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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章 天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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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长扬回过头,诧异地看向这个脸sècháo红,双眸闪闪发光的小女孩,只一眼,他就确认自己绝对不认识。他看向:“请问这是?”

牡丹还未开口,雪娘就挤开她,走上前去挨着蒋长扬站着,眼巴巴地抬眼望着他,声音清脆地道:“我姓黄,叫雪娘。是何姐姐的好朋友!”

小女孩到自己崇拜的人时的表现果然古今中外皆同。为了满足雪娘对蒋长扬的好奇心和崇拜感,牡丹微微一笑,往旁让了几步。

蒋长扬不露声sè地退了一步,认真地朝雪娘抱了抱拳,温和地笑道:“黄娘好。”

雪娘非常不喜欢他这样正式而生疏的称呼,又往前上了一步,没有还礼,而是认真地看着他道:“你客气啦,大都叫我雪娘的。”言下之意是让蒋长扬也这样叫她。

蒋长扬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只往旁边又让了一步。

付妈妈脸sè大变,第一次见面就要一个陌生男人这样叫自己,雪娘真是不懂事了。知道的,会说她娇憨天真不懂事,不知道的,就要说她轻浮不自尊。这位蒋公,她虽然不知道他的确切身份,但他上次飞马击钱的时候,她也在场,晓得不会是普通人,雪娘如此作为,只怕是要被人背后耻笑。

付妈妈正在思考怎么不叫雪娘再说出傻话来丢人的时候,雪娘又崇拜地望着蒋长扬道:“你认不得我,我却是早就认得你了的。上次你飞马击钱,我就在一旁看着,还专门让人去捡了你击进球门的那枚钱来瞧,你可真厉害,我就没见过谁这么厉害的,我也想要有这样的本领,你可不可以……”

付妈妈越听越冒冷汗,当下上前重重地扯了雪娘的袖一把,重重喊了一声:“雪娘!”雪娘不懂事,她却是想得到,蒋长扬上次送牡丹肩舆,这次又主动过来和牡丹招呼,分明就是想和牡丹说话,雪娘这样不知轻重地纠缠下去,是要惹人生厌了,她不能叫雪娘惹出笑话来。

雪娘被付妈妈打断话头,没好气地回头低声嘟囔道:“又怎么啦?妈妈你又要什么?”

当着众人,付妈妈也不好明着劝她,只笑道:“您刚才不是想去踏歌么?趁早去吧,蒋公大概是有正事要你何姐姐说呢。”接着给雪娘的丫头使了个眼sè,让那两个丫头将她拉去踏歌。雪娘先前不舍也不喜,但到底人年轻,被拽着跳了两圈后,也就跟着继续往下跳,只是频频回头看向蒋长扬和牡丹。

付妈妈上前对蒋长扬行了个礼,陪笑道:“蒋公,真是对不起,我家小娘不懂事,又是自小跟着我们老爷长在军中,说话不知天高地厚,惯常直来直去,只当外面的人都和家中一样亲切,不是兄长就是姐妹,实在是让您见笑了。”

付妈妈这话说得漂亮,不光把雪娘的性格脾气解释了,还将她适才冲动的行为挂靠上了对兄长的敬重之情。牡丹也笑道:“雪娘就是这个性,天真活泼,直性得很。”

蒋长扬不在意地摆摆手:“妈妈多虑了,没有的事。我也算是长在军中,军中女多是这种性格,黄娘的性很是直爽。敢问府上是?”

付妈妈见他的表情并没有鄙薄或者敷衍的意思,这才带了几分骄傲地笑道:“我家老爷是黄敬。”

蒋长扬只一听名字,就晓得是谁,便笑道:“原来是黄将军。”夸赞了黄将军几句后,见付妈妈的神情自在了,方回头望着牡丹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道:“我记得上次你和福缘和尚说找不到好石头,不知如今可找到了?”

牡丹笑道:“只找到了一些湖石。还算勉qiáng入得眼吧,这些石头贵不为其说,还可遇不可求。匆忙之间想找到满意的,实在是不容易。”

蒋长扬沉默片刻,忽然道:“我有个朋友早年喜欢闯南走北,收集了很多奇石,刚好他家里有些不顺意,急着要用钱,要出让大部分的石头,假如你愿意,我便做个中人,领你去他那里看看如何?价钱绝对不会比外面的贵,石头也是好石头,不会上当受骗。”

牡丹“啊”了一声,笑道:“真的?竟有这样的好事?”假如是真的,她可真是喜欢遇到蒋长扬啦,每次遇到他总有好事情。

蒋长扬见她满脸欢喜之情,忍不住微微一笑:“自是真的。”

