似的胳膊上,那只鸟金镯子上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老张是个老成持重的小老头,这让她放心的把对襟短衫脱了,上身只剩下洋红的湖丝比甲,低开的领口遮不住湖纱抹胸,露出一小半椒|乳|来。

“你倒眼尖。”沈希仪的妹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身为yin贼的我自然关注,也比萧潇看出了更多的东西,她到底嫁过人,眼神比玲珑大胆了许多。

“沈…”我拖长了声音,萧潇心思灵动,抿嘴笑道:“希珏。沈小姐开春时候死了丈夫。她丈夫据说是得了肺痨,已经病了两年多,今年就没挺过去。”

萧潇经常让我生出疑问,她会不会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变的。我握住她的一只小手把玩起来,她脸上渐渐浮起了红晕。

“沈家小姐青春正艾,看少爷我英俊潇洒、年少多金,动了心也不奇怪。”

我笑道:“看她体态风流、眉目含春,想来也是个有趣的人物。”

“哥,你还真是个yin贼哩。”玉珑一面撅著小嘴镇道,一面把四五个杨梅一齐塞进我嘴里,“这麽贪心,那就多吃点,撑死你。”

不过眨眼间杨梅在我嘴里就只剩下了一堆核,看得玉珑目瞪口呆。“丫头,哥哥牙口好,再多几个也不怕。”说著伸手去搂她,她正犹豫是不是该躲开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腰间,一触手,她的肌肤就是一阵轻颤,身子便有些僵硬,白皙的脸上顿时飞上了一朵红云。

看玉珑娇羞的模样,我心里一阵大动,分身便伸头伸脑的有了反应,刚想去解她的对襟背子,却觉得大腿被掐的一阵疼痛。左手闪电般的一捉,正捉住一只纤纤素手,我知道那是玉玲的。

玉玲的病还没全好,便和我一道挤在了榻上。她在人前很是端妆,上了榻,就把脸冲著窗外,留了一个後背给我。此刻我虽然没去看她,却也知道她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偷偷转过身来了。

这丫头掐我作甚?很快我便想出了答案,横著半躺在榻上的萧潇和坐在我身旁的玉珑由於位置的关系都看不到我胯下突然多了一顶帐篷,而玉玲却不知为什麽看到了。

“萧潇、玲珑,到了应天暂时不回总舵了,我要先去拜访一下我的上司。”

我修改了行程,右手在玉珑的腰间恣意把掐著,左手却拉著玉玲的小手,在衣襟的遮掩下,按在了我壮大的分身上。

玉珑的呼吸顿时有些重了,而玉玲却一下子屏住了呼吸,想来是怕妹妹和萧潇发现,她一动也不敢动,甚至我的手已经离开了她的手落在了她的小腹上,她的手也没有抽回去。

萧潇眼里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玲珑姐妹呼吸上的变化让她很快就看清了我所有的动作,玲珑武功上本就差了主子很多,这闺阁里的功夫更是天差地远了。

“为什麽呀?哥,还是先…”玉珑胸前的那对凸起随著一呼一吸快速的膨胀,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脸上红的像是天边的晚霞,话说了一半突然一停用手把我的眼睛盖住,娇瞠了一声:“不许看!”

“不看就不看。”我轻嗅了两下,玉珑的袖笼里传出淡淡的脂粉气让我有些迷乱。我右手离开她的腰间移到了她胸前,五指飞舞间,不仅对襟背子的扣子转眼间就被解开了,就连里面的比甲也不能幸免,接著一探,一只娇小的玉兔便被捉在我手里。

玉珑身子一软就瘫在我身上,我的头正好埋在了她的胸前,她双手也由捂著我的眼变成了抱著我的头,嘴里发出了细小的呻吟,听起来好像是“哥—嗯—不,哥…”

“饶了妹妹吧。”

我欲焰腾起,正琢磨是不是乾脆把玉珑就地正法,就听玉玲在我耳边轻声哀求道,握著我分身的那只小手也开始活动起来。

“哥,先回总舵吧,禀明了我娘,我和妹妹就可以服侍哥哥枕席了。”玉玲的声音细若蚊蝇,羞涩中隐隐有股荡意。

“好,饶了你。”玉玲一句话让我想起还有玉夫人那一关没过。我把王珑的身子往下拉了拉,让她的脑袋枕著我的肩膀,看姐妹俩娇慵不堪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得意。

“玉玲,不是我不想先回总舵,而是怕我老师的事迟则生变。”

我把沈希仪的话说了一遍,又解释了一番什麽是大礼之争,然後道:“皇上今年已经十七了,定是要极力摆脱权臣的控制,廷议大礼不过是个探路石而已。

那桂萼的上疏恰是时候,很可能一疏邀得天宠,我去,就是看怎麽运作才让这种可能性变为现实,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去打扰我老师了。””这是男人们的事,贱妾不懂。”玉玲开始进人姬妾的角色,“不过官场黑暗,爷要千万小心。”

傍黑进了应天,安顿好萧潇、玲珑後,我买了四色礼品来到了信府巷,问了四五个在树下乘凉的汉子,才找到桂萼的家。

看破旧的院墙和脱了漆的朱红大门,我就知道桂萼是个有操守的人。刑部是个容易敛财的地方,心思但凡活络些,手但凡松些,大把银子就会到手。看到眼前落魄的景象,我心里生出一丝担忧,万一这桂萼真的油盐不进倒也麻烦。

拉起生锈的门环拍了两拍,不一会儿,出来一个下人,翻著一双白眼,没好气的间:“什麽人?”

