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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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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的虞氏,在天钧大世界都有着极深厚的根基,论其实力甚至比玄都教这样的云洲本土大宗还要强出数筹。

庆王姜澜与虞泰是故友,此次到开阳算是寻访故友,他在开阳停留已经有三个月了。

若非在西泽海发现碧睛青鳞狡,虞泰执意要派人捉来献给延陵郡主,庆王姜澜早两天就打道返回玄京了;陈寻也就未必能与庆王姜澜碰到面。

登岸后,彭行天将小雷云网困住的碧睛青鳞狡,绑在一辆巨大的铜车之上,赶过来围观的民众,将沿街巷道挤得满满当当。

一辆华丽之极的铜车之中,陈寻随意而坐,透过窗帘看着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屋舍以及热切围观青鳞异狡的民众,暗感当年的沧澜城,繁盛不在开阳之下,谁能想会毁于一旦?

北玄甲到梧山后,对神宵浩然宗的教义颇为尊崇,起居行礼颇重礼数,在铜车里,端端正正的长跪坐在陈寻的面前,见陈寻神思游于物外,以为他在是思虑当前所面临的形势,开口问道:

“庆王姜澜到开阳城,未必就是访友这么简单吧?而虞泰总揽西泽海以东地域的事务,却使神烽营的舟船随意出没青江等地,应是他对西泽海以西、以北的地域,有一些野心吧?”

“谁知道呢,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的事,我现在眉毛、鼻子一把抓,都还一踏糊涂着呢。”陈寻笑道。

也许是北玄甲元神乃仙人魂魄所化,在思维习惯上更接近人族,除了日常起居更尊崇礼数外,也要远比赤海他们更喜欢研究云洲的形势。

近年来修炼之余,北玄甲也在学习纵横、兵家等杂学。

陈寻孤身在外,北玄甲是一个好的商议对象。

“延陵郡主娇横无礼,没有什么教养,但庆王最后之时以神念分身显现,对她加以喝斥,又邀宗主同行前往玄京,看样子是要拉拢宗主你的。”北玄甲说道。

陈寻笑道:“姜氏代姬氏而立,迄今已有四千余年,而在四千年前,姜氏就已经在南域站稳根脚发展有万余年,姜氏、三十六神将、策天府以及中域、南域诸宗的关系错综复杂,我就算是专门花上大半年的时间,都未必能理清楚,谁知道庆王挖的是什么坑,拉我跳进去?再者说了,庆王最后以神念重创妖狡,未必没有立威的意思……”

“赤眉真君身为策天府五大天人真君,策天府此前是指望他能坐镇西北域防患魔劫再起。而此时魔墟口彻底封印,依宗主传授玄甲的纵横之术推算,姜氏必不会希望看到赤眉真君能在西北域坐强,将赤眉真君调回玄京,换姜氏嫡系子弟或其他大将执掌西北域都护府,是应有之义,”

北玄甲沉吟着说道,

“宗主到玄京任职,除了春陵君姜君问外,赤眉真君也将是第一个看宗主不顺眼的,而姜明台对宗主的态度历来疏淡,龙门宗、玄都教在玄京的势力及影响都受到严格的控制,玄甲觉得,宗主想在玄京站稳脚,有一番作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寻微微一叹,魔墟口封印住,他并不觉得魔劫的威胁就彻底消除了,黑阴岭有可能蕴藏更大的危机跟浩劫,他此次进玄京,就是想看看,玄京到底有没有以云洲为念的人物存在。

第十四章 玄京

开阳北城的华亭山秀立千丈,峰如波澜怒聚、奇形秀美,灵气浓郁,一年四季都鸟语花香,绿荫满山。

庆王姜澜在开阳的三个月里,就下榻在位于华亭山主峰南麓的崇道宫中。

鹰嘴崖前,一座莲形基座的石亭里,庆王姜澜、虞泰等人铺席而坐,谈经论道。

鹰嘴崖云雾笼罩,而此时辚辚车辙声从空旷的山谷外传来,众人探头望出去,视野穿过封锁鹰嘴崖的云雾,就见押送碧睛青鳞狡的车队已经穿过崇道宫南面的石峡,进入百翠谷了。

此时陈寻已经从车里出来,踏石徐行,看山间的景色,抬头越过数道秀峰,往鹰嘴崖前的石亭望来,视野也完全不为笼罩鹰嘴崖的迷雾所遮。

坐在石亭里的众人都是一惊。

虞泰身形颇矮,但下颔密须卷曲,刀削斧刻似的脸,略带苍桑之意,眼神却是阴戾,双手撑案而坐,颇有虎狼之姿,哈哈笑道:“这个沧澜侯是有些意思,鹰嘴崖外的幻阵竟然对他毫无作用。”

