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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太子攻心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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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皇帝坐在御案之后,手里正在翻看的是这次养德宫秀女的名册,每一个名字后面都会标注在养德宫做的每一项事情,册子并不厚,但是皇帝看了很长时间。

皇后站在殿中肩背笔直,虽然面上带着得体大方的微笑,但是细细观察就能看到她眼睛深处的紧张之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后终于听到皇帝开口,“以皇后的意思,瞧中哪家的闺秀了?”

皇后闻言显然早有准备并未多做思量,直接开口说道:“陛下,太子娶太子妃是一件大事,德容言功样样出sè才好。臣妾仔细观察,倒是觉得郑国公的孙女,江尚书的女儿都十分优秀。朱姑娘性子大方爽朗,江姑娘文雅细致,且琴棋书画在闺秀中也是名列前茅。”

皇帝闻言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皇后,定神看她一眼,这才说道:“皇后看中这两家的孩子?朕还以为你会举荐束家的孩子。”

皇后闻言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声音放缓几分,无奈地说道:“陛下,思阳这次参选只是因为她的年纪与身份都正好合适,但是她的性子太跳脱,委实不能胜任太子妃的位置,臣妾怎么能因为思阳是我的侄女就为她说好话。”

皇帝笑了,“那裴家的姑娘呢?”

听到皇帝提及裴念薇,皇后捏着帕子的手微微一紧,随后才说道:“裴姑娘自然也是极好的,只是太子本身便是极为内敛的性子,寻常都不爱说话,裴姑娘与他表哥相比也是不逞多让。陛下,这两口子都少言寡语的,日子可怎么过?”

皇帝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手中的册子似是随后翻了一页,眼睛落在其中一个人名上。

苏辛夷,针线女红只得了中等,下棋中等,画画中下,抄书……中等,马球倒是得了个上等,总而言之,平平无奇。

“你觉得永安县主如何?”

听着皇帝轻飘飘的话,皇后不知道皇帝是随意问起,还是有意垂询,她这次顿了顿才说道:“陛下,永安县主臣妾见过她没几次,倒是听闻不少她的传言。太子乃是一国储君,身为太子妃要规行矩步,面面优秀,对外要服众,对内要管家。并非臣妾对永安县主有偏见,实在是这孩子在乡下长大,只怕对内务一窍不通,不要是后宫,便是东宫的日常事务只怕县主都无法胜任。届时,东宫内务不清,庶务不明,太子难免也会分心应对。”

皇帝闻言轻笑一声,将手中的册子慢慢地合上,“朕知道了,若无别的事情,皇后便回去吧。”

皇后试探地问道:“陛下,那太子妃的人选……”

皇帝抬头看向皇后。

皇后立刻闭了嘴,福身一礼转身离开。

皇后离开之后,皇帝面无表情地看向胡思易,“传太子。”

“是。”胡思易立刻就往外走。

如今太子经常随驾,他很快就在配殿见到了殿下,殿下正在处理江南水灾的善后事宜,他进门行礼,“奴才参见太子殿下,殿下,陛下传召。”

晏君初闻言放下手中的折子,起身说道:“有劳胡总管,孤这就去。”

胡思易笑着弯腰,“殿下请。”

晏君初微微颔首,抬脚便出了配殿,顺着廊檐下了台阶,春日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多了几分灼热。

胡思易跟在太子殿下身后,瞧着殿下的步伐不急不慢,心里不免琢磨着,难道殿下一点也不担心太子妃的人选吗?

毕竟,这场婚事对殿下来说十分重要啊,但是他从太子殿下身上丝毫看不出端倪,心中不免揣测几分。

晏君初大步上了台阶,早有小太监轻轻地推开紫宸殿的门,他抬脚走了进去。

进入殿中,便有丝丝凉意袭来,让他在日头底下行走的躁意去了几分,恭恭敬敬上前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皇帝头也没抬,“太子,太子妃的人选你可有什么想法?”

“儿臣并无想法,一切听从父皇的旨意。”晏君初开口说道。

皇帝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只见他眼睛清亮,身姿挺拔,站在那里当真称得上一句玉树临风。

只是他长得很像裴皇后,皇帝收回自己的目光,又落在那本名册上,“胡思易,给太子看看。”

胡思易立刻上前双手捧起那名册,快步走到太子跟前,“殿下。”

晏君初对着胡思易笑了笑,伸手拿过册子,轻轻地翻开,眼睛淡淡地望去,看完一页便翻一页。

胡思易在一旁数着,殿下看每一页的时间都是一样的,难道殿下这么多闺秀中就没特别中意的一个?

