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高家
高家。
严雅静原以为,大富豪,全球有名的富豪家,住的至少是别墅类,可这住的啥地方——北京四合院子。没错,现在北京四合院子古宅,据闻拍卖价格比别墅更高,但是,太不方便了。
拿厕所来打个比方,没有安在房间里头,在冬天里要上个洗手间,必须出了屋门,走过一条长长的寒流充斥的走廊,拐到一个隐蔽的场所,方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里面的马桶还行,现代化的,但是,狭窄的空间领域和公共卫生间是差不多的结构和面积。在这里上厕所,搞不好死了人,都许久不能被人发现。
高家说起来,在北京置办的房产不会少,因为有钱嘛。可是,高家老爷子,只爱住这地方。话说,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都特别念旧,而且,观点和当下年轻人不大相同,认为,最有价值的,应该是这些老古董的东西。只有这样一间北京四合院子,不做任何改造的北京四合院子,能体现出他富豪的身份和标识。
严雅静经过差不多一天与高老爷子的相处,差不多是摸清了这老爷子的脾气了。高老爷子一个最大的特征——观念都好像被时间定格了,定格在高老爷子年轻时的那个时代,整整离现在这个社会,有半个世纪的时差。
又例如,现在人家都在用智能手机了,高老爷子还拿了部大哥大,和他们年轻人说这个东西在古董市场已经能卖到多少钱。
如果年轻人敢说他过时,他拿出一部诺基亚塞班手机,说这也是智能手机。
再有人说老爷子落伍,高老爷子一拍桌子,拿出了土豪金iphone5s。
但是,老爷子不爱接手机的,连大哥大都不接,只拿固定电话打电话,理由挺专业,听得严雅静这个女大夫汗颜。
“你们当大夫的都说,手机辐射大,常接听对头不好。你看我现在身体健康,脑子灵活,都是因为没有用手机的原因。”
严雅静在肚子里画圈圈,其实想告诉老人家:就冲你这些顽固不化像石头一样的老意识,我这个大夫都可以怀疑你是不是有老年痴呆症了。
高老爷子靠坐在一把黄梨木太师椅里,像坐在黄金宝座上的帝王,以他身家是足以称得上商业帝国里一个帝王的称号,姿态闲逸,眯着黑亮的小眼珠子,下巴上一点点白sè的小胡茬,只益发衬得他身上穿的白sè太极服仙度飘飘。
这老爷子真的很有钱,只看他身上穿的,虽然没有戴名表配名首饰,但是,衣服袖口上镶着滚金,海蓝sè棉袍领口上一条货真价实的黑熊毛,一身的尊贵让人高瞻。
严雅静是个魔女,有点小财迷,可骨子里,她一点都不贪财的,钱够足以自己花就可以了,不够的时候省点花也能过日子。所以,对于家产万贯的大富豪大富翁,她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供人八卦。
照这么说,她和高家这个爱炫富的老头子相碰,应该是两两相看相厌才对。可不止为何,这老爷子还挺喜欢她的。
这点,严雅静可能没察觉,高大帅进屋后,发觉到,自家爷爷的小眼睛对着严雅静闪闪发光。
“这姑娘长得好看,标致!”高老爷子趁严雅静去上洗手间的时候,背地里招了孙子说悄悄话时,冲孙子竖起大拇指,“你这小子,我就说我一群孩子里头,都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聪明。你找的这个媳妇,我最中意。快点把她娶进门,然后,她可以继续做她的女大夫,这对我们家扩大名声也好,你呢,回家继承我的家产,两口子齐心协力,让我们高家事业再上一层楼。”
高大帅搔了搔脑瓜,不敢和老爷子说这是个假的女朋友,只能问:“爷爷,你和她刚见面不过五分钟,对她都不了解。不知道她性子是怎样的。其实,她性子不像你想的那样。她平常,很任性的。”
“你这就不懂了,你这小子!”高老爷子指着孙子鼻子教育,“女人,任性很正常,要靠哄的。越是优秀的女人越要哄。女人的任性是一种价值的表现。”
高大帅哑口无言。
高老爷子自诩风流无度,为千万朵姹紫嫣红里一片绿叶,阅女无数,不沾胭脂,清雅高洁,对此,偶尔一时兴起,朗朗上口几首风雅诗句。别说,老爷子写的诗作卖出去,卖出去的钱,一幅字至少有十万以上人民币。
