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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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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万确!”我不容置疑地道。

“这么说,暗杀你的那几箭都是他射的?”慕容千秋眨了眨小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斟酌道:“可我看那箭法很像魔门九天御神箭法中的九阳珠链…”

“殊途同归罢了。”我明白慕容千秋在试探什么,乐茂盛是武承恩的弟子,倘若那真是九阳珠链,武承恩的身分则呼之欲出。朝廷虽然下反对官员修炼武功强身健体,却也没明确支持,怕的就是为官者和江湖的关系过于密切,更何况魔门的名声实在不佳,我不想再给武承恩带来什么麻烦,遂道:“军中重弓骑,自有一套弓术。”

慕容千秋目光闪烁,显然不太相信我这番说辞,不过他并没有怂恿我去揭穿乐茂盛的真面目。华青山和张长弓的死,已经让我失去了证明乐茂盛私通倭贼的最直接也是最有力的证据。我也知道,想从槽帮这里打开缺口耗时耗力,何况目前我尚无余力顾及此事。

可转念一想,既然宗设已死,乐茂盛是否私通倭贼已无关紧要,而他背后的主使者,不外乎丁聪等几个政敌和江湖那几大豪门,不管有没有乐茂盛,这些势力都是我要打击乃至毁灭的对象,当务之急倒是要尽快除去乐茂盛这个祸害了,倘若真去证明他私通倭贼,反而会让武承恩的名誉受损。

于是我一面打定主意,准备将昨晚发生的一切以最快的速度通知竹园、京城得意居、众师娘以及武承恩、沉希仪以防万一,一面在心里宣判了乐茂盛的死刑,嘴上却转了话题,问道:“槽帮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走那会儿,镇江卫已经将局面控制住了,只是张长弓的几个心腹负隅顽抗,都被抓了起来。”慕容千秋没敢多问,顺着我的话题道:“听槽帮弟子说,张长弓昨晚召集人手,说接到线报,有倭贼要大闹镇江,槽帮要保家卫国。又说贼人中有妖人会用声音魔功迷惑人的心智,故而大家都堵上了耳朵,进退完全看张长弓的手势。”言罢,他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不瞒你说,别情,我原本很看好张长弓的,在他身上也下了不少功夫,没想到他竟是大江盟的卧底!”

“这么说来,他反而不太可能是大江盟的人。”心思转移到张长弓身上,这个谜一般的人物也颇让我头疼,沉吟片刻,才道:“换作你是大江盟的卧底,有机会打入慕容世家,你会拒绝吗?”

慕容千秋的心思我洞若观火,他巴不得把一切罪名都推到大江盟头上。可张长弓究竟是什么来历,我一时也找不到答案,而其中的关键自然是他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宗设有杀我的理由,虽然在我看来,他这种同归于尽的自杀式复仇未免不划算得近乎儿戏,武功尽复的他若是能耐下心来,很可能打我一个措手不及,以最小的代价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乐茂盛同样有杀我的理由,夺妻之恨,这可是每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耻辱,足以让人失去理智。

如果张长弓是这两人的同党,那么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剩下的只是要深挖宗设和乐茂盛之间的秘密。然而,出身寒门的张长弓身世却是相当清白,他师傅顾海是湖广道上的成名人物,虽然名气远不如自己徒弟,可那套“血战十刀”的确是他传给张长弓的,只不过天分甚高的张长弓把它练到了顾海无法企及的高度罢了。师徒二人都是湖广黄州人,那里根本没有倭贼出没,说他是宗设的人,自然相当牵强,何况素卿和宋廷之也说,宗设虽然很想在中土收买拉拢江湖中人,却极不成功,至于华青山和赫伯权完全是特例——华青山的母亲本来就是倭人,而赫伯权则是被丁聪所迫。

于是我很快就把宗设排除在外,张长弓和宗设应该只是合作而已,绝不是什么隶属关系。而他来江东进入槽帮不过两年,似乎也很难和乐茂盛结下如此深厚的友情——昨晚他的所作所为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而事实上他果然为此丢了性命。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江湖客过得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这是每个江湖汉子应有的自觉,可无论如何,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倘若是乐茂盛说动了张长弓,那么他到底下了多大的本钱,让张长弓甘愿为他两肋插刀呢?

