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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婚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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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谦的评价并不走心,但叶涞还是觉得心情好,鼻子里轻轻哼起情歌,一开始只是鼻子里哼,后来直接张嘴唱了几句。

他当年是选秀出道,出道之后也发过几首单曲,但没掀起什么波澜,他的嗓音放在歌坛里并不出彩,此刻声音清亮明媚,绵长柔软的旋律和着吹进车厢里的风,缠上盛明谦的耳朵,又一点点往里钻。

盛明谦骨节修长的手指抓着方向盘,用力撑着握了下,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更明显了。

“明谦,我们今天去哪儿?”叶涞问。

“出海吗?”

“去啊。”

叶涞不再哼歌,饶有兴致地问他,他可算是找到了话头,把自己来之前想跟盛明谦一起去的地方都跟他说了。

“赫尔辛基湖泊多,小岛也多,听说都很漂亮,老建筑,小巷口,码头……”

盛明谦余光瞄过去:“你是不是早就看过了?”

“我来之前已经在网上查过攻略了,”叶涞说,“我想跟你一起去。”

一个礼拜的时间,盛明谦带着叶涞走遍了赫尔辛基,大教堂,海岛潜水,出海钓鱼,古城老建筑,小巷口的跳蚤市场,码头划船,下午就去中意的咖啡厅或小酒馆坐坐……

从来没有过的惬意跟悠闲。

第七天晚上他们从小酒馆里出来,叶涞拉着盛明谦胳膊,还是被两个中国留学生认出来了。

盛明谦的知名度实在太高,两个女孩儿拿出手机跑过来说想要合影,随后又认出了半靠在盛明谦身上,满脸醉红的叶涞。

“啊——真的是盛导跟叶涞,我刚刚就说自己肯定没认错人,”女孩儿偏头自以为很小声跟身侧的同伴交流,“真是太巧了。”

女孩儿说完才想起来掏手机要合影:“盛导,叶涞,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合个影啊?”

叶涞虽然有点儿醉,但还有理智,被人认出叫出名字之后就站直了身体,不再倚着盛明谦,但手指还扯着盛明谦风衣衣角,不舍得松手,指甲勾了勾他身上的衣服。

酒馆门口还能听到里面的音乐声跟鼓点声,只有叶涞能感受到自己指甲刮在布料上的沙沙响声,指甲刮蹭的路线崎岖错杂。

盛明谦并没犹豫,还礼貌地对她们笑了笑,同意了跟她们合影,叶涞看他同意了也点点头说可以。

女孩四处看了看,跑到酒馆门口的安保员身侧,拜托他帮忙拍照。

两个女孩儿分别站在盛明谦跟叶涞身侧,四个人都冲着镜头笑,拿到合影的两个女孩儿有点儿激动。

叶涞眯起迷人的桃花眼,他的脸本身就有迷惑性,笑起来的时候又加持了几分魔力,手指放在唇边,弯着腰对她们嘘了一声。

“两个小美女,我们是来芬兰拍电影的,刚刚的合影,不能外传,可以吗?”

两个女孩儿的眼睛全在叶涞脸上,他说什么她们都点头同意。

盛明谦跟叶涞走远了,那两个女孩儿还在看手机里的合影,其中一人在酒馆附近跟里面望了望,有点儿纳闷。

“刚刚他们是在拍电影吗?我怎么没看到机器什么的。”

另一个女孩儿噗嗤一声笑了:“我说,他们怎么说什么你都信,明显只是来玩儿的,怕我们乱说的嘛。”

“那他们?刚刚看起来很亲密哎,叶涞一开始挎着盛导胳膊,我的天,他们不会是在谈恋爱吧。”女孩儿激动地晃着身边人的胳膊,想到这种可能性,声音都变了调。

“不知道是不是在谈恋爱,毕竟盛导绯闻还是蛮多的,前段时间还爆出潜规则男演员,不过后来在微博里澄清了。”

“那跟叶涞,也是潜规则吗?”

另一个女孩儿又笑她傻:“营销号那么说而已的,盛导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哪用得着潜规则,很可能都是那些人主动往上贴的。”

“叶涞也是吗?可是,他们看起来真的很配。”

“我也觉得很配哎。”

(二更)

从小酒馆回到家,叶涞嘴里还哼着酒馆里放的小调儿,手还牵着盛明谦的手。

袁凌还没睡,在陶瓷房间里做陶器,听到狗叫声出来,叶涞知道她是在等他们,走过去抱了下袁凌,又跟她说了声“谢谢”。

袁凌笑着说他傻乎乎的,又拍拍他背:“是不是喝酒了?快跟明谦上楼休息吧。”

“好,阿姨您也早点休息。”

袁凌又给他们冲了两杯蜂蜜水,叶涞喝完觉得胃里暖暖的,舒服了不少,酒也稍微醒了点儿。

卧室书房里,盛明谦洗过澡就坐在沙发上拿着笔电在看剧本。

叶涞在他后面,穿着浴袍也出来了,擦完头发放下毛巾走过去,坐在他身侧的沙发上,还挂着水珠的胳膊搭在盛明谦肩膀上,整个人懒懒地靠着他。

“明谦,你在看什么?”

