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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陈瑾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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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上京风声鹤唳,几乎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有多少人莫名被御林军扣下从而不见踪影。又有多少身份显赫的人被幽禁,这些都足以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虽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长点脑子就晓得,许是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了。自然,也有一些消息灵通的人窥视探听到一些消息,只是这些消息真真假假,牵扯甚广,让人不敢揣度更多,只越发的谨小慎微,希望不会惹来什么更大的麻烦。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张公公的声音带着尖细,众人俱是不上前,皇帝坐在龙椅上扫了一圈,二话不说,起身离开。

张公公立刻紧随其后。

皇帝来到御书房,张公公立刻备上参茶,道:“陛下请用。”

皇帝低头抿了一口,随后说道:“近来……如何?”

这般一问,张公公立刻禀道:“陈小姐仍在tiáo查,她先前去专程探望过凌少白公子。而后一直在tiáo查御膳房和太医院的档案。至于其他,倒是看不出所以然。”

陈瑾这个人很深沉,而且做事情不留痕迹,若不是她十分亲近之人,单靠从外界观察,很难找到蛛丝马迹,并不知晓她tiáo查到了什么。

皇帝微微眯眼,又问:“她去看望凌少白?”

想到这里,倒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缓缓说:“她去见凌少白做什么?”

张公公:“凌少白公子受伤,她应该是去探望凌公子,我也曾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目的,但是凌公子并没有什么异常。他只是去长风镖局往江南凌府送过一次特产,但是他这个人十分孝顺,是经常这样做的,并不奇怪。我也专门查看了,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当然,我会安排人跟上。”

皇帝曲起手指点了点桌面,抬头看向了张公公,张公公小心翼翼的等待陛下的吩咐。

“他原本送特产,也是走的长风镖局么?”皇帝突然开口。

张公公赶紧回道:“并不是,长风镖局不是他惯用的一家。但是他也不是没有用过。他在京城住的久,很多家镖局都用过的。并不是专注一家。”

皇帝又问:“那么长风镖局这两日可是有什么人离开了?”

张公公蹙眉一顿,说:“这点属下不知。”

他的汗水落了下来。

皇帝锐利的目光扫向了张公公,张公公立刻跪下:“是属下大意了,奴才这就去好好的tiáo查。”

皇帝摇摇头,道:“算了,不必。若是朕猜的不错,现在真正该走的人已经走了。”

张公公不敢多言。

皇帝语重心长:“你做事情忠心又谨慎,这点朕是知道的。但是朕一直都说,你做事情眼光不宽广,朕不知你是否放在心里,但是现在事实再次证明,你确实是这样。朕与你打赌,长风镖局一定有人离开,而这个人去的地方也一定是清河陈家。陈瑾与凌少白,他们都不是泛泛之辈。若是做事情真的如你们料想的那么简单,他们就不会被并称为南北双公子了。”

张公公从不怀疑陛下的判断,他十分自责没有tiáo查的更仔细。

“是奴才的错。”

皇帝深深看他一眼,道:“下次注意就是。”

他若有似无的笑了笑,说:“似乎朕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旁人身上,对于自己的儿子却又苛刻至极。”

张公公道:“您是他们的父亲,是希望他们能够更好。毕竟,他们总归都要长大的,而且他们的身份注定他们要面对更多。若是他们的格局比奴才还差,那么将来只怕会被朝堂上那些老狐狸生吞活剥了才是。”

皇帝微微颔首,认可他的话。

他道:“所以朕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明白,没有人可以帮他们,只有狠下心,冷下情,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冷酷的笑了一下,又道:“老五在做什么?”

张公公:“他这两日频繁的进出俞家,也在tiáo集人手。不过想来五殿下也明白,现在京城的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任何人都不可能轻举妄动,因此他很小心谨慎。”

皇帝眉眼微闪,说:“那老七呢?”

“七皇子正在协助陈小姐tiáo查,朝中的老臣,还有宫中的老人儿,几乎七皇子都拜访过了。”

张公公顿了顿,说:“七皇子似乎明白您的意思了。”

皇帝微笑,只是这笑意又不达眼底,他道:“若是他真的明白,朕才是谢天谢地。现在朕只等着陈瑾的结果。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大胆到什么地步!”