我突然想起慕容千秋方才的话,慕容千秋是个很慷慨的人,为了拉拢张长弓,开出的价码定是相当诱人,然而张长弓却出人意料地拒绝了。面对一个富贵不能yin的汉子,乐茂盛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来得到并维系他的忠诚吗?

不过,不管张长弓是隶属于哪派势力,他的身分却是槽帮的副帮主,想削弱乃至瓦解槽帮的势力,这是一个绝佳的借口。只可惜眼下已是日上三竿,离事发足有四个时辰,足够让在镇江有着深厚官场人脉的李展上下打点,把一切责任都推诿到张长弓的身上了。

“槽帮这么大的行动,身为帮主的李展岂能不知?昨晚的事,他难逃其咎!”

“大人,窃以为,或许眼下并不是追究槽帮责任的最佳时机。”我话音甫落,却见门帘一挑,昨晚一去不复返的隋礼施施然走了进来,进屋便深施一礼:“不才有负大人和东主的厚望,未能请到援兵,反累大人和东主受惊,实是罪该万死!”

慕容千秋见我脸色有些不豫,连忙解释道:“隋先生出龟鹤楼没多久,就被槽帮弟子扣押了,直到今早上槽帮大乱,他才得以脱身。”

“扣押不才的槽帮弟子并无害人之心,只是在执行张长弓的命令,张说,东主涉嫌勾结倭贼,只因没有证据,故而先行扣押。而不才在槽帮听到消息,说李展昨夜大醉,早晨还是范大人把他从被窝中拎出来的,对旷晚的一切他一无所知。”

我冷冷望着隋礼,却一言不发。

隋礼讪笑了两声,道:“当然,知与不知,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明白。不过,这却给了我们一个缓和关系的借口。”

“倘若李展并没有反水,他最怕的就是东主误会他,而昨晚之事又落下了口实,镇江卫可以名正言顺地镇压它,事实上,镇江卫已经开始抓人了,一旦大人和东主抛弃他,槽帮覆灭指日可待,那李展反水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就算他反水了,现在也该明白,大江盟是拿他当枪使,哪像我们东主这般推心置腹地待他,他怕是要悔得肠子都青了。”

“倘若槽帮覆灭对大人、对东主有利的话,我们自然可以顺水推舟,可如此一来,东主不仅少了一个强援,而且槽帮不甘束手就擒,势必要竭力反抗——拉起造反大旗,李展是绝没有这个胆量的,可经营槽运这么多年,跟几任槽督都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完全可以上告打官司,而它弟子众多,无法一网打尽,像白大人那样以霹雳手段处置南海剑派的方式在槽帮身上很难行得通,最后必然演化为庙堂之争,对大人、对东主都无益处啊!”

慕容千秋频频点头,显然隋礼已经说动了他,而我冷静下来,也明白槽帮的覆灭至少目前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一旦镇江出现真空,我一时还没有力量来占据这个要冲,反倒便宜了别人,索性先让槽帮多活几日。

不过,藉机削弱槽帮的实力却势在必行,否则,日后很可能成为我驾驭镇江的绊脚石。和慕容千秋、隋礼商议了一番,我遂秘密拜会了乌德邦。

见我无恙,乌德邦自然喜出望外,而沉希仪的面子和两万两银票也让他痛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李展交由镇江府看管,严加搜捕除李展之外的槽帮中高层干部,并放出风声,说槽帮勾结倭寇,以动摇其基层弟子对帮会的信心。

临告辞前,我似乎无意中提起了乐茂盛,乌德邦不虞有他,说乐正在府衙做笔录。匆匆赶往镇江府衙,却不见这厮身影,花了二十两银子才打探出来,他和田见明几人刚刚离去不久。

一路追了下去,却是往东门而去,我很快就猜到,乐茂盛定是想逃离镇江了!

这厮倒是属耗子的!我心中不由暗骂,一时踌躇起来,本想易容在城里狙杀了他,不成想他竟然溜得这么快。而到了城外,弓箭可以尽情发挥,面对乐茂盛和他四个部下五张强弓,仅剩五成功力的我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看来只能让六娘想办法在半路狙击他了。我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决心调整计划。乐茂盛的马再快,也快不过老马车行的八百里加急,六娘应该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等乐茂盛到了苏州,六娘加上竹园众女特别是解雨的暗器,完全有能力把他留下。

东门便有老马车行的门面,送出八百里加急密函后,我尚不死心,想试试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出手机会,遂出了镇江城。

城外不远处茶棚里一个焦急张望着城门进出行人的小伙子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认出他是随萧光一道来镇江的魔门弟子郭太平,心头不由一动:当初给萧光的命令,是两日后在此汇合,莫非他发现了什么不成?