牡丹心想反正都是做的买卖,是打的金钱交道,也没谁欠谁多大的人情,便应了:“那就先谢您啦。”

蒋长扬道:“你不用谢我,他急需用钱,可这是石头,不是金银细软,没那么合适的买家。喜欢的,未必能拿出那么多钱来,有钱的,未必喜欢需要。我也是私心,想帮他一把,也就趁机在你这里讨个人情。”他顿了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只要你别怀我联着旁人赚你的钱就好。”

牡丹听他这样说,越发没有心理负担:“怎么会?蒋公可不是缺那几个钱的人。我每次遇到你,总能遇到好事儿。”她不知不觉地就将“您”换成了“你”

蒋长扬飞速扫了她一眼,垂眸盯着黄渠里的月亮倒影,闷笑了两声,道:“果真如此么?那不妨多遇几次。”

牡丹哈哈笑起来:“长此以往,多遇几次我就要万事顺意,发大财了。”她装模作样地冲蒋长扬行了个礼,一本正经地道,“敢问蒋公,下次出行走哪条?也好让小女再去沾沾好运,发点小财则个。”

蒋长扬一愣,随即开心地笑起来,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牡丹道:“我后日要回城,敢问娘可否愿意一起去看奇石?若是果真发了财,记得给在下抽成,也叫在下发点小财则个。”

牡丹一笑:“给钱俗,不如多给你两株牡丹,你自家换钱去。”说话间,对上蒋长扬黑亮的眼睛,她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暗道自己刚才的举止会不会让人觉得轻浮了?便偏过了头,看向欢乐的人群,换了话题道:“他们又又跳,从月亮初上一直到月下中天,果然是需要好体力的。”

蒋长扬见她把眼睛撇开了,不动声sè地收回眼神,笑道:“我年少之时,阳春月里,曾经和朋友一起连接天彻夜踏歌,却也不怎么累。”

此时踏歌声又变成了另外一:“天上月,望似一团银。夜久更阑风渐紧,为奴吹散月边云,照见负心人。”雪娘在人群中跳着,跳着,看到蒋长扬和牡丹说笑甚欢,仿佛是越谈越投机的样,又听到这歌,突然眼角鼻都酸了起来,她说不出自己具体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觉得非常不舒服。于是她猛地摔开身边丫鬟的手,向牡丹冲过去,将牡丹从蒋长扬身边扯开往前走,喊道:“何姐姐,别光站着,也来一起跳。”

牡丹还没反应过来,已被雪娘拉着往前走了几步,她用力站住了,笑道:“好雪娘,你饶了我罢,我真不会跳。进去大家都在跳,就我一个人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多别扭呀。”

雪娘焦躁地道:“简单得很,一看就会的,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你怕什么?”

牡丹从雪娘的脸上看到了一种陌生的神情,她仿佛是在生自己的气,又仿佛不是,难道是因为付妈妈不许她和蒋长扬说话的缘故?牡丹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雪娘,你怎么了?”

雪娘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有些委屈又有些尴尬,拉了牡丹的手轻声道:“何姐姐,我……”她想说她心里不舒服,又怕牡丹问她为什么,只得咬住了chún,垂着头低声道:“反正我要你陪我跳,我一个人不好玩。”说着眼里汪满了泪。

牡丹见她突然变了哭脸,忙道:“好,好,我陪你跳。只是不许笑我笨。”

蒋长扬在一旁静静看着,忽然道:“一起跳吧,我教你。”

他没有点牡丹的名,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这话是对着牡丹说的。封大娘难得地露了点笑脸,拉了雨荷上前,鼓励牡丹道:“既然来了便一起跳跳吧,老奴也许久没动筋骨了。只是您不下去跳,老奴也不敢丢了您自家去。”

牡丹见大家都感兴趣,自是不想成为败兴的那个人,更何况踏歌相当于一个全民性的活动,她也想跟着会,融进去。便笑道:“好,你们都教我,不许笑我。”说着去拉雪娘:“走啦,你看,大家都愿意陪你呢。”

雪娘愣愣地看看牡丹,又看了看蒋长扬宽厚挺拔的背影,突然间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一瘪嘴就想哭,又觉得好丢脸,泪汪汪地看着牡丹道:“我又不想跳了,我要先歇歇,你们先跳。”说着将牡丹往蒋长扬身边使劲儿一推,咬着chún哭兮兮地看着他二人。

牡丹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扑了出去,雨荷讨厌死了任性的雪娘,正要伸手去拉牡丹,就被封大娘一把按住了手。她不解地看向封大娘,封大娘并没有看她,而是咋呼地喊了一声:“哎呦,丹娘小心!”一副全然没有意料到,也来不及伸手去扶牡丹的样。

雪娘这一下力气非常之大,牡丹猝不及防,硬生生撞在了蒋长扬的身上,失了平衡,几乎是狼狈地朝地上扑下去。她以为她一定要非常丢脸的摔个大马趴,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腰和肩膀,接着很有技巧地一拉一拨,她就站稳了。

蒋长扬飞快的将手从牡丹身上收了回去,低声道:“没有扭着脚吧?”

