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4章 八章一起发了
殷九卿眸子轻轻的眯了一下,将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嫣红的chún瓣轻轻开启,吐出一句。
“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小白脸,你可知道爷是谁?”封玄凛趾高气扬的看着她,放眼整个皇城,还很少有人敢对他如此放肆。
听着‘小白脸’殷九卿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
下一刻,她手中的利刃出鞘。
封玄凛只见寒光一闪,还来不及反应,身上的外袍便落在了地上,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呼声。
立在一侧的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似是还没有从这其中的变故中反应过来。
封玄凛不可思议的朝着她看了过去,似是没想到,她竟然敢如此大胆。
他发出一声怒吼,刚准备动手,身上的中衣也被殷九卿给扯了下来,然后扔进了人群中。
重阳和珊瑚静静的望着她,并不打断。
“老子看你的活腻了!”封玄凛一脚将立在一侧的男人踢翻在地,接过侍卫递来的剑便朝着她砍了过来。
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殷九卿眼底浮现出丝丝戾气。
‘铛’的一声,封玄凛手中的长剑与她的青冥短剑相碰,只听见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那剑便被生生的折断了。
瞧着地上的半截短剑,封玄凛有些愣怔,这柄宝剑是他花重金所得,竟被人如此轻而易举的便被斩断了。
愣怔过后,是不可压抑的愤怒。
瞧着他眉宇之间的戾气,她摁下剑柄,长鞭犹如蛟龙一般朝着封玄凛席卷而来。
她这人一向喜欢先下手为qiáng!
“我让你不脱!让你横!”
她每一鞭毫不留情,鞭子落于地面,裂开了一条长长的裂痕。
封玄凛狼狈的躲避着,偏偏,不管他退到何处,那鞭子总是如影随形。
而此刻,已经有暗卫将这里发生的一切禀报了卫初。
卫初眉宇间浮现着丝丝复杂,转身入了御书房。
“主子,皇后娘娘现在在青楼,将丰大人的公子给打了。”
男人批阅奏折的手微微一顿,“怎么回事儿?”
卫初轻咳一声,有些不忍直视的道出了事实,“tiáo戏不成,恼羞成怒。”
男人俊美的五官在瞬间便沉了下去,泛起阵阵寒气。
“活腻了,竟敢tiáo戏我的女人!”
“???”卫初懵bī的看了他一眼,回想了一下方才自己话里的内容,莫非,是他不小心说错了。
于是,他又说道:“主子,或许是属下没有表达清楚,是皇后娘娘tiáo戏……”
卫初话音未落,便见男人已经火急火燎的出了御书房。
他懵bī的眨了眨眼睛,也立即跟了上去。
……
青楼内,本是来看所谓的花魁,却被今日这一幕吸引了视线。
这封家的大公子向来仗势欺人,今儿,也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封玄凛一张脸气的通红,奈何,根本不是人的对手。
此刻,他是上只有一条唯一的亵裤,他一手拽着裤腰带,防备的看着殷九卿。
后者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嫣红的chún瓣不可违逆的吐出一个音节,“脱!”
“……你!”
“既然如此,那爷便帮帮你。”手中的利刃果决的朝着他的裤腰带割去,人群里,一阵沸腾。
就在她的短剑凑近之时,一只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她眸sè微沉,扭头看去。
明亮的光晕之下,男人一袭白衣,墨发飘飘,看向她的眼神,溢满了难以言说的复杂。
她嘴角轻轻的抽搐了一下,“巧啊顾公子,你也来逛青楼?”
封玄凛却是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匍匐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着,他怎么会知道堂堂的一国皇后居然会真的来逛青楼。
还要将他给扒光了。
男人只是凉凉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他,冷着声音低声吩咐道:“将封公子送回去,让封大人好好管教一下,竟敢tiáo戏朕的女人。”
瞧着自家颠倒黑白的主子,卫初嘴角抽搐了一下,命人将人给带了下去。
男人寡淡的瞥了她一眼,而后便走上了阁楼。
重阳和珊瑚起身行了一礼,他仿佛未见一般,在桌边坐了下来,瞥了一眼台上的人,“将他送去公主府。”
卫黎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殷九卿走了上来,不解的问了一句,“为什么要送去公主府?”
