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更离不开的是你
程绍仲看着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女人怎么能这样神奇,她的身体如此柔软,内心却如此有力。
那么多的酸涩和苦涩,在她看来,竟只是庆幸。
他吻住她的发:“谢谢你。”
谢什么?
沈瑟又来了jīng神,他今晚可真不像他,说了好多没说过的话,没看到她一直在脸红吗?
不过她也能猜到一些,他的性情如此淡漠,除了爱情之外,亲情和友情他也都凉薄以待。
只有她这样厚着脸皮追在后面的,才能在他身边待这么久,其他人大多数都被他的冷漠吓跑了。
她心里感动,表面却只嘻嘻一笑:“要谢我的话,那就答应我一件事。”
“好。”
“我希望你能相信,这个世界上,背信弃义的人是有,但更多的,是正直善良的朋友。”沈瑟的声音放低缓,“像方老大、费律师,还有王老师王律师,甚至是以前的刘美兰主管,他们对你都是真心维护。其实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有很多人,都是我们坚qiáng的后盾。”
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睛比什么时候都要亮,因为这些话都是她信服的,她相信,所以告诉他时,满怀着期待和憧憬。
程绍仲一生接受了无数委托,无一不是利益所驱,唯有这一次,是要求他学会相信。
那些他所缺失和忽视的东西,她其实都看在眼里。
“好,我答应你。”他回答。
沈瑟开心极了,积压了这么多年的话终于在恰当的时机说了出来,也算是了却了她的一桩心事。
她心满意足,准备睡觉,刚才折腾的够累了。
但待她刚要起身,突然身体一轻,然后,她又被人压在了身下。
沈瑟想退,可退无可退,于是只能求饶:“不要了……”
程绍仲的眼里有星星点点的笑意:“不喜欢吗?”
又是这个套路,沈瑟很想硬气地回一句不喜欢又怎么样,但是她的心已经软下来了,就算是勉qiáng把狠话说出口,也会让人觉得她是在撒娇。
她便嘟囔着:“你要节制一点啊。”
程绍仲抵住她的鼻尖,答非所托:“我会轻一点。”
沈瑟无奈地闭上眼睛,行吧,让他看着办吧。
……
翌日清晨,沈瑟尚在睡梦中,好像听到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她的眼皮还沉着,就算是想瞧瞧谁在说话,也实在扛不住睡意,掩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快中午,她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懵,摸过床头的闹钟一看,好家伙,都十点了。
真是奇怪,以前沈妈妈八点钟就得把她喊起来吃早餐,今天是怎么回事。
她下了床,穿上拖鞋,慢慢挪着走出去,腿伤加上昨晚的折腾,她的动作尤为缓慢和艰难。
而更让人尴尬的是,来到客厅,有两个人正相谈甚欢,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到了一脸菜sè、衣衫不整的她,都愣了一下。
沈瑟也愣住了,问一个人:“你没出门啊?”
程绍仲伸出手扶了她一把:“今天没什么事。”
沈瑟“哦”了一声,然后顺势坐在了他身边。
沈妈妈这时候站起了身,她看了沈瑟一眼,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心里再有意见,也还是疼女儿。
沈瑟见状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脑袋还有点混沌:“我妈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嫌弃我的样子?”
程绍仲替她整理打结的发梢,一缕一缕地平整好,很有耐心。
他轻笑着说:“不是嫌弃,是觉得你没办法照顾好自己。”
沈瑟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有你们两个在,我生活的很好啊,过得可舒服了。”
程绍仲的笑意淡了些:“有件事,应该现在告诉你。”
沈瑟闻言转过头,几根发丝被扯痛了,让她微微皱了皱眉。
沈妈妈端着热腾腾的薏仁粥和nǎi黄包回来了,放下之后还怕粥太烫,先用勺子舀着散了散热气,才推到沈瑟面前。
可抬起头的时候,她却发现沈瑟的眼圈是红的。
“怎么了瑟瑟,是哪不舒服?”她顿时紧张起来。
沈瑟摇了摇头,喉咙哽咽得厉害,让她一时说不出话,要开口的时候,眼泪也跟着一块掉了下来。
“妈,你是不是要回老家了?”
沈妈妈怔了怔,随即看了眼程绍仲。
刚才两人商量的就是这件事,程绍仲劝她再多留些时候,她也犹豫了很久,可老家那边确实有很多事等着处理,没办法在这边多待。
“你堂婶的娘家有丧事,没办法顾到面馆了。家里的老屋也得回去打扫打扫,还有清明节快到了,你爸爸和爷爷nǎinǎi那边也得上个坟。”
沈瑟拉过母亲的手,难受得厉害:“可是我舍不得你,我不想让你走。”
沈妈妈心里也酸酸疼疼的,不过她是长辈,越是这样的时候,她越该表现得淡定和豁达。
“看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离不开妈妈,净叫人笑话。等忙过了这阵子我就再回来看你,到时候你又得嫌我唠叨了。”
沈瑟使劲咬住下chún,不想哭得太厉害,只是她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就只想哭。
这样难过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一整天沈瑟都闷闷不乐的,程绍仲说话她不想理,就连沈妈妈她也不想面对,怕一看到就掉眼泪,活脱脱跟个闹情绪的小孩子似的。
沈妈妈见了也难受,便对程绍仲说,让他想想办法,总不能让她这么伤心下去,别伤到身体。
程绍仲看了眼兀自发呆的沈瑟,说:“她不是承受不住,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晚些时候,程绍仲拿着沈妈妈炖好的百合椰nǎi雪蛤汤走进房间。
沈瑟正靠在床头看书,见他进来了便放下书本,垂下眼睛,还有点情绪不佳。
程绍仲坐在床边,喂了一勺汤到她的chún边:“尝尝。”
沈瑟看了他一眼,顿了顿,喝下了。
想吃东西了,想来自己tiáo节的也差不多了。
沈瑟见程绍仲没有多问,便主动对他说:“我最伤心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但答案却并没那么显而易见。
“我伤心的是,我知道我妈要走的时候,竟然说不出要跟她一块回去的话。”沈瑟的目光变得忧伤而自嘲,“本来我觉得我离不开我妈,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更离不开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