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封册赐婚(4)
“自然不是,借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篡改圣旨。”夜天逸拂开云浅月的手,将圣旨递给跪在地上的云离,语气浅淡,“恭喜云世子,你从今日起不止是云王府世子,还是皇室的驸马,也就是我的妹婿。这算是一步登天的荣耀,若是不识抬举,不但会给你自己招致祸端,也会给云王府招致祸端,甚至更会给宫里才被册封了太子的皇后娘娘招致祸端。接旨吧!”
云浅月大怒,劈手夺过圣旨,催动功力就要毁去。
“月儿,你可要想好了再毁,母后肚子里还有未出生的太子,毁了圣旨是什么罪你最该清楚。而且云离又不是你,你怎知这一桩喜上加喜的好事儿他不愿意?”夜天逸拦住她。
云浅月仿若不闻,拿姑姑来威胁她就怕了吗?她眸光凌厉地扫了夜天逸一眼,真气从丹田处流窜到手腕,冲向他拦住她的手。
“云离,你如今可是云王府世子,你就看着她为了你毁圣旨?”夜天逸看向云离。
云离此时惊醒,脸sè有些发白地张了张口,却是没有声音发出。
“毁了圣旨父皇虽然奈何不了月儿,也许也奈何不了云王府,但是云王府的旁支可就另当别论了。云王府的旁支数百人,而且有些人都和你的年纪相差无几,因你一人荣耀,云王府旁支便水涨船高,男子入朝入仕,前途无量,女子也会择一门好姻缘。”夜天逸看着云离,似是提醒,似是警告,“你可以想想,拒旨不接的后果。”
“夜天逸!我从来还不知道你威胁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云浅月彻底怒了,“婚姻是儿戏吗?说指婚就指婚?云离如今既然是云王府的世子,就是我的哥哥。她的婚事儿不能光凭一道圣旨,自然要问过我爷爷,父王,还有我的同意。”
“云离封为世子,不止承接了云王爵位,但也关乎天圣皇朝的朝纲大计。也就是说,他不止是云王府世子,还是将来的云王,将来要入朝。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成为云王府世子?”夜天逸面对云浅月的怒意神sè不变,“你若是毁了圣旨,毁的不止是圣旨,而是云离的一生。这本来是喜事,何苦弄得苦大仇深?皇室公主难道还配不上一个过继的云王府世子?”
“六公主太尊贵了,云王府可不敢高攀。”云浅月冷笑一声。
“六公主愿意屈尊降贵。”夜天逸道。
云浅月冷眼看着夜天逸,“皇室的公主都嫁不出去吗?云王府的女儿百年以来入宫无数也就罢了,还要将皇室的女儿塞进云王府来?难道想要云王府搬进皇宫,全部姓云的都改名换姓变成了姓夜的?或者是姓夜的想要改姓了?不姓夜,要姓云了?”
“月儿!”夜天逸声音蓦地一沉,“不要口不择言,大逆不道。”
“我大逆不道的事情做得多了去了?若是我这些年不大逆不道地与你暗通书信,今日会是你站在我面前宣读圣旨,不顾我的意愿塞人?”云浅月已经怒极。
“月儿!”夜天逸轻喝一声,眸光涌上怒意,沉沉地看着云浅月,“如今是父皇的旨意,你就非要往我身上按吗?”
云浅月嘲讽地一笑,“有几人在皇上没死就坐在圣阳殿批阅奏折执掌天下?夜天逸,你的本事我比谁都清楚,你若是不同意,这一道圣旨能拿来?”
夜天逸看着云浅月,云浅月与他对视。
两人中间气压极低,云王府大门口跪着的众人都感觉到森森冷意。
许久,夜天逸忽然一笑,笑意凉寒,“我以前以为这个天下没有人能如你一般待我好,谁也不能让你对我翻脸无情,拔刀相向。可是我竟错了,还有一个容景让你对我冷血无情,如今看来不止容景,还有容枫、风烬、南凌睿、云暮寒……如今却又有了个云离。在你的心里,我们十年感情,连云离也不如是不是?他就值得你对我翻脸动手?不惜重语伤我?”
云浅月抿chún不语。
“父皇还躺在圣阳殿一日,我便是七皇子,便是他的儿子。我手里的东西只有北疆是我和你一同打下来的,回到这天圣京城,我的权利都是他给的!如今北疆远在千里,我的势力也远在千里,你以为我能手眼通天?真正的成为圣阳殿的主人呼风唤雨了不成?”夜天逸忽然撤了手,将圣旨扔给云浅月,怒道:“圣旨给你,你愿意毁就毁吧!”
云浅月手腕一颤,圣旨“啪”地掉到了地上,砸到了地面的青石砖上,发出一声轻响。
夜天逸再未看一眼,转身上了车,帘幕落下,沉声吩咐,“回宫!”
