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赵立夏他们投入左穆门下之后,生活似乎没什么改变,却又似乎改变了很多。[四^库*书*小说网siksh]这种改变是心理上,一时间很难说出那其中滋味。若说当初跟着左柳一门心思读书,终考上了三个秀才两个童生是意外之喜话,那如今他们,投入左大名士门下之后,因众夸奖而浮躁起来心也渐渐沉静下来了。
生总是明白多道理之后,才会发觉自己还有多无知,左穆门下,孩子们仿佛看到了一个广阔无边天地,不只是学识,还有名声、地位,比起那些或金榜题名或名扬天下师兄们,他们所取得成绩是何等微不足道,他们所拥有资质是何等寻常。
明白自己狭隘眼界之后,孩子们并没有沮丧自卑,而是选择了奋发图qiáng,这让左穆很是满意,也让方怡暗自松了口气,名师不是那么好拜,名校不是那么好读,名气越大,所要承受压力也就越大,相对需要付出努力艰辛也多。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是生来就有,即便是生帝王家,也有他们不足为外道艰难。
除夕脚步一天天临近了,逸仙居生意又爆满到一个高度,事实上,从左穆要收赵立年和方辰为徒消息传出去之后,他们店生意就没再差过,名气那是越来越大,有慕名而来,有想要跟赵立夏他们结交,还有,是单纯欣赏这些孩子,方怡每天数钱数地乐呵呵,管他们是为了什么来呢,能让她赚多钱才是王道!
左穆教导方式和左柳大有不同,初这半个月里,他每日都拿了书籍让几个读,每个读都不一样,然后再询问他们有何感悟,几个小摸不着头脑,只当是左穆考他们学识,心里头紧张很,头几天时候答得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后来见左穆并没有责怪意思,当真就只是让他们读书然后说说感悟,这才认真地静下心去读,倒也颇有所感。
上午时候读书,下午依然是礼仪教导,负责指导他们换成了总管大,左柳每日也都会来一趟,陪他们说会儿话,再顺便指导几句。眼下年关将近,左府里客络绎不绝,往年这时候左柳都是避而不见,如今心结已解,当然少不得要扛起左府大少爷责任,帮着接待客。
过年礼节是方怡准备,一早就给各家都送了去,剩下是村里那几户,打算等小年过后他们再回去送。关于今年具体哪儿过年事儿,方怡跟赵立夏商量了好几次了,若要他们说,那自然是想留城里过年,一来城里头事儿少,安静,过年嘛,只要一家子热热闹闹一起就够了,再说了,唯一跟他们走亲近杨婶儿他们一家子如今也城里呢!捕大哥是个实诚,虽然豆腐坊事儿还没弄出个接过来,但是却一早就把杨叔杨婶儿他们接过来了,准备就城里过年了。
赵立夏却不太赞同,他们今年才考上秀才童生,若是过年不回去,恐怕要落口实,说他们一发迹就不认识了!这可不行,还是得回去,何况,父母祖坟也要去祭拜一番,今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能不告诉他们一声呢?
听到这话,方怡也默默点了头,确实应该回乡。
从小年过后,左穆就停了赵立夏他们课,让他们回家好好过年,第二天,逸仙居就关了门,一家欢欢喜喜地回家去了。到了赵家村儿时候,照例有几个小孩儿一边路边玩耍一边等着他们,看到他们来,立刻高兴地围了上来,立夏哥立夏哥叫可甜了,不多时又有村里特意赶过来,欢迎他们回村,坐马车里,方怡恍然有种衣锦还乡感觉。
家里头照例又热闹了两天,不过因为刘三娘提前了两天回来,所以屋里头该准备东西都准备好了,炒花生红薯干之类小零嘴儿也都少不了,这会儿直接就能拿出来招待客们了。
赵立夏一回来就带着赵立秋和方辰去给里正送了礼节,然后又挨个儿将族里几位老家里都拜访了一圈儿,后还去了一趟老赵家,赵老爷子病情已经稳定了,只是心神却已经伤了,整个迷迷糊糊,时常连都记不得了,说话颠三倒四,方怡看来,这就是患了阿尔茨海默病,俗称老年痴呆症!
对于赵老爷子下场,众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如今已经变成这样了,就算当初做了再大错事,也都过去了。赵家老二老三他们几个对赵老爷子还算是孝顺,一日两顿照顾很好,看屋子收拾也还干净。不过,方怡却明白,赵老爷子之所以有这样待遇,完全就是因为赵立夏,赵三牛那个jīng明小媳妇儿还指望着利用赵老爷子来博取赵立夏同情心,自然不会怠慢了赵老爷子。
赵三牛小媳妇儿是个聪明,只可惜她如意算盘敲错了对象,且不说赵立夏不会因为同情赵老爷子而再度跟老赵家扯上关系,就算赵立夏肯,方怡也不会允许,如今他们一家子好不容易才攀上了一颗通天大树,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不稳定因素靠近。老赵家那一群,连同这赵家村儿,方怡看来都是不稳定因素,必须要小心对待。
晚上躺炕头上,方怡忍不住又叮嘱赵立夏凡事要多考虑一下再开口,别随便就应承了什么,本是无意中叮嘱,却让赵立夏叹了口气:“今儿去老族长家里,他有心想要让们村里开间小私塾,教导咱们村里孩子,婉言推辞了。”
“不是吧!们才多大啊,就让们开私塾教学生了?也不怕误子弟。当时有明确拒绝吧?”
