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都该死
“神佑公主?!”汪厉行心中一跳,几乎都不用思索脑海里就蹦出了一大堆关于这个称号的事迹。天启永嘉帝唯一的爱女,三四年前从北京回到天启就备受永嘉帝宠爱。不仅赐予她亲兵扈从,如今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神佑军早已经不只是公主亲兵那么简单了。
据说有两三万之众的神佑军在天启上百万禁军中看起来仿佛没什么,但是这位公主的实权其实已经比任何一个亲王或者郡王要重得多了。最重要的是,这位公主在成为天启神佑公主之前,还是北晋的武安郡主,拓跋兴业的亲传弟子。
楚凌含笑看着汪厉行,挑眉道:“汪将军,久仰大名。我才刚来你怎么就要走了呢?”
汪厉行看了看四周的火海,深吸了一口气道:“今晚的一切,都是公主的手笔?”
楚凌微微欠身,微笑道:“小意思,让汪将军见笑了。”
汪厉行道:“水龙王也是你的人?”他不傻,自然知道无论是天启人还是别的什么人都没有能力将那些助燃的东西送上他的战船。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刚刚运送了大批物资上船的水龙王了。
楚凌笑道:“这个么…是汪将军自己得罪了水龙王,可不关我的事啊。水龙王亲口说了,要你的命呢。”汪厉行咬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过水龙王。若不是这个神佑公主信口胡言就只能是那个叫晚风的女人在水龙王跟前告他的黑状了。不过现在,也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今晚还能逃过一劫,他有的是时间找水龙王算账。
汪厉行不动声sè地后退了一步,楚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桓毓。桓毓公子会意,足下轻轻一点便飘落到了江上飘着的一条被烧了一半的小船上。却正好堵住了汪厉行的去路。
楚凌道:“汪将军,您是打算束手就擒还是要动手?”
汪厉行微微眯眼,“我若是束手就擒,公主会放过我么?”楚凌打量着他,认真的思索了再三方才慢慢摇了摇头道:“不会。”
汪厉行微微眯眼,“为什么?我若是投靠公主,公主轻而易举就能收复北晋水军。”
楚凌道:“因为我信不过你,汪将军该不会以为,我没有查过你的底细吧?”
汪厉行脸sè微变,楚凌道:“当年你随水军前统领曹宪投靠北晋的时候还只是个偏将。曹宪虽然归降了北晋人,不过只是想要活命而已还有些底线。或者说…身在曹营心在汉。但是七年前你杀了曹宪上位之后的所作所为,汪将军该不会是忘了吧?”
汪厉行的脸sè一时间有些难看起来,楚凌笑看着他道:“汪将军不必将自己看的太高了,天启禁军战力是不qiáng,但是还不差一个两个降将。哪怕就是差了,这灵苍江沿岸大大小小也该有七八个水军统领。所以,我也真的不差你。”
汪厉行已经明白,若是落在楚凌手里他是绝对逃不过一死的。当下也不再客气,对着身边的人一声令下,跟在他身边的弓箭手立刻开弓拉弦箭雨朝着楚凌和桓毓射了过来。两人抵挡箭雨的片刻时间,汪厉行也毫不犹豫地跳上了从另一边飞快驶来的船想要往下游冲去。
楚凌手中流月刀挥落了射向自己的箭矢,足下一点朝着汪厉行所在的船追了过去。汪厉行站在船边上手中紧握着刀盯着凌空正朝着自己略来的白衣少年眼底闪过一丝狠意。楚凌还没落到船上,汪厉行手中地刀就毫不留情地朝着她砍了过去。同时足下的小船也可飞快地朝前方划去,想要与还在燃烧的火海拉开距离。
楚凌虽然不是水军,但是她曾经受过的训练却是海陆空一个不缺的。所以即便是落在了飞速向前的小船上也如履平地,半点也没有平时鲜少坐船的人刚上船的不适应。楚凌才刚落在了船上,两人便打了起来。船上还有几个护卫模样的男子也提着兵器冲了上来,与汪厉行一起围攻楚凌。
楚凌轻笑一声,流月刀刀光飞舞几个人便纷纷跌落进了江水中。
楚凌抬脚踢飞了汪厉行,汪厉行连连倒退了七八步撞上身后的船上吐了一口血,神sèyīn狠地瞪着楚凌。楚凌偏着头打量着他有些狼狈的模样笑道:“汪将军,何必如此挣扎?这些年你也应该想够了福了吧?”