文莱连忙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云王府。
云浅月紧紧抿着chún,老皇帝执掌江山一生,即便形容枯槁、卧病在床、衣食不能自理,但他也是皇帝,他遍布天下的隐卫一直掐着所有人的命脉,包括夜天逸。她闭上眼睛,眼前霎时一片黑暗,但却是灵台清明,下一刻,她出手,毫不犹豫地去毁地上的圣旨。
“不要!”云离一惊,身子向前,护住了地上的圣旨。
云浅月看着云离,见他将圣旨护住,她声音轻浅,“你躲开,我可以毁了它!不怕!”
“我接旨!”云离紧紧攥住圣旨,声音沙哑但坚定,“被封为云王府世子,被圣旨赐婚公主,这本来就是天大的荣耀和福分。为何不接?”
“福分也分那个人是谁,她是六公主!”云浅月第一次见到云离的脸可以这么白,不同于几次在她面前露出的熏红sè,而是白如一张纸。她不觉得他接这道圣旨是心甘情愿。
“我知道她是六公主,我愿意接旨。”云离看着云浅月,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怕,我也不怕,但这时候是多事之秋,云王府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归要为了皇宫的皇后娘娘着想。我娶六公主,也没什么的,他总归是公主。”
云浅月袖中的手不由得攥紧,她的姑姑……
云离拿着圣旨站起身,对云浅月一礼,低低喊了一声,“妹妹!我以后就是哥哥。”
云浅月看着云离,从她带他入宫到如今回来不过两个时辰,他就有了一番变化,是坚韧和沉稳,她想着如今不过是赐婚,不是大婚,这中间还有变数,未必就没有办法了,她扯出一抹笑,真诚地喊了一声,“哥哥!”
云离点点头,云浅月不再多说,向府内走去。
她离开后,众人也散了去。
回到浅月阁,容景已经不在,云浅月还没来得及问凌莲和伊雪,外面便有人道:“小姐,四皇子来了,要见您!”
云浅月坐在软榻上,吩咐道:“请他进来!”
外面的人应了一声去了,不多时,夜天煜来到了浅月阁,凌莲打开帘子请他进入。
夜天煜走进房间,径直走到云浅月面前,也不落座,看着她,开门见山地道:“月妹妹,你是希望太子皇兄死,还是希望太子皇兄活?”
云浅月“呵”地一笑,“他的死活什么时候与我挂了牵扯了?我希望他死他就能死?我希望他活他就能活?”
“可以这么说!”夜天煜点头。
云浅月看着夜天煜,淡淡道:“我不觉得我能左右他的命运。”
“你能!”夜天煜道。
“夜天煜,你没发烧吧?皇上不是让你彻查寿宴的案子吗?按理说他的死活该是你说了算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云浅月怀疑地看着夜天煜。
“他的死活我如今说了不算,即便我彻查这个案子。”夜天煜看着云浅月,话音一转,苦笑道:“但你与我不同,若将天圣京城当成一盘棋的话,我们都是这个棋盘上的棋子,包括父皇和七弟,当然也包括你和景世子。但你和景世子就是这棋盘上的变数。”话落,他肯定地道:“太子皇兄只有你能救。”
“什么意思?你想我救夜天倾?”云浅月扬眉。
夜天煜点头。
云浅月好笑,“你这些年不是一直与他作对吗?曾经最激烈的时候我记得都到了水火不容了。如今皇上给了你机会,让你亲自cào刀,将他砍了,你是不敢了?胆怯了?还是下不去手?不忍心?顾念兄弟之情?或者其它?”
夜天煜冷笑道,“我曾经希望太子皇兄垮台,希望他死没错。你知道,皇室无亲情可言,但那是在没有七弟的前提下,如今你认为我杀了太子皇兄的话,我还能登临高峰?哼,借我的手除去他,也不过是给七弟做嫁衣而已,接下来的那一个就是我。所以,他不能死。”
“他已经不是太子了!活着出了刑部大牢的话,也只能是夜天倾而已。”云浅月道。
“那他也不能死。”夜天煜看着云浅月,“你和景世子两情相悦,但中间隔着七弟和东海国公主,七弟对你肯定不放手,而东海国公主据说如今已经从东海启程了,多则一个月,少则二十天半个月就会来到京城,到时候你们面临的便是这两桩横在你们中间的婚约。”
云浅月不动声sè地挑眉。
“和我合作,我帮你。”夜天煜吐出四个字。
云浅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夜天煜,“你拿什么与我合作?”
“我虽然心机不及七弟,势力不如他雄厚,也不如他得父皇的心,不如他手腕谋略高。又有父皇给的皇室隐卫,但我有陈老将军府在我背后,我还有这些年埋在京中的势力。况且太子皇兄虽然被废,但这些年岂能是白白坐了太子之位的?若他出了大牢,我们联手,七弟讨不到好处去。”夜天煜道。
“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云浅月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