“下官杭州府巡检司副巡检王动,求见桂萼桂大人。”早知道桂萼性刚使气,没想到他家人也是如此蛮横,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不见!”那仆人一口回绝,便要关门。

我心里一喜,看来桂萼还在应天,见大门要关上了,忙拦住道:“那就烦老哥通禀一声,说应天府新科解元王动求见。”

“哦?”那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果真是你!找我何事?”

我心中一愣,这个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橹著袖子、光著脚丫,头发上还有几根鸡毛的中年汉子竟然就是桂萼?他好歹也是个六品主事呀!

我不由笑道:“大人真是特立独行呀!”

桂萼并不恼怒,反倒颇感兴趣的望着我:“解元做捕头,真是天下奇闻。杭州府?管刑名的通判是李之扬吧,我倒要问他一问,究竟搞的什么鬼?”

沈吟了一会儿,又道:“你来莫非是为了你的座师王公被弹劾一事?”

“正是!”我不由得重新评价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汉子,他双眼此刻流露出智慧的光芒,仿佛能洞烛一切。

“你不必奇怪,我和你师兄方献夫很合得来,从他嘴里我知道王公新收了一名弟子就是你。不过,桂某位卑言轻,恐怕帮不上什麽忙了。”他边让我进来,边说道。

“此言差矣!大人审时度势,又有胆略,前途贵不可言。区区一个刑部主事。岂是大人久居之地?!”

桂萼骤然停下脚步,那张干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半响才道:“老弟,这话就到此为止,若是让御史台的人听到,你我都不利。”

“大人何时变得如此胆小怕事?”我脸上的不满倒有一半多是装出来的,“下官此次冒昧求见,一来是为了老师王公免遭他人毒手,二来也是为自己日后在朝中多个强援。”

我把话讲的赤裸裸的,桂萼脸上反倒露出相信的表情。把我让进屋子,宾主坐下,桂萼道:“你是不是听说了我上疏的事?”

我说是,桂萼苦笑道:“我以为此疏时机恰到好处,谁知还是早了!”言下颇有些唏嘘。

我微微一笑,“单单大人一本奏章是显得早了些,不过若是还有旁人的三五本一同奏上,再有得力之人从中说项,那可就不早了。”

桂萼眼睛顿时一亮,随即却是一黯。我知道写奏章的人好找,张瑭、席书乃至我师兄吏部员外郎方献夫都是现成的人选,可朝中俱是杨延和一党,桂萼想找人替他说话实在是难上加难。

不过,我早就胸有成竹,“大人可是忘了锦衣卫都指挥张佐张大人?”

本朝以来,提督锦衣卫者莫不是皇帝的心腹,地位极是重要。桂萼听我提及张佐,诧异的望了我一眼,“你倒知道我和张大人是同乡?”

又叹道:“可惜,我们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联系了,再说,今上御内侍甚严,连各地的镇守内侍都裁撤了…”桂萼欲言又止,看来他并非没有想过这条路子。

“但张佐毕竟是皇上做兴献王时的旧人,一直跟随皇帝,能让他提督锦衣卫,就说明他深得圣眷。多年不曾联系也不要紧,只要有这个。”说著,我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了桂萼。

那银票每张都是一万两,桂萼接过一看,脸上顿时勃然作色,一把将它扔在地上,怒道:“你要我行贿他?我桂萼岂是这种小人!送客!”

“下官敬佩大人!请大人暂息雷霆之怒,且听下官一言。”

看到他家里虽然整洁,可家俱摆设都有些破旧了,我拿出银票的时候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今上少年英发,除江彬、废皇店,本大有可为,却为继统继嗣一事被内阁一味纠缠。政令不行,殃及百姓,大人何忍以一己之私名废天下之公义!且,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本是丈夫所为,大人若存妇人之念,死期将至也!”

我知道桂萼就是个爱杵逆上司的,想来说的激烈些他也能承受的起。再送给他一顶为天下公的大帽子,他总该动心了吧。

“不愧是一榜解元,果然好口才。”桂萼颜色见缓,我拾起银票再度交给他道:“大人,此乃是为天下百姓而贿,利在百姓啊!”

“好,就依老弟之言。”桂萼没有接银票,却道:“那就请老弟去趟京城,帮我说项张佐张大人。”

他真是头老狐狸呀!我不禁暗忖道,成功了自然高升无疑,不成功也可推的一乾二净,这等小花招我岂能让他如愿,怎麽也要把他拖下水去。

“大人,下官此次来应天,并不是专程来拜会大人的。只是因缘巧合,让下官知道了京城里发生的一些事情。”

我把遇到沈希仪的经过讲了一遍,“下官是为缉捕江洋大盗而来,擅离职守可吃罪不起。况且下官与张大人素不相识,恐误了大事,大人是否请令郎将银票带往京城,毕竟大人和张大人有同乡之谊,令郎前去拜会也不招人猜忌。”

桂萼一皱眉,沈吟道:“靖儿口才弱了些…”我一笑,“大人,张瑭先生正赋闲在家,无所事事,他可是个好说客。大人双管齐下,不怕张大人不答应了。”

桂萼眼睛一亮:“老弟真是算无馀策!不错,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张佐那里应该不会有问题了。”他目光灼灼的望著我,“他日桂萼立足庙堂,定不会忘了老弟!”

第三章

说服桂萼比我想像的顺利,回到住处的时间便比预计的提早了许多。玲珑归心似箭,看天色并不太晚,便央求我要连夜诳u^总舵。

老张早赶著马车回常州了,我无奈只好向店家买马。看我银子泼水似的使出,玉玲倒有些心痛了,“哥,要不在城里歇一晚,明早再雇车回去不迟,一路上咱都换了七匹马了。”

我哈哈一笑,“萧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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