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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章 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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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内的装饰挑不出任何错来,被褥用具都是崭新的。在这方面,真的很是佩服杜夫人。只是所有下人都被带去前面看杀jī了,无人伺候,更谈不上有热水什么的。眼看这一时之间是不能休息的,小两口便坐在窗下,小声说些悄悄话。

牡丹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给蒋长扬听,提起老夫人的种种作为来,微笑着道:“感觉她挺生气的,但还是一直忍着没发脾气,不过我想着你们要是再晚点回来,她始终会忍不住爆发的。也不知她怎么就能想出那些主意来,和个不懂事的孩似的,对我来说,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他和老夫人是犯冲,硬拼出火花,牡丹是软磨,这就是男人和女人间的区别。蒋长扬忍笑:“她一定气得心都是颤的,怪你为什么不肯让着她,可你若是真让了她,她一定又会觉得你好欺负,没事儿都会找你的麻烦。多让她吃几次瘪,以后她自然轻易不会给自己找气受。”

牡丹低声道:“你可真是哟,教着媳妇对付自的祖母……”

蒋长扬低笑道:“我倒是放心了,若是日后有事需要再交道,你一个人过来也不怕你吃亏了。”

经过那么多事情,她怎会还是任人拿捏的软柿?牡丹笑:“我又不是吃白饭的,哪能事事总靠着你。”她握了蒋长扬的手,低声道:“正好的,你有一个月,咱们去庄里住段日吧?正好请了娘和义父一起过去团聚团聚。”

蒋长扬点头:“行。”因见牡丹眼神似有忧,遂笑道:“你也莫替我担忧,我没事。等过了这一个月,你又要嫌我忙了。”他心里其实是担忧的。经过轰轰烈烈的拜堂事件,还有此番不孝事件之后,他不想也难了,这意味着很多事情已经不再适合他去,这与皇帝的预期有很大的出入。

事实上他也有所猜测,皇帝明面上好似是因为不孝此事让他闭门思过一个月,但实际上却不是这件事,而是指别的。那什么与景王过从甚密的说法,很没根由,自牡丹花会后,非正常情况下,他一次都没和景王来往过。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呢?那是警告。他拂逆了皇帝的意思。

二人窃窃私语间,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才听得外头有声响,有人低声说话,须臾,林妈妈轻轻敲了敲门:“前头散了,国公爷请大公书房说话。”

父间这场谈话迟早要来。蒋长扬振衣起身:“你先睡吧,不必等我。”

蒋长扬才去了不过一盏茶功夫,就有个丫鬟领着婆送了热水来,垂着手,态分外恭敬地问牡丹想不想用点什么夜宵之类的。牡丹见她眉清目秀的,长得虽然不出彩,却观之可亲,落落大方,打扮也不似寻常丫鬟,接赏钱时也不见有多欢喜,便上了心,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笑道:“奴婢叫做采莲,原来是在老夫人房里伺候的,去年年初,老夫人把奴婢赏给了公。因今夜大家事忙,公恐照料不周,特为命奴婢过来伺候。少夫人有什么吩咐,只管与奴婢说。”

又是热心周到的蒋长义。牡丹笑笑:“替大公和我谢过你们公。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你回去吧。”又命林妈妈再给了一份赏钱。

那丫鬟已经把人情带到,便也就不再勉qiáng,屈膝行礼,悄然退下。牡丹自盥洗了,上床歇下不提。

蒋重端坐在书桌前,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蒋长扬淡淡地道:“自你入京后,也到了很多事情,该当知道这京中与边疆的许多不同之处。你如今也是成家立业的人,有些脾气还是该收敛一下才好。先稳住了自身,才能谈忠君爱国,报效国家。”

蒋重每次要说什么话之前,总会有个冠冕堂皇的开场白,这一点蒋长扬早就已经习惯。遂点了点头,不发一言,静待他说出后面真正想说的话。

果然蒋重缓缓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辈这样下去吧?内卫,一朝天一朝臣,这会儿看着似是风光得很,却不是什么好差事。到最后就没几个有好下场的,你当及时脱身才是。”

蒋长扬非常明白蒋重的意思是什么,其实问的就是关于承爵的事情。对于内卫这件事,他自己心里有数,但他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和打算详细说给蒋重听,他只是道:“有些事情也不是我怎样想就能怎样的。目前我对现在的一切都还算满意,不想。倒是您,您该打算一下了。兴许,您把有些话说清楚,人心安了,就不会再有这么多的烦恼了。说实话,这样再来上一两次,我只怕我还会忍不住不孝。”

蒋重自动忽略掉他的难听话,试探道:“那你?”

