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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其他类型 >帝业如画 作者:慕容湮儿 > 第 8部分阅读

第 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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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姐姐在说什么。”

“一直以来,你装的很好,你欺骗了所有人,包括我。可是三年前的七夕,也是我与辛王成亲的第一年,在洛城湖畔,你从府中偷跑出来放河灯,而我与辛王也正好在那儿放河灯,我可以清楚地看见河灯上写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那时,我便疑惑你这句话是写给谁的。后来你却不小心掉进了洛城湖畔,将你从湖中救上来后,你连续三日高烧不退,我一直在你床榻边照顾你整整三日,在昏迷中,你无数次念着元翊的名字,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疼爱的小雪妹妹是那么喜欢辛王,喜欢我的丈夫。”说到这里,苏扶柳的嘴角露出一抹自嘲:“我才知道,为何自从我成亲后,我的小雪妹妹不会再腻在我身边喊我姐姐,为何对我那么疏离,原来一切是因为这个。你知道,姐姐一直最疼爱你,因为你是姐姐从小看着长大的,当你还嗷嗷待哺之时,你就在我怀中甜甜地笑着,姐姐从来不想你受一丁点伤害,可最终姐姐却是伤你最深的人。”

原来姐姐她一直都知道,苏落雪咽下喉头涌现的酸楚,将眼眶中的泪水狠狠地逼了回去,她不想,不想在最亲的姐姐面前流露出悲伤。

“姐姐从来不想与你争辛王,作为苏家的子女,我们没得选择。嫁给辛王,非我本意。”苏扶柳深深地吐了口气,随即才道:“虽非我本意,可扶柳却真的爱上了辛王。”

“我虽不知这段时间你发生了何事,你身上的伤又是谁造成的,姐姐只想告诉你,这一次,你不能再任性的逃婚了。你不可能嫁给辛王,帝后不会同意,爹不会同意……而,姐姐更不会同意。”这一次,苏扶柳的话说的强硬,不容任何让步。

苏落雪的指尖狠狠地掐进手心,疼痛蔓延了整个身子:“姐姐今日来此,只为警告落雪吗?”

“你就算怪姐姐,姐姐也要告诉你,身为苏家子女,你有责任嫁给荀夜。有责任,为了苏家而牺牲自己的爱情,就如你二姐静兰,她也没得选择。”苏扶柳说完这句话,便悠悠起身,离开了此处。

在苏扶柳离开之后,苏落雪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

她一直都知道,大姐一直是最疼她的,除了娘,她最不愿伤害的就是大姐。所以,她才将喜欢辛王的事一直放在心中,即使在大姐结婚那日,她都在强颜欢笑,一直真心在为她祝福,亦没有想过要与她争些什么,更未想过要破坏大姐与辛王之间的感情。

唯一有错的,就是她用青衣的身份,接近辛王,把八年来的感情当着辛王的面说了出来。

缓缓地从怀中取出那张人皮面具,指尖轻抚,她又想起了拼死保护自己的风影:“风影,对不起,我不能对帝后说辛王意图反苏家之事,因为他也是我的恩人。但,只有这一次。”

翌日,苏落雪随着苏成风进宫了,这一回是苏落雪主动找到苏成风,要见帝后。

苏成风直觉苏落雪此次进宫绝非儿戏,从她的表情中可以清楚地看见她有很重要的事要说,于是苏成风也没有过多的追问,便带着她进宫见帝后去了。

紫鸾宫中,淡淡地沉香溢满了整个寝宫,袅袅烟雾笼罩着金黄地幔帐,秋风从窗口吹入,低回地幔帐轻拂地面,在高贵典雅的寝宫中却有一番萧瑟的意味。

帝后慵懒地倚靠在凤椅上,单手撑额,脸色显得很是疲惫。

苏成风恭敬地朝她作揖:“落雪大难归来,特地前来拜访娘娘。”

苏落雪安静地立在一旁,感受着寝宫地静谧,压抑之感油然升起。

“本宫听说了,回来之时受了很重的伤吧。”苏蔷薇未睁开眼睛,依旧闭目,看似很累。

“落雪已无大碍。”她低声回道。

“听国舅说,当时是有人秘密送信给苏府,说你在潼城的黄泉路有生命危险,才派了我们布在潼城的线人将你救了回来。本宫倒是很好奇,这送信人是谁。”

“落雪也不知。”关于这件事,她也一直疑惑,到底是谁能知道她在黄泉路遇险,如果是风影的话,潼城的线人不可能在两日后才来黄泉路搭救,而风影……“娘娘,落雪今日来此是想问,嫁给荀夜,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吗?”