打出魔门秘传的手势,郭太平这才认出我来,一边好奇地望着我的脸,一边小声禀告:“教主,属下等在城南三十里的桃花坡发现了一队来历不明的江湖人,共十三人,眼下正落脚于桃花坡的一个小客栈里。这帮人行踪诡秘,不像是要去应天参加茶话会的样子,萧师兄怀疑是倭贼的同伙,怕打草惊蛇,便让属下和王子杨王师兄一道回城请示教主,要不要先解决了他们。可王师兄进城已经两个多时辰了,却不见他回来,属下都快急死了!”

“城里出了点事,子杨找不到我,自然没法出城,你不必担心。”见郭太平焦急之情溢于言表,我心中颇感宽慰,魔门弟子本就没有多少,我自然希望他们能亲爱如兄弟,携手一致对外。

略一沉吟,交待茶棚老板几句,吩咐郭太平跟我走,遂打马如飞,直奔桃花坡。

桃花坡是南下苏州的必经之地,这条官道也是通衢的大道,只因已是数九寒天,路上行人少了许多,且多是结伴而行的商人,还有零星北上的江湖汉子。行商们见有马匹狂奔而来,俱都连忙躲到路旁,一脸警惕之色。

顿饭工夫,转过一片树林,远远便望见桃花坡了。坡上好大一片桃树,坡顶十几户人家错落有致,坡下路旁几间瓦房简陋而整洁,正是中午时分,坡上坡下炊烟缭绕,缭绕的炊烟,就像正午和煦的阳光,让那些在寒冷冬日里依旧为生活而四处奔波的行人倍感温暖。

“教主,那十三个江湖客昨夜就住进了桃花客栈,至今尚未离开。”与我汇合一处的萧光指着路旁那几间瓦房,介绍着侦查到的情报:“其间,共二百九十七人在客栈歇过脚,十六人仍在店中,其中有三个是自己弟兄,而最近的一批客人,是半刻钟前刚进客栈的六个军爷。”

“嗯?那为首的是不是个国字脸的千户?”我把乐茂盛的模样形容了一下,萧光点头称是。

我心念电转,桃花客栈固然是歇脚的好地方,可那是针对靠两条腿走路的穷苦人来说的,像乐茂盛这样骑马的行人,绝大多数都是在离镇江六十里的丹阳打尖歇息,乐茂盛在此逗留,是因为正好到了吃饭时间,还是和那十三个江湖客有关呢?

“小光,方便联系桃花客栈里的弟兄吗?”

“方便。”萧光道:“客栈是桃花村李柱开的,他爹李有时是此地保甲,就住在坡顶,已经被弟兄们控制住了,让他往客栈里传个话不成问题。”又说李老头一副死倔的脾气,多亏了一块锦衣腰牌才把他摆平,而怕弟兄们在客栈待久了引起那帮人的怀疑,萧光每次只派三个人进客栈,待上一段时间便撤出来到坡上李老头家休息,客栈则另换一批新面孔,眼下已是第三批,也是他所能派出的最后一批了。

“很好!”我赞了一句,萧潇的这个远房侄子看来很有些智谋,值得下功夫培养,转头对郭太平道:“你让李老头传个话,务必严密监视那六个军人,查清楚他们和那些江湖客究竟是不是同党,另外,告诉他们小心点,对方是高手。”

郭太平应声而去,我又问萧光还查出什么别的消息没有。

萧光摇摇头:“这帮人谨慎得很,彼此之间很少交谈,仅有的几句说的又是方言,听不大懂。”迟疑了一下,又道:“听苟师弟说,这些人说的好象是湖州话,不过,他也拿不大准。”

我心里猛的一跳,湖州,江湖可是有两大势力的老巢就在湖州啊!几乎本能地,我认同了我那位苟师弟的说法。

湖州富庶,不少门派在此设有分舵,或是开办镖局武馆,其中实力最强的当属大江盟。不过由于百花帮是本地帮派,背后又有练家暗中襄助,已有和大江盟分庭抗礼之势,只是大家同属大江同盟会,彼此间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各的道,各赚各的钱,余下的,除了个别如隐湖之外,绝大多数是在两者的夹缝中求得生存。

