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部分阅读
有二十一世纪的记忆的顾惜，对于古代的某些叫法，有点不太听得顺耳。季云舒明明是她的阿娘，见了乔慕远，却还得无比客气的尊称一声“乔姑爷”。按她的意思，一声“小乔”，比啥叫法都要朗朗上口！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连名带姓的叫自家的姑爷这不是胡闹么？传出去，还不得让人把顾家给当笑话讲！”
季云舒伸手点了一下顾惜的脑袋，白了她一眼，摇头笑了笑。
唉！她的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想法太奇怪，太独特了！冷不丁的，时常会说些惊人之语，做些惊人之事。也亏得乔姑爷体谅，要不就她这没心眼的爽利性子，到了那乔家，还不得被人把骨头渣子都给啃掉了！
这么想着，季云舒就不由得满脸愁云，担心的问道：“惜儿，乔家的人，没有欺负你吧？”
“没事，我很好！没人能欺负得了我，阿娘你就放心好了！我是谁啊？我可是您的女儿顾惜，文武双全，一般的武功高手，是绝对伤不了我的！”
顾惜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傻孩子！阿娘是担心，会有人在你的饭食里下毒，或者给你下蛊！据说，乔家的水深得很，会各种乌七八糟的事情的人，多了去了！平日里，你千万得小心点，不可大意啊！”
季云舒忧心忡忡的，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阿娘，别担心！思惜阁有小厨房，我和慕远都在自己的园子里用饭，小厨房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人！贾氏以前安插在思惜阁里的细作，都被七月给铲除掉了，一个也没有留下！”
“那就好！哎呦，你说这大户人家，怎么就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呢？那么多的坏蛋，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唉！阿娘年轻的时候，就是被那些心肠狠毒的人给害得差点就没命了，好在惜儿机智果敢，救了阿娘一命！”
季云舒说着说着，就不由得抹起了眼泪，想想自己刚刚嫁给顾天城的时候，每天都是如履薄冰。生怕有任何的行差踏错，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虎视眈眈的婆婆给冠上各种不堪的罪名。
好在最初的那两年，顾天城对她还是不错的，还是有情的。否则的话，她哪里还有命把惜儿和朗儿生下来，哪里还有命可以等到女儿去祠堂为她伸冤请命的那一天？
说起来，女儿顾惜，还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天大的福星和救星！可是她却曾经因为别人的恶意挑唆，就对自己的女儿生了怀疑和怨恨，甚至为了自己的私心，差点就和女儿一刀两断！
回首往事，季云舒满心的羞愧和悔恨！
曾经的她，怎么就那么愚蠢，那么可悲可笑呢？！
她和善睿智、不同凡响的好女儿啊，她曾经那么深的伤害过自己的女儿，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每念及此，她都忍不住要偷偷的抹眼泪。
幸好！老天垂怜，惜儿遇上了乔慕远这好男儿！这个乔姑爷在季云舒的眼里，就是女儿顾惜的最佳良配，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好男儿！
季云舒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她忍不住叮嘱女儿：“惜儿啊，乔姑爷是个万里挑一的好男儿，你可要好好的珍惜啊！平日里，得让着他一点，不要轻易的扫他的面子！在人前，要学会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娘子，不要让外人有机会笑话他怕娘子！这样的话，他对你的爱才能长久，千万不能恃宠而骄啊！”pxxf。
“我知道了，娘！我对乔慕远，那是好得不得了，从来就没有在人前给他落过面子！”顾惜听了阿娘的话，额头立刻就飘过无数根的黑线，调侃道：“哎呦喂，阿娘啊！这才几天啊，就像着乔慕远了？哎呦，可真是应了一句老话：有了姑爷忘了姑娘啊！”
