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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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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民会tiáo查科,马维德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显然情绪不高,一pì股坐在座椅上,解开紧系的领扣,敞开xiōng透了透气,刚拿起水杯,却是空的,嘴里骂了一句,起身准备去倒水。

就在这个时候,秘书敲门而入,向他汇报道:“科长,刚才医院来电话,送到医院的两个兄弟都死了。”

马维德一听,心中更是恼火,今天的抓捕行动中,自己亲自指挥,tiáo查科的人员冲在前面,结果在巷道里的枪战中伤了两个手下。

而特高课的日本特工躲在后面,根本没有出力,所以毫发无损。

但是山田大友对此视若无睹,不仅如此,他还认为是tiáo查科在行动中鲁莽冒进,惊动了目标,这才导致此次抓捕行动失败。

最后总算是给了马维德一些面子,没有指着鼻子训斥,可是也让马维德颇为难堪,现在刚一回来,又听到手下死亡的消息,自然心里更不痛快。

气的他连水也不想喝了,把手中的杯子掼在地上,摔得粉碎,破口骂道:“都是一群废物!”

也不知他骂的是自己的手下,还是特高课的那些人,秘书站在一旁也不敢接话。

马维德看了秘书一眼,知道自己有些失态,qiáng按住心火,接着问道:“还有什么事?”

“哦,还有就是中村顾问让您回来后,马上去见他!”秘书赶紧回答道。

马维德一听赶紧打起jīng神,抬手系好了领扣,吩咐道:“收拾一下!”

“是!”秘书答应一声,转身找工具去打扫地上的玻璃碎片。

马维德出了办公室,快步上了楼梯,很快来到中村顾问的办公室门前,小心翼翼的敲响了房门。

“进来!”

马维德推门而进,上前几步,躬身一礼道:“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中村千堂,新民会高级顾问,太原新民会的最高负责人,他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留着仁丹胡,身形不高,略显有些肥胖,一张圆脸显得很是亲和。

可是马维德很清楚,中村千堂外表看似道貌岸然,亲切温和,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厉害角sè,对这位顶头上司,他是不敢有半点怠慢。

此时看到马维德进来,中村千堂放下手中的文件,笑着说道:“把你叫来,是有一件事要安排一下。”

“请您吩咐!”

“是这样,日兴会社近期要举办一次大的活动,主要内容就是号召山西的中国人主动捐献粮食,以供应前线所需,目前,这项工作已经开始,这些天,周边地区的政府代表和商户代表,都会陆续赶到太原,召开一场声势浩大的动员会。

而这些政府官员大多都是在新民会兼职的骨干,他们来到太原的这些日子,安全上一定要保证,这个工作就交给你了,没有问题吧?”

新民会的规模庞大,触角伸及社会的各级各层,组建之时,各级部门的负责人都由伪政府的官员兼任,比如说新民会的总会长,就是由伪政府的行政委员会委员长王叔鲁担任,以此为例,山西沦陷区里的很多政府官员,也都是新民会的干部。

“是,没有问题,tiáo查科一定全力以赴,保证他们的安全。”马维德闻言赶紧点头答应道。

作为新民会部门里武装力量最qiáng的部门,tiáo查科的实力雄厚,人员众多,当然是责无旁贷。

中村千堂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我知道这项工作不好做,现在太原城的治安情况并不好,尤其是重庆分子日益猖獗,多次袭击我们的军政要员,就是原田顾问也遭了他们的毒手,这件事影响实在恶劣,到现在我也无法向安藤事务长交代,这次的任务,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啊!”

听到中村千堂这么说,马维德的眼皮子跳了跳,心中不免腹诽,其实他很清楚,原田和也一死,倒是更合中村千堂的心愿。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日本人内部也是派系林立,中村千堂和原田和也分属不同的派系,二人之间一向颇有嫌疑。

而原田和也之前来到太原任职,原本就是有准备接替中村千堂的意思,可是那两条毒蛇却替中村千堂解决了这个麻烦,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中村千堂说的也有道理,目前重庆分子行事也越来越猖獗,大有卷土重来之势,治安环境越发恶劣,自己的工作也越来越不好做了。

不过此时马维德当然不会叫苦,因为他清楚,就是叫苦也没有用,中村千堂根本不会体恤他的难处,多说也是无益。

退出了中村千堂的办公室,马维德感觉心神疲惫,这段时间他被山田大友支使的跑来跑去,最后还没落好,现在中村千堂又把这麻烦事交给他,实在是有些不堪重负了。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突然眼皮子一挑,只见手下的行动队长王志武正等在门外,一只胳膊吊在xiōng口,头上还缠着一条纱布,隐约可见渗出的血迹,嘴chún发白,形象颇为狼狈。

王志武是马维德的表弟,当初在东北满铁tiáo查科的时候,就跟着马维德做事,之后tiáo来华北,马维德也没有丢下他,一直带在身边,可以说是马维德最贴心的心腹。

前些天马维德让王志武带着严昆去夏县,追查严昆的师父雷泰的下落,可是今天突然就回来,马维德赶紧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三哥,我可算是见到你了……”王志武一见马维德,不禁连声叫苦。