永安县主跟太子殿下多有交集,难道殿下也并不喜欢?

胡思易心中的腹诽无人知晓,他依旧恭恭敬敬地弯着腰候在那里,等到太子殿下阅看完毕在伸手接过来,抬脚送回御案上,再退至一旁。

从头至尾,胡思易都没发出一丝声音。

殿中,似乎更安静了。

“名册上诸多秀女,你觉得哪家的更好一些?”

晏君初听着父皇的话,笼在袖中的手微微一紧,面上却是难得露出几分无奈,“父皇,说实话,儿臣对她们都无什么印象,实在是不好分说,还请父皇见谅。”

皇帝笑了一声,“别人倒是罢了,那永安县主与你多次打交道,你看如何?”

太子的神sè立刻一凛,抬头看向父皇,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惊愕,“父皇,永安县主确实十分出sè,但是……以她的性子怕是不能胜任太子妃的职责。而且,她性子彪悍,身手高qiáng,儿臣委实……还请父皇三思。”

皇帝这可真是头一回见自己这个处事四平八稳的儿子出现这样的神sè,他以为太子对苏辛夷多有维护,没想到提及太子妃却是避之不及。

皇帝盯着太子,“是吗?朕倒是觉得永安县主的性子豪爽,做事果敢,与你这闷葫芦的性子极为般配。”

“父皇,还请三思。永安县主确实十分出sè,但是她真的不适合太子妃的位置。”太子脸上带着几分抗拒,“父皇,她胆子大起来连七弟都敢收拾,功夫又高,儿臣……委实有点担心自己制不住她。”

皇帝:……

“看你这点出息!”皇帝就不高兴了,“你乃一国储君,还能制不住区区一个女子?”

“父皇,可她不是别人,她是苏淳的女儿,纵然是在乡下长大的,但是天赋异禀,功夫极好,这武学一道,儿臣已经尽力了。”太子声tiáo微微扬起,眼中难得带了几分委屈与无奈,好似皇帝真的要把苏辛夷许配给他一样。

“没出息的东西!”皇帝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太子“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父皇息怒。”

皇帝大步走下御阶一直到太子面前站定,低头看着他,“永安县主不成,郑国公的孙女怎么样?”

太子低头不语。

皇帝冷笑一声,“江尚书的女儿呢?”

太子抬起头看着皇帝,露出若有所思的神sè。

“我看着贵妃的侄女也不错。”皇帝盯着儿子说道。

太子闻言一脸纠结,“父皇,儿子倒是无所谓,但是李家姑娘怕是对儿子未必满意,毕竟去年儿子才把人家的伯府给充了军。”

言下之意,两口子若是有大仇,这夫妻还怎么做?

“王丞相的女儿呢?”

太子没有出言反驳。

皇帝冷笑一声,看着太子道:“你下去吧,朕自会替你拿主意的。”

晏君初行礼告退,出门前又回头看了陛下一眼,那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得皇帝眉头直皱。

等太子退下后,皇帝脸上的神sè就恢复如常,随即轻笑一声,看着胡思易问道:“你说太子中意哪家的姑娘?”

胡思易哪里敢妄言,但是陛下的话又不敢不回,思量着说道:“奴才愚钝,瞧着殿下的模样还是更喜欢文臣家的闺秀。太子殿下性子喜静,又爱看书,若是太子妃的性情太过于活泼,未必就能讨殿下喜欢。”

“两根木头在一起能过什么日子?比一比谁的闭口禅更胜一筹?”皇帝嗤笑一声。

胡思易就不敢说了,陛下这嘴也忒毒了。心里又想着陛下对苏四爷的死一直耿耿于怀,这要是非让太子殿下去永安县主,这……东宫怕是永无宁日啊。

毕竟,永安县主那是连容王殿下都敢打。

胡思易想着太子挨打的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别人没这个胆子,但是永安县主可真不好说啊。

这一位的战绩实在是彪悍,单枪匹马挑了秦国公府,雨夜设伏勇战盐商护卫,更不要说这位带着几个手下就敢在草原上跟踪敌人踪迹,还敢在关山口设伏,这一桩桩一件件不要说女子,便是寻常男子也没这个胆子与本事。

太子殿下清贵高华,温文儒雅,明德正身,克己复礼,这样的性子遇上永安县主这样的,这日子还不得过得jī飞狗跳?