严雅静用完高老爷子这高不成低不就的洗手间和马桶,心里头不禁啧的一声,感觉这高家男人,和这洗手间及马桶的风格挺配,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一类男人。
像今天见了高老爷子,她终于明白高大帅那张脸是继承谁了。
高老爷子年轻时,和高大帅的面孔应该差不多。即是说,这高家男人,都长得不帅,脸廓是粗狂的东北汉子造型,与现今流行的男人娘娘腔帅哥脸南辕北辙。
不帅,虽不帅,但是,高家男人有能耐。看这高老爷子打造出来的亿万财富,你能看低一个长得不帅的男人吗,不能。
问题是现今的剩女宅女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当然最好是高富帅集为一体。或许,今年风向有些变了,男人没知识不要紧,是土豪也可以。前提,还是高富帅。
不知高大帅这名气是谁取的,严雅静猜测有可能给高大帅取名的是高老爷子本人。高老爷子可能是想给自己最宝贵的孙子打造出条出路:女人,男人只要够高大,就是男人只要够高大,就是帅气了,不需要脸蛋长得太好。葛优那种类型够可以了,都能当电影明星了。
严雅静走出高老爷子高不成低不就的洗手间,两手chā着口袋,往古典高雅的北京四合院子里环顾一圈。
这个环境,这个地方,真有些古代土豪的味道。
一股莫名的奇怪的滋味,就此漂浮在她心头上。
男人其实不大懂女人。男人看女人,首先都是看外貌。但是,女人看男人,其实,首先也是看外貌的。这是生物学法则。没有外貌吸引,会怎么想和对方做那种事呢。没有生物学上的荷尔蒙,和对方做那事,叫勉qiáng。所以怪不得,全世界,有百分之八九十的夫妻,都有这方面的问题。
严雅静在这个问题上一直很坦诚地面对自己,她喜欢帅哥。哪怕是姚爷那样惹人厌的帅哥,她都得承认,帅哥就是养眼,让人赏心悦目。
结婚后,如果她想正常过夫妻生活,至少,对方得有那种吸引力让她想做那种事吧。
高家男人,在这点上,没能达到她心目中的理想标准。说来说去,她在意李俊涛,不也就是因为,李俊涛长得像她学生年代的一位同校同学。成绩好,人长得帅,虽然家境不富有,但是,在中国传统的女学生心目中,反而更为清爽悦目,是真正的白马王子。
高大帅,比起李俊涛,像极了披着裘皮大衣的土豪。
不知觉中,居然把这两个男人拿来对比了。严雅静敲敲自己的脑袋:都说是假女朋友,假女朋友。
高老爷子握住孙子的手,透过窗户,见严雅静走了回来,用力甩着孙子没受伤的手给孙子鼓劲:“这几天,你留她在这里陪你。你手受伤了,正好是个机会。”
高大帅又无语了。爷爷这会儿压根都不关心他的手了,巴不得他的手没能好呢。
“我知道,一般想攀结富贵的女人,进不了你的眼,这点你最像我。你nǎinǎi在世时,是清华大学的才女。那个年头,有多少人能上清华大学。你nǎinǎi长得又清秀,配着学校里的高材生,叫做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但是,最终被我这个diǎo丝从学校白马王子的手里横刀夺爱,胜利得到你nǎinǎi。所以,你不是没有机会的。”高老爷子像是一眼能看穿两个年轻人的把戏。
高大帅周身冒着冷汗加热汗,心情益发无以形容。
老人家知不知道都好,他和她这场戏好像有些骑虎难下了。
他是需要留下她来帮他忙,而且,在之前的路上和她都说好了。听到说要帮小妹妹的忙,严雅静是义不容辞,一口答应,外加兴致勃勃。
对她对沈佳音的热忱过头,加上她单身,一度曾令他怀疑她的性取向:“你那么喜欢沈佳音?为什么?你和她好像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沈佳音那丫头,别说,挺真,真实!现在这社会里,你想找个在你面前愿意和你说实话的人,少之又少。”
说实话?批评她吗?他不也说过她坏话,而且都是她明显的众人皆知的缺点,怎不就见她接受。
“你们说的那些,都是皮毛。只有沈丫头了解我。”
女人心,海底针。正因为此,高大帅认为追一个女人,比让他去死还难。
严雅静走了回来,在寒风里缩缩脖子。高老爷子立马给孙子使个眼神。
高大帅看看自己受伤的左手,又见老爷子瞪着的眼睛快要凸出来了,只好遵着老人家的意思,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单手绕下来,递给她:“给,你没带围巾,脖子容易着凉。”
有这样钓马子的吗?
