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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觉鼻子有些痒,一时没忍住便打了喷嚏。
“儿子明白,”沈晔朗声应道,为母亲盛汤,“拿了这份俸禄,便要对得起百姓和圣上的信任,近来御史台的事情确实有些多。”
沈奎海听罢,言道:“心里有杆秤,凡事尽力就好,不可操之过急。”
沈奎海作为殿前太尉,手握重权,大儿子在南疆,小儿子从小天资聪颖,两个儿子一文一武,皆有所作为,他们一家不知被多少人盯着,稍有不慎就会被有心之人揪住不放。
譬如前几日沈晔在大殿之上奏明厢军军饷一事,他太张扬了。
吃罢午饭,沈晔照常去了御史台。
这日,沈晔难得沐休闲下,恰好李睦寻上门来。
两人在屋内下棋。
沈晔执白棋,落在棋盘一角。
从棋盒中捻了一枚黑子,李睦迟迟不落子,抬眸看一眼对面的人,拿捏不准问:“确定下这里?”
白棋只需要下在另一个位子,便能将他的黑子堵死,可沈晔偏放弃了,落下在了一个毫无用处的地方。
“嗯?”沈晔拧了拧眉心,才发现下错地方了。
见到李睦,他就想起在王府里的那个小姑娘。
也不知她脚伤是否痊愈了。
这把棋局不言而喻,沈晔输了。
重开一局,李睦先行,落在一子,道:“你最近怎心不在焉?”
沈晔执白棋跟在后面,眸色渐深,犹豫片刻后道:“近来确实被一件事情困扰。”
还能遇到沈晔拿不准的事?
李睦眉色一喜,“说来听听。”
“有位相识的朋友,我没回京城前对她瞒了身份,最近总是遇到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同她说这事。”沈晔平心而论,省去了中间不必要的过程。
李睦一听不得了,嘴边的笑意明显多了,“女子?”
沈晔落下一子,沉默不言。
——令妹。
不说话,便是默认。
李睦跟沈晔认识多年,头一遭见他因为一个女子心神不灵。
仿佛逮住沈晔小辫子一样,李睦心情大好,虽然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沈晔心神不灵,但他兄弟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沈晔不愿说,便是无论如何也撬不开他嘴巴。
有了几分盼头,李睦也在乎这局棋能不能赢,将目光投到沈晔身上。
李睦道:“那姑娘性子怎样?若是个急脾气,你恐是要坦言。”
思忖一下,沈晔一如往常般镇静,“活泛,率真,心情千变幻化。”
前一刻还对你笑靥如花,后一刻便哭哭啼啼。
李睦道:“那她可喜欢你?”
这厢,一旁的炉子水开了,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沈晔提壶,顺手给李睦满上茶水。
“几月前应是喜欢,可我总把人气哭。”沈晔顿了顿,回忆起和鸢时在京城的两次见面,道:“现在好像有几分厌弃我,说不了两句便在我面前提其他男子。”
沈晔的回答很真诚,可就是这般正经的说辞下,李睦笑个不停。
“没想到咱们沈氏门阀的麒麟才子也有被人厌弃的一日,还是个姑娘。”
沈晔不置一词,脸上波澜不惊,指腹捻着棋子静静看着对面的人。
白子落在棋盘上,断了黑子退路。
沈晔不急不慢,道:“李兄可有见解?”
玩笑归玩笑,李睦真心为兄弟好,直言道:“依我之见,你还是先别坦白了。听你这么一说,我猜啊是你迟迟不给姑娘回应,那姑娘正在气头上,你这都把人气哭了,试问哪个小姑娘受得了这委屈?这时你坦白,只会让姑娘更生气。”
“为什么呢?你设身处地想一想,那时你骗了小姑娘,小姑娘会认为你从来没有将她放在心上,敷衍了事。爱已经转变成了厌恶,再有一个不诚推波助澜,小姑娘肯定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李睦说的有鼻子有眼,沈晔仔细想了想,不无道理。
沈晔目光沉沉,“那便寻个时机再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