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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他们是出家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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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中实原以为,他的前世是个了不起的人,说来说去,他就是个和尚。那人见陈中实露出沮丧的神色,便说:“虽然是和尚,但他是寺庙的方丈,就相当于现在的ceo,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是当了和尚,岂不是娶不了老婆?”

“所以你这辈子与女人没有缘分。”那人继续说,“你就是光棍一个,还谈什么儿女私情呢?”

“大师,这事可有办法破解?我不想当和尚。”陈中实对那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世事万物都有破解之法,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诚意了?”那人伸出手来,意思是让陈中实花点钱。

陈中实明白他的意思,“好,只要不让我当和尚,花点钱,我是愿意的。”陈中实给那人一百块钱。

那人笑了笑,“既然你有这个心思,我一定帮你。”

那人给陈中实指了一条明路,说他一个月不能吃荤,像他一样,每天穿着道服,一个月之后他便不是和尚了。那人给陈中实一套道服,又给他一套和尚的衣服、一只木鱼。和尚的衣服、木鱼,那人叫他送人,让别人像他一样,每天吃斋念佛,这样会更灵验的。

可是,柳文、白光辉不领他的情。陈中实急得没办法,只好把这些东西收起来。既然柳文、白光辉不要,陈中实心想:“你们不要,陈笑语、穆荷莲肯定要。”想是这么想,陈中实动起了歪脑筋。

次日一早,陈中实还没起床,陈笑语从家里过来,到了宿舍,大声嚷嚷,“喜事,绝对是喜事。”

瞧陈笑语兴奋的样子,白光辉觉得这小子又遇到什么好事了。没等白光辉说话,陈笑语笑嘻嘻地对白光辉说:“光辉,我们算是兄弟吧。”

白光辉一眼就看穿他,摇头,“不是。”

陈笑语说:“你不认识我了?我可是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陈笑语啊。”

柳文在床上,跟陈笑语开玩笑,“你别和光辉说这些,他失忆了。”

陈笑语信以为真,眼珠一转,“真的?”

柳文点头,“真的,没骗你,要不然他怎么不认识你呢?”

一听说白光辉失忆了,陈笑语自言自语地说:“那就好办了。”

他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光辉,我跟你说,这是你的东西。”

白光辉仔细一瞧,这是和尚用的钵。白光辉故作失忆的样子,“不错,你这是从哪里捡到的?”

陈笑语说:“这就是你吃饭用的,我跟你说,你的前世是和尚,知道不?”

白光辉惊讶地叫起来,“啊?我的前世是和尚?你从哪里捡这么个破玩意?”

陈笑语说:“这叫钵,你知道不?以前你就是和尚,每天用这吃饭,难道你忘了?”

白光辉笑了,笑得很奇怪,然后用钵盖在他头上,“你拿去吧,我才不用呢。”

陈笑语见白光辉这副坏笑的样子,知道他没失忆,“光辉,我这是跟你开玩笑的。”

白光辉说:“你还好意思说我是和尚,我看你就是和尚,还是一个到处化缘的和尚。”

陈笑语听白光辉这么说,反而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和尚?大师说了,我的前世就是和尚。”

白光辉很奇怪,刚过了年,203宿舍究竟怎么了?陈中实反常,陈笑语也走火入魔。陈笑语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已四大皆空。白施主,贫僧这厢有礼了。”

陈中实正愁他的和尚衣服、木鱼没人要,见陈笑语这个样子,觉得自己有戏。陈中实盘坐在床上,也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请问陈施主法号是什么?”

陈笑语回礼,“贫僧法号悟能,请问陈施主法号是什么?”

陈中实说:“贫僧法号悟实。”

陈笑语把钵给他,陈中实把和尚衣服、木鱼给了陈笑语。这两人盘坐在床上,念念有词。白光辉下床,对柳文说:“看来我们宿舍成了和尚庙,我们还是走吧。”

柳文说:“就是。”

转眼间,开学了,宿舍其他男生都到校。陈笑语、陈中实像换了人似的,陈笑语穿和尚的衣服,陈中实穿道士服,两人念念有词,然后拿着到教室去。进了教室,他们便成了全班的新闻焦点人物。陆培龙见他们穿的衣服,便说:“陈中实,陈笑语,你们站起来。”

陈中实站起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有何吩咐?”

陈笑语说:“贫僧这厢有礼了。”

陆培龙甩下头,习惯性地四处瞧了瞧,然后说:“你们两人是不是出家当和尚了?”