夫妻反目那都是时时刻刻会发生的事儿啊。

胡思易一辈子忠于陛下,对任何一位皇子,就算是太子都是保持距离,但是这一刻,真心实意地觉得太子殿下可怜。

皇帝重新拿起名册细看,翻来覆去看得心烦,往桌面上一扔,眼睛随意一扫,也是巧了名册翻开的正是写着苏辛夷名字的那一页。

皇帝盯着那几个字,回想太子之前的一举一动,难道是他想错了?

但是之前太子确实对苏辛夷多有维护,不管是商队的事情,还是李纪的事情……

皇帝的眼神明明灭灭起伏不定,一旁的胡思易垂着头大气儿也不敢出。

另一边晏君初出了紫宸殿,脸上无奈的神sè转瞬收起,依旧摆出往日神情自若,气度从容的一面慢慢地往回走。

父皇故意提及苏辛夷是试探他还是另有打算?

不管是哪一样,他都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对苏辛夷有任何想法的举动,父皇一向多疑,但凡他有哪一点漏了痕迹,只怕……

郑国公的女儿?

太子心里冷笑一声,父皇是绝对不会将朱家的女儿许配给他。郑国公位高权重,在军中声望也高,这样的姻亲可并不是父皇想要的。

至于江家与王家的女儿,文臣之首便是丞相,丞相之下是尚书,这两位的女儿就算是特别优秀,也绝对不会做上太子妃的位置。

父皇说出的每一个名字,都是一个陷阱。

晏君初走着走着脚步慢了下来,仰头看着挂在天空的太阳,炽热的阳光让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这令人不太舒服的日光,将他心头的寒意慢慢地驱散。

他以退为进,故意做出忌惮苏辛夷武功高qiáng的举动,以他父皇多疑的性子,多半会觉得让他娶一个并不喜欢的妻子,且他有可能有点压服不住,夫妻之间多半会如拔河一般互相牵制,这样的结果,才是父皇想要的。

父皇需要一个储君,但是并不需要太过完美的储君。

所以为了牵制他,便有了容王的得宠。

父皇偏宠容王,但是对皇后冷淡。父皇对襄王这个儿子一般,却对襄王的母妃李贵妃极为宠爱。

不管是在前朝还是在后宫,一手平衡之术,父皇玩的时候炉火纯青。

晏君初知道自己在走独木桥,他生性内敛,做事谨慎,长这么大没做过出格的事情,一步步照着太子的模样把自己塞进去。

所以,当他见到苏辛夷这样至情至性至纯的人时,无法避免被吸引。

她的喜怒哀乐,她的率性直爽,甚至于她那对自己谜一样的夸赞,都让他心里的牢笼在不断地摇晃。

原来,真的有人能活成这样子。

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打就打,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他……很羡慕。

这种羡慕随着与苏辛夷相处越久,在他不知不觉中就变了味道。

晏君初关上门坐在窗前的,眼睛盯着文书,脑袋却在快速运转。

从闺秀进养德宫,他就一步步的设伏,利用张女使的事情bī得皇后没有过多的时间去chā手养德宫的事情给苏辛夷制造麻烦,利用李贵妃牵制皇后,甚至于他还故意放出风声给皇后,bī得她在父皇面前抹黑苏辛夷……

一步一步,他走得极稳,但是结果最终会如何,连他自己都不敢设想。

只能等。

然而,等……最令人心焦。

尤其是杨津说齐国公府已经再给苏辛夷相看人家,但是他不能出面破坏,如果他做了,就会被父皇发现,从而导致他所有的筹谋全部落空。

他只能在这深宫里坐着,做他应该做的事情,如往常一样。

晏君初压下心头的烦躁,重新拿起文书,尽人事,听天命。

深吸口气,压下所有浮躁的情绪低头去看文书,若是以前早已经恢复如常,但是现在他发现……不过是做无用功。

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不能动,不能做,只能等。

度日如年,原来是这种滋味。

******

此时,正在踏青的一群人玩得正高兴。

苏辛夷很是记得自己的职责,仔细观察尹儒,只看容貌确实配不上苏希仙,从军的人经常cào练,就算是千户也不能偷懒,大多时候都要亲自带队,所以他的肤sè比那些名门公子要黑一些。

苏希仙娇软纤细,尹儒高大威猛,俩人站在一起看上去也不太般配。

但是,苏辛夷发现尹儒对这桩婚事应该是有诚意的,在河边踏青,他时时注意苏希仙的行踪,俩人在一起行走时,尹儒总是自己走在临水的一面。

与她们说话的时候,礼数周全,并无粗俗之举。

苏辛夷觉得尹儒这一身的莽气,估计能镇得住翁姨娘那个作jīng。

苏希仙对她的生母感情深多有忍让,这种情绪往往会让她面对翁姨娘时不断后退,比如与翁家结亲,再比如这次的亲事,翁姨娘闹一闹,苏希仙就会难受。

可要是苏希仙的丈夫是个拎得清的,能压服的住的,这对苏希仙来讲是件好事。

除此之外,苏辛夷觉得有点奇怪的是,今儿个遇到的各家公子是不是有点多?

