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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其他类型 >帝业如画 作者:慕容湮儿 > 第 22部分阅读

第 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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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落雪没有想到,帝后只是将她禁在身边伺候,从未问过她一句有关于荀家的一切,亦没有要她一句解释,好似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但她懂,帝后是何等精明之人,在这份平静之下,将会有多少血雨腥风,她都做好了一切准备。

在宫中这几日她从未见过帝君一眼,听宫人说,帝君重病卧在龙榻,如今朝政之事皆由太子监国,帝后垂帘听政,这让她隐隐感觉这皇城中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难道民间传言是真的,帝后真的控制了帝君,打算夺取江山?

站在太湖岸边,远望一身金袍后冠雍容端坐在椅上的帝后,她摆那一个姿势已经一个时辰了,一大帮宫人皆守在远处,独留王画师一人以太湖之水、苍穹之蓝为背景,为帝后画像。

听闻这个王画师身为宫中御用画师,但凡看过其画之人无不交口称赞,多少妃嫔最大的愿望便是求的王画师为自己画上一幅传神之画,却是千金难买。

而这位王画师只为帝君、帝后、太子三人画过像。

“辛王。”有宫人恭敬地唤了声,这才将走神的苏落雪唤回来,正对上辛王探究地目光,她立刻后退了一小步,恭敬地拜了一下:“王画师正在为帝后画像,娘娘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辛王将目光投递至不远处的帝后身上,淡淡地扯了下嘴角:“那本王等。”

说罢,便缓步沿着太湖岸边走了去,太湖碧水之光泛着涟漪晃荡着,金曜之光映射在辛王的侧脸,苏落雪看着他缓慢地步履,不知不觉地尾随了上去。

迎着风,发丝微凌,一前一后地两人都因水中之光的反射而眯起了眼。

“辛王可曾记得,八年前就在这太湖,是我们第一次相见。”苏落雪的嘴角透着一抹苍凉地意味,原来时间过的这么快。没等辛王说话,她继续道:“若非八年前,辛王的救命之恩,也许早就没有如今的苏落雪了。”

辛王地步伐停住,转身,正面朝着太湖之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时,你还是个孩子。”

苏落雪亦停住步伐,痴痴地凝着他的侧脸,原来他一直都还记得当年救过她的事。

“辛王的救命之恩,落雪一直铭记在心,只是从未想过辛王你竟是这样恨苏家。”

他嘴角扯出若有若无的冷笑,一瞬即逝:“如今的你似乎应该想想你自身的处境。”他终于转身,正视着她:“我不知你与荀家华家是何关系,我只知道帝后从来不会做任何一件对她无利的事,包括留你在身边。”

苏落雪看着他,沉默不语,其实他说的,她又怎会不知。

“莞城一站荀家军大败康国,守住了天朝要地,帝后下旨名荀夜前来天朝受犒赏,不允许他带一兵一卒。而此时,又命你进宫伺候,不难猜出帝后想要做什么。”

荀夜孤身前来天朝受犒赏?一想到这里,苏落雪猛然一颤:“帝后想做什么,明眼人一看便明白,荀夜不可能会来。”

“荀夜已经来了。”辛王淡淡地打断:“你还是为自己打算一下吧。”

听到这儿,苏落雪轻轻地笑了:“怕我的存在影响了你们的计划吗?辛王,不要忘记,你是苏扶柳的丈夫,苏家的女婿。”

“我为自己是苏家的女婿感到耻辱。”一字一句,清晰且残忍,没有丝毫的避讳表露出数不尽地厌恶之感。

苏落雪不再看辛王眼中那分刺眼地冰冷,缓缓低垂下头,看着涟漪阵阵地太湖水面:“辛王,很讨厌我吗?”

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有此一问,怔了怔,才缓缓道:“一切与苏家有关的人,都令我厌恶。”

两人静静地站在太湖岸边片刻后,有宫人前来禀报王画师已为帝后画完,传辛王觐见。

苏落雪便引着辛王朝帝后走去,帝后正细细看着王画师的那幅画细细品味,眼中全然是满意之色。走近的苏落雪也用余光瞥了眼那幅画,当真传神,就如帝后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震撼地她心中不免多了几分颤动,不免对这个王画师多了几分敬佩,果然不枉御用画师这个名号。

“辛王何事急匆匆要见本宫?”苏蔷薇用眼神示意宫人将画收起,扶着苏落雪的手臂,慢悠悠地朝前踱去,辛王于她身侧伴随而行。

看帝后不避讳在苏落雪面前谈话,元翊也没有顾虑,只道:“荀夜已入洛城。”

“是孤身来的?”苏蔷薇美目一转,眼中多的是质疑。

“据探子来报,是孤身前来。”

“本宫要听的不是探子来报,你觉得他是孤身前来吗?”

