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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客满的,但这架飞机不知怎么人并不多,雷达仁就坐在他旁边打瞌睡,对这么美丽的空乘无动于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王槐多看了两眼,换来的是空姐羞涩的微笑。
终于,飞机成功抬升。飞机上的灯是关着的,整体有些阴暗。王槐可能有点晕机,一路上脑子都迷迷瞪瞪的,一闭眼,再一睁眼,就似乎看到触手从裤管里爬出来,伸向刚想从座位上站起身的空姐……
王槐吓得把眼睛睁大,什么都没有。空姐正解开安全带起身,到王槐身边后,稍稍弯下腰,小声说:“上次……谢谢你。”
“不客气,应该的。”王槐转头去看雷达仁,对方已经睡着了,要不然他醒了反应肯定更大,雷达仁八成是记得她的。上次那案子就是她办的。不知怎么,王槐有些不好的预感,先是他梦游去寻金哲,然后是破旧老屋那女孩让他自己去找,到飞机上他又见着了空姐。几个事件串联在一起,让王槐觉得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飞机统共要飞三个小时,王槐中午登机,下午能到附近,再坐一段路的车过桥就能到。满长青送的法器都在包里,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八成能,但如果用不到最好,至少也是满长青的一番心意。
对于满长青对他的感情,王槐没什么好说的,顺其自然。能成就能成,不能成就不能,他也不可能强制唐豆浆去接受满长青,那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越想越乱。
“哎,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别想那么多了。”
王槐准备学雷达仁,一睡到底。刚闭上眼睛,他就发现自己手上赫然出现几道红线!
“?”
王槐又睁开眼睛,那红线又不存在了。
再闭眼,红线再浮现,睁眼,红线消失,闭眼,红线,睁眼,消失……
“搞我呢?”王槐摆了摆手。空姐以为是在叫她,走过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事。”王槐等空乘离开,起身去卫生间,抹了把脸。打开水龙头,接水,手往脸上抹,手放下时,身旁的坐便器里赫然出现一个人头!
“卧槽。”王槐下意识去看,人头又消失了。
“这飞机有问题?不对,更大的可能性是我有问题。”
飞机卫生间的空间很逼仄。自动水龙头关上后,王槐看着镜子作整理,整理好后,王槐又回到座位上,系上安全带。
空姐送来午餐,王槐吃后已经有些困意。
睡不睡?
睡。
王槐心一横,眼一闭。睡觉。
再进入的梦境,是那个水坝边。王槐站在那里,前面是絮絮叨叨介绍着自己自残的女人。那个女人似乎看不到自己,一边用小刀在自己手腕上比划着,一边说:
“火箭,一个火箭一下……”
“加个关注吧……”
安静的空间内,她的声音非常明确,和稀少的蝉鸣鸟叫混合在一起。她猫着腰,低着头,对着闪着亮光的手机屏幕,屏幕角落是不断窜出的评论。
这个梦境显得尤为真实,王槐往前,想要阻止这个女人,说不定她就不会死了呢?谁知道,他刚到这个女人的后面,弹幕刷出来的速度就猛然加快。
“什么,你说、我后面有、有……”女人的声音开始发抖,她慢慢转过头,僵硬的脖颈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直到她把头转过来,紧握着手机发出一声惨叫:
“鬼啊——!”
鬼?我吗?王槐莫名地靠近,那女人一边举着刀,一边慌乱地后退:“你、你别过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是不是想喝我的血……”她连忙在自己手腕上划出一道大口子,血一下就喷出来,喷溅到地上。
“呜呜、你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啊——!”女人发了狂般拼命用刀在自己手腕上剜,血喷到她的脸上、身上。王槐停止往前,那女人已经退到了水坝边。手机已经被扔到一旁。
“你听我说,我不是……”
王槐刚想说话,却发现那女人猛地浑身僵硬,瞪大双眼,直直地落入水中。“噗通”一声,转瞬间就没了踪迹。
留下王槐傻站在原地。
霎时间,王槐甚至根本无法分清这到底是他的梦境还是现实,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攥住了他……是他让这个女人掉下去的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究竟只是个路人,还是个施暴者?他是个人,还是怪物?
水坝的水依旧哗啦啦地响着,女人将水面染成深红后连那片深红也很快被冲刷干净。王槐的面前只剩下那部手机。直播结束,直播间已被封禁,自动退出。
他拿起那个女人的手机。点了确认,自动弹出一条信息。
上面是那个,他记忆中的,纯黑色头像,没有名字的联系人。
“欢迎来到……”
王槐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他正坐在飞机座椅上。
第五十六章 带血的飞机客舱,你把头忘在卫生间了
【作家想说的话:】
梦:其实你才是鬼
槐哥: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
这是现实吗?
王槐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感觉不到痛。但这面前的一切又太过真实,他四处观望,往右望,没有人,往左望,雷达仁歪着脖子,一动不动。
王槐去探了一下雷达仁的鼻息。
没有呼吸。
“这毕竟只是个梦……”王槐告诉自己,只是个梦,所以出现什么都是正常的。上一个梦他还历历在目,那跳下水的女人……王槐叹了口气,斯人已逝。他除了为她默哀,什么也做不了。
既然是梦,那上个梦里,回溯了一下一个已死的人。这个梦里,又会发生什么?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踏破平静,一步一步走近。王槐没有回头,他大概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先生,需要什么帮助吗?”
染血的空乘服,衬衫那里已经完全被深红色的鲜血浸透。不断有鲜血从断头处汩汩冒出,很快就渗入到衬衫下摆。
王槐的手握紧飞机把手,手凸出明显轮廓。
“没有。”
空乘似乎没有听到这个答案,一直在等待着王槐的回复,血在奔涌。身份牌挂在断脖上,血珠在光滑的过塑牌上留不住,滑落下来,落在王槐手上。
“……谢谢,给我一杯水吧。”握着飞机把手的手更加发紧。
“好的先生。”空乘终于抬起身来,转身,再转身时,一杯装好的水放在王槐面前的小桌板上。
“请慢用。”
“谢谢。”
王槐盯着面前的水,几缕头发,悄然浮上来。触手从他身下探出来,一下将水掀翻在地。落在地上的水变成鲜红色,几个长着腿的黑点爬出来。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