男人目光清寂的瞧着前方,直接将她漠视成了空气。
殷九卿:“……”
见此,即将离去的卫黎解释道:“那位是池映寒,是公主从东临国带回来的。”
殷九卿了悟的点了点头,“重阳,人是顾青阳的,你没希望了。”
她话音落下,顾青禹便凉凉的瞥了一眼重阳。
后者默默的站在一侧,不吭声。
公子这是在卖他啊,这样一来皇上就知道公子是因何来的青楼了。
见他不理会自己,殷九卿也便没有再理会。
垂眸,看着桌上剥好的瓜子,她眨了眨眼睛。
珊瑚眉心一挑,心里划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见她面sè无愧的将她重新剥好的瓜子米个吃了。
珊瑚:“……”
她今晚剥了三次,一次都没吃到啊。
沉寂中,男人寡淡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殷姑娘,是不是朕没有满足你?”
听着这突如其来又极度露骨的话,殷九卿差点被瓜子给卡到了。
重阳和珊瑚对视一眼,默默的后退了几步。
他们的谈话耻度有点大,他们还是离远一点的好。
她默默的看了他一眼,chún瓣轻轻勾了一下。
男人安静的坐在一侧,留给她一个清绝的侧颜,一眼看去,全身上下透着意思禁欲的诱惑。
她身子往他这便倾斜了几分,红chún在他耳侧呼出一口热气。
男人身子顿时一僵,耳尖慢慢的泛起一丝红晕。
“顾公子,你是在吃醋么?”
他面上闪过一抹细微的尴尬,“没有。”
把他那别扭的模样看在眼里,殷九卿低笑一声,“放心,我只对你的肉体感兴趣。”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仿佛正经的不得了,只是那双深邃黝黑的眸子却bào露了一切。
下一刻,他突然牵起她的手大步走出了青楼。
珊瑚和重阳对视一眼,也默默的跟了上去。
……
殷九卿回到未央宫,还没坐下,安宁宫的嬷嬷便来传唤,说是太后有请。
换上皇后的宫装,她怀着日了狗的心情,虎着一张脸去往了安宁宫。
此刻,太后的脸sè极度的难看,那双看向她的眼睛禽满了所有的不满。
在殷九卿的目光之下,她沉沉的吐出两个字,“跪下。”
“……”殷九卿眸sè渐渐的冷了下来,她一语不发,便这样淡淡的凝望着她。
“殷九卿,哀家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女子,但你如今是皇上的皇后,便得有德性,身为一国之后,却毫无廉耻,居然带着属下逛青楼。”
听着耳边厉声的咒骂,她想说什么,最终却又忍了下来。
她好歹是顾公子的母亲,为了他受了许许多多的苦楚,不管怎么说,都是长辈。
于是,她便吐出一句,“以后不会了。”
太后看向她的目光依旧没有好转,她理想中的皇后应当贤良端庄,知书达理,而殷九卿,显然不符合这其中的任何一点。
若不是青禹执意要娶,若不是因为她是燕京朝的长公主,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女人成为皇后。
即便是妃子也不可能。
这样的人,简直辱没了皇家,更配不上青禹。
“这是哀家最后一次警告你,否则,你便让贤。”她语气严肃,透着一股忽视不掉的威胁。
殷九卿一语不发。
“还有,你身边那个叫重阳的侍卫不能再留,你如今是皇后,还将一个男人留在宫里是何道理,传出去,你将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殷九卿突然就笑了,她当庭而立,在琉璃灯火的点缀下,黑瞳似是生了蛊惑,让人不由自主沉溺在一揭一笑的风姿之中,颤栗,沉沦。
太后却是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你是皇后,不是妖妃,笑得如此魅惑不成规矩。”
“太后觉得,本宫的侍卫应当如何安置?”