汪厉行摸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冷笑一声道:“想要杀我,没那么容易。”楚凌道:“也没那么难,如果我要杀你,你真的以为你能夺得掉么?”
“不如试试看!”汪厉行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就往船边上而去。只是他一只脚才刚跨出船舷,另一只脚就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回头一看,却见楚凌手里握着一条长长的软鞭。软鞭的鞭梢就正好缠在他的叫上,远处的火光隐约映衬出鞭梢的点点银光。汪厉行定睛一看,却发现那鞭梢上竟然满是倒刺。如果他执意用力的话,那倒刺就会扎进他的双上。到时候别说摆脱楚凌的控制,只怕整条腿都要断了。
楚凌笑道:“汪将军好歹也是水军统领,就算别的不行水性应该也是差不了的。我可不敢让你下水,到时候想要逮住了可就难了。”
“你!”汪厉行气得铁sè铁青,怒目圆瞪。楚凌却是笑容晏晏,风度翩翩。楚凌也不在乎汪厉行的想法,手中长鞭一拽,汪厉行闷哼了一声就被直接拉回来扔在了小船的甲板上。
原本还在努力划船的人见汪厉行都被抓住了哪里还敢乱动,有些畏惧地望着楚凌。楚凌挥挥手吩咐道:“回去。”
小船在江心停顿了片刻,然后又开始以比原来慢上不少的速度开始往上游划去。
片刻后,桓毓公子身形一闪落到了船上。看到被仍在甲板上的汪厉行倒是没什么惊讶之sè。神佑公主若是连一个汪厉行都对付不了,那才当真是对不住拓跋兴业的名声。
桓毓公子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道:“今晚还挺顺利的。”楚凌笑道:“多亏了大家鼎力合作,吕将军那里没事吧?”
桓毓道:“折损应该不算严重,大营里还有三千被围困着的水军呢,公主殿下怎么打算的?”楚凌摸着额头思索了片刻道:“交给吕将军处理吧,润州水军答应就由他暂且接管。”
桓毓点点头道:“野心,不过别处的水军若是赶来支援……”楚凌笑道:“所以说,润州是个好地方啊。至少陆上的貊族启禀和南军轻易过不来。水军没有支援,自己跑来干嘛吃饱了撑的?”
桓毓想想,觉得也对。润州旁边的是信州和肃州,信州归靖北军,肃州归沧云城。而且这两个地方沿江都跟南岸一马平川不一样,岸边大多数都是悬崖绝壁高山峻岭,根本没法驻军。其他地方的水军若是直接从水路上过来,只能陷入被肃州的沧云军,润州的神佑军,信州的靖北军以及对岸的天启禁军包围的局面。北晋水军大都原本是天启人,可没有为了貊族人出生入死的觉悟。
桓毓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汪厉行道:“公主殿下一出马就抓了一条大鱼,是不是要送回平京去?”
楚凌轻笑了一声,“送回平京?我可不傻。”桓毓一怔,“怎么说?”楚凌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我将他送回平京,那些老头子会杀了他么?说不定还要将什么仁义忠恕,直接放了他委以重任呢。本公主可不打算给自己养一个大麻烦。”
汪厉行神sè微变,看着居高临下正打量着他的楚凌。楚凌笑道:“别这么看着本公主,凭你这些年钻营的本事,到了平京想要活下来只怕也没有多难吧?说不定…平京现在还有你相熟的人呢?我说的对不对?”