这边离百翠谷的石峡不过二三十里,不过石亭里外都设有重重阵法禁制,陈寻神识能感应到深藏云雾幻阵之中的石亭已经相当叫众人意外了,倒不虞他能听见这边的谈话。

庆王姜澜身形高大,穿着宽敞的绣夔龙纹长袍,在青玉长案前席地而坐。

右手边的青年,脸形狭长,略陷的眼窝子透过阴柔的眼神微蹙着眉头,跟庆王姜澜说道:

“陈寻此子桀骜不逊,与元武侯姜矍、赤眉真君等人素有冲突。春陵君此时召他到玄京任职,不过是想将他困在牢笼,缚其手脚,父王为何对他颇为在意,还要特地在此等他一起返回玄京?”

听到那青年的话,坐在侧后的延陵郡主姜云仙娇俏玉脸似笼上一层冰霜,怨气未消的说道:“此子狂妄之极,可未曾会领父王的情。”

“陈寻在坠星海浑水摸鱼,夺走蜃龙尸骸,使得十数年间梧山四宗涌出近五十元丹、法相境强者。不过,就算是如此,我猜梧山四宗想完全消化那头蜃龙尸骸,也需要数百年才行,”虞泰嘿然一笑,说道,“春陵君那边是不方便打着火把明抢,但他将陈寻召往玄京,可多半还是想迫使梧山交出些龙血、龙骨、龙鳞、龙皮来……”

此次受到入华亭山陪同庆王饮宴论道的数人,都是开阳郡附近屈指可数的玄门高修,少说也有元丹境修为,才能凑到跟前说上话。

听了虞泰的话,众人都是砰然心动。

蜃龙出现、珑山崩裂之事,早就在云洲传遍。

最为珍贵的龙心、龙髓暂且不提,但在珑山出现的蜃龙长达两千多丈,抽筋放血不知道会有几百万斤之多,大家都想着要是能从陈寻那里获得一两瓶龙血,以后所能炼制的丹药,添加稍许作为药引,药力不知道会精纯多少。

要能在几十片龙鳞、三五丈龙筋用于炼器,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庆王姜澜看了虞泰一眼,笑而不语。

陈寻随彭行天登上鹰嘴崖,庆王姜澜与众人热情洋溢的迎出石亭。

“陈真人在涂山抵御魔族,本王多年前就听说过你的风采,但本王一直无缘相见,深以为撼。本王数日前本要离开开阳,却是虞泰执意要捕捉西泽海的那头妖狡送给云仙为乐,没想到倒是促成本王与陈真人一见,可见事事真是都有机缘。”

“陈寻对殿下也是仰慕已久,”陈寻给庆王姜澜以及虞泰等人稽首施礼,又特地跟延陵郡主施礼致歉,“在青江不知是郡主大驾,多有冒犯,还请郡主原谅。”

姜云仙压住心里的怒火,只是冷冷一笑,心想此子当时可是有杀她的心思,绝非无心之失。

她猜不透父王的用意,此时也只能暂时按奈,不与狂妄自大的陈寻争执。

庆王姜澜执着陈寻的手,走入石亭,在身边安排长案,请他入席。

入席寒暄数句之后,就有一个瘦脸狭眉的元丹真人,坐直身子,将话题扯到蜃龙尸骸上去:

“陈真人能在诸妖环伺之下,将那头被天道神雷劈死的蜃龙带回梧山,云洲诸宗都是一片震惊。小道准备了数十年,打算炼一炉灵丹,若能得一两瓶龙血添入其中为药引,药力必能倍加精纯,此时冒昧提出来,还希望陈真人能成全。”

陈寻心里冷冷一笑,云洲宗门成千上万,要是每家都跑上门来讨要一两瓶龙血,他手里龙血再多也完全不够分的。

陈寻心里好奇,就算庆王姜澜亦有意染指龙血,也不至于在开阳城里就迫不及待的怂恿他人提出来啊。

陈寻看向庆王姜澜,见他眉眼间敛着浅笑饮酒,心里想明白过来,多半是虞泰怕错过这次机会,才有意怂恿他人试探。

陈寻笑道:“赵真人所请,怎么都好说,但我这次孤身而行,途中又盗寇横行,可不敢将珍异物什藏在身上。不然的话,白送赵真人两瓶龙血又能如何?赵真人要是不着急,等我下回经过开阳时,再将两瓶龙血拱手送上可好?”

赵真人气得脸色发青,下回经过开阳时再送,那等到驴年马月?

