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新所长上任
桔子镇位于瓦头河的东面不远处的一片河湾地上,瓦头河到了这里逐渐平缓下来,形成了一片弯月形的河滩地,桔子镇的主体就坐落在冲击出来的平原上,和缓的坡地上最适合种当地有名的黑头桔子,虽然卖相不佳,吃起来也很是酸涩,但是桔子皮晒干之后就成了功效显著的药材,所以漫山遍野绿油油的桔子林就成了这里独一无二的景观。
桔子镇派出所就坐落在一片桔子林的下面,紧挨着一条大路,大路到了镇上就成了水泥路,宽阔的街道两边如同血管一样铺展开无数的小路,在这里汇合,只要桔子镇上出了事儿,必然有一路要从这里离开镇上,维护治安很是方便。
唯一的坏处就是这里多少有些荒凉,除了四周的几家门面房之外,距离镇上的繁华的地方还是有些远,四周都是桔子林,待在这儿对于任何一名警察来说都是一件苦差事。
尤其是当这件苦差事落到了曾经高居城里分居刑侦科队长大位的吴晓光身上的时候,这种难以言表的酸涩就更加让人唏嘘了。
坐了一天的车来到新的工作岗位上,吴晓光站在六平米的狭窄办公桌前,发抖的双手捧着一份薄薄的文件夹和几块印章,一直到老所长走了十五分钟,吴晓光才回过神来,放下手上的文件,一拳砸在掉了漆的黄木办公桌上。
“这是为啥啊!”吴晓光抱着脑袋坐在办公桌前,懊恼和悔恨的眼泪第一次从这个铁打的汉子眼中流出,外面排队等待的五名干警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纷纷看着窗户里面坐着的吴晓光,眼中写满了同情和理解。
当初他们也是这样懊恼的来到这儿的,在这个荒郊野岭,想要回到城里几乎是不可能了。
过了一会儿,挂名副所长的老余在众人的催促的眼神中走到了门口,轻轻的用手叩响了房门。吴晓光疑惑的抬起头来,转身看了一眼脸sè憔悴的老余,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对着外面站着等他的下属看了一眼,慌忙起身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稳定了一下情绪,迈着略显凌乱的步子走到了院子里。
“大家欢迎新所长讲话!”老余跟着无缝走了过来,对着空中干巴巴的拍了两下,转身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不用不用,这也没啥可说的,你们自我介绍吧!”吴晓光对着众人干巴巴的笑笑,虽然自己站在他们面前,可是吴晓光觉得现在更没脸的应该是自己。刚才自己一来,老所长就对着众人说出了自己曾经的光辉事迹,那对于他来说曾经是荣耀,可是如今却更像是负担,衬托出自己的命运的可笑。
“或许在他们眼中,自己不过是个没出息的二傻子吧,辛苦了大半生竟然和他们一样被扔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简直是个笑话!”吴晓光听完了众人的介绍,心里依旧沉甸甸的,说了一句解散,转身便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还没有从刚才的失落中走出来,上峰宣布自己被降职的时候,吴晓光的心里并没有多大的触动,接手自己工作的王警官去了禁毒队,自己怎么说也会混个小派出所所长当当吧。
结果所长倒是当上了,就是这地方偏僻的远了。
吴晓光刚走到座位上坐下,老余忽然从后面跟过来了:“所长。”
“我不说了解散了吗?”吴晓光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句,心中多少有些怒意,自己不讲话还不行了是吗?
“不是……有人来报警了,说村里死了个人!”老余的声音怯怯的,似乎怕触了吴晓光的逆鳞,其实老余也是这地方的老人了,上一任所长来的时候比吴晓光的脾气还bào。
“啊?”吴晓光脸sè一白,转过身来惊讶的看着老余:“刚才老所长走的时候不是说了吗?这儿平安无事,他干了八年都没有啥大案要案的,连个抢劫的都没有,对不?”
“是……是啊,我在这儿干了二十三年了,也没见过呢。”老余干笑两声,指着身后涌来的一大群人说道:“听说是山里的瓦头村出的事儿,一个女人跳崖了,不过他们怀疑是别人开车把那女人撞下去的,让我们去看看。”
“报个警来这么多人?”吴晓光的眉头一皱,转身坐下:“去,让他们的代表进来就行,这么多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过来找茬的呢1”
“他们不敢?”老余自信的摇摇头,转身看了一眼门口的村民:“他们说开车的人开的是没见过的好车,怕人跑了!”