高老爷子差点被孙子气死,恨不得亲手帮孙子把围巾绕到严雅静脖子上,像拿条链条一样帮孙子锁住,不要让严雅静跑了。
好在严雅静伸手接过他递来的围巾,并没有牢sāo,张嘴一笑,道:“谢了。”
要是他真给她脖子上绕围巾,可要腻死她了。
这句谢字的言外之意,高大帅听清楚了。他向来不喜欢为难女人,认为一个男人大丈夫,就得顺着女人的意,才叫做男人。于是他回她一个理所当然的眼神。
年轻人之间眉来眼去,高老爷子看着欣喜,顾不上追究是真是假,带着他们到东厢房最好的那间房间。
这样一天,严雅静陪高大帅,就此赖在高家了。等着,潘裕华带着高裕荣回来。
高老爷子接到潘裕华说要带儿子来探访他时,却是不怎么高兴的。
因为,这个长儿媳妇,向来不得他这个老人家的心。当初儿子不知怎的娶的这媳妇,虽然潘家那时候现在,都家境不错,与他们高家也算是同个背景,门当户对。
但是,商家的女儿,有的清雅脱俗,如荷花,出wū泥而不染,有钱但不看重钱,这样的女儿是好。潘裕华却不是这种,反而是那种烂俗的拜金女。
或许一开初,潘裕华刚嫁进高家时,没人能看出来潘裕华的真面目,然而日子过得久了,彼此熟识了,这么多年,都修炼成老狐狸的高老爷子终究看出了潘裕华想夺高家家产的心思。
潘裕华想让儿子高裕荣,继承高家,这本是正当的事,因为高裕荣是长房子孙。问题在于,这长房子孙,不止高裕荣一个。要说到潘裕华的丈夫,高老爷子这个大儿子,与高大帅的父亲,是双胞胎。在高老爷子心里,一直以来,两个孩子几乎同孩子几乎同时出世,都是长房。高大帅父亲死了以后,这位双胞胎兄弟才真正地上了位,充当为长房。
高老爷子想让高大帅继承家业的心思,是很多年前就有的事了。可能正源于这个原因,让潘裕华的攻势益发显得咄咄bī人,锋芒毕露。
年纪渐大的高老爷子,或许是对金钱没那么放在心上了,但是,家业不能丢,不能随便给。潘裕华想要钱没有问题,但是公司,集团的事业,高老爷子是不能轻易将家业丢给一个靠不住的人的。
“你兄弟——”高老爷子交背手,当着严雅静的面,和高大帅讨论家族纠纷,俨然是把严雅静当成过门的孙媳妇了,说,“我不能信任他,是他的负面新闻太多了。虽然他妈,为他想了许多开脱的解释,但是,我私下派人去查过,是确有其事。”
“什么事?”高大帅问。
“他包了个情妇,明明,都和柳家的姑娘订了亲事。这,让我在柳家面前多难堪。他妈,居然还说,男人都是这样,结完婚,性子就收回来了。你说我教育过了你可以在外面拈花惹草吗?”
