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只求一席之地
案子裁夺完毕,众人相继离开。鬼谷子出了参天梧桐,和卫叔卿并肩而行。
卫叔卿自怅然:「三位合道啊,就因为一场口角之争,就身殒道消了.…..…」
鬼谷子陪着叹了口气,安慰道:「凡事因时因人而异。」
卫叔卿摇头:「我始终认为,不论何时、何地、何人,都应一并而论,不可稍有差异。」
鬼谷子只好和他拱手道别,返回自家结界。
他的结界名叫云梦山,山中有剑秀和龙王二峰,两峰之间为鬼谷,他就在鬼谷中居住,鬼谷先生之号便由此而来。
鬼谷中有数间茅屋,一名弟子于屋前研读道书,见鬼谷子回来,起身问候:「老师归来了?观老师气sè,今日有顺心之事?」
鬼谷子道:「顺与不顺,难说得紧。魏缭,你那几个师兄还没来么?」
魏缭回道:「几位师兄机会难得,恐一时不愿离开。」
鬼谷子摇了摇头:「什么是大,什么是小,他们总是分不清。」
魏缭道:「老师不是说过,何为大、何为小,因人而异么?」
鬼谷子笑了:「倒也说得是。」闲谈几句,魏缭问:「老师,我等已至沃野数月,凰主至今还没接见,依弟子看,不如另寻他处?」
鬼谷子道:「不忙,今日为师得了个机缘,看看再说。你这几日读书可有进益?」
魏缭引着鬼谷子来到一旁的树下,这里正有两群蚁虫,正结阵对峙,他道:「从昨日起,小蚁忙碌不停,搬运粮草,大蚁虎视眈眈,却不进攻,
弟子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见粮道而不攻?」
鬼谷子饶有兴致的观望片刻,问:「蚁后何在?」
魏缭道:「尚未得见。」
鬼谷子道:「那就要想一想了,蚁后究竟在这一头,还是在那一头?」
魏缭陷入沉思,目光正在周围探寻之际,鬼谷子忽道:「徒儿备茶,有客造访。」
来者正是今日共同定案的句娄仙,饮着魏缭敬献的云梦香茶,打量着周围的山景,向鬼谷子道:「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们这些修神的,地盘大,做什么都合适,不比我那小小灵山,建来建去,也就那么点地方,连个弟子都无法随侍在身边,一旦遨游虚空,寂寞得紧。」
鬼谷子道:「大有大的负担,承载太多,总有割舍不去的,一旦局势纷起,便难以脱身,哪像你们修仙的,抬脚便可任意行走,如此逍遥自在,我又何尝不羡慕?」
句娄仙叹道:「哪里就能真正逍遥?洪荒破碎已三千年,眼见又是大变,待洪荒再现时,我们这些修仙的,不是最终还要依附于你们修神的?将来你们不答应,我们这些修仙的就哪里都去不了,最终只能浪迹虚空,自家伴着一座山寂寞几万年、几十万年,那样的逍遥自在,又有什么好?」
鬼谷子道:「所以......大仙已经与无肠君约好了?还有灵兽苑主?」
句娄仙笑道:「不过是求将来于洪荒之中可以栖身罢了.....却不知鬼谷先生是何打算?」
鬼谷子也不隐瞒:「王某有自知之明,不求称宗论祖,只求有一席之地,但游历各界多年,也见了不少大仙大神之辈,却总觉与吾道不合,至今未有定论。」
句娄仙当即问道:「先生以为君侯如何?」
鬼谷子道:「君侯乃帝俊之后,天资卓越,深孚众望,今日一观,当是个杀伐果决的人物,可成其事,只是我与他素无深交,不得其门而入。」
句娄仙大笑:「以鬼谷先生的手段,能辅弼君侯,君侯欢喜还来不及,说什么不得其门而入?来来来,这就随我去海底神宫,君侯早就盼先生如盼甘
霖了!」
鬼谷子欣然起身,与句娄仙携手而去。
入海底神宫之后,来到宫中大殿,无肠君却没在殿中,只有雨师妾孤坐于殿前。
句娄仙问:「苑主,君侯怎么不在?」
雨师妾道:「凰主召君侯入见,刚才君侯已经赶去了,应当是过问八公山合道被斩一案。」
句娄仙向鬼谷子道:「怠慢先生了。」
雨师妾眉角带着忧sè,道:「不知凰主是否会责罚君侯。」
句娄仙望向鬼谷子:「先生以为呢?」
鬼谷子笑着挥了挥袖子:「无妨的,过问而已,谈不上责罚。就算责备几句,也决然无碍,君侯今番去了一大隐忧,归来之后当摆宴相贺,我等有口福了。」
句娄仙也笑了,招呼殿外侍奉的蚌女:「且将宫里存放的好酒取出来,为鬼谷先生接风洗尘。」
他在海底神宫中发号施令,这些鲨卫、蚌女们也都习以为常,当即一
通忙活,在殿上排布酒宴,满满当当都是海中珍肴,灵酒也是极品的仙酿。
鬼谷子见除了主位上的无肠君一席外,尚有一处末席排布了酒菜,却空缺无人,于是相询:「这是哪一位道友?」
句娄仙笑道:「说起这一位,名声不显,知者不多,但鬼谷先生也是见过的。」
鬼谷子略一沉吟,惊讶道:「莫非便是今日上堂的春秋世吴升?」
句娄仙赞道:「鬼谷先生料事如神。」
鬼谷子皱眉:「竟然是他?只是他….…」
有些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很明确:吴升名声不显,这倒是没什么,关键是修为行不行?实力怎么样?
就他今天的感知,吴升的修为.....…
咦?似乎今日并没有去刻意感知过吴升的修为?和八公山三名合道起了争执之后,以啐痰的手段应对,实在是没有什么感知的必要,一点都没有大仙大神的风范!何况他还被对头打得受伤呕血,如此水平,能高到哪里去?
句娄仙道:「他是禹王转世。」
鬼谷子怔了怔,问道:「既然是禹王转世,想必怀有河图了?」
句娄仙道:「正是如此。」
就这一句话,鬼谷子顿时恍然,恍然的同时,又不由大为感叹——什么都不如出身来得重要啊!
雨师妾在旁忍不住chā了一句公道话:「他倒也并非完全倚仗禹王的身份,自家也极为努力,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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