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sophia看着他没有立马执行命令, 它偏着头往门口看。
那是乔西离开的方向。
对面人的似乎预料到一般，他盯着sophia看了一会儿转过身：“奎哥，真的像是你说的, 它的智能模块被小西升级了。”
黑sè压抑的yīn影逐渐被撕裂。
苏奎叼着一颗烟走近, 他看起来有些颓废脸上也没有平日里温和的笑容, 他对着肖冰点了点头：“它知道我们要来干什么。”
未卜先知是人类才有的技能。
机器人大多还停留在执行预先编写程序模块的程度上。
就算是预见也多是各种算法套路的推理集合。
苏奎和肖冰过来干什么, 别说是机器人了就是乔西也不会想到。
但看sophia的样子，它明显察觉到了。
sophia看着苏奎，虽然机器人的眼睛无法表达太多的感情，但那淡淡的yīn影却挥之而不去。
人和机器人都是连着心的。
乔西对苏奎什么感情，sophia就是这样。
它也把苏奎当做自己的主人, 他的命令，自然会执行。
苏奎轻声：“我来吧。”
肖冰习惯性的搓了一下皮手套, 苏奎看着sophia声音放柔和，“不听话了？”
sophia偏了偏头, 看着苏奎，一字一吐, “哥——哥——？”
这一声哥哥把苏奎叫的有些恍惚, 一直到烟灰烫了手腕, 他才回过神硬着心肠重复指令：“关闭一切指令，开启休眠模式。”
对不起了, 小西。
对不起了, sophia。
sophia扭头, 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门口, 它的眼睛逐渐暗淡，开启了休眠模式。
如果不是心甘情愿。
肖冰和苏奎两个人也拿它没办法。
sophia的身体协tiáo能力是华风顶尖的，它如果想跑，没人拦得住。
——我愿亲手奉上我的一切，只要是你的指令。
苏奎看着sophia，久久下不去手。
脑海里是乔西的：
——哇，奎哥，你看，这就是我的sophia，我的宝贝，谢谢你！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是sophia的：
——哥哥最bàng了，比主人温柔的多。
——哥哥，你要给我做主，他欺负我。
肖冰看了看时间，催促：“快点，奎哥，再不动手就麻烦了。”
他们一直在角落里等了许久，等乔西出门才动手的，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肖冰：“弟弟妹妹的学费，妹妹的治疗费，不靠波特我们怎么筹集？”
苏奎一个人带着弟弟妹妹生活许久了，原本也是有积蓄的，但妹妹突如其来的病情已经掏空了他的一切。华风的薪资不过是杯水车薪，苏奎很清楚波特就是抓准他这一点才会大手笔来动摇他的心。可血脉相连，家里的是他一手带大的弟妹，他不能不管。
别说是良心，就是要了他的命，苏奎也毫不犹豫的双手奉出。
波特医疗为了得到sophia脑部芯片拆卸研究投入的重资是几个学生根本不敢想象的数字。
一切问题与困难似乎都可以迎刃而解。
肖冰走到苏奎前面，“我来。”
苏奎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帮了他，这份恩情，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抽出身后的工具箱，肖冰拿出螺丝刀开始拆卸sophia头部的螺丝。
苏奎的眼神有些飘，“取出核心芯片就行。”
肖冰抬了抬眼，他知道苏奎在心软在犹豫，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苏奎不会不知道没了核心芯片的机器人就好比聪明的人类患上了老年痴呆，剩下的只有笨重的躯壳，一切灵魂都被掏空。
乔西非常爱惜sophia，为他身体打造的没一枚螺丝都是jīng心挑选的，肖冰卸的费劲儿，额头沁出薄薄的汗。
五分钟的时间。
sophia的头颅被打开了。
密密麻麻交错的线路下，肖冰专注的找着芯片，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要知道一个微不足道的失误就很有可能毁了一切。
苏奎坐在了床上，手脚冰凉。
“大神，果汁来了，你要喝吗？”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的俩人一跳。
肖冰的手猛地一抖，苏奎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往后一抽，没让螺丝刀破坏sophia脑部线路。
俩人对视一眼，都屏住了呼吸。
是颜妍。
颜妍敲着门，“开门啊，你最爱的草莓汁。”
俩人都心跳如雷。
颜妍敲了一会儿，有些疑惑，“这才几点人呢？”
停顿了几秒钟。
在肖冰和苏奎刚放下心的时候，颜妍又敲：“sophia，开门啊，是我啊，有好吃的给你看哦~”
肖冰看这架势连忙把拆下来的机械外壳套在了sophia的头上，他冲苏奎使了个眼sè，苏奎点了点头去开门。
“奎哥，你怎么在？”
颜妍一进屋看到俩人楞了一下，她举着两杯果汁笑眯眯的走了进来，“我明白了，是这么早就开会吗？研究接下来几天的形成？哈哈，大神跟没跟你们说，昨天sophia表现bàng极了，差点拿下保安队长。”
她穿着简单的运动服，jīng神很好，头发挽着，她睫毛上湿漉漉的就像是沾了水滴，“冰哥也在，哈哈，可惜我拿的果汁太少了，一会我看看再去找大厨要两杯。”
苏奎微微的笑，“你适应的很好，小西跑步去了，我们在这儿等他。”
颜妍看了一眼手表，“怎么这个点出去了？真是奇怪，昨天状态还很好啊。sophia呢？也不在吗？”
肖冰酷酷的抱着胳膊让开了路。
他知道颜妍这就是来找sophia的。
是他和苏奎疏忽了。
