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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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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城,属九州西南部,位于沧江上游区域,地跨数十区县,环山绕水,是天然的山峰绿植多。这儿自古以来第一产业就占大头,种植的稻米出口远销世界各地。放在三十年前,农业发达是件绝顶好事,但按当今的城市发展速度来说,农业已然成了众所周知的短板。

其实早在十几年前,庆城也积极着手过市内发展工作,致力于摸索开拓出一条独特的发家致富之路,经过考察选址,试点多地,几番周折之后,坐着政策直通车,工业、服务业的发展渐有了抬头趋势,产业基地、钢铁水泥工厂、高新开发区、旅游园区、大型百货商场也是一个接一个建起来,口号喊得通天响,投资亦拉得热火朝天,曾压这是块流油的肥肉,是处风水宝地的何其多。

眼瞅着皇天不负有心人,纵有千千难也咬牙挺过来了,等要见收成效时,居然生不逢时地遇上天灾,地震又泥石流的祸端接踵而至。

所有心血一夜之间功亏一篑,资本家赔得那叫一个屁滚尿流,政府救灾抢险的同时还得安抚那些青脸,低眉顺眼然两边都捞不着好。

后头这火哑得也不是突如其来,前车之鉴在那明晃晃摆着呢,发财和破财是一种玄学,生意人可都精得很。

风水宝地日落千丈成了穷山恶水,流油肥肉一夕卒然变了赔本买卖。

没大佬豪掷万金,政府也不敢投标,加之上头的人流水线似的换了一批又一批,触及的利益关系链亦越来越复杂,各路阻碍数不胜数,下来的拨款更是层层克扣,落到实处时不剩几个子儿,发展自然停滞不前,吊的个半死不活。

自那时起,整个庆城恍如处在一片阴霾当中,宛若沥血进京赶考的书生一朝落榜后,从此一蹶不振,颓靡菲薄,潦倒窘迫到衣不蔽体却再不思进取。

贺家住的这片旧居民区,坐落庆城西隅,从太奶奶辈儿到贺戍,少说也有个六十年左右的历史,周边邻居基本也都搬空了。剩下的几户多是孤儿寡母,空巢老人,年轻的都想方设法往外市钻,能飞几远是几远。

温婉贤淑的贺妈妈尽管不属于精明强干那类,但也足够深谋远虑,丈夫虽死得早,留下的钱也有厚实一笔,但钱攥在手里并没有多少安全感,用在安身立命的家伙上才不会跑。

几日彻夜难眠后,贺妈妈遂跟打了鸡血似的去到处咨询单位同事乃至上司领导汲取买房经验,甚至开始每日看报读闻了解房地产方面的知识,一番审时度势后,抓住时机干脆大手一挥,把房买在了千里之外的海滨城市。

这样的决定放在十几年前,匪夷所思,大胆前卫,一个年轻寡妇顶着风言风语与亲老压力的那份义无反顾已然十分可贵。

当时的海城和今天的海城,可谓地下和天上的区别。地界看似贫瘠落后,实则蕴含的潜力无可限量,仅仅欠缺一个被发掘的机会而已。

海城本就鹄立着汇聚全国优秀青年的高校,拥有其他城市无法企及的人才资源,当大批高知有勇有识之士在关键时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时,就注定不会平凡。这批人在海城生根发芽、创立企业,凭借天然的沿海优势,将商业贸易广通海内外,把汽车、电器、家具等数百类生意做得如火如荼,各项发展蒸蒸日上、欣欣向荣。从雏鸡变凤凰、一贫如洗到宏图大展,海城经历的变迁具有实现城市富强路之划时代的里程碑意义。

昔日破落小城摇身一变成了众人口中的香饽饽,以不可撼动之势越居众多城市中的佼佼者。在经济如此迅猛势头之下,自然而然的寸土寸金,轮番炒来炒去,一抬再抬,房价噌噌升值,一下翻了几十番。

八十万变千万,连公司活久见的大老板都感叹贺妈妈有点厉害,以至头脑一昏还给她升了职,承诺能让她去海城分公司上班。

贺家一直未搬离香信园,主要原因还在于贺奶奶恋旧,老人家想落叶归根,身子骨愈发多病,没精力去外头折腾,况且香信园是她住了一辈子的地儿,她的一切都源于这,也终将消逝在这。

