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 煽动
参加会议的人,他们一方面非常惧怕罗伯斯,害怕被送上公民法庭,然后套上绞索,吊死在城墙上,但是他们又渴望权力,不甘心就这样退出缤城的政治舞台,离开珐琅躲避危险。
他们是一群政治投机客,在罗伯斯的政府中工作,死亡的比例可是相当高的,几个重要的委员会里,有超过一半的委员都被送上了公民法庭,而他们无一例外都被宣判了有罪,尸体现在还吊在城墙上,已经被吹成了干尸。
剩下来的人也战战兢兢,害怕自己也成为风干尸体中的一员。甚至现在缤城有传言,为了应对接下来的战争,罗伯斯准备按照财产的多少,将有钱的委员依次送上绞索,然后征收他们的财富作为军费。
这让恐慌在富有的委员当中传播,大家都害怕自己无缘无故的上了绞刑架,更不愿意自己辛苦积累的财富化作泡影。
这就是罗伯斯的统治看起来很强大,但是内部人心惶惶的原因,基层虽然支持罗伯斯,乐意看到他将一个又一个的大人物送上绞刑架,革命本成了献血与火焰的狂欢,暴乱的民众冲进了被抄家的委员家中,肆意抢劫放火。
可是任何一个在这样的政府里工作的人,都会变得极度缺乏安全感,罗伯斯如同一个暴君一样,他主宰着大家的命运,但是大家惧怕他又都在秘密的反对他。
罗伯斯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但是他傲慢的认为,所有的市民都是支持他的,他并不是一个暴力的独裁者,而是市民的保护神。
保民官这个他自己授予自己的职位,也表明他对自己的定位,他是民众的保护者。
聚会的人们有些烦躁,长时间的聚会可能会引起外面猎犬的警觉,而坐在这里的人,也有可能秘密投靠了罗伯斯,大家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会在手里抓几个同伴的名单,随时准备出卖这些同伴求生。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并不需要是跑的最快的那个,只要你比自己的同伴要快,那么狮子就会吃掉跑的最慢的同伴,这样就能够安全的逃跑了。
在场的几个大人物,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小人物攥着大人物的名字,如果有宪兵和警察冲进来,那么第一个出卖这里重要人物的,也必然是这个聚会大厅里的人。
说这群人是乌合之众一点都不夸张,不过在群体制造的虚幻安全感当中,大家还是愿意报团取暖的,参加这种活动,也能够让反对罗伯斯的紧张情绪得到宣泄,让人觉得自己身在一个群体当中,有很多人支持他们。
这时候一个比较胖的人爬上了演讲台,他穿着一件滑稽的法官长袍,这是在革命前那些司法贵族们的装饰,不过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敢于穿着这样的衣服出门了,如果不小心就会被人民抓起来,被当做贵族余孽送到革命法庭。
这个胖子穿着这样的衣服,站在演讲台上有些不伦不类,他看了看四周,然后一把摘掉了自己的面具,他用手抓在讲台上,用公鸭一样的嗓音说道:“去他妈的秘密聚会,现在我就站在这里,我告诉大家,我是尤里乌斯!公民委员会下司法委员会的副主席!我站在这里,号召大家摘掉面具,一起加入到反对罗伯斯这个独裁者的战争中!”
尤里乌斯有着一个古征服者帝国的名字,他出生于显赫的司法贵族家庭,但是在年轻的时候他非常叛逆,酗酒赌博挥霍无度,被父亲剥夺了继承权驱逐出了家族。
在革命中,他靠着对法律条文的精通,被罗伯斯看中,一路提拔到了司法委员会的副主席位置上。
不过公民委员会的司法委员会权力并不大,和之前的司法贵族是没办法比的,而尤里乌斯这个本质上是贵族的家伙,对于抽取公民组建的公民法庭也充满了鄙夷。
司法贵族,是珐琅贵族中的一种,这是上上任的国王,为了对抗封地贵族而创造出来的职位。当时为了缓解财政的紧张,国王出售了司法系统中的一些职位,包括法官检察官之类的位置,而出资购买这些职位的富人,也开始利用这些职位为自己谋取利益,这时候购买司法贵族的职位,被看做是一种投资,还是回报率相当不错的投资。
司法贵族的职位并不能世袭,但是继承人拥有优先购买的权力,这样的一个团体逐渐壮大,协助国王压制住了封地贵族的势力,这时候的珐琅王权达到了顶峰,封地贵族都被赶回了乡下封地,国王提拔宫廷贵族来管理宫廷,依靠贩卖职位获得的资金,打猎开宴会,过着全大陆最奢华的日子。
不过之后的国王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司法贵族的职位已经卖了差不多了,赚钱的事情自己的父亲做了,但是留给他的是一个烂摊子,这些司法贵族逐渐和其他贵族合流,他们成了了一个更加强大的贵族团体,可以和国王对抗,甚至有时候还能比国王还有权威。
比如司法贵族的法院宫,可以否决国王的命令,前几任国王好几次想要给贵族加税,但是都被司法贵族否决掉了,这些人成为了国家的毒瘤,操纵司法和诉讼,大肆给自己谋取利益。
前任国王在窘迫中过了自己的一生,甚至在那个时代,国王要打仗还要自己借钱,所以被吊死的国王继位之后,他就召开了公民会议,想要向贵族施压,夺回对贵族和教士征税的权力。
但是公民议会召开后,贵族被赶跑了,国王也被吊死了,整个珐琅被革命点燃。
贵族身份现在是一个极大的负担,尤里乌斯也明白这一点,他不止一次被自己的政敌攻击贵族身份,如果不过罗伯斯保护他,他已经被送到公民法庭,被那些连字都不认识的文盲判处死刑了。
尤里乌斯虽然被罗伯斯救了几次,但是他也感觉到了罗伯斯对他的不耐烦,他很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