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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情深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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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下首的孙大人,意味深长道:“朕倒是很不明白,你这种倔老头儿怎么会来为陈瑾做说客。”

孙大人道:“我只是想着能帮就尽量帮一帮。而且,除却这一点,我也不相信五殿下会牵扯俞家的事情。”

皇帝微微垂首,他缓缓道:“朕以为,你对子桓没有那么多好感的。”

毕竟读书的时候,子桓十分的桀骜不驯,让孙大人很是气恼。

孙大人认真:“陛下,话是不能这样说的。诚然,殿下读书的时候不肯听从教导让我很恼火。但是作为一个先生,这是人之常情。可是不管是好学生还是顽劣的学生,不管是读书一天还是读书一年,都是我的学生。他们不愿意读四书五经不代表就一定一无是处。如同我们所见一般,殿下虽然在这件事上并不出sè,但是他守卫边关多年 ,战无不胜。这就是他的能力。而且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老臣也是自小看殿下长大。由小见大,我并不觉得殿下会参与那些事情。”

皇帝深深的看着孙大人:“可是当时证据确凿。”

“所以我愿意为陈瑾前来做说客,我自认为自己的能力不足以说服您,更不足以查清什么。可是我是知道陈瑾的为人的。我相信若是殿下无辜,陈瑾一定可以做到,她可以做到力挽狂澜,扭转局面。”

孙大人十分的真诚:“陛下,我相信您也不想怀疑自己的儿子。若说殿下勾结俞家参与两广的贩售私盐案,这我不敢多说其他,毕竟很多运作,我并不懂。但是,殿下勾结俞家企图谋反,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谁人能信呢?这一桩桩一件件,旁人认为证据确凿,但是我一个字都不信。陛下,何不见一见陈瑾,不是给陈瑾一个机会。而是给殿下一个机会。若是陈瑾可以说服您,她可以洗刷殿下的清白,不是很好么?”

孙大人语重心长,皇帝眸光深邃,他盯着孙大人,好半响,说道:“行了,下去吧。”

孙大人:“陛下!”

皇帝道:“朕说下去。”

孙大人:“那微臣去门口跪着。”

他倒是执拗上了。

皇帝冷笑着看他,说:“你倒是想一块狗皮膏药,黏上朕了?若是朕不答应,你是不是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孙大人:“微臣不敢,只是微臣信任陈瑾的人品,也信得过自己教过的学生的人品。”

他起身:“微臣这就去门口跪着。”

皇帝:“……”

他气笑了,就说这个姓孙的不能老实太久,果然,这不就原形毕露了。

他扫了孙大人一眼:“朕这个人不太喜欢别人威胁朕。”

孙大人二话不说,出门跪下。

此时虽然是秋日,但是中午十分,仍是烈日炎炎,秋老虎的威力一点都不容小觑。孙大人直接跪在御书房门口,倒是让人完全想不到。

孙大人出门,皇帝立刻就咳嗽起来,他咳的十分离开,直到脸sè惨白。

张公公:“奴才宣太医。”

皇帝伸手制止,他道:“不需要。”

他这个病是老毛病了,就算是太医看了又有什么用。左右不过是继续吃药拖延罢了。皇帝的手指慢慢的蜷缩起,他道:“人老了,真的要服老。”

张公公:“陛下不老,您正当壮年,若是好好休养……”

皇帝摇头:“朕早年的伤病太多了。根本不会有什么好转了。”

他眼sè暗了暗,说:“朕倒是没想到,杨不三会把陈瑾找回来。”

张公公感慨:“陈小姐对五殿下情深义重,别说是刚刚离京,就算是回到了清河,奴才想她也会立刻赶回来的。这世间总有许多感情,可是一个女子能够做到这样,真的很难得了。陈小姐是奴才见过的最有侠义之心的女孩子。”

“倒是不知该说他们之间是一段什么缘分。”皇帝垂了垂眼,再次咳嗽起来。

张公公立刻为他倒了一杯参茶,道:“陛下安定一下心神,您这样真的不行的。您这样真是要担心死老奴。若是您不治疗,于身体只是更加的不好……”

皇帝:“朕的身体,自己有数儿。”

他缓缓道:“去看看老孙什么情况。”

虽然才跪了不足一刻钟,但是那么大年纪了,倒是也让人不放心。

皇帝道:“这老家伙对陈瑾真是比对自己儿女都好。”

又一想,他感慨:“你也是,似乎对陈瑾格外的另眼相看。还有刑部的蒋尚书,礼部的王尚书……”