“这荒郊野岭的,他们敢跑也不怕狼吃了?”吴晓光不屑的摇摇头,挥手道:“去,把领头的叫来就行,他们说的那几个人也进来,问问情况再说。”
“好!”老余乖乖答应,转身走了,吴晓光坐在位置上,看了一眼刷着白漆的办公室,忽然意识到这里似乎站不下几个人,只能起身到了院子里。
这个派出所的格局很简单,左边一个食堂,右边一个茅房,上面一个小屋,下面一个监房,旁边就是所长办公室,后面是宿舍楼,都是一层小屋,除了院子中间竖起的旗杆和上面的国旗是新的,别的地方都是旧的。
几个农民打扮的人很快簇拥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老人走了过来,吴晓光握着手上的茶杯,刚打开茶杯口要喝一口润润嗓子,猛然间看到张洋带着一个女孩走了过来。
“噗!”整整一口茶水均匀的喷在了瓦头村村长赵河童的脸上,原本正要伸手打招呼的赵河童猛地一愣,呆呆的张大嘴,任凭脸上混合着口水的茶汁流进自己的嘴里。
“村长,这……”旁边的村民也傻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啥好,眼前的吴晓光却虎眼一瞪,把手中的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跨出两步走到同样傻了眼的张洋面前,挥起老拳上去就是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张洋的脸上。
张洋的脑袋一下子蒙了,一个不稳坐在地上,捂着脸只感觉自己的颧骨都要被吴晓光这一拳砸裂开了。
“张洋!”苏荷惊叫一声,转身从地上扶起张洋,吴晓光大脚飞出,刚要踹过来,却被缓过神儿来的张洋挡住了。
“干嘛啊!”张洋一个兔子蹬鹰向后翻滚着退到墙头,吃惊的看着气势汹汹的吴晓光,这小子的脸sè此时已经涨红一片,硕大的拳头捏得发白,若不是众人在场,张洋怀疑这厮伸手捏碎自己的脑壳估计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是啊,什么深仇大恨啊,这是?”老余在边上也傻了眼,就算是新所长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凶手,那也不能这么来啊,职务杀人也是要判刑的啊,这新所长怕不是受的刺激太大失心疯了?
“深仇大恨,老子不弄死你小子呢!”吴晓光跺着脚走到张洋面前,不等苏荷伸手拦着,气哼哼的把张洋从地上拽到了眼前,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溜圆,咬牙切齿的说道:“说!你跑哪去了!老子要是能找到你,怎么会被扔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当这个狗pì所长呢!”
“这还是个惯犯?”老余的目光一亮,顿时激动起来,赶紧过来从腰间掏出手铐递给吴晓光:“给,所长!”
“干嘛啊?”吴晓光和张洋同时惊讶的看着凑过来的老余,张洋的脸sè格外jīng彩,先是一愣,再看看周围涌过来的村民,不禁吓得两腿发软,紧张的看着吴晓光说道:“虽然这是荒郊野岭的,但是也是有王法的地方不是,你这样草菅人命,我怎么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啊!”
“放pì!我是那种人吗!”吴晓光一把松开张洋的脖领子,挥手对着老余黑着脸说道:“行了,你这是干嘛?怪吓人的!”
“这不是个惯犯吗?”老余惊讶的看着新所长满脸横肉的脸,疑惑的说道:“所长,这可是你刚才说的啊,要不是这小子害的您,您不会来这儿的!”
“他是个yīn阳师,不是杀人犯!要是重犯要犯,这几个老人家能看得住?”吴晓光不禁笑出了声,转身看了看缓过劲儿来的赵河童,想笑又不敢笑的捂住嘴,低声对着老人说道:“大叔啊,刚才实在对不住,这小子在城里和我有点关系,能在这儿见到他我太激动了,让您受累了!”
“没事儿没事儿,所长大人您没事儿就好,老夫还以为是我冒犯了您呢!”赵河童尴尬的摇摇头,转头看向熟识的老余:“余副所长,这个事儿您看?”
“先过来做笔录吧,这是我们新所长,你们来的不巧,要是老所长的话估计就不会这么激动了,不过你们村也是的,三个月前不是刚死了个喝农药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死了一个?”
“这个……唉,说来话长啊,可能是当儿孙的不孝让祖宗生气了吧。”赵河童长叹了一口气,无言的看了一眼张扬身边的苏荷,来的路上苏荷已经一再表示过,自己不可能当诬告张洋的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