道上出现湖州口音的江湖客不足为奇,不过一伙十三人,他们隶属的势力范围已经大大缩小了:隐湖率先被排除在外,除了李思,似乎并没有迹象表明隐湖还有其它男弟子,特别是人数竟有十二人之多。

同样很快的,大江盟也被我从嫌疑者的名单中剔了出去。那帮江湖客的举动大是可疑,他们要干的,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事——每到年关岁尾,抢劫杀人之类的坏消息总是特别多,且不说大江盟有没有做这种蟊贼勾当的必要,就算有,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无论是齐放还是齐小天都该动用目己的心腹才对,绝不会犯傻把事情交给湖州一群外乡人。难道是练家?得出这个意外结论的同时,我深深迷惑起来。

第八章

“老板,弄桌上好酒菜,顺便把马喂了,我们公子还要赶路。”郭太平一进桃花客栈就大声嚷嚷起来。

那帮江湖客的身分让我改变了原来的计划,通知众人会合后,给大家简单易了容,让那个名叫苟可望的带着五个人化装成当地村民的模样,以送柴火、送草料等名义潜入客栈,我则带着萧光、郭太平扮作行人来客栈打尖歇脚。

“来了——”随着长长的吆喝声,一个憨厚而不失精明的汉子一溜小跑跑了过来:“三位爷来得正好,俺浑家做的狮子头刚下屉呢!正好下酒。”

可他看到几人身后的马匹,却顿时傻了眼:“三位爷,不是俺李柱推搪,哪儿有把生意往门外推的道理不是?可俺客栈里实在没草料了,今儿也不知怎么那么邪乎,平日里难得见个骑马的爷,今儿却呼啦一下子来了十几个,草料早吃光了,这不,头前来的几个军爷的马食还没个着落呢!”

正说着,客栈前厅里快步走出两个汉子,瞄了我们一眼,便取了马匹匆匆出了客栈。

“好象是那十三人中的两个。”萧光压低了声音道。

我点点头。我一眼便看出那两个人都是练家子,武功虽说比不上郭太平,却也相差不远,在江湖也算得上是个好打手。两人一上官道,立刻分开,一前一后,向北而去,看上去似乎是被派出去的探马。

嗯?这探马早不派晚不派的,偏偏乐茂盛到了没多久就派了出去,中间莫非有什么关联?我心里暗自揣摩起来。

那边郭太平则给李柱出着主意:“你没草料,附近村子总该有吧!打发人弄点回来,价钱好说。”

李柱似乎就等着这句话,闻言忙不迭地应承下来,又热情地把人请进了屋里。

客栈吃饭的前厅不算宽敞,只有六张桌子,其中四张已有了客人,墙角是几个行脚商人,曲泽等三个魔门弟子则占了中央一桌,旁边是五个江湖打扮的汉子,而靠窗却是乐茂盛手下的那四个百户正陪着田见明饮酒猜拳,几个人都没穿官服,自然不必顾忌自己的形象,郑七四人更是谀词不断,田见明已醺醺然酒半酣,一双色眼不时瞄着那群行商中的一个风骚女子。

乐茂盛呢?我一边落坐,一边飞快地打量着前厅一圈,却没发现他的踪影。

收回目光,听曲泽他们正聊着即将举办的茶话会,不由暗赞了一声,像他们那点功力,在有心人面前根本无法掩饰自己练过武的痕迹,遮遮掩掩的反惹人生疑,不若大大方方地摆明自己是个江湖人,对方纵然警惕,却不大会刻意提防了,就像他们旁边那五个汉子,目光基本上都落在了自己一行人身上。

这五人该是那帮江湖客中人了,我极富技巧地观察着他们,一边衡量着他们的武功深浅,一边试图寻找证据来印证我的判断。

这几人的衣着极其普通,看不出什么异样,连桌上的腰刀都是江湖最常见的样式,只是刀鞘是用很值几两银子的上等轧花黑牛皮硝制的,想来他们手头并不紧张。因为坐着的缘故,我很难准确推测他们的武功,不过想到做探马的大多是同伴中武功较好的人,那么这几人的实力高也高不到哪儿去。