“臣觉得他胆敢孤身来到洛城,定是有备而来,指不定就在暗处,千军万马已将整个洛城包围。”

“你觉得,此刻当如何。”

“依计行事,关闭洛城城门。”

苏落雪平静地听着元翊说的话,心中暗暗笑着,难怪苏家所有人都信元翊不可能反苏后,从他说的一字一语来看,没有一丝可疑之处,从头到尾都是在为帝后所谋划。

“整个宫殿微臣早已埋伏好大内侍卫,个个功夫顶尖,即使他荀夜有三头六臂亦难以逃脱。”元翊的声音充斥着嗜血地气味。

“奴婢觉得,镇远大将军更适合统领大内侍卫,以保帝后安全。”苏落雪终是忍不住开口,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元翊掌控了宫殿,若是他临阵倒戈相向,死的人不会是荀夜,而是帝后。

“镇远大将军要守住洛城,抵御被困在外的荀家军。”元翊冷道。

“娘娘不觉得,荀夜此番孤身前来受赏,事有蹊跷吗?他若没有完全准备,怎敢孤身前来送死呢?”说到这里,苏落雪仿佛想到了数月前她与荀夜一同被困在康国军帐内,那一刻的荀夜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次,他还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没待帝后开口,苏落雪当即在帝后面前跪下:“娘娘为保完全,整个宫殿不能安插外人的侍卫,奴婢恳求由国舅带兵保宫殿万全。”

苏蔷薇冷盯着面前的苏落雪,她满脸的真挚骗不了人,同时也一语点醒了她:“落雪此话在理,辛王就随镇远将军去守住洛城城门,宫内之事,自有国舅。”

听到这句话,苏落雪整个人松了口气,再看看面色依旧如常的元翊,他只是是不动声色地道:“谨遵帝后旨。”

康德殿内歌舞喧嚣,笙歌婉转,金烛照耀,素影长裾随着舞姿而动,管竹弦乐声声临夜而起。

玉案上酒樽已斟满许久,席坐之人却迟迟未动,一双精眸冷视殿中起舞地八名舞者。

苏落雪一声宫装站在偏殿,隔着金凤朝凰屏风朝大殿内望去,除了歌舞,再无任何谈话声,荀夜与父亲分坐左右两侧,而帝后则是端坐高处,指尖一边把玩着杯中之酒,一边认真地看着殿中起舞之人。

看着落座地荀夜,依旧是那张冰凉地目光,仿佛任何事都与他无干,可唯有殿中之人明白,这歌舞升平地背后,即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一曲罢,舞者四处退散,苏成风当即端起酒杯冲荀夜笑道:“恭喜荀大少在此次莞城一战中大败康国,实乃我天朝之名将,帝后多次赞赏你的丰功伟绩。”

“帝后过奖。”荀夜淡淡点头,亦举杯,一口饮尽杯中之酒。

看到荀夜一口饮尽酒后,苏落雪的心猛然漏跳了几拍,瞪大了眼看着荀夜,他难道不怕就中有毒吗,竟然一口饮尽杯中之酒。

片刻,荀夜依旧如常,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苏落雪才放下心来。

“历来,这封赏之事该由帝君亲自到场,为何却是帝后?”荀夜放下酒杯,将冷眸凝在帝后身上,锋芒毕露。

“帝君身子不适已有多日,如今太子监国,本宫垂帘,这封赏之事自然由本宫代行。”帝后回答的滴水不漏,同时亦举杯敬道:“本宫敬荀大少一杯,为你的年轻有为。”声音至此,顿了顿,“南昭侯也老了,上战场难免力不从心,今个就借这机会让他交出兵权吧。”

“父亲未来洛城,交出兵权之事实非臣所能左右。”荀夜端坐着答道。

“怎么,取南昭侯兵权还要经过他的同意?这天下尽是我天朝之物,你南昭侯兵权亦是帝君授予……”苏成风立刻怒道。

荀夜冷笑着打断:“国舅也说了,这兵权是帝君授予,要收,也该由帝君来收,而不是帝后!”

