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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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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么喜欢重千里?”重千斤有些不爽。

“大少爷人靓歌甜,呃,那个人帅脾气好,为啥不喜欢?”

“哼!”重千斤想,还问为什么?如果他不叫重千里,自己会叫重千斤吗?

重穿很清楚他在想什么,这孩子看着聪明,脑子有时候就跟一盘西红柿炒疙瘩一样。

重千里叫千里是他自己让的吗?如果不姓重他能叫千里吗?

如果重复不是他爹,关心不是他娘,三少爷会叫重千斤吗?

再话说如果重复给他们取名叫重大毛、重二毛和重三毛难道会比重千斤好听吗?

不过重穿没有说出他的想法,一涉及名号,他与重千斤的革命友谊就很脆弱,他不想冒险。

“中秋离现在还有一月,我们慢悠悠过去正好能赶上。不过江南那么大,不知道这个活动会在哪里?”

“江南没客栈吗?到了自然就能知道。”

“有道理。诶,这里还有拜金楼的介绍——拜金楼,又称天下第一楼,吃喝玩乐,无所不精,承办各大门派大小宴席庆典,包场地美人,各大城镇皆有分号。哇塞,这简直娱乐集团啊,不知道是老板是谁,真令人钦佩。”

却听的水声又响,重千斤已自屏风后出来,腰际围了幅白棉布,走到桌前倒了杯水,仰头就喝,一绺水线自少年瘦而凌厉的身体线条顺流而下。

重穿看着,发起了呆,嗓子有点痒。

重千斤瞥了他一眼,突然欺近,一把抢过重穿手里的半块点心。“不要在床上吃点心!脏死了!”转手却把点心扔进自己嘴里。

重穿双眼一瞪。“你!”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秀面庞,漆黑眸子上重睫墨染,眼白透着湛蓝,心里头的气就此无声消退。

“我什么?”

重千斤看着重穿白面皮下透出粉来,显得脸上几粒浅色小麻子益发俏皮,嘴角偷偷含了笑。

重穿看惯了千斤少爷的冷脸怒眉,对这一丝笑有点消化不良,一时晃眼,眯起双目。

重千斤低声唤道:“重穿?”

重穿“嗯”了一下。

“你觉不觉得,空气里好像有点啥味道?”

重穿颤声道:“啥味道?暧昧的味道?”

重千斤把脑袋贴到重穿耳根。“让人头昏昏的。”

重穿耳朵热辣辣的,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三少,那个,虽然你很帅,咱两个也算竹马,可熟归熟,我,我还没有那什么的准备。”

重千斤突然后退:“什么准备?”手指着窗口正在冒烟的竹管;“你识得这种迷香?”

重穿一激灵坐起身。“迷香!我靠!看来我们还是被盯上了啊!”

重千斤伸手捂住了他嘴,低声道:“莫惊扰了我们江湖人生的第一个宵小。”

重穿“啪”一下打掉他的手。

“大哥,现在不过戊时!戊时什么概念?北京时间七点整七点,全国人民正幸福地一边吃饭一边看新闻联播呢,这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估计外面小二还跟穿堂燕似的走来走去,你说这样恶劣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对着屋里吹迷香的宵小,他能宵小到哪里去?你还怕打草惊蛇?”

“有道理。”重千斤收回手,扯过架子上的长袍一披,几步走到还在冒黑烟的窗子,“吱啦”一下从里面开了窗。

一个小二打扮的少年正保持着吹迷香的姿势顿在那里,面容呆滞,一双眸子倒是又大又亮。

重穿走过去,忍不住笑。

“我说你哪儿搞的迷香?这么大黑烟,唯恐人瞧不见么?”

那小二闻言直起身子,默默看了眼手里的竹管。“又是假货。”转身要走。

唰,一把剑已抵在他的脖颈。

“说,为什么偷看少爷洗澡?”重千斤语气很平淡,仿佛在问“你吃了吗?”

重穿忍不住鄙视了一下:你哪只眼睛看到人家是来偷瞧你洗澡的?

那少年也没回头,白生生的手指一晃,已将剑锋夹在右手食指与无名指中间,淡淡回道:“我没偷看你洗澡,虽然你身材不错,也没长什么痦子。”

重穿汗了,连身上长没长痦子都知道了,还说没偷看?