“好了,进去说!”马维德眉头一皱,打断了他的话,快步走进办公室,王志武赶紧跟在后面。

关上房门,马维德看着王志武,再次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其他人呢?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志武哭丧着脸,叫苦不迭:“三哥,我这次可是九死一生,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随着王志武的叙述,马维德这才搞清楚了状况。

原来王志武带着一队人赶往夏县,可是到了之后才知道传言不虚,夏县地区已经被长期的战火摧毁得破烂不堪,原有的居民都跑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不愿离开家园,无法逃难的老人留了下来。

王志武一看这个情况,就知道这次的任务只怕难以完成了,可是没想到,接下来他们的运气更差,还没有来得及打听雷泰的下落,就和一支潜入夏县执行任务的国军小分队发生了冲突。

面对全副武装的正规部队,其结果可想而知,一阵枪战后,王志武的行动小队死伤殆尽,要不是严昆身手敏捷,在危急时刻把王志武救了出来,现在他早就去见阎王了。

因为事发突然,王志武又受伤不轻,追查工作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之后严昆一路照顾护送着王志武往回返,路上还差点被治安军给抓了壮丁,又是严昆相救,这才侥幸脱身,这一路上跌跌撞撞,总算是活着回来了。

“也就是说,你们跑到夏县,白白丢了十几条人命,结果什么也没有打听到,就这么回来了?”马维德没好气的说道。

“那还能怎么着?”王志武也是不愿意听了,他抬了抬受伤的手臂,埋怨道,“这次我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要不是严昆拼死相救,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王志武是马维德的表弟,跟随他多年,脾气也直,两兄弟私下里说话远没有那么多顾忌。

马维德也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王志武受伤而回,自己没有好话,难免心中不悦,只好温言安慰道:“好了,好了,活着回来就好,对了,严昆呢?”

“他回家了。”王志武回答道,看着马维德脸sè不善,赶紧又解释道,“这一路上多亏了他照应,我也得知恩图报吧,就让他先回家休息一下,放心,我替他担保,出不了事。”

显然经过这一次的夏县之行,王志武对严昆的态度已经完全转变了,全无之前的戒备。

马维德没有继续责怪王志武,他知道严昆不仅有家人拖累,大牢里还关着他的师弟沈宏升,谅他也不敢逃跑。

“你以为严昆是在救你?他是怕你死了,他的家人和师弟给你陪葬。”马维德白了王志武一眼。

王文治也不是傻子,嘿嘿一笑,说道:“这我知道,可人家到底救了我一条命,这个情我得领,三哥,我可是答应过他,回来之后,就把他师弟给放了,你可得给我这个面。”

“滚犊子!”马维德抬脚就要踹,可是看到王志武的惨样,又收了回来,“你倒先替我做主了!”

“反正这人关在牢里也没什么用了,这一命换一命,当是我还了这个人情。”

王志武也有一股混不吝的劲儿,在他的再三坚持之下,马维德最后还是答应放人。

当天晚上,严昆家中的小院里,和严昆对面而坐的,正是刚刚被放出来的沈宏升。

沈宏升年纪三十出头,方脸浓眉,这些天被关在牢里,因为坚持不肯开口,比严昆多吃了不少苦,此时身上还有多处伤势没有痊愈,脸sè苍白,显得非常憔悴。

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些酒菜,两个人都是沉默不语,一口一口喝着闷酒。

过了好半天,严昆把酒杯在桌子上一顿,首先开口说道:“这次是我不对,可你也看到了,当时你嫂子侄子都在他们手上,我实在是没办法,你要是有什么气,就发出来,我绝无二话!”

沈宏升抬眼看了看严昆,将手中的酒guàn入口中,咬着细碎的白牙,冷声说道:“我知道你是被bī到绝路上了,把我交出来是迫不得己,反正我光棍一条,无牵无挂,可你出卖师父,这是欺师灭祖……”

“我没有出卖师父!”严昆急声辩解道,“师父已经走了那么久,就是告诉他们,他们也找不到。”

“那为什么你会带他们去夏县?只有你和我知道师父的落脚点,师父给你寄信,是心中惦记你,可是你却出卖给那些汉jiān,还带人去抓他,你敢说不是?”

沈宏升是性情中人,义气深重,师兄严昆为了家人出卖他,他还有谅解之心,可是对于严昆出卖雷泰的做法,他绝对不能原谅,心中耿耿于怀。

严昆心中一阵发苦,他再三解释,自己带人去找师父不假,但是心中另有打算,他把马维德的要求叙述清楚,最后说道:“我在路上就想好了,就是找到师父也不会告诉他们,偷偷问完事情就回来,绝不会把师傅的行踪泄露出去,我就是再不济,也不可能做欺师灭祖的事情。

再说了,要是不跑这一趟,他们也不能答应放你出来,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沈宏升一听,面sè才稍微和缓了一些,他也知道自己最后能够出来,严昆也已经是竭尽所能,想了想,沉声问道:“那这次去,你找到师父了吗?”