张公公笑着回道:“陛下也是如下!其实对她很有好感大抵是因为能够看到她身上的闪光点吧。陈瑾这个人身上的缺点很多。例如自负、例如执拗、例如认定了一件事情别人很难扭转她的观感;可是她身上的优点也真是太明显了,明显到可以让人忽略所有的缺点。她才华横溢,不畏权势,不畏生死,侠气聪慧,勇往直前又顾全大局。这样的人,优点真的太多了。更不要说,她还带着男儿家的果敢英勇。不管她的观点是什么,她做的这些就足以让人欣赏。”

顿了一下,张公公道:“陛下,或许,孙大人说的有道理。五殿下不是那种人,若是平白的让他被冤枉,那么想来只会亲者痛仇者快。倒是不如见一见陈小姐,看看她怎么说。她这人善于发现任何小细节,做事情又有条理。说不定真的可以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张公公小心翼翼的劝着,不过却也并不很过分。

皇帝:“难道刑部一干人等,召太尉一干人等,都抵不过她一个只读过几天书的小姑娘?这些人吃的盐比她吃的饭都多,难道还会不如他们?”

“话也不是这么说,陈小姐虽然年轻,但是她的观点新颖,而且为人敏锐聪颖。蒋尚书他们自然可以查清,但是蒋尚书自然不会自己亲自去事无巨细一件件tiáo查,可是陈小姐就不同了。陈小姐对五殿下的情谊大周无人不知,她定然会以最快的速度全面准确的tiáo查清楚。为五殿下洗刷冤屈。”

张公公尽皆全力为陈瑾说话:“而且陛下想要将陈瑾捧起来,为的不就是能够成为一把利剑么?让大家多看一看这柄剑有多大能力。不是很好吗?一把利剑越是能干,越是被众人所喜爱。她死的时候才能让人印象深刻。”

皇帝沉默一下,微笑起来,他道:“朕想,这世间最懂朕的就是你了。旁人,总归差了几分。”

张公公立刻:“老奴不敢当,但是老奴知晓,可怜天下父母心。您既是父亲,又是帝王。承担的更多。那些孩子们不懂,如若老奴伺候您这么多年都不懂。那么也没有资格留下来照顾您了。”

皇帝:“行了,去……”

没等说完,就听门外传来消息,小太监匆匆而来:“启禀陛下,孙大人刚才昏倒了……”

皇帝:“………………”

他默默看向了张公公,说道:“他跪了也就一刻钟?”

张公公吞咽口水,点头。

皇帝:“呵呵,他这也太虚了吧?这该不会是故意讹朕吧?”

张公公:“………………这,可能是年纪大了吧?您也晓得,晌午太阳比较足,他年纪又大,若是真有个什么,不足为奇。”

皇帝:“给他抬到屋里弄醒。好端端的在朕的门口昏过去,这真是太过分了。”

张公公哭笑不得,已经不知说些什么。不过他仍是很快的动作。好在,不过是一阵昏厥而已,孙大人很快的醒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老臣接着去跪……”

哎呦喂,还拿乔上了。

皇帝道:“行了,让陈瑾进宫吧。朕不想见她,她倒是有心眼儿。求到你那里了。”

孙大人面露喜sè,他道:“多谢陛下。”

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特别是皇帝并不想隐瞒的时候。

陈瑾还没有见到孙大人,外面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孙大人为了帮助陈瑾面圣,直接在御书房门口昏了过去。不过倒是也为陈瑾争取了机会。

陈瑾一定要面圣!

这不用想就知道和清晨五殿下被俘的事情有关系。

有人感慨孙大人这人虽然是个倔qiáng的老头儿,但是当真是个好人,而且是个仗义的长者。能为一个毫无关系的陈瑾做到如此,相当不容易。

当然,更多人则是感慨陈瑾的情深义重。

现在后宫的人倒是看明白了,陈瑾与五殿下是情投意合,纵然因为假皇后与俞家的事儿不能在一起,总归不会真的嫁给皇帝。那么对于她还是少惹为妙,谁知道她会不会死盯着人咬,毕竟皇后都不是对手的。正是因此,后宫倒是安安静静的,不太议论这件事儿。

后宫安静,但是外面却还是挺让人吃惊的。

毕竟,谁能想到陈瑾会根本不顾一切,去而复返,直接面圣。

她若是真的为了帮助杨桓,那么承担的压力更是不小。毕竟,他们的关系是那么的复杂与难以言说。

而这一切,陈瑾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此时已然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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