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

尹夏被这两烦人精拖延了时间，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莫经年并没有住在重症监护室，而是依旧在普通病房，护士见到她来又催促了一下缴纳住院费的事情，尹夏连连道歉，最后在小护士的窃窃私语中抿着苍白的嘴唇走到了莫经年的病房前。

如果换作她还是当年那个颐气指使的大小姐的话，恐怕小护士明天就得滚蛋。可她已经不是尹夏了，尹家不需要她这个叛逆的女儿，不需要一个没有价值的花瓶。

尹夏深吸了一口气，伪装出平日里面对着莫经年的温柔笑容走到了病床前，对着那个瘦弱的少年说道：“饿了吧?我给你做了鸡汤，先喝点吧。”

莫经年和莫怀长得很像，甚至偶尔让尹夏生出错觉，在病床上的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她一直深爱着的少年。

所有的爱情都抵不过时间的消耗，她在这十多年中无数次后悔为什么要和莫怀一走了之。当年意气风发的尹大小姐沦为了一日叁餐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主妇，如果不是强撑着那一丁点的自尊，或许她早就在抛下莫家父子俩离开了。

莫怀死的时候她并不悲伤，反而是长舒了一口气，感到解脱。

莫经年抬头看了尹夏一眼，眼神里闪烁着奇异的光，但是很快却又低下了头轻轻抿了一口还温热的鸡汤问道：“您是回去找了那个萧叔叔了吗？”

“嗯，应该没有问题的，”尹夏安慰道：“手术费你不要担心，一切都有我在。”

少年咳嗽了几声，他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尹夏的衣摆，如同不甘地呜咽着道：“我想要您。”

尹夏的脸色微变，不容拒绝地否定道：“你现在的身体还没好，绝对不可以激动。经年，等你好一点......”

“好一点之后的话，妈妈可以跟我做吗？”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只能听到的吊水滴答的声响，但是莫经年的话一字一顿，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我想要操你，尹夏。”

“你疯了吗？”尹夏并不气恼，只是反问。

但是病弱的少年却微微勾起唇角，抓着女人冰凉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道：“为什么要拒绝我呢？那天晚上明明，是妈妈自己爬上了我的床啊...我还记得，明明我怎么哀求妈妈都没有放过我......一次又一次地.......”

“够了。”心虚的尹夏把保温盒丢了下来道：“我先回去了，你记得吃饭，过几天手术记得不要熬夜。”

说罢，女人逃似的离开了病房，只留下莫经年一个人用指尖摸过唇角，品味着母亲留下的气味。

就跟那一晚一样，他浑身上下都是尹夏的气息。

莫经年对于莫怀的记忆仅仅只是一个平庸到极致的男人，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尹夏为什么会选择他。如果是他自己的话，那么决定不会选择这样一个连一丝一毫的利益都无法带给他的废物。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比尹夏更适合当尹家人。

莫怀死后，尹夏一个人独自抚养他长大，他无数次地隐晦提出尹夏可以抛下他去过快活日子，可是尹夏没有，那些无形的压力就像是蚂蚁般噬咬着她的心，终将在某一日让她的心防崩溃。

不知为何，莫经年竟然在期待着这一天提前到来。因为在他眼中的尹夏本就不该是个整日忙碌的家庭主妇，她该有另一张脸，另一种没有在他和莫怀面前展现过的模样。

而那一天来的太快了，快到他差点没有能够接受。

他毫无疑问地是莫怀和尹夏的亲生儿子，是尹夏最得意喜欢的聪明儿子，也是被她亲手压在了床上侵犯的......儿子。

莫经年知道当时的尹夏只是喝多了，把他当成了莫怀，但他没有拒绝。

他乐意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侵犯，并且乐在其中。

他在地狱当中，不想获救，并且只想把她也拉下来陪着自己堕落，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