严昆闻言先是摇了摇头,但随即又点了点头。

沈宏升不禁焦急的问道:“到底是找到,还是没找到?”

“没有找到,不过我遇到了一个老人,他给我说了一个人,我估计应该是师父。”

严昆这一次去夏县并不是一无所获,在王志武受伤之后,他在给王志武买伤药的时候,巧遇了一个老人,他忍不住就打听了一番,当时虽然也不抱多大希望,可结果还真就打听到了一些情况。

原来当年雷泰之所以金盆洗手,主要是因为他在一次翻檐走壁的时候,不慎摔断了腿,这原本不是大事,可是没想到因为治疗不当出了问题,最后竟然落下了终身残疾,成了一个瘸子。

这一次的意外,让他心灰意冷,最后和两个徒弟散了伙,离开了太原不知所踪,而这件事,也只有严昆和沈宏升两个人知道。

“据那个老人说,他的邻居是夏县有名的士绅大户,这家人姓许,七年前有一个亲戚上门投奔,这个人就是个瘸子,而且据他的描述,年纪,身材,长相都和师父一样,这个时间也对的上,我估计就是师父。”

沈宏升一听就着急了,追问道:“那现在师父人在哪里?”

“不知道,听老人说,在日本人来之前,这姓许的大户就举家搬走了,谁也不知道搬去了哪里,师父身上有残疾,没人照顾不行,应该也是跟着一起走了。”

“走了?会去哪里呢?”

沈宏升失望的喃喃自语道,突然他反应过来,诧异的问道:“师傅是天津人,这些年也没有听他说过在山西有什么亲戚?”

雷泰出身天津武术世家,从小学了一身的武艺,年轻的时候在津门武术界闯下不小的名号,只是在一次械斗杀了人,得罪了当时一位显赫的人物,结果事情闹得太大,不得不逃离家乡,在外四处流浪,最后流落到了太原,后来又因为生活困顿,终于还是做了飞贼这一行。

两个徒弟都很清楚这些事情,知道雷泰不可能在山西有亲戚。

严昆笃定的说道:“这里面肯定有原因,不过夏县的地方不算大,这些样样都能对得上,应该不会错,好在师父平安无事,也算是个好消息。”

沈宏升微微点了点头,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兵荒马乱,有时候没消息反而是个好消息。

两个人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不语,还是严昆再次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沈宏升看了一眼严昆。

严昆斟酌了一下语句,缓声说道:“这次泄了底,周围的人都知道了我是走空门的,全躲得远远的,眼看这个小旅馆也开不下去,王志武说,让我跟着他混,我觉得这也是条路,你有什么打算,要不和我一起投过去?”

此言一出,沈宏升立时勃然变sè,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喝问道:“你要当汉jiān?”

他对日本人恨之入骨,一听严昆竟然想加入新民会,顿时就翻了脸。

看到沈宏升这么大的反应,严昆面sè一滞,有些尴尬的说道:“也不能这么说,王志武说了,新民会是为华北的新政府做事的,总会长是王委员长……”

“那不也是汉jiān!都是给日本人当走狗!”沈宏升气的指着严昆的鼻子骂道,“我们是当过贼,不光彩,可是也不能当汉jiān,让人戳脊梁骨。”

“你也知道我们当过贼?”

严昆被师弟骂的抬不起头来,也忍不住qiáng辫道:“我们之前偷过多少大户,你不知道吗?拿了他们的东西,现在他们知道是我们做的,你以为能太平无事?

你孤家寡人,没有牵挂,可以一拍pì股一走了之,我拖家带口这一大家子怎么办?那马维德还一直盯着我,我不投过去,这以后的日子能安稳?”

沈宏升一听,立时说不出话来,他们师徒三人当初劫富济贫,专门对有钱人下手,做了不少的大案,闯下了不小的名头,期间虽然没有杀人,可是也结了仇怨,这些事主非富即贵,有财有势,现在自己泄了底,被人知道了身份,难保不会有人找上门来,想要安生过日子是不可能的了。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沈宏升闷声说道:“不管怎么说,再有难处,也不能给日本人做事,你要是想走这条路,我不拦着,可是我不干,这里待不下去,我就走,反正不能当汉jiān。”

沈宏升一口一个汉jiān,让严昆很不自在,其实在开口之前,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听到沈宏升要走,他反而是舒了一口气,于是点头说道:“那也好,你打算去哪里?”

沈宏升想了想,说道:“我想去天津,师父以前常说,人要叶落归根,他要是老了,就回天津老家,死也要埋在那里,我去找他,要是能找到,就陪在他老人家身前尽孝。”

“也好,你先去天津落脚,找到师父就给我捎个信,我也好放心,如果我在这里实在待不下去了,就去投奔你,也算是有个后路。”

沈宏升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抬手又是一口闷酒guàn了下去,没有再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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