谁都能猜到陈寻不可能将整头蜃龙尸骸都随身带着,但要是说陈寻身上连一两瓶龙血都没有,在座也不会有谁相信。

只是陈寻一口咬死身上就是没有,难道还要将他的衣服扒下来搜查一番?

陈寻这番话,摆明了是一毛不拔。

看着在座诸多人神色变幻,陈寻眯眼饮酒。

他与玄都教、龙门宗也都是公平交易,但开阳诸郡宗门与玄都教的关系颇为微妙,陈寻也犯不着在开阳诸郡宗门与玄都教之间两头虚与委蛇,不管虞泰等人开不开心,索性就先断掉他们这边的念想。

石亭里的气氛一时冷凝下来,陈寻却是不管,他在开阳又不会停留几天,以后与虞泰这些人说不定就没有什么交集,犯不着委屈求全讨好他们。

而在开阳拒绝虞泰等人的消息传出去,他到玄京之后,也能省掉一些麻烦;不然他到玄京,也一定会有人跑上门来开这个口。

陈寻他们在开阳城停留了四天,待延陵郡主姜云仙以秘法彻底降服那头碧睛青鳞狡后,才随庆王姜澜踏入前往玄京的行程。

庆王姜澜的辇乘是一艘长达百丈的龙牙巨舟,裹在云雾之中,破空而行,飞越万水千山,十天之后就抵达玄京外围的祖龙山脉。

蜿蜒两万里的祖龙山脉,千山万岭之中环抱一座巨大的盆地,玄京就座落在这座盆地之中。

主峰高达三万余丈的祖龙山脉,据说亦是云洲的祖脉所在,山中分布数以千计的灵脉、灵|穴。

上古时期,刚有人族迁到云洲滋息繁衍,祖龙山脉曾为十数头巨龙盘距。

随着人族的兴盛,盘距祖龙山脉十数头巨龙,要么破开虚空遁走,要么就沦为上古人族的盘中餐、丹中药,而遭猎杀灭绝。

在姬氏称帝云洲期间,曾有数百大小宗门在祖龙山中传承道统,而到姜氏驱逐姬氏称帝云洲后,则将这些宗门统统逐走。

之后,姜氏就将玄京以西的西祖龙山绝岭彻底封禁起来,变在姜氏一族的猎场;每隔十年,策天府会挑选一批将卒以及姜氏子弟进入西祖龙山猎杀成长起来的凶禽异兽。

而东祖龙山实是由八条支系山脉聚成,仿佛八头混沌巨龙自西往东而卧,尾部就聚成拱卫玄京城的千龙岭。

玄京城外城墙长达六百里余,城墙高逾百丈,策天府等诸多机构,位于周长百里的内城之中。

庆王姜澜以及姜氏一些嫡系子弟、玄京城里的王公大臣,其府宅庄园则主要位于东祖龙山、千龙岭的深处。

这位王公大臣,每座府邸占地无不是极其广阔,要是都建在玄京城里,玄京城就算是再扩大十倍都远远不够。

陈寻自然要先去策天府报道,到玄京后就与庆王姜澜道别。

庆王担心陈寻他们人生地不熟,特别令身边的一名侍卫统领,领着陈寻他们去策天府报道。

姜君问、姜明台等天人真君都在自家仙府闭关修炼,无事不会到策天府来,策天府平时都是由十数名神威将军轮流值守;而真正主持一些具体事务的,也都是受封校尉、低级将军的元丹境修士。

当天值守的三名神威将军,共同接待了陈寻,但态度颇为疏远,完全没有跟陈寻拉近关系的意思,想必是对陈寻的来历以及跟赤眉真君、春陵君错综复杂的关系早就打听清楚,却是不知道陈寻这趟竟是与庆王姜澜一起抵达玄京。

验证符诏、身份无误,三名神威将军就一起领着陈寻走到重重阵法禁制封锁的地宫龙池之前。

环护玄京城的锁龙山河法阵,目前是云洲最顶级的天地法阵,其阵眼就是陈寻眼前的这座地宫龙池。

陈寻没想到进入玄京的第一天,就能看到传说中地宫龙池的真面目。

陈寻的神识被地宫里所布设的法阵所限,无法探查多远,但约摸估计龙池已在山腹地下两千丈深处。

玉石雕栏围护的龙池,就像是一眼直径丈余的深井,井口云雾滚滚,遮住一切神识的探查。

一名神威将军取出两枚符印,都叫陈寻滴血祭炼过,随后叫陈寻收到一枚符印,将另一枚掷入龙池之中,振声说道:“沧澜夔龙阁宗主陈寻,修成元丹,有守御云洲之念,秉承天意,此时入值策天府左都尉将军职事……”

在那枚符印入水的瞬时,一头苍古巨龙的身影在陈寻的灵海上一闪而过,陈寻这才明白,这座龙池之外竟然蛰伏着一头巨龙,而且这头巨龙的模样,竟然与浩然道意所具现的法相一模一样。

这头巨龙怎么会跟浩然天道具现的法相一模一样,怎么又甘心蛰伏在这地宫龙池之中,替姜氏坐镇锁龙山河法阵、庇护玄京?