高大帅哪里想到老人家这话是拐着弯向严雅静推荐自己孙子很地道,直话直说:“没有。但是,爷爷你以前,是不是这样教过我爸或大伯他们,我就不清楚了。”
高老爷子要瞪死自己孙子的目光:“我怎么可能教我儿子们做这种事!高裕荣不能做好,做坏了,都是他妈教的,关我什么事!还有,我没少过说你大伯只顾事业不顾家的。”
现在,在高家掌舵高家这艘大船的,是高大帅几个叔伯。其中大伯高木秋,并不是老爷子几个儿子中最出sè的,因此,并不能担任最重要的职位。而且,现在,高家集团里任何一项重大决策,都需要老爷子本人最后定夺。即是,现阶段,高大帅的叔伯里面没有一个算得上是老爷子的继承人。
严雅静在旁听这些话,都能听出,高大帅方才是老爷子心目中隔代相传的继承人。高大帅定是被高家里全部人妒忌死了。高老爷子难道就没为孙子高大帅想过这点吗。
对此,老爷子说:“他当年说去做特种兵,说这样一来,没人能伤到他。他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这兵白当了!马上把军装给我脱下来!”
高大帅一撇嘴角,咕哝:“在江湖混的,哪个不挨刀的。你老人家,当年不是说加入张三丰流派,学了一身武当山武艺,照样不是被人砍了一刀。”
高老爷子背后,有一条长长的伤疤,是当年做生意走东南亚时,被当地人给砍的。
爷孙俩吵嘴归吵嘴,却是始终充满浓浓爷孙之间的爱意。
严雅静看着都觉心头温馨。这种家的感觉,她因为工作离开老家和父母太过久远,都很久没有享受过了。
老爷子说回话,告诉孙子:“到时候,她带你堂兄弟回来,有什么话说,你别和她吵。她要是说的太过分了,我来出这个面。至于——”老人家看回严魔女:“雅静,他大婶就那个样子,你当他大婶说话像放pì行了,别往心里头去。”
老人家真把她当成家里人了。严雅静嘴角止不住笑,眼看这戏码越演越真,像是要脱轨的高速列车。
等到高老爷子离开,高大帅搬了张椅子,坐在她面前,说:“希望我爷爷的话,没有让你哪里听了不舒服。”
“没有。你爷爷挺好玩的,像周星驰。”说着,严雅静划了下脖子比拟老爷子脖子上那条星爷的熊毛领。
高大帅想笑,拿拳头堵住嘴,咳两声:“我爷爷向来乐观,我nǎinǎi去世的时候,他都说了,哪天他两腿一瞪眼睛闭上,不是死了,是和我nǎinǎi双宿双飞。”
严雅静笑着:“我总算知道你的这张嘴巴是遗传谁了。”
“我爷爷是不是?没办法,我是我爷爷带大的。我爷爷都说,他几个儿子,因为那时候有我nǎinǎi在,他要做生意,都是由我nǎinǎi带大的。只有我是他亲自带大的,更像是他亲儿子。”
“你和你爷爷感情好,让人看着都羡慕。”
“这么说,你喜欢我爷爷?”
“这样的老人家,谁会不喜欢?要是我爷爷像你爷爷这样活宝,我就不会整天避着不回家了。”
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喜悦,他原先担心她见到他家人会不会嫌弃,结果,他爷爷得到她褒奖,心头真是比吃了蜜还甜。
“你爷爷?”
“我爷爷,就像你爷爷说的那种,搞科研的,装着正经的,这里不行那里不行。我若是回去,他要找我在书房里训斥,说我为什么这么大了都不结婚,像什么女孩子。我听着心里就不大舒服。怎么现在普通人家都能接受婚姻自由的观念。他这个科学家,反而像个封建老头一样。”
都是剩女剩男,彼此说着这些话,反而都心里没有芥蒂,说的更直。
高大帅心里想:如果真和她结了婚,假戏成真,两人都这个样,婚前婚后没有差异,婚姻真实,更好。
再说,他爷爷一眼就喜欢她。要知道,高家老爷子如今家财万贯,亿万富豪,什么女人会没有见过。能一眼让他爷爷中意的,少之又少。说是彼此有缘分也好。
自己呢,不也是对她有那么一点——心动。
严魔女性子再可恶,今天却是发现,其实,也有可爱的一面。
严雅静问:严雅静问:“他们什么时候到?我们要怎么做?”
“说是十点左右的飞机,到这里,要十一二点吧。我们明早,让去打扫房子的阿姨,把扫完地的垃圾桶都拎过来。”
“如果他们有防备呢?”