赵立夏无奈地笑了笑:“把先生搬出来了,虽然话没说死,但是看里正和族长大神情,似乎是死了心了。其实,就算开私塾也不算误子弟,考上秀才本就可以当先生教读书识字了。也不瞒,之前刚放榜时候,赵立秋还与商量过收几个孩童来教事儿,说是能赚些束脩钱补贴家用,不过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方怡道:“这还叫不瞒呢?”
赵立夏一瞧不对,立刻露出讨好地神情:“媳妇,知道错了,这不是想着回头再说么,结果一不小心就忘了跟说了,真不是有意欺瞒。”
方怡哼了一声:“好不要欺瞒!”
赵立夏抱紧方怡,凑过去亲了亲她脸:“媳妇,等过几天,立秋就十六了,该盘算着给他说门亲事了,这事儿不太懂,还要劳烦多看看了。”
一说这事儿,方怡之前还真想过不止一两次,古代十六岁已经不算小了,就算不成亲也该定亲了,之前他们就盘算着等童生试之后再来说亲,如今童生试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也该为赵立秋打算了。
“这事儿之前跟白叔提过,他说托了朋友四处物sè呢,想过了,咱们家如今虽然说着体面,但到底出身低了些,家境也只是一般般,都说嫁高娶低,想还是找个性子好姑娘给立秋比较好,那些家世好,咱们就不高攀了吧,怕回头立秋受气。”
赵立夏道:“也是这般盘算,找一家性子忠厚些,女儿家性格好就是了。”
方怡笑道:“光说性子,这模样也不能差太多了去,咱们立秋多讨喜?怎么着也不能娶个比他还不如吧?好歹如今们也都是左大名士门下学生,立秋又是个秀才,好咱们攀不起,寻常百姓家儿还不是由得们挑?”
赵立夏心里暗笑方怡前后不一,却也明白她这是护短,当下笑道:“是长嫂,这事儿当然是来做主。”
方怡道:“哪里能全凭做主?顶多就是把第一道关,等看入了眼,再让们看,若到时候和立秋都没意见,那就再定下,若是不满意,咱们就再找,怎么说也是立秋娶妻,是要陪他过一辈子,哪里能马虎了?”
“全听媳妇儿!”
……
方怡本以为这个年会过很忙碌,定然会有许多媒上门,来给赵立秋说亲,须知去年那会儿,他们还都没考童生试呢,就有不少来了,如今赵立秋这么出息了,那来定然多。可就当方怡做足了心理准备,打算跟媒们来场旷日持久抗拒战时候,这上门居然没一个是提婚事,哪怕连含沙射影都没有,这让方怡十分纳闷儿。
刘三娘知道方怡心思,笑道:“立秋如今见到官老爷都不用下跪了,是体面了,她们哪里敢随便上门来说亲,那不是自找没趣儿么?”
方怡这才恍然,她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些村妇就算再无知,心里也是明白这考取了功名跟他们是不一样。这一刻,方怡再度体会到了读书地位之高。
这个年是方怡近三十年生里过热闹一个年,整个正月家里头都热闹闹,大小孩儿络绎不绝,方怡笑脸迎,一点儿架子都没有,跟谁都和和气气,让村里愈发地念她好来。
等到正月初十时候,赵立夏正跟方怡商量回城日子,正厨房里准备吃食刘三娘突然呕吐起来,一连吐了好久,好似连胃里酸水都吐出来了一般,可把一屋子吓得不轻,赵立夏当即就让赵立秋去套了马车,准备去城里请大夫瞧瞧。
王满仓却死活不让,夫妻两吞吞吐吐半天,才终于说出缘由,原来刘三娘是害喜了。听到这个喜讯,一屋子高兴地都要一蹦三尺高,经历了那场天灾祸父母双亡之后,他们家终于又要添丁了!
赵立夏他们毫不掩饰愉悦之情安抚了王满仓和刘三娘心,之前他们一度想过要打掉这个孩子,毕竟这一屋子孩子前途才刚刚开始,他们若是这会儿要了孩子,会给他们增添许多不必要麻烦。就算这些孩子们不说什么,他们也会觉得内疚。可是他们又真很想要这个孩子,毕竟他们已经二十好几了,之前孩子都去了,他们也想要个属于自己孩子啊!眼下看到这些孩子们高兴模样,他们心里是说不出欢喜和感动,只恨不得一辈子连同下辈子都帮着这些好心孩子们做牛做马来报答。
赵立夏他们可不知道这夫妻两纠结心思,正高兴着家里又能多个小宝宝了,其中赵立年和方辰是担忧:“大哥,咱们还是带王嫂子一起去城里请大夫看看吧,刚刚吐得那么凶,一定是宝宝肚子里难受了!”
身为老大赵立夏可见识过好几次怀孕生产事了,这会儿一派镇定:“这孕吐是正常现象,不用去看大夫。”
方怡按住刘三娘想要起身念头:“嫂子,就躺着歇会儿,想吃什么管说,去给做。从今儿起,就别进厨房了,里头又是鱼又是肉,味道不好,回头又该惹得想吐了。”
刘三娘满脸感激之sè:“这算什么,怀第一胎时候,还天天下地干活儿呢!”
“那是以前,做不得数,现们家,就要听们,只管乖乖歇着就是,去给做吃。”
一屋子围着刘三娘转了一天,直到天黑了才消停,夜里时候,赵立夏抱着方怡蹭了蹭:“媳妇儿,王嫂子怀孕了,咱家又能添口了,可真好。”
方怡笑道:“以后会越来越多。”
赵立夏磨蹭了半天,终于将憋了许久话问了出来:“媳妇儿,什么时候给生个娃儿
作者有话要说:又来晚了·····
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