重千斤还是第一次遇到能把自己剑锋夹住的同龄人,虽然不可否认他大意了一点,但这个速度——眸光一寒。“你是谁?”剑锋一撇,再度抵住那少年的脖颈。一绺轻发被斩断飘落。

那少年身形一动,重穿但觉眼前一花,却见他已转过头来站在自己面前,以一种绝对诚恳的口气道:“我是谁,你们不是知道了吗?”

重穿愣了:“谁知道你是谁了?”

少年看着重穿:“你。”

重穿瞪大眼:“我?”

少年点头:“嗯,你刚才说,外面的小二穿堂燕。”

重穿再瞪眼:“什么?”

少年温和地看着他,眼神清澈一如初生小兔。“我就是江湖人称的穿堂燕。”

重穿冒汗挠头:“不好意思,其实我初来乍到,对江湖人物并不熟悉,没听过兄台大名,刚才不过随便一说。”

少年点头:“没关系,我也是初来乍到,今天才取的绰号,你没听过很正常。”

重穿想,二百五是一种生活态度。不过他还是挺喜欢这个二百五穿堂燕的,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小燕子,我突然看你很顺眼,不如进来坐下聊一聊?”又回头看看从方才一直入定的重千斤。“三少你没意见吧?”

重千斤不答,回剑入鞘,自顾自进房坐下,倒了杯茶喝起来。

重穿挠挠鼻子,冲穿堂燕笑了笑。“我家三少就这德行,你别介意啊!”

穿堂燕突然上前捧住了重穿的小圆脸。“你长得不好看,不过笑起来很迷人。”没等重穿反应过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已坐在重千斤旁边,一样倒了杯茶。刚要喝,手里的杯子没了,再一看,一对冰冷的黑眸盯着自己,晃晃杯子道:“重穿的脸,不要随便摸。”

穿堂燕闻言,突然又伸手捧住了重千斤的面颊。

“你的脸也很滑,不过我不喜欢小白脸。”

重穿还是第一次看到重千斤的鼻子被重千金之外的人气歪了。

同时不得不承认,这个小燕子的出手实在是太诡异了。

重穿的脸被摸到不稀罕,重三少的脸是那么好摸的吗?

下一瞬,穿堂燕又开始悠闲地喝起了茶,那神情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又仿佛这里原本是他的家。

“小燕子,如果你不是来偷看三少洗澡的?你为甚要放迷香啊?”

无视桌上局部地区的雨雪天气,重穿问道。

“我看上了你的书。”

“书?”重穿掏出《江湖入门手册》,“不是这本吧?”

“就是这本。”穿堂燕伸手入怀,掏出本一样的手册来。“这是我的。”

重穿汗。“你自己有你还抢我的?”

穿堂燕把自己那本往他面前一推。“你看。”

重穿依言翻开,只见第一页写着:一入江湖岁月催;不看手册空余悲。

“跟我的一样啊。”

穿堂燕道:“你再翻。”

重穿翻到第二页:江湖险恶,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欲知风波如何躲,请看下页分解。

“哦,这里跟我的不一样。”

继续往下翻——请看下页分解,再翻,还是——请看下页分解。冒着汗翻到最后一页:

这位少侠,恭喜你买到假书。珍惜银两;远离欺诈。

重穿瞪着穿堂燕:“这书哪里来的?”

穿堂燕:“买的。沧州拜金楼分号。”想想补充了一下;“就是我买迷香的地方。”

重穿听得有点乱。“老大,你买书的时候就没翻一下?”

穿堂燕:“翻了啊,翻到第二页,我想下页那么多就准备回去慢慢看。”

重穿:“你又怎么知道我有这本书?”

穿堂燕:“早上你们吃包子的时候我看到了,觉得不错,所以就去买了一本。”

重穿觉得更不对劲了。“你说你早上看到了我的书,所以自己也去买了一本?”

穿堂燕:“是。”

重穿:“然后你买了发现是假书,就来偷我的?”

穿堂燕有点不好意思。“你旁边这个小白脸身手不错,我抢不过。”

此处省略小白脸和小燕子双掌翻飞指来剑往数回合。

重穿瞪眼:“你买错了书为啥不找卖书的换只想着偷别人的?”

穿堂燕愣了下,点头道:“嗯,有道理,下回试试。”

重穿忍不住用手册打他脑袋。

“还下回!你说你明明刚在那家黑店买了假书,还在那里买迷香?”