张公公想了想,斟酌语气道:“依老奴来看,陈小姐应该可以找到那个秘密。而且,她应该会不计代价说出来。就算她与五皇子情投意合,想来也不会手下留情。”

皇帝扬眉,问:“为何要手下留情?她若是手下留情,朕就不需要这个人活在世上了。”

说到这里,他冷酷果决道:“陈瑾今日敢绊倒皇后,他日才敢绊倒其他人。朕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她敢对任何人痛下杀手,甚至可以枉顾子桓的真心,朕才敢放心用她。这个朝堂之上,朕最缺的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特殊的人。这个人不可以是凌少白,甚至不可以是高廉。但是却可以是陈瑾。她是最合适的,也是最聪明的。”

张公公:“陛下英明。”

皇帝起身,他来到窗前,此时已经繁花似锦,这样美好的景sè,却不是人人都有心情欣赏。

今年的春夏,想来该是最落寞的季节了,柳枝翩翩,繁花似锦,但是这上京之中却没有一人有心情多看一分。毕竟,风声鹤唳之下,人人自危,哪里会留意这般的景sè呢?

纵然是最美的美景,也不过如此。

他看向窗外,缓缓道:“朕容忍了皇后这么多年,容忍了俞家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要将他们连根拔除了。她占着朕皇后的位置这么多年,也该还回来了。也该还回来了……”

张公公低语:“陛下……”

他想说点什么安抚的话,一时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旁人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却是知道一切的人。

这世间的人都说陛下如何冷漠,如何的铁石心肠。可是却又不晓得,这世间最冷酷的人,也许也是这世间最深情的人。

“所有人都要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任何一个人都别想逃过。”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冷酷,他声音里几乎淬着毒:“朕的小陈瑾,你千万不要让朕失望。朕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留着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平安无忧的活着。朕要让你一个个的除掉他们,所有人都该死,也都到了要死的时候了。呵!”

张公公立在一旁不说话。

皇帝冷冷的笑了一下,说:“去把小七叫过来。”

张公公立刻道了好,很快的出门,不多时的功夫,杨钰匆匆赶来,他这段日子也是没什么jīng神,整个人气sè十分不好。

自从那日在凤栖宫离开,父皇再也不肯见他们。今日倒是让人意外了。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

杨钰格外的谨慎,没有了往日的热络与亲密。

经历这么多,谁又能如初呢?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他,开门见山问:“陈瑾tiáo查的如何?”

杨钰诧异的抬头,随后道:“儿臣不知。”

他并没有打听陈瑾tiáo查到何等地步,而且就算是知道,这个时候他也不会直白的说出来。谁又知道父皇会不会为了面子而并不想处理皇后呢?

他补充道:“我只是帮她打听一些往事罢了,具体如何,并不知晓。我想,父皇也不必急于一时吧?”

皇帝微微眯眼,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杨钰。

杨钰看似十分平静,但是却又透着几分虚。

这点,皇帝看的十分的明显。

皇帝:“你觉得,若是朕废了皇后,会在朝堂引起什么风波?”

杨钰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认真道:“父皇,我知晓可能会引起很大的问题,但是古语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母妃已经死了,皇后难道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吗?难道皇后就可以害人吗?”

皇帝慢悠悠的说:“可是你母妃也害了皇后,他们不过是互相针对罢了。朕可以理解为狗咬狗?”

这般一说,杨钰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不能想象自己的母妃被称之为……狗。

这就是父皇对他们的评价吗?

他霍的抬头,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道:“在父皇心里,是不是江山社稷永远都比亲情更重要,不管是谁死了都不重要,因为这些人都不能替代江山,不能替代权利。皇后死了可以再立,妃子死了可以再换,儿子死了也可以再生,是不是最对的正义也不重要,因为大局最重要,也只有权利是永恒的。在父皇心里,是不是如此?”

杨钰从不曾如此咄咄bī人,但是这时却怎么也扛不住了,他激动不已:“父皇,儿臣求您,儿臣求求您了,我只想母妃当年做的也不对,但是她已经不在了,她永永远远的不在了。我连自己母亲一面都没有见过。难道我就不能为她讨一个公道吗?父皇,她当年那么爱您,就冲这点,难道不足以让您动一动恻隐之心吗?”

饶是杨钰激动如斯,皇帝却还是冷静,他看着杨钰,平静道:“朕说过,陈瑾找到她害陈家的理由,朕就会处理皇后。结果也一定会让你们满意。”

杨钰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她杀我母妃,和陈家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陈瑾找到原因?为什么?”

皇帝深深看着杨钰,幽幽:“你觉得,若是皇后被废,陈瑾适合入宫么?”

他继续补充:“你又觉得, 陈瑾做皇后如何?”

此言一出,杨钰瞬间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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