陈中实说:“我是代发出家。”

陈笑语说:“我前世是和尚,现在也是和尚,和尚从来不打诳语,是出家了。”

陆培龙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们都给我站到外面去。”

陈中实、陈笑语站到教室外面,用忧郁的眼神望着天空,仿佛看到远方的天空,那里有极乐世界。

柳文看了看白光辉,小声地说:“他们两个是不是神经病?”白光辉笑了笑,没说话。

上午第一节课,陈中实、陈笑语回到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这节课上的是古代文学史,张天远给大家讲《诗经》,说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时候,陈中实却说:“罪过,罪过,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没想到张教授也是衣冠禽兽。”

陈笑语说:“真是畜生啊,面对窈窕淑女,他竟然下得起手。”

张天远听到陈笑语在嘀咕什么,“陈笑语,你在说什么呢?”

陈笑语不敢说,“没……没有。”

柳文不地道,举手站起来,“张教授,陈笑语他在说……”说到这,又不敢说。

张天远问:“他说什么了?”

柳文说:“他说畜生啊,面对窈窕淑女,你竟然下得了手。”

张天远脸色一变,情绪很激动,手指柳文,“你……你……你再说一遍。”

柳文说:“张教授,这不是我说,是陈笑语说的。”

张天远一激动,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张天远在讲台前倒下,教室里马上乱了。

白光辉站起来,“快,快给医院打电话。”

马春燕知道张天远有心脏病,不能激动的,这时候也慌了,“张教授有心脏病,你们不能动。”

白光辉遇到这事,还是沉得住气的,走到讲台前,掐住张教授的人中穴位,用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过了一会,张教授醒了,“我……我这是怎么了?”

白光辉说:“您刚才晕倒了。”

孙浩然搬来一把椅子,扶着张天远坐下。吴群忙着给他倒水,张天远喝了一口,觉得舒服多了。对于刚才陈中实、陈笑语这么一出,他不记得了。陈笑语吓得变了脸色,不敢到讲台这来。陈中实过来了,伸手给张天远把脉,“施主,您还是去医院瞧瞧吧。”

张天远见陈中实这个样子,生气了,“你怎么这副打扮?”

陈中实刚要说话,白光辉拉开他,“赶紧下去,你别让张教授生气了。”

这节课没上完,张天远被送到医院去了。

中午放学后,白玉找白光辉,“陈中实、陈笑语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白光辉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他们都说自己前世是和尚。”

白玉觉得荒唐,“他们怎么就是和尚了?”

白光辉说:“谁说不是呢?”

白光辉说到这,露出狡猾的笑意,“你觉得我的前世是不是和尚?”

白玉捶他的胸脯,“你是和尚了,那我怎么办?莫非我就成了尼姑不成?”

白光辉说:“我这是开玩笑的,你就当真了。”

白玉说:“我知道你说玩笑的,对了,张教授住院了,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他,你说好不好?”

白光辉说:“好啊。”

晚上,白光辉回到宿舍,宿舍里烟雾缭绕。陈中实点了一炷香,与陈笑语打坐在地,口里念着什么。白光辉不管这些,换了一身衣服出去。这时林奇从外面回来,拿着一个方盒子,外面用彩纸包上,上面歪歪斜斜地写上几个字,“祝张教授早日康复。”孙浩然拿着水果花篮,吴群提两箱牛奶,穆荷莲拿两袋核桃,柳文提着两袋瓜子。白光辉和白玉买了一些营养品,然后和大家去看看张天远。

陈笑语觉得张天远这事因他而起,想带些东西给他,略表歉意。陈中实说:“不用,为了我们的诚意,不能送这些庸俗的东西。”

陈中实决定给张天远送木鱼,陈笑语端着钵,说:“这个给张教授是最合适的。”

陈中实说:“你送这东西不合适吧。”

陈笑语说:“怎么不合适?他在医院里要是没吃的,拿这东西在医院里化缘。”

陈中实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我给他送木鱼,是不是没什么用?”

陈笑语觉得木鱼挺好的,“你这是贵重之物,张教授心烦的时候,可以敲敲木鱼。”

陈中实觉得陈笑语说话有道理,“是啊,这样挺好的,再说这木鱼的材质不错的。”

白光辉他们看完张天远,从医院里出来。刚到医院门口,陈中实、陈笑语走过来。他们用土黄色布包着东西走过来。白光辉问:“你们拿的是什么?”

陈中实不说,陈笑语也不说。既然他们不肯说,白光辉不好勉强。这时肖梦、马春燕也来了。马春燕问:“张教授现在怎么样?”