贺妈妈人如其名,温婉茹。怎可能驳老太太的意?只是她那时升了经理,日渐忙于工作,没法儿照顾好两个孩子,这任务便更多落在贺奶奶身上,不过老人家倒是乐意得很。

老太太是一年前突发心脏病去世的,当时家里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苏融整日哭成个小泪人儿,贺戍更是寡言少语,冷冰冰没点人气。

同样触景生情,贺妈妈涌到嘴边的搬家迟迟说不出口。一拖再拖直到儿子高三快开学才意识到不能再耽误下去。询问俩孩子意见,也得了点头。却在紧要关头出了幺蛾子,搞了半天问题卡在迁户口上,且一时半会儿还落不下来,屋漏偏逢连夜,又碰上公司出了些问题,忙得焦头烂额,无奈之下只能再逗留一年。

搬家的事就此搁置,温婉茹又隔三差五出差,索性家里请了位钟点阿姨,负责苏融的三餐和打扫家务。

贺戍高二下学期选择了住宿,苏融尚且初三也跟风,不像哥哥皮糙肉厚娇女仅待了五天就适应不下去,只得灰溜溜回来继续走读。起先还有贺奶奶的陪伴,半年后老人辞世,家中就剩她孤零一人。

这香信园唯二的好处大致就是僻静、离学校近,其他一无是处。

通往香信园的路口十分宽阔幽长,两边种植的樟树从苏融第一次来这便是参天巨大,列排整齐划一,风一吹,叶片就洋洋洒洒的响,脆叶簌簌偶尔也惊起栖息的飞鸟,沿途路灯只三两盏,透过蓬蓬树荫照亮脚下,枝头摇曳飘荡使得光影分外闪烁,渐渐斑驳了视线。

到了尽头的岔道口,往左步行百米,再向北直行五六脚就到了贺家院门口。

两人始终保持一前一后,贺戍开门的手一顿,转身若有所思地瞧苏融。

猝不及防对上两行漆黑的目光,苏融心惊眼皮跳了两下。

“开门呀。”她催促道。

“你今天是不是看见了?”他忽然严肃起来,直接开门见山得问。

“什么?”刚刚走这么久累得想吐,他的问题让她头有点懵。

“你说呢?”他舌头抵了抵腮,意味深长地看她。

等脑子反映过来,她几乎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刻意想了很久,才开口。

“我不知道哥在说什么。”

她特意咬重哥这个字,眼神迷茫地回答他。

“你不知道?”他眯着眼,要把面前的她看穿似的。

“你是指你又上球场的事吗?”

这下换他沉默了。

贺戍当然清楚她在说谎,每次扯谎眼睛就四处张望,万年改不了的毛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在他鼻子下面她永远无处遁形。但她拿这个说事,真是惯知道他的命门。

头顶倏忽落下几声低笑,气得她想踹人。

三六计忍为上策,她捞出钥匙,偏过他,“你不开门,那我来。”

“我没带钥匙。”又是一阵笑,夹着赤裸裸的嘲意。

“……”

他笑得更放肆了,就是欠人用铁板锤爆,然后教一教“尊重妹妹”四个字怎么写。

“那你别进来了。”苏融狡黠弯唇,借身量小滑溜进去后,手脚并用地疾速关住。

喜悦即将冲出喉咙,她有点亢奋。

可是根本没开心多久,她愚蠢地低估了贺戍的狡猾程度。

就着一丁点缝隙,他还冒死钻过来,倘若她真狠心合上,骨头都得断半截。赌徒似的抓住她怕他受伤的矛盾心理,他长臂一伸就捉住了她的领子,另一只手顺道推推门。

她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他臂肘一拱,门就咧开一大半。

“放开我,神经病。”

领子被拉扯地变了形,学校图便宜,做校服的原料用的贼差,布料又薄又透,烂了换洗不成,就只能穿冬季那套。

“哥——你别扯,我不抵门了。”领口越扯越大,搞不好直接撕裂,苏融又急又愤,却不得不开口示弱。

“我们一起松开,怎样?”

他怎么可能信她的鬼话,难道在外头风餐露宿一晚么?会得流感吧?