陈寻对那头巨龙的感应是一闪而过,但很快又将这些疑问从脑海中排除,姜氏代姬氏称帝云洲,也是自称承秉天意,不要说姜氏在南疆扎根发展了万余年,以姜氏背后作为上古王族的实力,要是没有一两头护国神兽,那才叫人意外呢。

第十五章 封邑

一应入职程序完备之后,陈寻就被丢给一个叫杨春的二等武侍。

策天府征召诸宗子弟,不限制带多少嫡系随扈入玄京任职,但策天府安排过来的武侍也不允许赶走;武侍可以说是策天府安排在诸营将领身边的眼线。

杨春乃是隶农出身,因天资过人得入策天府修炼,从而脱离奴籍,本身则有还胎境后期的修为。

当然了,以武侍杨春的低微修为,想要真正监视陈寻的日常起居,自然是千难万难,但不管怎么说,武侍杨春留在陈寻的身边,也算是策天府权势存在的一个象征。

从策天府离开,武侍杨春将陈寻领到城西一处颇为破旧、占地约近二十亩的宅子前:

“将军,这里是您在玄京城里的府邸,你想怎么安排,吩咐杨春一声就行,策天府都会有相应的钱款拔下来。”

“我家主人乃堂堂六品将军,怎么就安排这么一处破落地方?”赤海看到城西这处破落的小宅子,气恼的说道。

宅院占地约有二十亩,近百间屋舍,已经是不能算小。

陈寻抬头看着空荡荡的门楣,留有诸多岁月痕迹的石梁、墙柱,都有许多残缺的口子,在他之前,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主人。

这处宅子,作为府邸确实有些破旧。

武侍杨春看不出陈寻心里在想什么,却是不敢让都尉将军把怨气撒到他头上去,忙小心翼翼的说道:

“除了这处府子外,将军在千龙岭南麓还有一处封邑,奇山秀水,灵气充郁得很。那里离玄京也近,出城不过三四百里山路,杨春觉得将军可在封邑灵地建一处仙府。”

“哦!”陈寻应了一声,笑着说道,“刚才在策天府与顾真人寒暄时,是听说我受封左都尉将军,能食邑两千户。当时倒没有细问,我还以为两千户食邑不知道会给安排到几千里几万里外的哪个角落里去呢,没想到竟在千龙岭的南麓群山之中。”

“玄京城地方狭窄,本身就没有太多的灵脉,不管哪个将军的宅子都大差不差,但要是封邑都安排在几千、几万里外,诸位真人在玄京任职,平时修炼不都耽搁了吗?”杨春笑道。

他也是极玲珑剔透的一个人,知道眼前这位主极难伺候,更是要放低姿度、小翼讨好,不能真让人家以为自己是策天府的眼线,不然怕是连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寻微微一笑,心想玄京城外城墙周长六百里,看着范围是极大,实际上能圈进来的灵山秀水极为有限,而那千龙岭作为东祖龙山的余脉,又是玄京城东北面的屏藩,灵气汇聚,绝非人烟杂乱的西城能比。