“呵!你如今已是皇后,谁还能要了你的命不成,自然不再需要侍卫,给点钱,打发出宫就是了。”
“哀家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在哀家跟前,你得自称臣妾,谁允许你自称本宫了?你父母便是如此教导你的?”
隔着一段短短的距离,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后。
在她的目光中,缓缓抬起手,将头顶上的凤冠拿了下来。
而后,重重的一扔。
那凤冠落于太后的脚跟前,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太后瞳孔不可置信的缩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竟敢如此放肆,简直反了。
她猛地站了起来,“哀家今日便替你父母管教一下你,来人!”
转眼之间,安宁宫的侍卫蜂拥而入。
“将皇后给哀家拿下!”
侍卫面面相觑,有些不敢动,谁都知道眼前的人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谁敢得罪。
殷九卿冷笑铮铮,一番话犹如电闪雷鸣般一字不顿,“本宫的侍卫如何安置还lún不到你来置喙,本宫的家教如何更是与你无关。”
偌大的安宁过此刻寂静无声,素来听闻皇后嚣张,却不知道,竟能嚣张到如此地步。
连太后也不放在眼里。
“人贵有自知之明,就凭你,一个国家都被人给端了的亡国公主?”
“国家被抢,皇族被灭,却还为窃国仇人生儿育女,本宫若是你,早就寻一个没人的地方一头撞死算了,怎还有颜面在这里言之凿凿的说要管教别人?”
她低笑一声,那声音里,不知道沉淀了多少的讥讽,“本宫堂堂摄政长公主,lún得到你这无能之人管教,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她一字一句,犹如猝了毒的利刃,直往太后心上扎。
太后眼前一阵发晕,身子摇摇欲坠,一口鲜血终究还是没忍住的给吐了出来。
这些事儿,是横在她心底一辈子也不可能抹去的耻辱和伤痛。
而此刻,却被人在这种场合,以这种语气给说了出来。
偏偏,这人还是皇后,这让她如何能忍。
“……你!你……”
太后指着她,半天没法吐出一个字,因为愤怒,她那张风韵犹存的脸微微扭曲了起来。
“哀家要让皇上废了你!”
殷九卿漠然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的bī近,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
“连祭司都有骨气,宁肯颠沛流离也绝不委身与仇人,而你,当真是恬不知耻,还贪生怕死!”
“皇后!”顾青禹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些许的低沉,似有警告。
他大步走了进来,目光凉凉的从她身上扫过,不含半分暖意。
“传御医。”
太后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双手紧紧的抓着男人,“废了她,废了她!”
男人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母后……”
殷九卿上前两步,垂眸看着他,“顾公子,你要废了我么?”
太后挣扎的抬起头,眼神冷厉的落在她的身上,“今儿,有她便没哀家!”
男人突然就沉默了下来,他静静的看着太后,不曾拒绝,也不曾应下。
沉寂中,他突然道:“母后不是一直想要封家的二小姐伺候么,儿臣明日便将她诏进宫来。”
他一直不愿册立后妃,偌大的后宫只有殷九卿一人。
太后知道,此刻,他是以此为交换,让她不再与殷九卿计较。
她终究还是妥协了,疲惫的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殷九卿突然就笑了起来,一笑之后,她垂下了眼帘,遮挡住了里面的情绪。
下一刻,她却将身上那属于皇后的宫装随手一扯便仍在了他的脸上。
“爷还不伺候了,就让你们母子待在自己的象牙塔里做春秋大梦吧!”
“珊瑚,走!”吐出一句,在众人震惊,崇拜的,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下,带着珊瑚走出了这安宁宫。
卫初硬着头皮将那仍在他头顶的外袍拿了下来。
气氛有些沉闷。
太后此刻更是崩溃,“你看看你娶的是什么女人?她对你都如此放肆,更别说对哀家了!”
她叹息一声,无力的开口,“你便当真非她不行么?”