盛明谦声音兴致缺缺:“在看剧本。”

叶涞翻了个身,躺在沙发上,枕着盛明谦大腿:“明谦,你说今天晚上那两个要合影的女孩儿,会不会把那张合影传出去?我总感觉,我们的关系迟早会被人知道。”

盛明谦从笔电屏幕上移开视线,低头捏住叶涞下巴往上一挑,又转了转:“现在知道的还少吗?”

叶涞被他捏得痒痒的,咯咯笑了几声,转移了话题:“明谦,我们什么时候回国?”

“想回去了?”

叶涞抿抿唇:“说实话吗?其实,不太想……”

在这里他能跟盛明谦并排走在一起,他喜欢这里,也享受袁凌跟盛德辉带给他的家庭温暖,他甚至想一直跟盛明谦留在这里。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盛明谦看剧本的速度很快,鼠标一直在往下滑动,明显是不喜欢里面的内容,所以才一目十行。

叶涞起身去拿了《世界枝头》小说,又躺回盛明谦腿上开始读。

“那个水泥砌出来的浴室,花洒头坏了一半,我每天花在洗澡上的时间越来越多,装着食物的透明塑料袋会透过铁门上的小小窗口掉下来,汤水洒在袋子里,人本能的求生欲,让我没有挑三拣四的权利……我会捡起地上装满了汤汤水水的袋子,拿起同样沾了汤水的银色勺子,往嘴里机械地送食物,然后大口咀嚼,我尝不出食物的味道,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变化,我开始想念十八岁生日那晚喝进胃里的冰啤酒,冰凉的气泡在口腔里跳跃,余味还带着一丝麦芽的特有香气,牵动着舌头上的每一根神经……”

盛明谦的注意力彻底从屏幕上消失,他突然想到,叶涞偶尔也会喝冰啤酒,想到他几次早上空腹喝冰啤又不听劝的模样,眉心不自觉皱得老深。

叶涞读完一页往后翻,继续往下读:“第二次被那些毒物咬伤,我感觉自己就要死了,视线开始模糊,头顶24小时开着的白炽灯光一点点扩散放大,耳边只有自己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我想去摸那张夹在被子底下的报纸,带着蒋元洲照片的那张报纸,意识里手指曲成不可能的角度,指尖终于摸到了那张皱巴巴折痕的报纸,我用尽了全部力气,把那张报纸抽出来,举到眼前,蒋元洲的脸在我眼前一晃,后来视线里的那个白点扩散,直到彻底变白……”

……

“恐惧在时间的慢慢流逝里变得麻木,我的头发在一天天变长,一开始只是到耳朵,后来长到盖住耳朵贴着下巴,再到肩膀,发尾微微向外弯曲,我讨厌自己慢慢长长的头发,但我也凭此来判断时间,快一年了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多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我开始拽自己的头发,拽掉的瞬间,头皮拉扯的疼痛让我心脏一麻,一根一根黑色的发丝掉在身上,地板上,还有潮湿的枕头上……”

叶涞读得入神,突然间头顶多了一份重量,他用力抬眼往上看,视线穿过发丝中间,看到了盛明谦搭在他头顶的手指,盛明谦的手指在他头发上摸了一把,他掌心里的温热一点点放大。

因为书里的内容,叶涞心理上的不适带着头皮发疼,好像他头顶的头发也被拽掉了一样。

盛明谦掌心在他头发上一摸,莫名地抚慰了那阵头皮上牵扯出来的痛感。

“别读了……”盛明谦出声。

或许是第一人称的关系,叶涞读的时候都在说“我”,盛明谦心里涌上一阵怪异的感觉,他自动在大脑里代入了叶涞拽自己头发的一幕,发丝根根飘落,叶涞脸上疼痛到扭曲的表情让他闭眼甩开那些不应该出现的画面。

盛明谦合上膝盖上的笔电,放在旁边。

刚刚林瀚给他发了几个投资方买下来的新剧本,让他筛选下有没有看好的,五个剧本粗略扫看一圈儿,没有一个他喜欢的故事,或许是注意力都在叶涞读书的声音上,总也投入不进去,屏幕上的字认识却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倒是叶涞读的文字一直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这也是当初他选择这个剧本的原因,几个月前林瀚发给他五个剧本,《世界枝头》只是其中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他才读到的,在那前面的四个剧本都不错,都是他想尝试的类型,也是他喜欢的故事,他当时已经放弃了去看第五个剧本。