苏蔷薇终于睁开了眼睛,精锐地目光盯着她片刻:“落雪你不想嫁。”

“只是不想嫁给一个反苏家的人。”

苏落雪此语一出,苏蔷薇的目光猛然闪过惊异:“你说,南昭侯反苏家?”

“娘娘可知此次劫走我的人是谁?可知欲置我于死地的人是谁?”

“是南昭侯?”苏成风的声音微微提高。

“是南昭侯的长子,荀夜。”

苏蔷薇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惨白了许多,指甲狠狠掐进手心:“南昭侯真的背叛我了……”

苏成风愤怒道:“我就说那个荀远不可能安分的。这个荀夜竟然要杀落雪,这场婚事绝对不能进行,而且他南昭侯府这样密谋对付我们苏家,我们必须提早杀他个措手不及。”

可此时的苏蔷薇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似地,只是僵直着身子坐在凤椅上,目光呆呆地凝视着寝宫的熏炉,沉默不语。

“娘娘?”苏成风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她回神,紧握成拳的手心缓缓地松开,失神地目光渐渐恢复了以往的锐利,冷笑道:“好,荀远,你竟敢反我,那就别怪我对你不仁。落雪,若姑姑说,此次的婚礼不取消,你当如何?”

苏落雪愣了愣,与父亲对望一眼,虽然有疑惑,却未询问,只道:“一切听凭姑姑安排。”

“好,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不得对任何人说,包括嫂子,扶柳,静兰。哪怕是你最亲最信任的人都不能说”

翌日,帝君再次下诏,苏家三女落雪于九月初六黄道吉日再次与南昭侯长子荀夜完婚。

并派百名带刀侍卫随性鸾轿,若贼人敢再次拦截鸾轿,杀无赦。

其实苏落雪一直都猜不透帝后的心思,她以为,若是将南昭侯反她之心告诉帝后,也许就能避免与荀夜成亲的最后局面。可是帝后却不然,她当时能那么快地转变情绪,镇定地让她嫁过去,也许是早就猜到了南昭侯反她之心,只是一直不敢接受,毕竟帝后与南昭侯曾经相爱过。若非必然,无人会想与曾经深爱的人拔剑相向。

可转念一想,若是真的避免了嫁给荀夜,帝后定然会安排另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给她,这样,与嫁给荀夜区别只在于,荀夜是心心念念要杀了她的人。

她想,这一回南昭侯府应该不敢对她轻举妄动了,毕竟发生了黄泉路那一次的意外,荀夜如今也不敢打草惊蛇了,如今箭在弦上,一碰即发,他们定然是还没有十成的把握敢这样明目张胆地与帝后作对,否则他大可抗旨拒婚。

圣旨到了苏家之后的几日,她没有再见到苏扶柳,也许她和姐姐之间的感情,早就在那年七夕有了很深的隔阂,姐妹同爱一人,任何人都无法释怀的吧。

苏家依旧喜气,只是父亲的脸上却少了以往的笑容,眉宇间隐隐透着担忧。其实苏落雪明白,父亲虽然贪恋权势,可对她们三姐妹是甚为疼爱的。此番将她嫁给一心要反苏家的荀夜,任是谁也开心不起来的。

在出嫁前一晚,二姐苏静兰来了,自她嫁入镇远将军府后,就未再见到她,短短一年,她的容颜却似苍老了许多,眉宇间似有化不开的忧愁。

苏静兰走进满目喜庆的屋内,看着苏夫人拿起梳子要为苏落雪梳头,便悠悠道:“娘,妹妹的头,就由静兰梳吧。”她接过梳子,轻抚苏落雪的秀发,目光深而悠远:“兜兜转转,三妹你还是要嫁给荀夜,终是逃不出苏家子女应有的宿命。”

苏落雪端坐妆台前,从铜镜中依稀可见大姐眼中的悲伤。

苏夫人看着苏静兰,泪水不经意便滚落:“是娘对不起你们三姐妹,若非娘生你们,就不用承受苏家的责任,逼着你们嫁给自己不愿嫁的人……”

苏静兰忙道:“娘,这大喜的日子可哭不得。也许是杞人忧天了,我也听说,南昭侯的长子荀夜是个文韬武略的将才,不会委屈了妹妹的。”

“娘,二姐,你们不用为我担忧了,虽然荀夜非我所想嫁,但既然逃不过,那就敞开心扉去接受。”此时的苏落雪笑的很甜,配合着脸上的妆容,更称得她美艳绝伦:“二姐,为落雪梳头吧。”