迎着太后的视线,他冰薄的chún瓣寡淡的吐出一句,“她是我的命,母后觉得呢?”
太后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她叹息一声,“好了,哀家乏了,你下去吧。”
他点了点头,起身走出了大殿。
太后躺在榻上,看着他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眼底,她突然觉得很孤独。
她用尽一切护着的儿子,心心念念的,只有自己的皇后了。
到了此刻,她突然觉得,她这个母亲,于他而言是可有可无的。
她这一生,家国被灭,在佛寺中度过了清苦的一生,如今,虽为太后,身处偌大的安宁宫,却清冷的可怕。
原本与她亲近的女儿也因那个男人与她疏远,如今,儿子也如此。
直到此刻,她依旧没有想通,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他们好。
她沉沉的吐出一声叹息,落寞的闭上眼睛,眼角缓缓流下一行清泪。
……
这象征着天家权势的宫闱灯火通明,而未央宫却异常的冷情,只因,那人已不在其中。
他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来人,立刻封锁皇城,掘地三尺也要将她找出来。”
卫黎面sè复杂的走了进来,“主子,方才守卫来报,皇后娘娘已经出城门,往……西南朝的方向去了。”
顾青禹突然就沉默了下来,他双目仿若没有焦距的看着别出。
南烨背叛过她,于她而言,她是断然不会再回去。
所以,她去了西南朝。
因为,那里的君主是她的故交好友,她相信他胜过了南烨。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捏了起来,她终究还是抛弃了他,那个没良心的东西。
卫黎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主子,或许,她真的不适合这皇宫,她是自由散漫的人,心中有雄心万丈,屈于后宫被众多规矩束缚,自然会生反骨。”
“禁锢她的,是朕。”
一句话,蕴含了许许多多的无奈和悲凉。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放开她。
这里依旧灯火辉煌,可是此刻,他却生出了一种孤独来,那种孤独,深入骨髓,难以剔除。
他孤身立于未央宫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透过摇曳的烛火飘忽而来。
“传朕旨意,有贼人行刺未果躲进了丞相府,三日后,连同宅子一并烧了。”
“……”卫黎抿了抿chún瓣。
主子这是在威胁皇后娘娘回来,苏若华自上次来到青北朝后身子一直不适,便住在了丞相府内,还有锦瑟。
殷九卿那人虽然没心没肺,苏若华对她也许严肃,但却也是真的疼爱她。
她严厉的管教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那也是为什么每次苏若华厉声惩罚她时,她明明有能力,却不反抗。
因为,那是家的感觉。
此刻,主子若以此要挟,她必然会出现。
……
殷九卿狠狠的将珊瑚递过来的告示揉成团,砸到了地面,又踩了几脚。
她面sèyīn沉,却至始至终一语未发。
重阳看了看地上那被揉成团的告示,眼底露出一抹别样的神情。
片刻之后,他突然就笑了起来,“公子,属下真的很感动,没想到在皇上与属下之间,你竟然选择了属下。”
殷九卿:“……”
这话听着怎么觉得怪怪的。
珊瑚也莫名的看了他一眼,无语的摇了摇头,这才问道,“公子,我们要回去么?”
她摇了摇头,“他不会放火的。”
珊瑚了然的点了点头,如若他心底有公子,便不会真的放火,因为一放火,俩人便再也不可能了。
“那么我们还去不去西南朝?”
“去。”她果断的吐出一个字,“去看看那里的生意怎么样了,我终究是要掌管殷家的,那么大的家业,总不能在我的手上给败了。”
重阳看了她一眼,将一个东西递了过来,“公子,送你的。”
殷九卿挑眉看了他一眼,记忆中,重阳可从没送过她什么东西。
就连生辰也没送过,此次居然会送东西了。
怀着不信任的心情,她伸手接了了过来。
打开盒子,里面赫然呈现的是一柄jīng致的匕首,刀鞘形似手枚,中藏利刀,合之为杖,二人分夺时,则刀离鞘可作防身之用。
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刃口上高高的烧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
剑柄之上有一个熟悉的图腾。
她皱了一下眉头,将自己的青冥软剑拿了出来,却见上面的图腾与之一模一样。
珊瑚不可思议的看向他,“这便是你前些日子用玄铁打造的?”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嗯。”
殷九卿盯着上面的图腾,渐渐的陷入了沉思。
这个图腾,她总觉得在哪本书上看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复杂的看了一眼重阳,“你什么时候有这技能了?”