汪厉行咬牙道:“神佑公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样……就不怕以后遇到的将领都……”
如果所有南军都知道神佑公主不接受归降,那么所有的将领都会拼死反扑,因为他们知道落到神佑公主手里只有死路一条。楚凌启chún一笑,美丽的容颜上满是纯善无害,“所以,我得暗地里悄悄干掉你呀。”
“……”
两人带着汪厉行回到岸边的时候江面上的大火依然还在燃烧,只厮杀声已经小了许多。整个江面上都弥漫着一股被火烧过地诡异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掩住鼻子。晚风和云行月带着人迎了上来,看到被云行月拎在手里的汪厉行,晚风脚下微微一顿,笑道:“咦,公主这么快就抓住他啦?”楚凌笑道:“碰巧看到了。”
“晚、风!”汪厉行盯着晚风,咬牙道。
晚风微微勾chún,微卷的褐sè发丝在夜风中轻轻拂动,“汪将军,又见面了,别来无恙。”
“你算计我!”汪厉行含恨道,若不是因为晚风,这神佑公主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将他的水军一下子击溃。火烧得太快了,一下子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在加上今晚有江风助火势,想要扑灭更是难上加难。
晚风笑眯眯地道:“汪将军这是什么话,咱们各为其主,输赢自负而已呀。不过,你要落到我手里了,我还是很高兴的。公主……”带着异域风情的女子,轻轻的一句公主宛若撒娇一般,让身边的几个男人都不由听得耳朵发麻。楚凌笑道:“既然答应了给你,自然就是交给你处置了。不过…别留下后患。”
晚风欢喜地笑道:“这是自然,我就知道公主最疼晚风了。”
楚凌无奈地摇摇头对桓毓使了个眼sè。桓毓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随手将汪厉行扔到晚风脚边问道:“晚风姑娘,需要帮忙么?”
晚风笑眯眯地道:“多谢玉公子,不用啊。我很快就能解决。”
楚凌点点头道:“交给你了,我先去临江城那边看看。”
晚风连连点头答应,楚凌走了桓毓公子却留了下来。反正他也用不着上战场,既然公主不想要这个汪厉行活下去,那他就得看着晚风将汪厉行弄死才行。
送走了楚凌,晚风立刻心满意足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在汪厉行脸上擦了一下,道:“汪将军,你知道么…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在想,要是能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就好了。”
桓毓公子只觉得背后一凉,“晚风姑娘,这个…汪厉行得罪过你?跟你有仇?”晚风笑道:“应该没有吧,不过他的眼睛总是看不该看的地方,让我不太高兴。”
“贱人!你……”
话音未落,汪厉行脸sè一变抽搐着闷哼了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晚风手中的匕首已经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肩膀上,顿时血流如注。晚风道:“对了,这次听说要来对付你,我手下有不少人都吵着要一起来呢。我虽然把她们都给压下去了没让跟来,不过我答应了她们要一人给你一刀呢。”
汪厉行抽搐着道:“我跟你…无冤无仇……”
晚风笑道:“你确实跟我无冤无仇,不过…这些年你在这灵苍江上都做过些什么事,你不会都忘了吧?”
汪厉行脸sè微变,却依然不肯承认自己做错了,咬牙道:“所有人都是这样做的,也不只是我一个人!”
晚风冷声道:“所以,你们都该死。”这些人,本该保护天启,保护天启的百姓。但是他们却在投靠了貊族人之后为虎作伥,有的甚至比貊族人还要变本加厉的欺辱同为天启人的同胞。
晚风永远都记得,自己当年经历的那些。沦为貊族人的俘虏之后,伤害她,折磨她的却大都是为虎作伥的天启人。他们利用她还有无数跟她一样的可怜人献媚貊族人,她运气好遇到了公主,但是有更多的人却从此坠入了地狱甚至直接失去了生命。
汪厉行跟那些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因为他手握权势,比那些人还要更加地罪行累累。这些年,晚风一直在灵苍江上活动,汪厉行做过什么她自然比谁都清楚。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桓毓公子也不由得愣了愣,轻叹了口气。
晚风抬眼看了他一眼,道:“桓毓公子要是看不下去,可以到旁边等一等。”
桓毓笑了笑,道:“不,我只是想说,晚风姑娘要不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