这次不像那次被蒋长扬飞马拦腰搂上马时,她只记住了害怕、惊恐和死里逃生的喜悦,其他统统没印象。牡丹这次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清清淡淡的青草味,感觉到他的呼吸将她的散发给吹得飞了起来,拂在脖上痒痒的,仿佛有一条小虫在爬,被他碰过的地方也有点异样。牡丹急速后退了几步,捂着鼻泪眼汪汪的小声道:“没有。”

封大娘此时才将牡丹拉过去,担忧地道:“丹娘怎么啦?哪里疼?”

牡丹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将袖口拭了拭泪,道:“撞着鼻了。”她的鼻撞在了蒋长扬的xiōng口上,痛死了,幸好没出血。

雨荷才不管雪娘是不是客人,先就恶狠狠地瞪了雪娘一眼,付妈妈脸sè难看的轻声和雪娘说了两句,雪娘“哇”的一声哭起来,跑过来一把抱住牡丹,把头埋在她的肩头上低声抽泣道:“何姐姐,是我不好,我没想故意推你摔跤,你别讨厌我,不理睬我了。我错了!你打我两下出出气吧。”

牡丹隐约猜到了雪娘的小心思,却被她直白的表达方式给逗得笑了,安抚地搂了搂雪娘的肩头,将她推自己的怀里,递了帕过去笑道:“多大的人了呢,还这样哭,看看,别人都在笑话了吧。我不打你,也不生你的气,只以后别这么任性了。我要是个年纪大点的,这一跤得摔死人。”

雪娘泪眼模糊地一扫,果见好多人好奇地看过来,蒋长扬却是背手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牡丹的侧影。她心里隐隐有些明白了,又是害臊又是难过,qiáng笑着将牡丹的帕擦了擦泪,道:“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也要说话算数,今天你当着大家的面说过不生我气的,过后你要认账。”

牡丹认真道:“我说的话自然是认账的。”交个朋友不容易,她自认年纪要大上这许多,是比雪娘这样的小女孩心xiōng宽大,容得人的。

雪娘见她说得认真,又破涕笑了:“那我们去踏歌。我教你呀。”拉着牡丹往人群里挤,再不看蒋长扬一眼,仿佛蒋长扬与她有深仇大恨一般。

蒋长扬淡淡一笑,随着众人一起挤进狂欢的人群中,跟在牡丹等人不远处,自然而然地跟上了节奏,踏歌起舞。雪娘为了弥补刚才的过失,非常耐心地教牡丹,牡丹发现果然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跳上几圈后,虽然还说不上舞姿娴熟优美,却也掌握了基本的几个动作,跳着跳着也就来了兴致,偷眼去观察周围的人。

她看到了一个与平时很不一样的蒋长扬,他身上那件竹叶青的圆领缺胯袍剪裁得非常得体,将他的好身材和气质半点不落地衬托出来。他的脸上神采飞扬,眉目生动,与女郎们的婀娜多姿相比,他举手投足间干净又利落,非常有韵律感,充满了阳刚美。

月下观美男,越来越多的女郎齐声唱着歌,慢慢地朝蒋长扬包围过去,含笑间,眉目传情,甚至有那大胆的趁在他身上摸一把,或是撞他一下。牡丹亲眼看到有个二十多岁的高个女人面无表情地摸了他的pì股一把,受到侵犯的蒋长扬吃了一大惊,有些着慌,脚下一个踉跄,乱了节拍,惊慌失措地睁大眼睛到处看,似是不明白为何这些女比他以前一起踏歌的那些更大胆。

牡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雪娘yīn沉了脸,一把拖住牡丹往那边挤,挤到了蒋长扬的身边,将牡丹往他左边一推,自己往他右边一站,恶狠狠地瞪着那些大胆的女郎。那些女郎不以为意,仍然各跳各的,各唱各的,各看各的,只是不曾再乱伸手了。

蒋长扬大大松了一口气,尴尬地看着牡丹笑,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脚步又恢复了先前的灵活,跟上了节奏。越跳越好,不时低声提醒一下牡丹动作要领。跟着高手跳,牡丹鸭梨倍增,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大时期,跟着长跳舞扫舞盲的阶段,因为自知不足,所以非常紧张,越想跳好越是跳不好。