“属下会的有很多,只是公子不知道。”顿了顿,他突然就收起了脸上的玩笑。
他说,“这个就当做是给公子的临别礼。”
殷九卿瞳孔轻轻缩了一下,“我想起来,这是碧落庄独有的图腾,碧落庄以铸剑而闻名天下,却在十七年前惨遭灭门,无一生还!”
重阳眼底掠过一抹淡淡的哀思,却是转瞬即逝,“公子手中的青冥软剑,便是属下的父亲所铸,一惊出世,天下哗然。”
殷九卿诧异的看向他,“你……”
他叹息一声,脸上似有释怀。
“对不起,欺瞒了公子许久。”
殷九卿不语,便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似是等待着他的后文。
“世人都知道碧落庄被灭,却不知,是被罗决所灭,父亲与亡故的殷家少主是好友,那一场混乱中我与重雲逃了出来,是他将我们收在府邸,我们的身份,也只有他知晓。”
“所以,你是为了伺机复仇,又yīn差阳错的知晓了我的身份,知晓我与罗决有灭门之恨,你与重雲这才辅佐我,任由我差遣?”
他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刚开始的目的便是这样的不错,可是他们一路同生共死,跌跌撞撞,化险为夷。
她的睿智,她的杀伐决断,她深埋的脆弱,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生出了想要追随一生的想法。
可是现在,他的存在,却让她有了不便,毕竟,他们都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如今的公子,是青北朝的皇后,谁能容许她的宫里住着别的男人。
她与他而言,是恩人,是好友,是……
他仰起头,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公子,属下肩上还背负着重建碧落庄的重任,不能再跟在你身边了。”
殷九卿垂下眼帘,掩去了眼底其他的情绪。
再一次抬起头之时,她已是笑靥如花。
她在他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你终于有点出息了,拿着。”
说着,她将一块方形的东西塞进他的手里,重阳知道,这是殷家的,拿着,便可到任何钱庄提钱。
只是……
似是看出了重阳眼底的拒绝,她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头,“你想要重振碧落庄,没钱怎么行,以后是要还我的。”
重阳没有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她,脸上露出一抹温和而平静的笑。
“公子,后会有期,还有……谢谢……”
“后会有期。”殷九卿云淡风轻的吐出四个字,却饱含了许多的感情。
夕阳西下,他们是伴随了许久的伙伴,却在中途分道扬镳。
或许,这便是人生。
天下,从无不散之筵席。
每个人生下来都有自己的使命,谁也不可能陪伴谁一生。
她看着重阳骑马渐渐的消失在了眼底,沉入了昏暗的夕阳底下。
瞧着她有些伤感的脸,珊瑚安慰道:“奴婢会陪伴公子一生的。”
她扭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那凌阳怎么办?”