苏成风气白了一张脸,而帝后仍旧处在高位上轻笑着,可气氛中隐隐藏着一丝寒意。

“荀夜说的对,这取兵权之事是该由帝君来,本宫一介女流无法干涉。不过本宫也是为了你好呀,取了你父亲的兵权转交给你,你便有更多的机会为天朝征战,何乐而不为呢?”帝后瞅了眼荀夜早已空的杯,扫了眼整殿的宫人皆被她屏去,未再斟酒,她深深地吐了口气:“荀大少的杯都空了,竟没人前来斟酒!落雪!”声音虽轻,却在空荡地大殿上格外清晰。

听到帝后突然叫到她的名字,她浑身一颤,朝屏风后缩了缩,心跳的厉害。

刚才还上演着一幕“杯酒释兵权”的戏码,下一刻帝后竟然将话锋转至她的身上,着实令她一颤,脑海中飞速转动着无数个念头。

不行,她还没有准备好与荀夜见面。

即使要见面,她也不想在这样的场面下与他见面。

一时间,她慌了神。

第二卷·帝业篇·第二章 宫阙殇

许久得不到回音,苏蔷薇的侧过身,冰冷地目光扫过屏风,那目光仿佛能隔着屏风直射苏落雪的眼睛,目光中隐含着阴鸷。

“落雪,为荀大少斟酒。”苏蔷薇的声音不容抗拒。

她知,路已无退路,她只能前进。

屏风后的苏落雪转身端起白玉酒壶,握着酒壶的手隐隐泛白,转过屏风,感觉大殿那金曜地烛光映打在脸上,殷红而耀眼,只觉双颊隐隐发热。

她低垂着头,一步一步地走向荀夜,于他玉案旁跪下,倾壶,倒酒,琥珀银光杯中随着酒的溢满,声音潺潺如流水,清脆飞溅之声入耳清鸣。

苏蔷薇的手中依旧端着那杯敬给荀夜的酒,精明地目光扫视着坐下荀夜与苏落雪。

苏落雪始终低垂着头,格外平静地为他倒酒,目光从未正视他一眼。

荀夜依旧端坐,面容冰冷,只是他的眼神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自苏落雪迈出大殿后荀夜的眸子便一直盯在她脸上,一刻都没有停止注视过,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苏蔷薇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笑了:“荀大少怎么这样盯着落雪看,没见过自己的八抬大轿娶进门半年的妻子?”

酒,倒满,苏落雪收回酒壶,依旧跪在原地,目光静静地盯着大殿金砖,灿灿光芒射地她几乎睁不开眼。

荀夜端起那杯酒,起身,恭敬地朝帝后敬了去,一言不发地将酒一口饮尽,瞳子里那凌厉地狠意,不曾隐藏。

苏蔷薇亦将酒饮尽,悠然放下酒杯,继续笑道:“落雪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嫁入荀家后能追随荀家军去打仗,还能勇闯敌军烧粮草,幸好早知荀大少也要去烧粮草,否则单单凭借落雪一人之力如何能扭转局势。”

苏成风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再望望帝后,硬声道:“自幼为父就知道落雪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魄,马上弯弓射大雕之英姿,与荀家军共同征战沙场,与荀夜并肩生死,在洛城早已成为一段佳话。”

听到这里,苏落雪猛然仰头看向父亲,可父亲却避过了她的目光。

“苏家,果真出了个好女儿。”荀夜的声音依旧如常,仔细听,便能听出语气中多了几分嘲讽。

苏落雪听到荀夜的话,她终于鼓起勇气看向荀夜,可荀夜的目光却未再看她。

她太小看帝后了,原来她在莞城这些日子的行踪帝后早已了如指掌,对她与荀夜、荀洛的关系也心知肚明,姑姑果真是姑姑,她想不到的姑姑都做到了,难怪能成为掌控半壁江山的帝后。

“爹,姑姑……”她只唤了一声,喉头便已哽咽,此刻的她已无话可说。

她也明白了帝后要她进宫伺候身边的意图,不罚她,不责她,不问她,原来为的就是这一刻。

一想到这儿,心中闪过一抹恨意。

爹与姑姑,不应该是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吗?

如今为了守住你们的地位,就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付她吗?

这段日子,她想过很多次在洛城与荀夜见面的景象,想过许多很好的解释,也想过荀夜从最初就猜到了她的身份,更想过紫羽在她走之后已将自己坦诚身份的信件交给荀夜……

可是这一切,都是她所想的,而今,她在最不合适的时间,遇见了她最不敢面对的人。

再有姑姑与爹的一番话,已彻底否定了她在莞城所做的一切,全然将她的所作所为变成了有目的,有计划的事。

“若帝后以为用这件事就能让荀夜乱了分寸,那就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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