她感觉到一层细毛毛汗从毛孔里钻了出来,犹如细针一样地刺着她的肌肤,四肢仿佛不是她自己的,又僵硬又不听从指挥,左手左脚同出,右手右脚同出都出现了。雪娘在一旁看着,几次想笑,但看到蒋长扬平淡安详,丝毫不露笑意,仿佛牡丹跳的动作本来就是正确的样,又硬生生将笑意憋了回去。

牡丹慢慢地觉得自己僵硬的手脚渐渐灵活起来了,她下意识地跟在蒋长扬的身后,模仿他的动作,跟着他一起前进后退,拧腰倾胯,拍手相合。牡丹是真的感到快乐,不管是与谁的目光碰上,她都报以一个甜美真切的笑容。蒋长扬不时偷偷看着她,又不自在地将眼神收回去。

雪娘在一旁看着,先前还想尽量挤出笑脸来,后来实在挤不出,便撅着嘴哭丧着脸,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心情。不过她这种沮丧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相似的情形又发生了。

月亮渐渐落下去,天sè也比先前黯淡了许多,周围一切看上去都朦胧起来,有好几个年轻华服男簇拥着朝牡丹涌了过来。先前还只是围在周围张望,接着便试探着边跳边挤了上去。有个冲得最快的,假装脚下一个踉跄就朝牡丹倒过去,被蒋长扬的宽肩膀轻轻一挤,就被撞得踉跄了几大步,晃了几晃才站好。

可是他们人多,又是在这样的场合里,只要不是出格,撞撞碰碰都在合理范围内。这个被撞飞了,还有另几个厚着脸皮挤过来。看着这群脸皮厚的臭男人,雪娘一下找到了目标。她使劲拉了身边的雨荷一把,示意雨荷跟自己上,呼地蹿过去,将牡丹护在了身后。只要有男人不怀好意的靠过来,她就去踩人家的脚。

牡丹也狠狠一脚跺在了趁隙靠过来的一个人的脚尖上。不知是她真的过用力,还是那人趁机作乱,总之那人“嗷”的发出了一声惨叫,抱着脚跳起了圈圈,引得众人侧目。

先前被蒋长扬撞飞的那人趁机挤过来道:“干嘛呢?”被踩的人看向牡丹,见牡丹没事儿似地好奇地看着他,半点亏心的表情都没有,而蒋长扬又站在离他比较远的地方,明显是诬赖不上的,便指着还在那里踩人脚的雪娘哼唧道:“她踩的。哎呦,我的脚断了,这可怎么好?”

雪娘才不管是谁踩的,只知道要出气,正好有个送上门来的,自然轻易不放过,便将下巴一抬,清脆地大声道:“登徒!你再来,我踩断你的臭脚!”

众人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为着欢乐而来的,若是因此生了闲气可就没意思了。大老爷儿们,和小娘计较什么?既然敢来跳,就要想着有可能跛着脚回去。天sè晚了,月亮要下去了,都散了吧!明日赶早啊。”

笛声停了,歌声也静了,众人果然真的要散了。那几个华服青年抿嘴笑了笑,不甚在意地对着雪娘和牡丹挤了挤眼,在雨荷的骂声出口之前,迅速撤退,四散而去。

一群女人欢笑着朝牡丹这个方向挤过来,蒋长扬心有余悸的大步走开,片刻就将众人甩在身后,站在场外回过头来等牡丹等人。

那群女人从牡丹和雪娘的身边挤过去,有个女郎低声道:“跑得倒挺快的,可惜了,没摸着。”雪娘闻言,气呼呼地回头去看到底是谁说的,牡丹却忍不住chā住腰哈哈大笑起来。那群女人也爽快,同样嘻嘻哈哈地笑了一歇,渐渐走远了。

邬跛着脚找过来,大呼小叫的:“公啊,这群娘儿们真狠。我不过不小心碰了一下,就被踢了一大脚,还不解气,又被跺了一脚,脚趾头都断了!冤枉死了!早知道这样,我不如……”

蒋长扬低咳了一声,邬立时住了嘴,看到站在一旁的牡丹与雪娘等人,尴尬一笑,轻轻抽了抽自家的嘴,笑道:“何娘好。小人就是个粗人,您就当没听见吧。”

牡丹笑道:“我是什么都没听见,也没看见。”话未说完,想到邬的螃蟹舞,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蒋长扬淡淡地道:“就你那螃蟹爬,不撞着人才怪。走吧,先送何娘她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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