先是项家的大少爷项彦名,然后还见到了江仲卿,除了他俩还有朱蝉衣的哥哥,郭云瑢的哥哥,他们这么一大帮子人一起踏青,确实有点过于壮观。

“六姑娘。”

苏辛夷好不容易躲个清闲,没想到江仲卿过来找她,她忙站起身,笑着打招呼,“江公子,你怎么不去垂钓?”

这些人实在是闲得蛋疼,就组团钓鱼,苏辛夷实在是不热衷这个,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透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些人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啊。

“六姑娘不也没去?”江仲卿笑着说道,河边的春风拂起他的衣摆上下翩跹,清澈如晴空的眸子带着点点笑意,细细一看又夹着几分紧张。

苏辛夷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我也是,六姑娘平常都以什么做消遣?”

苏辛夷想了想,“大概是习武。”

江仲卿默了一瞬,然后道:“六姑娘本事高qiáng,平日果然是毫不松懈。”

苏辛夷奇怪的看了江仲卿一眼,她轻咳一声,“江公子,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情?没事,你有话直说便是。”

总觉得江仲卿的神态怪怪的,难道是有什么话不好说吗?

江仲卿愕然,这要怎么开口,难道直接问人家姑娘中意他否?

这……他不大敢问出来,太莽撞无礼,被视作轻浮之辈怎么办?

瞧着江仲卿的样子,苏辛夷越发觉得奇怪,“江公子若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便先行一步。”

江仲卿……

只得含泪把人送走。

苏辛夷一脸狐疑的离开,哪知道走了没几步,一抬头又遇上了项彦名。

项彦名与江仲卿都是有名的才子,江仲卿温柔,项彦名给人的感觉却是君子端方,说话做事一板一眼。

项夫人待人亲切周全,她的儿子真的是一点也不像母亲,看来只能是像他的父亲了。

“永安县主。”项彦名对着苏辛夷拱拱手。

苏辛夷笑了笑。“项公子。”

项彦名站在苏辛夷面前,乌发墨眉,一袭深蓝长袍,修竹如玉,君子端方,饶是他一向端正,此时难免微微有些紧张,“不知道县主平常可有什么消遣?”

苏辛夷:?

难不成项彦名跟江仲卿商量好的?

大约是苏辛夷的神sè实在是太过诡异,项彦名有点忐忑的问道:“是我的问题太过冒昧了吗?”

“不是。”苏辛夷有些艰难的说道,指了指江仲卿的背影,“就是方才江公子刚问过这个问题,你俩不是商量好的?”

项彦名:……

他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整个人有些局促起来,立刻说道:“并不是,六姑娘还请不要误会,我与江公子真的没有商议过此事。”

苏辛夷看着项彦名紧张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太巧了,有冒犯之处还请项公子见谅。”

项彦名觉得自己的脸都要冒火了,道了一声歉,宛若脚底着了火略显狼狈的跑了。

苏辛夷:?

这一个个的都怎么回事?

另一边朱蝉衣伸手推推自己的大哥,“你可真是个木头脑袋,赶紧过去啊,看看人家江公子与项公子,学学!”

朱大哥深吸口气,看着自家妹子,“别费劲了,就我这长相,估摸着就没戏。”

人家那群白面书生一个个五官出众,气质脱俗,身姿如修竹,哪像他高高壮壮的,只要眼睛不瞎都不会选他。

何必自取其辱。

朱蝉衣啧了一声,“大哥,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自卑的时候啊。”

“胡说八道,我这叫有自知之明,什么自卑?那是什么玩意儿?”朱大哥气的脸更黑了,这妹子不能处,一句话一把刀。

郭云瑢正好走过来听到这句,笑着说道:“朱大哥,你们说什么呢?”

朱蝉衣看到好友,一把把她拽过来,“云瑢,你评评理,你说我让我哥去跟辛夷说说话,这不是挺好的事儿吗?可他不乐意。”

郭云瑢一愣,转头看向朱镒,“朱大哥,真的吗?”

朱镒还没回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呼声,他转头望去,就看到营地那边围满了人,立刻说道:“走,咱们赶紧回去,好像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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