蒋长扬坚定的摇头。蒋重沉默许久,才道:“你不承爵,就是要眼看着这一家人去送死。你二弟是那么个bào戾不上进的性,能不能改好又是另一说。你弟,是个软善性……再说,他那个出身,怕是镇不住的。迟早还得,再乱,咱家就完了。”他指的镇不住的人,自然是指蒋长忠和杜夫人。

承爵?最后能不能承爵,能承个什么样的爵位,会是个什么下场都还不知道,一群人就为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位斗来斗去。蒋长扬认为是可悲的,他也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义务去拯救这群人。他便淡淡地道:“二弟不是才去军中么?听说也是立了功的,他身上也算是有天家血脉,若是能历练出来,有那么亲戚辅助着,未必就不能承担大任。至于弟,我觉得他不见得也不能承担这个责任。”

他垂下眼,微微一笑:“我呢,自来不羁惯了,性又冲动,一回来就一直在不停地惹祸,害得你们家中不合。如今终于算是把您给害到这个地步了,我怕再这样下去,最后罪魁祸会是我。您还是别再勉qiáng我了。”

蒋重一听到他这话心中就来气,还未开口,蒋长扬又道:“其实最后还得看圣意。不是咱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今日之事,看着似是圣意难测,但并不难测,万事都有其根由。”

蒋重一时无语。出了这件事,儿只是被象征性地惩罚了一下,他却负担了全部责任,这是不是说,其实是因为他没有儿会揣圣意,没有儿会为人?他憋了好一歇,才闷闷地道:“那你说要怎样?”

蒋长扬道:“我们难得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说一回话。我说了,您觉得有道理,愿意听呢就听,不愿意听呢,就当风吹过,也别发脾气。”

蒋重微微皱眉,耐着性说:“你说。”

蒋长扬道:“急流勇退谓之知机。”

蒋重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句话。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他还这么年轻,才四十多岁的人,让他退?让他一辈就耗在这后院里头?他怎么甘心?辛苦这么多年,只是做个空头的国公?拿来做什么!

蒋长扬见他还是这么一副不明白的样,性低声道:“我在内卫中,总有机会知道一些往事。崇圣寺中有座小楼,就是今年上元时咱们面圣的那座昙花楼,当年曾经住过一位女……”

蒋重猛地起身,急声道:“别说了!”那是他一辈最难忘的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午夜梦回之时想起当时的场景来,仍然冷汗淋淋。

蒋长扬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但圣上从来没有忘记过,不然他怎会突然去了昙花楼?您知道,为什么身份最尊贵的那一位皇,德行那么圆满,无懈可击,仿佛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为何还只是悬在半空中?您以为,圣上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耳聪目明着呢。”

蒋重大口地喘气。耳边萦绕着蒋长扬的声音:“四时八节我都会回来尽人的职责,但其他的您就别指望我了。此番的事情,您为我奔波,我记情了。我和您说这件事,咱们也扯平了。”

蒋长扬见他脸sè实在难看,起身倒了一杯茶汤在他手里,低声道:“要我喊个人进来?”

蒋重勉qiáng聚齐jīng神,费力地摆摆手:“你走,你走。”蒋长扬默不作声,转身去。

牡丹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觉身边的床铺微微一沉,紧接着蒋长扬的手臂就环了过来。牡丹迷糊着道:“回来了?这都什么时辰了?”

蒋长扬低声道:“更已过,将近四更。”

哎呀,这么晚?这两父不知说些什么?说到这个时候?牡丹翻了个身,将手搭在他的腰上,把脸贴上他的xiōng膛,低声道:“有没有骂你?”

“没有。睡吧,天快亮了,睡不了多少时候了,闭上眼,睡吧。”蒋长扬抚着牡丹的背,哄孩似的低声哄了几句,听见牡丹没动静了,也跟着闭上了眼睛。管他天大的事情,该睡还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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