穿堂燕耐心地解释,用居高临下带着怜惜的眼神看着重穿,好似在同情他的智商。

“我这次买的是迷香,不是书。”

重穿闭眼,叹气。“算了,你也不用费心偷我的书,一起用就是了。我们想去看中秋时分江南的四公子选拔赛,你去不去?”

穿堂燕毫不犹豫,灿然一笑,露出一口编贝般的小白牙。“去!”

作者有话要说:  穿堂燕是临时编出来的,好吧,其实这个小说也是临时编出来的

☆、乐哉新相知

三人就此结伴上路。

这天傍晚时分,眼见日头西沉,而最近的市镇尚有数十里,三人就选了块面湖背山的草地歇下来。

重千斤进林子去捕猎。

重穿与穿堂燕一起找了些干草和木柴,简单铺了床,又用石头架起土灶。

两人收拾完了,并肩坐在湖边。

秋风微凉,撩拨的少年轻发飞扬,在面颊缱绻。

重穿嘴里叼着草哼着小曲,另一个抱着膝盖侧头目不转睛地看他。

“重穿,你真的不好看。”

“那是你没看到我爹。我长成这样已经是超常发挥了。”重穿浑不在意。

“虽然不好看,但是我老想看你。”

“看吧看吧,又不要钱。”

“哈,不光想看,还想摸摸。”

穿堂燕说着,手就伸出去了,在碰到重穿面颊时,陡然跃起。

“有暗器!”

重穿定睛一看,那暗器却是一只兔子。

再看湖边,一挺拔少年长身而立,却是重千斤打猎回来了。

“少动手动脚的。”

“你个兔儿爷不先收拾兔子!”穿堂燕半点不觉尴尬,甩手将兔子扔回给重千斤。

重千斤也不多言,迎身而上,两个穿花绕树,已打成一团。

重穿叹口气,认命地拿了兔子自去湖边剥洗。

这些天来,那两个基本是磁场两极,一触即发,他已经习惯了。

诶——

什么水面打跟斗类,什么水面起高楼叻,

什么水面撑阳伞,什么水面共白头?

嘿呦——

鸭子水面打跟斗类,大船水面起高楼叻,

荷叶水面撑阳伞,鸳鸯水面共白头。

落日余晖照着湖面,金鳞点点,站在水中的少年身上也似笼了一层金边,让人觉得轻松,让人心生温暖,看湖光山色分外好,青春年华格外鲜。

重千斤与穿堂燕都慢下了招式,最后双双停手。

穿堂燕走过去:“要帮忙么?”

重穿嘻嘻笑:“帮倒忙啊?”

穿堂燕伸手一抄,一蓬水箭撩向重穿。

重穿扔了兔子,“啊”地一声,整个人跳起一下把他摁倒在水里。

“小样,平日五讲四美,真当我好欺负啊!”

穿堂燕一时不察中了招,两臂一抻待将他扔出去,结果下一秒腾云驾雾,却是自己被一股大力飞起,而怀抱空虚,再看重穿已经被重千斤拉在身边。

重千斤叫重穿赶紧生火烤兔子,又回头冷冷瞟了穿堂燕一眼。

穿堂燕也不在意,笑着坐起身来。“白三少,他叫重穿,你叫什么名字?”

重千斤立时变身冰雕,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穿堂燕打了个喷嚏,赶紧走到重穿身边,帮忙递柴禾。

“你这个兄弟脾气真不好。”

重穿吐了吐舌头。“他对你已经很客气了。”敢问三少大名还毫发无伤的人,天下能有几个?

想想又问:“对了,小燕子叫什么大名啊?”因为怕对方反问三少的名字,重穿一直没好开口,现在机会送上门了,终于忍不住好奇心。

“我姓慕,慕少艾。”

“这名字好听。”重穿赞叹。

慕少艾心里一甜,虽然面上毫无反应,眼睛却笑了,清泉流波。“是么?”

重穿定睛看了一眼,突然伸手去摸他的脸蛋。“你这个面具也是假货吧?”

慕少艾不好意思地一笑。“你看出来啦。”手在发际摩挲了一下,扯下一张面皮来。

重穿呆得片刻,大声叫:“三少快来看!少艾比你还好看诶!”

重千斤远远看了一眼,略为一怔,又不屑地撇撇嘴。

“娘娘腔。”

脱了面具的慕少艾一如空山新雪,清丽难言,只是稚气未脱,与重千斤宝剑出鞘般的俊俏风格不一,却各有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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