布料嘶嘶的声响格外惊魂,苏融自知实在斗不过他,双手骤然脱力。

实际贺戍松手更快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衣服烂了,她大概会哭得稀里哗啦,泪涕纵横,那样他会更束手无策。

他讶异着大步流星朝她走过来,以为她会陡然跑掉,没成想是两记拳头先后落到胸口。

闷哼硬堵在喉咙里,他呼吸猛一窒,从来泰然的表情霎时变得不太自然。

暗叹自己下手没个轻重,那么严实规整的领口竟已被自己扯歪,一片白皙乍然暴露在空气里。

她凶睨着眼,模样颇为凌乱不堪,发绳松垮下来,细薄刘海坠湿,狼狈极了。

衣衫间却是另一副光景,立领散至第三枚纽扣,现出少女的春色如许。

伶仃锁骨因喘气而颤颤巍巍,似寿元短暂的蝴蝶耗尽气力展翅翩翩轻舞。

未着系带的左肩圆润透亮,像一截不沾淤泥的藕,浴着皎月泄下的光华。

中间镶嵌着一条若浅若深的缝,隐隐约约漏出层轻盈的明黄蕾丝边,透出不染纤尘的美感。

可蕾丝,从来都是既纯情又淫靡的饰物,此刻正刮蹭着卡在缝隙里的黑扣,跟随胸口的起伏似有若无磨擦着肌肤,一点又一点展露少女微薄的性感。

那大概是件无系带的抹胸,包裹着少女软嫩的肉,在布料里侧隆起令人垂涎的膨胀轮廓。

瞳孔仿若被那明黄晃了眼,视线不受控地朝下,或许再失力一拉,她会气的三天三夜不让他进门。

他颧骨发紧,移开目光,抬起下巴,端着脸往里长驱直入。

苏融指骨闷疼,瞥见他一言不发,心里反而发沉,打他居然都没卖惨,不禁开始疑神疑鬼起来,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目前是个什么不可说的状态,甚至还下意识地扶正了领子。

贺宅是典型的老式户型,结构简单两层一院。原先贺老太在世时院子边缘围了个栅栏,专种些瓜果蔬菜,现今还没拆,再看已是荒芜一片,杂草丛生,土堆结块。

楼下大厅布局最为宽敞,右拐入内是厨房,钟点工常阿姨尽职尽责,将锅碗瓢盆擦得整洁锃亮,舒服干净。

二楼主供兄妹俩住,客厅虽不及楼下,但浴室、冰箱、沙发、液晶电视也一应俱全。壁灯特意选了苏融偏爱的暖色系,实木地板健康安全,灯亮时,携来一室温馨。

白衣短裤的贺戍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抖着腿一连捏碎了十几个核桃,他不停给自己找事做,极力控制着不发火。

他如坐针毡:“死丫头,你洗好了没?”

过好久,才微微弱弱传来一句话,他怀疑自己要是稍微分点心就听不见了。

“等会儿哦。”

又是等,等个屁!问了五次,连答案都不带换的。他可以等,肛门能等么?要不是楼下浴室里的厕所被一块该死的肥皂堵住了,哪至于落魄到在这儿候她的门。

肚子疼得眼前发黑,再晚点解决,一世英名要毁尽了。

“再不出来,我就进来了,别怪哥无耻了,让你敢整我。”他恶狠狠地抛了句。

一阵翻江倒海后,贺戍捂着肚子起来,背靠着墙,手指又作势扣了扣门,“耳朵聋了?”

毫无反应?他眉骨一拧,低骂了句脏话。

“我进来了。”

门瞬间开了,穿好睡衣的苏融亲眼看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距门把只差毫厘之间,甚至于往左推开时,还结结实实碰到了他靠过来的身体。

“浑蛋贺戍,你疯了?我还在里面!”

苏融直呼其名的骂道,要是他进来了自己没穿衣服怎么办?厚颜无耻之徒!

她面皮微红,像染上了绚丽的油彩,一半是热的,一半是气的。

他憋得声音有些哑:“理智和脸皮在三急面前,不值一提。别急,出来跟你算账。”

要是拉裤子上,他能把她的头摁进马桶里洗上半个小时。让这黑心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切,没在怕的!”

她扬起下巴,不甘雌伏道。

苏融包好头发,打开液晶电视的开关,取了瓶冷饮,屁股往地毯上一塌,好不悠哉。

遥控器登时就给她调到了当红热播的电视剧,是一部小说改编的权谋古装剧,自诩对一切运筹帷幄的自大狂藩王男主起先利用女主做各种黑心勾当,轻贱女主的喜欢,后来反被心机女主玩得团团转,两人相爱相杀,甜虐交织,刻骨挠心。苏融追过文,一直惦记着剧,她最爱后面的剧情,男主死心塌地把江山奉上,女主依然无情无义,爽得一批!

