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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其他类型 >风月锦囊 作者:水合 > 第 25部分阅读

第 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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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梦麟望着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破天荒头一遭地乖乖听了她的话。

这天晚上,寿阳县令喜破大案,于是很慷慨地安排罗疏一行住进了县衙寅宾馆。齐梦麟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惦记着白天时罗疏的一颦一笑,越想越觉得心痒难耐。

现如今,他终于隐隐地想明白,为什么罗疏会是鸣珂坊里的一件宝——她没有令人一眼惊艳的美貌,可一旦忽略外表去打交道,就能发现她的千变万化、深不可测。她就好像一汪深潭,随他怎么扑腾都探不到底,这可太有意思了!

锦囊?小锦囊?齐梦麟枕着手臂默默笑起来,白亮的牙齿在夜色里一闪一闪。

第二天上午,罗疏在刑房调看了卷宗之后,便在徐刑曹的陪同下,前往大牢探访死囚。她在死牢中见到了那两个供认杀人的盗匪,便隔着牢门问道:“临汾县的富户马天锦,可是你们两个杀的?”

“是我们杀的,”牢中的死囚此刻身戴枷锁,却半点也不减匪气,傲慢地望着罗疏嗤笑道,“你这小白脸是什么人?”

“我是临汾县衙的人,专为马天锦一案而来,”罗疏冷冷看着那两个死囚,故意套话,“真是你们两个杀了马天锦?如果不是就不要冒认,免得死者含冤九泉。”

“哼,笑话,我们几个兄弟杀的人多了,还需要冒认?”

罗疏听了这话却微微一笑:“我已经看过你们的卷宗,你们供认杀害马天锦是临时起意,既然杀的人多了,何以只将他记得那么清楚?”

两个死囚听了罗疏的质问,立刻辩解道:“我们是临汾人,知道马家有钱。虽说是临时起意,也不会忘了他的名字。”

“那好,我看供词里说,当晚你们俩是在大堂中将马天锦一刀毙命。你们既然是为了劫财,事后必然会在堂中翻找财物,二位可否大致描述一下马家大堂里的摆设?”罗疏紧跟着追问。

那两个死囚便回答:“堂中有一套细木桌椅,还有红木花几、镶大理石壁桌,桌上摆着铜烛台、熏炉、还有一把供春壶。”

罗疏闻言冷笑了一声,语带嘲讽道:“你们记得倒清楚,不知道的人还当你们是背书呢。”

两个死囚面色一惊,这时徐刑曹忽然在一旁催促道:“罗都头,中午县衙的几个弟兄在同庆楼里摆了个东道,眼看时候不早,不如咱们一道过去吧。”

罗疏望了徐刑曹一眼,心中隐隐生疑,却不动声色道:“弟兄们如此破费,在下怎好生受?”

“哎,这酒是拿赏钱请的,昨日若没有你们,我们也破不了那无头案。吃水不忘挖井人,你还跟我们客气什么?”徐刑曹一边笑道,一边往后让了一步,明摆着在催罗疏离开。

罗疏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好暂时放下手中事,跟着他一同离开了大牢。

至于请客吃饭这一点上,徐刑曹的确没有打诳语。当罗疏跟着他走出县衙时,同去吃酒的衙役们已经在县衙门口聚齐。他们同样也邀请了齐梦麟与另两个临汾的捕快,大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显然已经混熟了。

齐梦麟如今没有连书伺候,衣服自然也没法一天一换,此刻他身上仍穿着昨天那件大红色深衣,站在一班皂衣隶卒当中,鹤立鸡群像个大姑娘。围在他身旁的捕快们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纷纷指着他笑道:“齐大人这身衣裳,怎么倒像女人家穿的?”

“去你的,你们懂什么?”齐梦麟白了众人一眼,一本正经地驳斥道,“南方如今最流行大红大紫的衣裳,哪像你们少见多怪。”

说话间,他佯装不经意地瞥了罗疏一眼,见她脸上毫无反应,不免有些失望。

同庆楼是整个寿阳县里最气派的酒楼,厨子虽是北方人,竟也能做上几道像模像样的南方菜。齐梦麟自从对罗疏上心之后,便有心在她面前显摆,于是等一群人在雅间坐定,便听他大声招呼道:“诸位兄弟想吃什么就尽管点,今天都记在我账上!”

众衙役顿时喜出望外,嘴里却还客气道:“齐大人远道而来,是咱们的贵客,哪好意思反倒叫您破费的?!”