苏静兰也勾起嘴角的淡笑,其实这一年来,该放下的,她早已放下,既然是命中注定地责任,逃不开,就接受吧。

木梳轻轻梳起她的秀发,苏静兰一边喃喃道:“落雪嫁给荀夜,一定要幸福。即使不幸福,也不能让别的女人影响了自己的地位,该用手段时,必狠下心。潼城离洛城虽远,但咱们苏家女,不是谁都能欺负的,若妹妹有委屈,大可飞鸽传书,帝后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的。”

苏落雪的手猛然一颤:“二姐,你知道什么……”

“其实二姐知道的远比你们所想的多,别忘了,二姐可是镇远大将军的夫人,他的眼线遍布各个城池,一有风吹草动,第一个知道的便是将军府。”苏静兰忽地自嘲笑起:“这也就是帝后为何要我嫁给镇远将军的目的了,拉住了将军,就等于控制了天下的情报与半壁兵权,如此美事,何乐而不为。”

“静兰……”苏夫人欲言又止。

“娘,没事了,静兰早已放下。”苏静兰在说这句话时,眼中闪烁着一抹精锐地光芒,与之前的柔弱忧郁成强烈反差。

鸳鸯红帐,烛光璀璨,却映照着她们脸上的苍白,碎了满地心伤。

鸾车离开了洛城,一如那日出嫁,厚重的垂帘阻隔了视线,更隔绝了街道两侧百姓探究的视线。

苏落雪端坐在鸾车中,伴随着侍卫开道以及马蹄声声,她的目光沉寂而悠远,似听不见周遭的一切喧嚣,任何事都与他无关。

犹记起迈上鸾车的那一刻,母亲隐忍多时的泪水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她冲着苏落雪大声唤着她的名字,她不敢回头,怕忍不住会舍不得离开。

她毅然钻进了鸾车中,随着微微轻摇的车子离开了苏府大门,母亲的哭喊声早已被四周百姓的喧哗声所淹没。

她一直都知道,母亲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她也懂,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哭喊丢了苏家的脸,但是这已是她第三次送女儿出嫁,皆非她们所愿,她一直觉得对她们有所亏欠。

这一刻,她不是国舅爷的夫人,只是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

当母亲的声音消逝,她隐忍多时的泪终是忍不住落下,霎那之间,她恍然觉得自己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苏三小姐,只是一个可怜的连自己婚姻都无法自主的女人。

她的夫君,荀夜,是个心心念念要杀她的人。

泪水蔓延了脸颊,她却笑了起来,苍白地指尖抚过胸口,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不论前方的路途是否遍布荆棘,她的肩上都承担了整个苏家的责任。

这个责任并非她想背负,只是,不得不背负。

苏家如今掌控半壁江山,可是盛极必衰这个道理她懂,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所有她不怨帝后明知那是龙潭虎穴也要将她推进去,作为苏家子女,她有必须担负起九族的性命。

风影,荀家欠你的,我会一样一样讨要回来的。

第一卷·权谋篇·第六章 雪中舞(上)

一路恍惚,不觉竟已到了潼城,恍然忆起竟已走了两日。

晨昏朝暮,一路走来畅通无阻,未如初次成亲那般,风波不断。

可这份宁静,却更令人恐慌,总觉着,宁静背后藏着无数暗涌。

潼城内又是一阵喧哗声,她知新的“家”就在不远处,浑浑噩噩间,感觉到帘帐被揭开,一道光芒从盖头外直射进眸中。

在喜娘的牵引下,她的手放入了一只冰凉的掌中,寒彻入骨。

顺着那双冰凉的手牵引着,一步步走入南昭候府,血红的地毯一路蔓延到正厅,漫天飞扬的月季花瓣在空中飞扬,洒落在一对新人肩上,淡淡地清香萦绕整个厅堂。

厅堂内被来宾的窃窃私语所笼罩,盖着厚重的盖头,苏落雪看不清厅堂的人,包括牵引她一路走去的人,只知道,就在今日,她要已为人妇,她再也没有资格去追求她自己想要的东西。

私语中,喜娘一声高唱:“一拜天地……”

那尖锐的声音扰了她的思绪,刹那间好似回到了数年前,她亲眼看着大姐与辛王成亲的那一幕,当时的她,是如何羡慕大姐,竟能嫁给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

如今,也该轮到她了。

“二拜高堂……”

双膝跪下,冰凉的地面和着膝盖,总有那锥心的刺痛,让她无所适从,就连手都感觉到阵阵麻木之感,猛然间想起了那日在黄泉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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