这集主要围绕男二和女二的故事线展开,比主角戏份少起码一半,狗血程度比较低,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打直球照顾观众。

苏融看得正起劲儿,忽然屁股底下震了震,抽出来发现是某人手机,怪不得老觉着硌得慌。

屏幕上赫然弹出条简短的微信消息。

【睡了吗?】——来自江弱

她下意识地望了望紧闭的厕所门,暂时没动静!

偷窥欲犯了,没办法今天这俩人在学校的操作着实高调了些,这女孩儿激起了她的好奇心。虽说平时江弱的名字经常是男生讨论的重点话题,而她两眼不观窗外事,一心只过自己的日子,一直不太关注这种谁和谁的桃色绯闻。只是现在关键人物换成了她哥,不免多在意了几分。

但有点小挣扎,理智告诉她别看,本能的道德感也阻止她的手指点进去,可这手就是管不住地想动动啊。

她闭了闭眼镇定自己,最终还是决定遵从大脑射出的危险信号,基于某人的淫威,并且以前屁股开花的滋味儿她可没忘,一旦被发现偷看他隐私,怕是要完蛋,于是她忍痛将它踹到地毯外侧。

得转移点儿注意力,她抓起包妙脆角,刚抛到嘴里就吐了出来,电视画面是男二女主醉酒打啵,被男主女二看见了,真真是修罗场,她目瞪口呆,说好的照顾观众呢?喂狗去了?

不过虐得带劲儿,还是书上没有的情节,编剧好疯癫,很牛逼,她喜欢!

“多看点有营养的,一天到晚追的什么玩意儿?”

“瞪我做什么,苏融你那眼睛是怎么近视的,需要我提醒你么,坐这么近,瞎了以后可没人给你当拐杖。”

贺戍抱臂倚在墙角,面色苍白得跟鬼似的,还有闲功夫指摘别人。

况且她才100度,轻度近视好吧!

“不关你事!” 扔了四个字,她就闭口无言,毕竟她不太想和一只在气头上的公鸡掰扯什么剧集和视力。费劲且对牛弹琴!

贺戍没跟她纠缠,像忘了算账这回事儿,捡起手机进了自己屋。

苏融偷瞄了两眼,观察到他注视屏幕时眼神微暗。

一个小时后,他戴着游戏耳机从房间出来,面上颜色也正常了许多。

贺戍擩下耳机箍在脖颈,沉嗓:“来接电话。”

知道是温婉茹打来的,苏融没敢延误,接过他递来的手机。

指头还沾着油腻的薯片碎屑,看清他眼中的嫌弃,她摸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机子温热,贴着冰冷的掌心: “喂?姨妈,我是融融。”

“欸,宝贝,哥哥有跟你讲明天要去乡下向塘村参加叔公的葬礼吗?”

温婉茹可能还在加班批阅文件,话里透出一股浓浓的疲态。

“有的,姨妈你会过来么?”

那边电话明显一滞。

“忙,抽不出时间,项目紧急,牵扯的也杂,都至少还得熬一个月才能回家,你们两个去就够了,其他的事基本都交代给哥哥了,这几天气温波动大,记得带点厚衣服,注意防寒保暖。”

“姨妈,miss you!” 她撅起嘴撒娇,是真想念啊,偌大一个家,平常只有孤单的她。

“哈哈,怎么想的?”温婉茹乐呵得问。

“当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每天想您一千八百遍,水是姨妈,饭是姨妈,书是姨妈,我思念已病入膏肓。”

哧——神他妈水饭书是姨妈,贺戍听得喉头一嗤,见人说鬼话。

温婉茹却无比受用,她愉悦得很。

“花言巧语,要听哥哥的话,有麻烦事儿差遣他去办,受欺负了我来收拾他。”

真是他亲妈啊,对儿子一点不手软。

身后的贺戍无语凝噎,前言不搭后语的,好看的脸上写着:妇人心,毒也。

“好嘞!”苏融开心应道。

“不早了,你们好好休息,我还加着班,挂了啊。”

“哎……好吧。”

嘟嘟嘟——

可她都加无数次班了啊,半个月都没着家。她记忆中的温婉茹并不是一个女强人,但事实证明现在真是,或许时间能改变一个人吧,从头到脚,彻彻底底。

苏融是真的想念温婉茹,很想很想。

有时候,她需要一个有温度的拥抱,治疗身体里所有潜藏的孤单和寂寞。她曾经也有,只是现在离她越来越远了,她抓不到,也不敢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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