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月华
下山时,吴升一直沉默不语,辰子问:“月华之力和cháo汐的关系,两者之间是否有法阵牵引,东篱老儿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需要我夏台加些手段吗?”
吴升连忙摇头:“他对刑罚的忍耐,已非常人所及,否则当年有什么事都审出来了,若是加刑,反会令他闭口不谈。其实今日收获不小,进展很大,他已经谈了很多,这人呐,谈兴一起,是收不住口的,到时候不让他说他都难受。不用着急,多谈几次,什么话都套出来了。”
辰子问:“孙奉行打算谈几次?”
吴升思索道:“我也不知,看研究进展吧,还请辰奉行多多关照。”
回到自己龙虎堂,吴升思考今日所得,今夜是初十,尚未到月满之际,却要开始为此准备了。
东篱子说的采纳月华之法,就是天地内丹法,采纳的步骤,也在其后交谈中一点一点透露了个大概,天地内丹法是吴升修行的根本,以吴升对天地内丹法的理解之深,压根儿无需东篱子讲得多么透彻,如蜻蜓点水般一点而过即可,何况,实在不懂的,还可以去问桑田无,桑田无和东篱子所学虽然迥异,至少同出一门,解释一下、讨论一下,总是没问题的。
如此,到了十五之末、十六之初,吴升来到第一峰东侧的最高处,自家龙虎堂后的半山崖上,寻了块凸起的岩石,幻化几丛guàn木将自家遮蔽妥当,开始以天地内丹法采纳月华。
皎皎满月,在夜空中如一lún明镜,将淡淡银光洒向大地,吴升将气海世界幻化出来,与己身相合而又略盖于身外,人丹重合,由此开启了采纳月华之门。
无形无影的月华进入气海世界,在天穹上打出一道光束,落入琉璃火髓所居的不忧山,照在那方火池上,随即被卷进深入地下的地道,流入吴升经脉之中。
琉璃火髓舒畅的徜徉在这银sè的月河里,欢快的沐浴着、翻腾着。原本就经过太素黄芽火锻炼的火髓,此刻焰光之中除了金sè,又渐渐染上了一层银粉。
在经脉中运行锻炼多时,这道月华又从某处山口喷涌而出,飞上高空,化作一层层薄薄的光幕,缓缓垂落下来。
那淡淡的银华散落在山川大地上、散落在树木花草间、散落在每一个生灵的头上。
这一刻,气海世界万众仰望,静静的呼吸着月华,连蝉虫也止住了鸣叫,万籁俱寂。
丹即世界,世界即丹,采月华不用再行淬炼成火,直接以月华淬炼,可使山川更为灵秀、金石更为坚韧、花草更为茁壮、万兽更为性灵、九大内丹神通更深!
一片乌云遮住了天上的明月,月华被云层挡住,透不下来,气海世界万兽低头,九大内丹沮丧而叹。
吴升也叹息,一个月就这么几个时辰,还被这该死的云层挡住,损失何其之大!
若我合道,便可飞上云层之巅,不会受云阻隔了吧!
过了大半个时辰,云层才终于缓缓离去,又将月华漏了下来,吴升连忙危坐,继续洗炼大地。
直到月华散去,圆月于山后失去了踪迹,吴升这才意犹未尽离开此间,将岩石上的guàn木收了,返回龙虎堂。
天已经亮了。
稍歇片刻,钟离英进来禀告:“奉行,执役堂愚生求见。”
吴升问他:“入学宫一月,感受如何?”
钟离英回答:“学宫就是学宫,有仙都山在,灵力充沛,又有高修讲法切磋,英自觉修为大有增长之势。且同道之间相处融洽,言语喜人,少有不睦,英喜欢这里。”
吴升道:“其实有些事,你大可以交给石九,庶务上的琐碎,也当让他历练历练。我是赞同你多去讲法堂听课的,不仅听我的课,也听别人的课,遇到同道比试切磋,多看、多思、多上手,有了闲暇,便在这山中tiáo息修行、增厚真元,甚至经楼中的书卷也要多去翻阅,博采众家之长。钟离,等哪一天你炼神了,我才好将你放出去,行走一地。”
钟离英笑道:“奉行放心,英知道,只有修为提升,才能为奉行做更多的事,如今我一个炼气士,却打理奉行府庶务,说起来也很惭愧,英会努力勤修的……我去请愚生兄进来?”
愚生进来后,呈上一份卷宗:“奉行,这两日收到各堂呈报的罚役卷宗,起初我与萧兄还不在意,但……故此来请奉行做主。”
吴升诧异:“是什么大错么?”
愚生道:“都是小错,左右不过是怠于事务,无故而离山之类。”
吴升哪有工夫理会这种小事:“你和萧剑师决定就好,过去该怎么处罚,你们就怎么处罚,遇到难决的,再报我知。”
愚生苦笑:“按照罚役惯例,通常也就是三个月罚役,或者罚金数镒,但……总之奉行还是看看吧。”
吴升低头打开,这是愚生誊录各家卷宗而成:
陈之公、飞羽道人、乐韦、韩凤、王嘉、士翼、卫谱、庚申子,上述八人不假而离山,致讲法堂荒课一旬,天下修士震悚,议转执役堂罚役。施罚者大奉行连叔。
器符阁符师晏苏,不假而离山,本月灵符未交,议转执役堂罚役。施罚者奉行姜婴。
大库执事管千、左丘,不假而离山,值期不至,大库未开,致器符阁事务延误五日,议转执役堂罚役。施罚者库使左衡。
经楼管事李颐,不假而离山,值期不至,致经楼关门三日,议转执役堂罚役。施罚者经篆卢明宫……
内档房房头郑曜,不假离山……
庖楼大厨梁丁,不假离山……
灯楼掌灯执事元狐,不假离山……
吴升眨了眨眼,心下不悦,这特么是故意的吧?被处罚役者,大部分都是跟从自己进学的骨干,几乎被一网打尽了,都送到执役堂来处置,这是要联手给我难看?
沉吟良久,开口问:“愚生,你以为该当如何?”
愚生苦笑:“我原以为,彼等皆为人构陷,故此一个一个核查过,却尽皆属实。说实话,我也不知该当如何了,这才来报奉行。”
吴升奇道:“属实?”
愚生点头:“都回来了,都承认了,他们去的是涌东岛,说是去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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