“一对一,郭太平、曲泽他们稳占上风,倘若未曾露面的那几人当中没藏着什么高手的话,这一仗倒是稳操胜券了。”我暗自盘算着。

萧光说,除了领头的那人看起来似乎有些扎手之外,余者皆不足为虑。可萧光自己的武功仅仅刚入流而已,他还没有能力来判断一个高手特别是名人录前五十位高手的武功高低,情报的准确性自然要打上折扣,而我带着内伤,茶话会又近在眼前,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李柱很快张罗了一桌酒菜。就像许多街边小店曾给我带来无数惊喜一样,这桌卖相不佳的酒菜却是一流的好手艺,连皮狗肉火候把捏得恰到好处,皮烂肉酥,咬上一口便满嘴流油,端得鲜香无比;号称一刀不斩的狮子头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几不输于家乡山水阁的大厨动用无数精材实料精心炮制出来的蟹粉狮子头;就连那一海碗梅干菜炖豆腐,都炖得有滋有味,让人食欲大开。

郭太平饿了一上午,见我动了筷子,他立刻狼吞虎咽开动起来,不大一会儿,狗肉便下了一半,狮子头也少了三只,一旁伺候着的李柱看着高兴,又让浑家端来了一大盅狗肉汤,郭太平也不客气,捧着汤盅,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末了,一抹嘴,见李柱还站在身边,郭太平便一瞪牛眼,道:“嗳,我说老板,你不去张罗草料,站这儿做甚?”

李柱讪笑着说草料已经支人去取了,不过要等上小半个时辰。

萧光闻言,眼珠子一转,停箸请示我道:“公子,既然一时走不了,那就干脆歇上一会儿,您说哪?”见我点头,他又问李柱道:“店家,可有住的地方?”

“有有!”李柱连声应道。

萧光又问屋里有火盆没有,李柱说屋子都是学北地人家修的火炕,热乎着哪,我便说那干脆把酒菜挪到房里去吃,省得在大厅里挨冻受罪。于是李柱领着我们穿过柜台旁的一扇小门,来到了后院。

一人多高的土墙围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北边是一溜八间平房,就是客人的住处了。房前栽着几株枣树,树下摆着石桌石凳,想来春天花香,秋日果香,路上行人少不得驻足一番,只可惜眼下冷风刺骨,院子里自然是空无一人。

“东边五间都住了客了,余下三间爷您看住哪间?”

“别把头就成,把头的屋子冷。”

我看似漫不经心,暗中却提起了全身功力。虽然受损的内力大大削弱了我六识的神通,不过我还是听到东边把头的两间屋子里传出说话的声音,只可惜听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大概是察觉到有人来了,说话声都戛然而止,而数道警惕的目光落在了我和萧郭两人的身上。

我并不担心有人能识破我的身分,李岐山的那张人皮面具加上唐门出神入化的易容术,怕是连竹园诸女都无法一下子认出我来,何况乐茂盛只知道我受伤昏迷,绝不会想到我竟然恢复得这么快。

只是,往日里能清晰地分辨出屋内每一个人呼吸的耳朵眼下却只能听清楚呼啸的北风,我暗叹一声,放弃了用六识搜索乐茂盛的企图。

“教主,属下昨夜已经打探过了,那帮江湖客住的是东边三间,那么紧挨着咱们的这两间,会不会就是乐茂盛六人的住处?”李柱刚走,萧光便小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倘若如此,或许有些麻烦。”我沉吟道,乐茂盛匆匆离开镇江,却在城外三十里住了下来,若和自己一样,只是为了临时歇脚,倒还说得过去,否则,就极其可疑了。

郭太平贴着东墙聚精会神地听了一会儿,突然跳上火炕,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半尺长,小指粗细,一头似乎是个丁字把手,另一头则像是盘旋在一起的毒蛇尾巴,通体黝黑,该是精铁铸就。

他选了个靠近墙角的位置把那件物事压在了木板墙壁上转动起来,木屑立刻沿着墙壁扑簌簌地滑落下来,须臾,那东西便旋进了小半寸。他轻轻把家伙事儿抽出来,指头在钻出来的洞眼里转了几圈,把木屑清除干净,又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件物事,比方才那件细了些许,却是中空的管子,前端更是一圈锋利的刀刃,中间则是筷子粗细的一段螺旋铁丝,他把这东西塞进洞眼,转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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