提起凌阳,珊瑚眼底有一瞬间的恍惚,她随即摇了摇头,“属下对他无那方面的好感。”
殷九卿也不拆穿她的言不由衷,翻身上马朝着西南朝的方向走去。
她此去西南朝,除了殷家的生意,最大的目的,便是为珊瑚找一个好归宿。
她看得出她对凌阳的情谊。
而他,也是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她不想让珊瑚一人孤孤单单的,独活一世。
……
转眼之间,三月便已经过去了。
青北皇宫内,封家的二小姐也在宫中服侍了太后整整三个月。
与顾青禹所说的一模一样,当真是来伺候太后的,没有封号,没有宫殿,什么都没有,如奴婢一般的待遇。
当接到圣旨之时,谁都以为是要入宫为妃,只是换了个说法。
直到现在,众人才恍悟了过来,真的只是单纯的来伺候太后。
封家二小姐规规矩矩的伺候着太后,心底却是满满的不情愿。
她好歹也是家中嫡女,如今,却入宫来做着奴婢的事儿,与奴婢住在一起,这要她如何能忍。
太后这也才反应了过来,她叹息一声,命人将封家二小姐给送了回去,顺便赏赐了一些东西。
殷九卿不在宫内,这里似乎安静了很多,就连顾青禹也越发的沉默了。
他除了上朝便是批阅奏折。
太后知道他这是因为殷九卿离开了才想麻痹自己,身为一国之君,怎可为了一个女人如此。
于是,她下了旨意,不论出生,不论容貌,宫女也好,小姐也罢,只要能爬上龙床,皆可为妃,赏金千两。
宫里一时之间便躁动了起来。
然而,第一夜,意图引诱的宫女便被腰斩了。
此后,再无人觊觎。
就连朝中大臣也不敢将自家女儿往里送。
青北朝帝王的床榻,成了比敌营更难攻克之地。
……
此刻,殷九卿正翘着二郎腿,兴致勃勃的听着凌越读账本,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扩大了几分。
凌越读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了,也不敢停下来,怕打扰了她的兴致。
她身边的侍卫,死的死,入朝为官的为官了,余下的俩人,一人去重振家族。
一人……
则与凌阳在筹备大婚,忙得不可开交。
而他,便理所当然的成了她差遣的侍从。
这些日子以来,凌越才真真的感受到了什么叫累到绝望。
以往,跟着主子就算是出生入死也不如这般折磨。
殷九卿,是他见过pì事最多,最能折腾人的。
也不知道她的那些侍卫已经是怎么过来的。
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他如今真的是憔悴到不行了,人也在她的折磨下消瘦了。
而她,丝毫没有自觉,也没有要将他还给主子的意思。
差遣起人来,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殷九卿静静的听着账本,突然睁开了眼睛,指了指不远处的桃子。
凌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便拿起桃子来削,反应过来后,恨不得刺自己几刀。
后者看着他,“读啊!”
“我在削桃子,你没有看到?”凌越没好气的吐出一句。
后者满眼的嫌弃,“你削桃子用手又不用嘴。”
凌越:“……”
他便是这样被bī疯的。
于是,他将账本放在跟前,一边读,一边削。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在这里做着婢女才会做的事儿,若是传出去,岂不被人笑死。
好不容易将削好的桃子给她递了过来,本以为可以安心读账本,她却皱了一下眉头。
“帮我把桃核取出来,并将桃子切成块,你能不能别那么拉低我的档次,不知道我吃东西是很讲究的么?”
凌越:“……”
他不想多说,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怀着哔了狗的心情,他默默的将桃核给取了出来,这些日子,他别的本事没学到。
这手倒是巧了不少,说出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殷九卿眯着眼睛吃着桃子,惬意倒不行。
半晌之后,她似是想到什么,吩咐了一句,“你早晨起的早么?”
凌越警惕的看了她一眼,怕她借机为难他,于是果断的点了点头,“我起的很早,天不亮就起来了。”
闻言,她嫣红的chún瓣轻轻勾了一下,似是十分满意,“那就好,我想喝点露水烹的茶,你采集点来试试。”
“……”凌越脸上的表情瞬间便僵住了。
短暂的愣神之后,他道:“其实,我最近有点累,很晚才起来的。”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怪最近我几次找你没找到,原来是睡懒觉,我要告诉苏沉央,你怠慢我。”
凌越:“……”
这特么!
还能不能好好的相处了?
他硬着头皮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其实,我是开玩笑的,朝露烹茶是吧,我明日给你去弄。”
“我这人从不开玩笑。”她望着他,嫣红的chún瓣轻飘飘的吐出一句。
可凌越却在其中看到了威胁。
于是,他又怂了。
当初主子便让她住在长乐宫,她偏要住在宫外,现在好了,为难的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