“更简单,我们直接潜进他们卧室,搜找他们的东西。像潘裕华,肯定有化妆品。高裕荣,要梳头,会掉头发在台上。”
听他这样说,心里都是盘算好了的,没有必要今晚上与潘裕华他们硬对硬,反而打草惊蛇。
从首都机场下机的潘裕华和高裕荣,坐上出租车后,直奔老爷子故居。
高裕荣本想去酒店下榻的,但是潘裕华说如果不去和老人家打声招呼,怕老人家将家产交给他人的心意更绝,老人家对他的印象,本来就不大好了。
高裕荣心里只觉得烦。在他想来,就是这个老不死的,搞得他和他母亲神经一直是紧紧张张。如果现在家产都在他手里了,他又何必策动马秋霞,对华妙冰下毒手。现在事情败露了,好在马秋霞不漏半丝口风,想必马秋霞是怕说出实情,自己会在华妙冰面前败得一败涂地。
如此一来,只要马秋霞不动口风,他和潘裕华,暂时都是安全的。至于那个产科医生,据说更怕坐监狱,这事儿,肯定更不会说出口了。
除此以外,还有谁知道这个事呢?
马秋霞说:那个人,她可能知道。
沈佳音?
脑中浮现那个所谓是他妹妹的秀颜,在这边策动马秋霞帮他找人对华妙冰动手时,另一边,他是已用电话让人先探清楚沈佳音的日常动向了。
杀了。只有这些人通通都杀了。他才能保住他和潘裕华的荣华富贵。
当阔少当习惯了,出门在外,花钱阔绰,门前马后,都有人服侍。要他变成普通一民,做回沈家子孙,像沈老三沈二哥那般风餐雨宿,给人做牛做马,完全是不可想象的事。
“裕荣。”潘裕华紧紧抓住儿子的手,好像抓救命草。
“你放心吧。”高裕荣道,“我只要你这个妈。”
出租车抵达高老爷子的四合院。给他们开门的管家说:“家里有其他客人在,老爷子说了,你们住西边的房间。”说完,让人来帮忙他们拎行李,送进西厢房。
东厢房有两个,一个是老爷子自己住,另外一间向来只有最贵重的客人可以住。向来,她和她儿子过来,都是要求住东厢房的,以显示长房的地位。潘裕华听到这么说,追着管家问:“是哪个贵客来了。”
“太太。是当兵的二少爷带了女朋友回来见老爷子了。老爷子今晚高兴,还喝了点酒。”
潘裕华一口闷气在xiōng头里涌。
高裕荣直接又问:“爷爷呢?”
“老爷子去睡了,因为时间太晚了,只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你们。说让你们今晚先休息,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这岂不是放他们鸽子?
高裕荣伸手拽住管家的领子,叫道:“把二少叫出来。我这个堂哥回来了,他不出来打招呼是不懂礼貌!”
“大少,你听我说,二少这次回来是因为手受伤了,是病人。”管家陪着笑脸对他好话好劝。
潘裕华一下想起了,自己大哥底下人惹的那祸事,于是按住儿子的手:“算了。我也累了,要吵,明天再吵。”
院子里熙熙攘攘的,等了一阵安静下来。
在东厢房里,高大帅和严雅静分别睡两张床上。严雅静说:“你们家挺特别的,床都是单人床?”
“有些国家,不是不喜欢双人床吗?婚后也是单人床。其实单人床也好,谁因为工作晚回家了,不会打扰到那个已经睡着的人。而且,听说我们古代,也有婚后单人床的。”
高老爷子某些想法是与众不同。
严雅静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高家男人真心是尊重女人。像她自己爷爷,虽说年轻时就像她心目中理想的校园白马王子类型,但是,一股子死脑筋,让她都佩服自己nǎinǎi能忍受那么多年。她nǎinǎi私底下对她爷爷的抱怨只多不会少,大都是说不用指望她爷爷会懂得女人想要什么。
“我说高大帅。”
“嗯?”
“你如果长得真是高大帅的话,早就是白马王子了。”
他现在人长得不够高大吗?是高大,但是没能等于帅。
高大帅翻个身:苦bī。
到了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老爷子刚起身打太极,管家跑了过来,贴着老爷子耳边说了一句:“公安局的人奔我们这里来了,说想找大太太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