在sophia断电的最后一课，它一定是通过什么方式通风报信了。
“它怎么了？”颜妍瞅见了站在床边耷拉着脑袋处于休眠状态的sophia，肖冰接口：“升级能源系统。”
能源系统升级？
颜妍的心里像是闪过了什么东西。
昨晚聊天大神不是才无意的说过最近不会给sophia做tiáo整，让它尽量多些时间与奇怪酒店的机器人沟通么？
颜妍的目光徐徐落在了苏奎的身上，看了一会儿，她又转而看着肖冰。
肖冰平日里冷淡惯了，此时，他抱着双臂惯有的沉默。
苏奎就像是在等乔西一样，一pì股坐在了沙发上。
果汁的淡香飘散开来，混合着清晨的空气，颜妍的视线最终落在了sophia身上，她一眨不眨的看着。
很稀疏平常的气氛。
但颜妍就是觉得哪儿不对劲。
她缓缓的走到了sophia的身边，轻声说：“sophia，开启一切程序。”
肖冰皱了皱眉，他的眼神冷了几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无论是从能力还是资历上来说，颜妍在俩人面前都是后辈，根本说不上话，更不用提赶在俩个人面前发号施令。
颜妍固执的看着sophia：“醒醒，sophia，开启一切程序。”
苏奎起身了，“小颜，你出去吧。”
颜妍扬了扬头，对上苏奎的眼睛：“奎哥，sophia怎么了？”
苏奎盯着她的眼睛，“你说它怎么了？”
颜妍的眼睛像是蓄了水波，荡漾的都是对苏奎的失望：“是你告诉过我，要把机器人当做自己的孩子，将它没一点细节变化都刻入脑中。”
像是印证自己的话一般，颜妍轻轻的抬手一戳，sophia头部的金属外壳落地。
“啪”响亮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
一起震碎了几个人的心。
乔西浑身像是被汗淋了一样，进门后看到sophia跌落在地上的脑壳，他的眼中猩红一片。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乔西已经挥着拳头冲了上来，他一拳狠狠的揍向了肖冰：“你做了什么？！”
肖冰看起来清瘦，但真硬碰硬打起来也是好手，他的脸被打歪，两手却还使劲的按着乔西的手，冷冷的与他对视。
用尽全身力气的。
乔西猛地将肖冰掼在了一边，他迅速蹲下身子，颤颤巍巍的查看sophia的头部线路。
肖冰猜测的没错。
sophia在关闭系统的最后几秒钟，同步给乔西和颜妍的手机传了信息过去。
许是怕信息被对方的手机或是机器人检索到，内容很简单。
——小颜的果汁，难喝到再也不想看见。
再也不见……
聪明如乔西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飞奔往回赶，颜妍也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这才拿着果汁来敲门。
乔西身上的力量仿佛在一点点流逝，心不听使唤的跳动。
每一下都是那么的剧烈。
这一刻，他怕了。
是发自内心的害怕。
他害怕失去它。
甚至光是想象就痛彻心扉。
他现在甚至还能想到离开时sophia那甜甜的笑容。
眼看着乔西的慌乱与痛苦，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奎开口了，他的声音异常的沙哑低沉:“别看了，还没开始做。”
乔西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他转身看着颜妍：“抽屉。”
颜妍立马心领神会的去从抽屉里拿出工具箱。
乔西护着sophia，看着它黯淡闭眼的样子，眼眶都红了，“我说过奎哥，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可以不计较，但sophia是我的底线，你现在都要对它下手了吗？”
这话是仿佛是从乔西的xiōng腔内挤压而出的。
满是悲鸣与伤痛。
几个人声音闹得太大。
隔壁房间的大牛和卷毛以及小公孙都过来了。
一进屋，刺入眼球的就是sophia的惨状。
小公孙眼睛暗了暗，卷毛一脸的惊讶，大牛则是摇了摇头，似早就知道，又似心灰意冷。
螺丝刀找出。
乔西的手很快，只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神此时的手却控制不住的颤抖。
直到这一刻。
他才知道，平日里那个一嘴废话没有正事儿的小小人有多么的牵扯心扉。
sophia就是他的亲人。
他心尖儿上的宝贝。
不能失去，绝对不能。
乔西的速度比平时慢了好多，颜妍一直站在他身后。
房间瞬间内形成了诡谲的“站队”。
大牛和小公孙态度不明的站在门口，卷毛和肖冰则是毫无悬念的站在苏奎身边。
总算，一切恢复原状。
乔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一眨不眨的看着sophia，柔声说：“醒来，宝贝。”
这是乔西独有的启动程序模式。
sophia平时一喊比耗子起的都要快。
这会却明显慢了几拍。
这几拍牵动着乔西的心脏。
终于，在他的殷殷期待下，sophia的眼睛亮了亮，它的脑袋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仿佛在确定焦距一般，它最终将头定格在了乔西面前。
那一刻的激动与狂喜让乔西热泪盈眶。
sophia定定的看着乔西，它抬起手臂，两个机械手圈住了乔西的腰，将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主人，再见到你真好。”
这一声再见啊。
说的一边的颜妍眼泪都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