大多数投资方会选择更迎合市场的商业剧本甩给他看,所以很少有一次性到他手里有那么多好剧本可供选择。

他拍电影从来不考虑市场,只考虑自己想拍的东西,以前不少人说他太过清高,早晚会尝到失败的滋味,或许是他太过幸运。

他很注重电影的质量,即使他拍的是非商业类型的电影,票房也一直非常可观,最后那些人不得不承认,盛明谦导演,这五个字渐渐成了票房保障,这也是投资方即使不喜欢他选的剧本,最后也大概率会跟他妥协的原因。

看完那四个剧本,就在他想跟林瀚商量,想在那四个剧本里选择其中之一拍摄的前一天晚上,叶涞洗完澡勾着他做爱。

那晚的事他到现在记得依旧清楚,一想起来,脸上压不住的汹涌情愫。

叶涞说想试试在书房里做,之前他们在主卧,浴室,阳台,游泳池边,甚至客厅跟厨房都做过了,只有书房没试过。

叶涞那晚穿着半透的情趣睡裙,睡裙下摆的黑色蕾丝边贴着腿根,睡衣里面内裤都没穿,胸口两个圆点撑起薄薄的布料,腰腹上薄薄的肌肉若隐若现。

只是贴上他的身体,叶涞的脸颊上很快漂浮起透润的红晕,让人忍不住想要看到他脸上更多的表情——

他带给他的表情。

情动时刻两人的动作幅度太大,叶涞正面对着他,胳膊反撑在书桌上,手指拼命想抓不住什么东西用来支撑,结果不小心撞翻了书桌上的那一大摞文件夹跟剧本资料。

叶涞听到声音,睁开通红的眼,偏头看了看,指了指地板提醒他东西掉了。

他当时只是瞄了眼地板上散落的东西,但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并没多留意,很快压着叶涞继续。

第二天早上出门前,他看着大开着门的书房,又看看散落一地的资料跟文件,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世界枝头》的剧本摊开了几页,他一眼就被里面的内容吸引,顾不上收拾东西,捡起来先看了一遍,当时就决定放弃前面四个,拍《世界枝头》。

他读完剧本又去读了原著小说,从翻开书的那一刻开始,他心里就总有种隐隐约约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浓雾后面,这么久了,浓雾散不掉,他也看不清后面的一切。

“明谦,你在想什么呢?”

头皮上的疼痛感在盛明谦的抚摸下彻底消失,叶涞扬起下巴去看盛明谦,又抬手在盛明谦滚动的喉结上摸了摸,贴着指腹略微偏硬的尖尖触感,在他指腹下滑动。

“太晚了,该睡觉了,先不读了。”

盛明谦抓住叶涞在他脖子上作乱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下,捏了捏酸胀的鼻根,闭眼吸了口气,慢慢调整好呼吸,直接打横抱起叶涞往床边走。

第31章 我是……男孩子…

叶涞晚上喝了酒,被盛明谦打横一抱,头晕目眩,上床之后他们没做,躺在盛明谦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床头灯开了一小盏,盛明谦一直没睡,他的手心还搭在叶涞头顶,从上而下看着他发顶正中间圆圆的发旋,让他联想到了院子里的咖啡,躺在阳光底下,窝成一团时圆滚滚的毛肚皮,一起一伏。

想到这,盛明谦无声地笑了笑。

叶涞发丝不硬不软,还没彻底干透,床头的灯光微微泛着蓝调,这个角度看过去,叶涞闭着眼均匀地呼吸,长密的睫毛盖着下眼睑,甚至能看清他眼皮上浅浅的血管。

盛明谦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幅沉睡中的油画,迷醉又静谧,是暖色调。

但眼底的静谧并没吹散耳边的声音,刚刚叶涞读的文字还在盘旋。

盛明谦还是忍不住想象叶涞长头发的模样,一阵莫名又奇怪的感觉,像是深夜低头看井底那一圈汪亮,但又看不清深黑色的井水里到底藏着什么。

头顶的月亮掉在水里,晃晃荡荡。

抬手关了灯,盛明谦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十几年前,他受伤眼睛失明住院的那两个多月,想到了那个因为长头发被他误会是女孩儿的男孩儿。

那年盛明谦因为一场意外车祸,伤到了大脑,脑袋里的瘀血压迫视神经导致他暂时性失明。

那是冬天都快过年了,他虽然眼睛看不见,却能感受到那是个少有的冷冬,刚住进医院的那半个月,林瀚跟他说外面总是下雪,一场接一场,不下雪了也是阴天,看不着太阳。

因为看不见,林瀚一直开着他病房里的电视,他听着新闻里的报道,很多地方都发生了雪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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