齐梦麟在上席翘着二郎腿,故作潇洒地摇着川扇道:“你们手里统共才几个钱,只怕花光了也是隔靴搔痒,哪能让我觉得痛快?倒不如由我来摆这个东道,只图个‘相逢意气为君饮’,何必拘泥谁来请?”

他的胡诌立刻受到捕快们的热捧,很快店家便拎来几坛好酒,水陆珍馐也流水一般端了上来。只见各色鸡鸭鱼肉装了满满十几个攒盒,果品蜜饯在高脚盘上堆得像浮屠塔,菜蔬则用小磁碟添案,一应菜品全都用木漆架架高,五光十色堆满了整张大桌,看得人眼花缭乱,也不知该往哪里动筷子。

齐梦麟一向好的不学学坏的,自从读了《金…瓶…梅》,也把“潘驴邓小闲”五个字奉为金玉良言,再对照野史中绿珠跳楼的佳话,认定泡妞的第一要诀便是对自己相中的女人摆阔、疯狂地摆阔——否则石崇要是没钱,绿珠又怎么会为他跳楼呢?再加上貌比潘安,那绿珠还不得跳上两次?

第三十三章 美人计

一时酒桌上觥筹交错、杯盘狼藉,罗疏却对齐梦麟慷慨的大手笔毫无反应,随便捡了些吃食填饱肚子。齐梦麟拿着酒杯坐在她身旁,不甘寂寞地凑过去问道:“你喝酒不喝?”

罗疏摇摇头,兀自望着徐刑曹陷入沉思。

“那你喜欢吃什么?”齐梦麟见她心不在焉,又笑着追问道,“我点的这些菜合不合你口味?你尝尝这醋鱼……”

直到一筷子醋鱼落进碗里,罗疏这才正眼望向齐梦麟,回过神后怔忡地笑了笑:“挺好的,你可真是大方,这一顿饭估计要花掉你四两银子了吧?”

“只不过才四两银子,”齐梦麟立刻摇着扇子得意洋洋道,“等有机会你同我去扬州,十倍价钱的大筵我也能请你!”

罗疏听了他纨绔气十足的吹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午后罗疏再探监牢,却意外地遇到了阻力,这次无论她如何激将,牢中的死囚却再也不肯开口。她隐隐猜到这两个死囚是受了徐刑曹的提点,却不便点破,哪知徐刑曹却走到她身边劝道:“罗都头,你这样仔细追究,本意是好的,只是这帮粗人杀人不眨眼,你哪能问出个所以然?”

罗疏盯着他回答道:“凡事总要有个为什么,何况杀人这等大事?”

“当然是为钱呗,还能为什么?要不这样,罗都头你能不能明天再审?”徐刑曹笑了笑,对她解释道,“这两个死囚的内人来探监了,已经在外头等了好久,我看着怪可怜的。”

罗疏听他这样说,只好做出让步。在走出牢房的时候,她与两名拎着食盒的妇人错身而过,留心多看了一眼,便回寅宾馆悄悄派遣与自己结伴的两名捕快,分头去跟踪那两个妇人回家,令他俩务必牢记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回来事无巨细地向自己报告。

这时候齐梦麟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便在她身旁歪着头问:“你打算从那两个妇人身上入手?”

罗疏点头承认:“人死一了百了,他们愿意为吕万昌多背一条罪名,无非是为了给家人留条后路。”

“既然是为了给家人留后路,那他们就更不可能承认自己是替人顶罪了。”齐梦麟将心比心,忍不住皱起眉,“这下要翻案可难了。”

他的话合情合理,罗疏没有反驳,只耐心地等待结果。

傍晚时两名捕快便各自带回了消息。其中一人道:“我跟踪的那位妇人,半路上经过一间熟肉铺,买了一人份的酒肉,回家后便关门闭户,寂然无声。”

另一人道:“我跟踪的那位妇人,回程时买了些杂合面和蔬菜,回家后也关门闭户,不过在外面能听见屋里有孩童的嬉闹声。”

他二人将话说完,罗疏还未表态,齐梦麟已一拍扇子插话道:“有了有了!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依我看,咱们可以专攻那个独居的妇人,她丈夫关在牢里自己还有心情喝酒吃肉,可见心是活的。何况她又没有子女,老公死后肯定要改嫁,我们从她入手,没准就能挑唆她丈夫翻供。”

罗疏听他如此分析,嘴角不禁一翘,点头赞许道:“齐大人果然足智多谋,你这想法真不错,但不知大人可否纡尊降贵,略试身手?”

“咦,你要我上?”齐梦麟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眼道,“难不成你要我牺牲色相?”