这一声“啊”，顾惜故意拖得长长的，话语里带着幽怨和委屈，小小的撒了一下娇。
“哎呦，你这丫头，说的是啥话呢？”季云舒一下就被她给逗乐了，母女两人都笑呵呵的，好不快乐！
顾惜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和阿娘之间的隔阂，已经彻底的消散了，再也找不到半点的踪迹！有爱情滋润的阿娘，性情那是越来越婉约，气度那是越来越开朗，那笑容直到眼底，掩都掩不住，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阿娘，欧阳叔叔对您好么？”虽然知道欧阳东风是个极品的好男人，但是人与人之间相处，并不是因为大家多是好人，就可以没有矛盾的。所以，顾惜还是多嘴的问了一句。
“你这孩子，问这干啥？”季云舒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羞赧的红晕，对上顾惜亮晶晶的眼睛，羞涩的说了句：“很好，他对我很好！”
满脸的幸福，没有一丝一毫虚假的感觉，顾惜的心一下就落了地，非常恶毒轻松愉快。看阿娘的样子，跟欧阳东风一定很恩爱很甜蜜，这样她就放心了，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阿娘，”顾惜从袖袋中掏出几张契约，递给了阿娘，甜甜的笑道：“阿娘，这是地契，南郊十里庄的五十亩良田，还有一个二进的农庄。这良田和农庄，都和女儿的嫁田挨在一起，是女儿给您补的嫁田。另外，也给朗儿买了五十亩，都是连在一起的。之前太匆忙了，没有来得及将契约办下来。”
契约，是顾五昨天才拿到手的。南郊十里庄的那些良田和农庄，原本都是皇亲国戚的，是达官贵人的。因为大地震，也因为“改朝换代”，很多人都不得不变卖田产山庄。想要购买的人海了去了，顾惜花了很大的力气，以高于市价数倍的代价，这才买了下来。
季云舒泪光闪烁：“惜儿啊，这良田和宅子，还是你自个儿留着吧，阿娘和你欧阳叔叔成亲了，也不愁吃不愁喝的。”
季云舒感动之余，坚决的把契约推了回去。
女儿辛苦挣来的产业，她这个做阿娘的，哪里有脸面接受呢？本来嘛，是她这个做阿娘的，应该为女儿多挣一点嫁妆的，可是她没有能耐也就算了，哪里还能要女儿给她呢？
想起多年前，在杏花村的时候，她曾经想要“霸占”女儿仅有的钱财，她就羞愧不已，脸烧得厉害。
“阿娘，这是女儿的一片心意，您一定得收下！”顾惜不由分说的，就把契约硬是塞进了阿娘的手中，柔和的笑道：“阿娘您想一想，如果一天欧阳叔叔的阿娘和阿爹来到京城，欧阳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来到京城，问起你有多少的嫁妆，都在哪里，是些什么？那个时候，如果您啥都没有，那些人会如何的羞辱阿娘？欧阳叔叔的脸上，也会没有光彩的！”季云舒依然没有松口，头低低的道：“外人爱怎么讲，阿娘不在乎，惜儿也甭为阿娘操心了！”说着，又把契约往顾惜的手里推，态度非常的坚决。
她都没有为女儿做过什么事情，没有为女儿付出过什么，确实没有脸面再要女儿的财产了！
“阿娘啊，女儿给您的，您就收下吧！”顾惜的语气里带了点恳请，继续劝解道：“阿娘啊，虽然欧阳叔叔对您很不错，不过您自己的嫁妆丰厚一点，在他的面前，底气也足一点嘛！
至少在他的家人想要欺负您的时候，他为您辩解，为您撑腰，他也可以理直气壮一点嘛！如果女儿很穷，拿不出来的话，那也就算了！要知道，在世人眼里的，惜儿可是天下第一首富，阿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季云舒的心里涌过一阵阵的暖流，终于点点头，默许了。
“阿娘，南郊一百里的地方，惜儿还购买了三座山林，三百亩旱地，分成了三份。阿娘、朗儿和惜儿，每个人一份！等过段日子，惜儿就让顾五带人去修建山庄，嗯，就是那种避暑山庄，而且是冬暖夏凉的温泉山庄！夏天的时候，可以去那里度假消暑；冬天的时候，也可以去那里泡温泉，去去寒气！”
顾惜兴高采烈的说着，又递过去一张一百亩的田契，一张大山的契约书。
“谢谢惜儿，阿娘收下了。”季云舒含泪笑了，没有再推辞，心里的感动和对女儿的母爱，早已浓得化不开了！
顾惜故意装作没有看到阿娘眼里的泪光，也故意装作没有听出阿娘的声音带了颤抖，依然巧笑嫣然，扮小女儿的娇俏样儿笑道：“阿娘，惜儿在光明商号有五成五的股份，当初写的是云惜（就是顾惜自己）的名字。其中的一份惜儿已经以顾惜的名义列入了自己的嫁妆单子。另外，还剩下四成五，惜儿打算给朗儿一成，给阿娘一成，其余的两成五，就仍然以云惜的名字给留着。”