白光辉说:“还好,医院说张教授不能激动,养一阵子便好了。”

肖梦回头看白光辉,脸上露出红晕,低着头,跟着马春燕进去了。柳文看在眼里,在白光辉耳边说:“肖梦看你的时候,有几分羞涩,看样子她对你情有独钟。”

白光辉说:“别瞎说。”

柳文说:“一个害羞的女孩,就像一首朦胧诗,太美了。”

柳文来一句文绉绉的话,白光辉听了不习惯。“你说什么呢?不说文绉绉的话,是不是特别不习惯?”

柳文说:“怎么文绉绉了?我现在修炼童子功呢。”他说的童子功,白光辉没听明白,但是也没多问,反正这跟他没什么关系。柳文站在白光辉身后,抓了一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哼着小曲,“是不敢不想不应该,再谢谢你的爱……”

陈中实、陈笑语出来不久,肖梦跑出来,“张教授情绪很激动,昏过去了。”

白光辉觉得奇怪,赶紧跑到张天远的病房。医生已经在病房,给张天远检查身体,检查完后,说:“你们不要让他激动,知道吗?”

等张天远醒来的时候,白光辉问:“张教授,您现在是不是好了些?”

张天远看了看白光辉,“光辉,你和肖梦留下,我有话跟你们说,其他人都出去吧。”

其他人听了张天远的话,都出去了。白光辉问:“张教授,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张天远说:“我这身体恐怕不行了,不能给你们上课。我从事工作二十多年,带出不少学生。像你们这一届,我带的学生是最差的,什么人都有。不过三班,我只看中你和肖梦两人。光辉,你是块值得雕琢的玉,千万不要让这块玉成为石头。肖梦,也是一块值得雕琢的玉,不要有负担,多学,多看,多去体会,人生其实很精彩的。你们现在是学生,读书的时间很多,以后走上工作岗位,想读书的机会就少了。对于你们两人,我是抱有希望的,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

张天远说话气喘吁吁的,身子骨明显很弱。白光辉想打断他说话,让他好好休息。张天远摆摆手,“我年轻时候跟你们一样,喜欢打打闹闹,说不好听的话,我没想当老师,而是想当一名作家。可是这个梦想没实现,后来就成了老师。其实当一名作家,真的不容易。路遥是出色的作家,他的《平凡的世界》成为当代文学的经典作品,可是他49岁就死了。光辉,我知道你想当作家,但是我告诉你,做任何事不要勉强,适可而止,身体才是第一的。在身体健康的前提下,你才有机会去写作。”

白光辉听明白张天远的意思,“我知道了。”

张天远说:“写作,可以由易到难,不要奢望写一部长篇小说,那样太耗费时间,也耗费很多精力。你可以去尝试,写些短的,这样会给你留下宝贵的经验。肖梦,你也是,多读书,多思考,在写作这方面,可以多和白光辉交流,他是从农村走出来的,生活的阅历其实比你丰富。一个只写小鸟小虫的人,是写不出好文章来的。等我病好了,我可能到北京参加全国文学论坛,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你们去那里见识一下。说实话,云都是小地方,我们是看不到文学主流的。”

白光辉、肖梦听张天远说了这么多,感慨很多。他们为了不影响张天远休息,便站起来,准备与他告别。张天远叫白光辉把木鱼、钵拿走,省得他见了又要生气。最后张天远还说:“我可不是和尚。”

走出病房,肖梦说话了,“光辉,你要是想写作的话,其实你学学电脑,我觉得在不久的将来,网络一定很发达,以后的写作一定需要电脑。”

肖梦这句话说的没错,对于电脑打字,白光辉是弱项,不过按照他目前这个条件,电脑是个奢侈品,也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

白光辉说:“以后再说吧,我不能跟你比,穷小子一个。”

白光辉走在前面,肖梦跟在后面,“你要是想学电脑,我可以借给你用,反正我也不用。”

白光辉没领她的情,“算了吧,我欠你的人情太多了,到现在都没办法还。”

肖梦说:“我又没有要求你还我的人情,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那你请我吃一顿,如何?”

白光辉笑了笑,没说话。

走到医院大门口,大家都在那等他们。白光辉把木鱼、钵还给陈中实、陈笑语,“张教授叫我把这东西还给你们。”

陈中实问:“他嫌弃我的东西不好吗?”

白光辉说:“就是因为东西太贵重了,他不能收。”

听白光辉这么说,陈中实以为真是这么回事,“不要就不要吧,这木料很不错的。”

陈笑语倒没说什么,拿着钵,说:“以后在食堂吃饭,我就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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