罗疏忽然笑得很贼。

齐梦麟望着她的笑容,脸不知不觉渐渐红起来——关于牺牲色相这档子事,他本人是乐此不疲啦!只是此刻他还是对眼前人比较有兴趣,不过……为她办案去牺牲一把,好像也不赖?

齐梦麟瞬间大义凛然地说通了自己,于是立刻很认真地问:“那妇人长相如何?”

“你放心,沉鱼落雁。”罗疏郑重其事地保证。

……

这天一早,金氏照旧将门打开,倚在门边等送水的贩子,不想却迎面撞上了一位英俊的青年。那人手牵一匹肥马,身穿蜀锦猎装,在初夏的旭阳下冒了一脸细汗,越发显得唇红齿白、面如芙蓉。

金氏打眼瞧见如此标致的郎君,一颗心不由猛跳了两下,只见那男人此刻也直直望着自己,一双桃花眼里含着柔情,笑得极讨人喜欢:“在下途经此地,好像迷了路,天又热得慌,不知可否向嫂子讨碗水喝?”

那金氏立刻笑起来,大大方方地将他往屋里让:“不过是一碗水,有何不可?公子里面请。”

齐梦麟不禁笑得更欢,赶紧将马拴在门外,跟着妇人进屋。他一路走一路后悔——亏他昨晚还特意花了大半夜时间温习《金…瓶…梅》,早知道临场发挥这么顺,就不看书了,害他回头还要多洗一条裤子。

那金氏进屋后,给齐梦麟倒了一碗酸梅汤,又将浸在水盆里的浮瓜沉李一并端上桌,坐在一旁甜甜笑道:“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姓孟,单名一个麟字。”齐梦麟笑着回答,喝了口酸梅汤,涎脸饧眼地望着妇人赞道,“嫂子这甜水,好解渴……”

金氏听了齐梦麟这句不正经的浑话,红着脸笑了一声,却岔开话问道:“这大热的天,孟公子还去打猎?”

齐梦麟之前故意拿孟浪的话试探金氏,却见那金氏非但不发怒,还继续拿话问自己,便知道她有七八分肯了,立刻笑道:“我打的是夜猎,结果和朋友走散了,天亮才下山。这一路被太阳晒得口干舌燥,多亏了嫂子肯收留……嫂子家中只有一个人?”

“是呀,我命苦,家中长年累月也没个人陪伴,只有我一个孤寡鬼。”金氏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绞着手帕,故意露出一脸委屈。

她这一说,齐梦麟心里便有了九成把握——如果一个妇人惧怕男子纠缠,那就算家里没人,也要骗人说家里有人。这样坦然承认自己独居,那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暗示了,于是齐梦麟立刻佯装好奇地问:“我那大哥是出门跑生意的人?”

金氏一听这话,立刻攥着手帕抹起眼泪,口中啐道:“他若是个跑生意的正经人,就是我上辈子烧香积德了!我说出来孟公子你别害怕,外子是个杀人的劫匪,如今人在县衙大牢里,只等秋后问斩了。”

“呀!”齐梦麟立刻两眼一瞪,装作一脸惊惧地嚷嚷起来,“嫂子,恕我直言,你这般风流的人品,怎么会嫁给这样的恶人?”

“呸,你还当他是三媒六聘娶的我?”金氏听了齐梦麟的感慨,哭得越发伤心,“我是他抢来的老婆,残花败柳之身,有家归不得,这些年也只能认了,谁叫我命苦?”

齐梦麟便在一旁温言相慰道:“嫂子别说丧气的话,想你正当青春,又貌如西施,还怕今后没人疼你?”

金氏听了齐梦麟这句话,便把泪收住,斜睨了他一眼慢慢道:“若真应了公子这句话,便是我的造化了。”

这时齐梦麟见时机成熟,便从袖中掏出一锭二两重的银子放在桌上,起身与金氏告辞:“时候不早,再坐下去只怕嫂子你不方便,小生这就告辞了。这锭银子略表寸心,多谢嫂子的酸梅汤。”

“哎,孟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金氏立刻飞快地拿起银子,往齐梦麟手里塞,“不过是一碗酸梅汤,哪值得公子如此重谢?”

“嘻嘻,我这银子不是为了酸梅汤,而是为了报答嫂子这份恩情。古人一饭千金,我这也是效仿圣贤,”齐梦麟露出一脸痞笑,为了讨便宜先卖个乖,在金氏耳边悄声道,“嫂子若是过意不去,倒不妨拿这银子请请我?”

那金氏立刻又气又笑地瞪了他一眼,却把银子塞进了荷包:“罢了,孟公子既然这么说,我也少不得办下一桌好酒好菜请你的。”

她这一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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