“惜儿，光明商号的股份，阿娘不要，也不用给朗儿！那些都是你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朗儿年纪轻轻的，有你之前给他购买的田地山林，怎么也饿不着肚子！至于那万贯的家财，就看他自己是不是够有志气，够有出息的了！”
听了阿娘的这一席话，顾惜不由得就愣怔了好一会儿，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阿娘竟然会叫她不要给朗儿光明商号的股份！在阿娘的心里眼里，不是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都留给朗儿的么？
这段时间以来，阿娘的变换，可真是大啊！
看来，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有了爱情滋润的阿娘，有了欧阳叔叔真心疼爱的阿娘，人生观可是有了质的改变啊！
没错啊！朗儿确实得自强自立，确实得像一个真正的男儿那般，建功立业！这样，对于他的一生，才是有益无害的！
顾惜也正是这样考虑，才打消了原本想要给朗儿光明商号两成股份的打算！见阿娘还要再说什么，顾惜连忙笑道：“阿娘，给朗儿的那一成股份，只是写到他的名下，现在不给他先！等五年以后，他建功立业了，娶妻生子了，那个时候再给他！目前，也不告诉他先，只是我和阿娘知道就可以了！最多，给欧阳叔叔和乔慕远，稍微的透露一点。”
接下来，顾惜又花费了许多口舌，才说服了阿娘，让她收下光明商号一成的股份。
“好！既然惜儿这么的孝顺，那阿娘就先收下，有朝一日惜儿有需要了，尽管跟阿娘说。”季云舒抹着眼泪，声音都哽咽住了，透过朦胧的泪眼，小心翼翼的将好几张契约书收进了贴身的衣袋之中。
“阿娘，这是通宝钱庄的银票，给您五万两，给朗儿五万两！不要再跟女儿客气，收下吧，这是女儿的心意！”顾惜又递过去一叠厚厚的银票，有一千两面额的，也有一百两面额的。
“惜儿，呜呜呜，都是我这个做阿娘的没用！你小小年纪，就得这么劳心劳力，为阿娘和弟弟操心！是阿娘对不起你，是阿娘没用，呜呜呜......”
季云舒的手里捏着厚厚的银票，呆了好一会儿，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不顾一切的抱住了女儿，呜呜的大哭了起来。
作为母亲，在惜儿的面前，她是羞惭的，是不安的，是伤心难过的！试问在世上，有多少个做阿娘的，有她这么的没用？从惜儿五岁开始，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是惜儿在一手的操持？
更不用说，惜儿才三岁那年，就凭借自己小小的力量，设计救了自己的阿娘一命？当年的情形，是多么多么的凶险啊？一个不慎，惜儿她自己，就会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如果不是得到了太爷爷的怜爱，如果不是得到了太爷爷的垂青，小小年纪的她，又如何可以跟恶毒的柳氏和没心没肺的顾天城相对抗？！
据说，当年在祠堂的时候，当着顾氏家族的族长、家主和各位长老，顾天城就想要把惜儿给掐死！那个柳氏，更是恨不得把惜儿给吃了！
后来，她和朗儿在云雾山庄避难，惜儿独自在京城的时候，还遭受过数次毒杀和刺杀事件！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过来的，如果不是太爷爷是解毒高手，如果不是太爷爷暗地里收了惜儿为关门弟子，让惜儿在很早的时候，就学了好几招防身的绝招的话，惜儿哪里还有命活到今天？！
这一桩桩，一件件，至今想起来，季云舒依然心有余悸，依然心酸不已，依然心疼难忍！
“惜儿啊，过去，是阿娘对不起你！在杏花村的时候，阿娘怎么就会那么的愚蠢，那么的不可救药，竟然会做出伤害惜儿的举止来？阿娘错了，阿娘是个大蠢货，是个大傻瓜！惜儿啊，我的惜儿，阿娘悔不当初啊！”
季云舒哭倒在了地上，捶胸顿足，说不出的哀伤凄婉，对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的话，她一定不会再伤害她的惜儿，绝对不会做出半点伤害母女感情的事情来！
“阿娘啊，过去的事情，惜儿早就忘光了，早就不在意了！您不要这样，看到您这样，惜儿很伤心也很难过！对于惜儿来说，阿娘和朗儿，就是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