他真要打算在玄京长期居住,确是应该将府邸建在千龙岭中。

玄京城外不限,但玄京城内严禁修士御空飞行。

玄京城东西宽近两百里,不能御空飞行,陈寻身为左都尉将军,要是当街撒腿狂奔,就有些太不像样子了。

好在与庆王姜澜分别时,陈寻得赠几匹黑狡马,可以在玄京城中替代脚力。

黑狡马是乌鳞狡与上等鳞马杂交所生。

上等的黑狡马,体形高大,力大无穷,身覆黑鳞,刀枪莫入,日行三五千里都不在话下,不比寻常修士御空飞空稍慢。

当年元武侯府的黑甲武将,纵横西北域,跨下良骏就是这种黑狡鳞马。

还胎境武修精擅骑术者,御黑狡马达到人马合一的境界,战场杀戮之时,战力能提高一两倍不止。

而在玄京城中,王公大臣,多用黑狡马御车,以示身份显贵。

出玄京城,陈寻他们也是数骑绝尘。

庆王所赠的这几匹黑狡马,真是神骏无比,翻山越岭也如覆平地;不然的话,陈寻没有虚元珠,就需要将这几匹黑狡马扛在肩上,飞回封邑去。

千龙岭作为祖龙山的余脉,有两三千里纵横,仅此就已经比梧山大出三四倍,早年就有熹武帝朝的无数王公大臣,将府邸建在这深山之中。

杨春持着符诏,领着陈寻穿山越岭,在一座驼形山岭前停下来。

“到了,前面便是将军在千龙岭的封邑甲丁寨,就在狮驼峰的山脚下,”杨春指着山岭里一座灰白色的小城,转回身来说道,“将军与顾真人谈话时,杨春已经派人知会甲丁寨的管事……”

陈寻点点头,想必是这杨春早就猜到他们会对城西的那处不满意,这边早叫派人过来打点,他看狮驼峰林木茂密,溪流纵横,生长许多杏桃等杂树,还以为是个封闭在深山中的一处世外桃源呢。

一路上,陈寻从杨春那里也知道封邑的诸多实情。

狮驼峰除了有三处封印的灵脉可用来建造洞府修炼外,附近三十里范围的山岭里,还生活着隶属策天府的两千户隶农。

隶农,就是负责农耕的奴隶。

以后这片山林以及两千户隶农,都是陈寻他个人的私产。

不仅他以后的俸金,都要由这两千户隶农供给,他私邸的仆从婢女,也都可以从隶农中挑选一些长相周正、手脚伶俐的子女。

策马绕过一道石峡,陈寻看到溪谷林地边有一些开垦出来的田地。

“小老儿赵录是狮驼峰甲丁寨的管事,不知道左都尉将军今日就到甲丁寨来,一切都还没有准备齐全,请将军冶罪赵录。”黑压压一群人跪在寨前的泥地里,为首是个身穿甲袍的干瘦老者。

赵录是策天府治下所隶的小吏,平时负责管治甲丁寨附近两千户隶农,也确实接到通知太过匆促,这边什么都没有准备。

赵录惶恐不安的看着陈寻,就怕陈寻迁怒于他,他有十条命都不够丢的。

陈寻眼睛扫过跪在寨前黑压压的众人,除了赵录有真阳境后期修为外,十几名看守甲丁寨的甲卒,修为都极其稀疏,甚至连铠甲都穿得歪七竖八的,平时也只能弹压下面隶农不发生什么变故。

临时聚集起来跪迎的隶农,都是没有修炼过的凡夫俗子。

他们中绝大多数从都衣裳褴褛,卑微的跪趴石道两侧的泥地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些个年龄幼小的孩童,好奇的抬头看过来,乌溜溜的黑珠子里还没有深深打下奴籍卑微的烙印,但都很快被其父母、长辈惶惶不安的按下头去。

“我不喜冗繁礼数,以后会以此地为府邸,但大家见了我,都不需要动不动就跪地。”陈寻说道,拔转马头,径直就往寨门驰去。

甲丁寨虽小,在千龙岭深处也算是一座城池,城墙高四丈,望楼、箭垛、女墙都一应俱全,峙守进入狮驼峰的要道。

一道石墙,将甲丁寨分成南北两片。

南片是外城,是监吏工卒居住的地方,显得杂乱不堪,有处理隶农事务的衙署,也有关押犯事隶农、吏卒的监牢,有行刑、操练的小型校场等,有公库、粮仓、马棚……

北片是内城,占地比外城还要略大一些,零零散散建有百余间整饬屋舍,看上去很有些年月。

进入内城,看亭台殿阁积灰甚多,此时正有上百奴仆在里面加紧时间清理,陈寻心想许久之前这里就曾是谁的府邸,整理整理,却是一处不错的宅子。

不过甲本寨的三处灵脉,都在寨子后的狮驼峰上。

前任主人离开后,狮驼峰上的三处灵脉都已经让策天府封印起来,但在云雾缭绕的深处,还有些许亭台殿阁若隐若现。

除了山前石崖镌刻“狮驼峰”三字古篆外,从甲丁寨到狮驼峰之间,短短数里距离都是悬崖深壑,没有石径、舟桥相通,看得出此地前任主人,很不耐烦与凡俗社会有太多的接触。

对于能御空飞行的修士而言,生活在绝岭深处,并不需要什么道路。

“狮驼峰,非得令不能出,而甲丁寨也无法能人越过策天府在狮驼岭山脚布设的禁制,故而山上一切都没有收拾。”赵录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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