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出去预支蜜月了?
机场,私人停机坪。
季北寒的助理站在那辆黑sè的加长林肯旁,看着不远处那个沉默不动的背影,搓了搓手,焦急又无奈。
视线凝注着那个娇柔纤细的背影,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上舷梯,季北寒深沉的眉眼更加沉郁。
他做梦都没想到过,已经四十岁了,竟然还能对一个年轻女孩动了心,然而却得不到她的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再也找不到挽留她的理由。
刚才简短的道别,他能感受到的,只是她无尽的感激与愧疚,再无任何其它的情感,他的心越发地沉落,这一去,是否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眼看着她已走到舱门处,却忽然停下,转身向他望来,季北寒心里蓦地一跳。
然而她只是向他挥了挥手,似乎也有些留恋不舍,却很快还是转身消失在舱门里。
他身形微微一动,差点就想追上去挽留住她,却终于还是一步都未能迈出去,即使年轻之时,他也从不是冲动的毛头小伙,更何况现在已年届不惑,肩上还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年盛飞鸿于热恋中弃他而转嫁他人,对他的自尊与情感打击之大,可以说是人生中的转折点,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发誓要成为人上人,从此再也不会被人看不起。
可是此时,眼看着鱼羽儿离开,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变得没了意义。
人上人又如何?一国之主又如何?都不及心中那人那么难以企望,若能得她倾心相待,人生才会真正圆满,能执一人之手,此生才算了无遗憾……
助理站在不远处,焦急地张望过来,不断搓着手,心急如焚。
为了应对盛中泽突然飙升的支持率,竞选团队专门为季北寒安排了几场拉票演讲,今天这一场尤为重要,如果迟到,会让民众对季北寒的信誉产生怀疑。
可是不远处男人的背影巍然不动,仿佛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一颗心似乎已追随那个女人而去。
助理心中叹息,跟随季北寒多年,一直以为他清心寡欲只求上位,却没想到会在离登天只有一步之遥处,忽然沉陷于醉人温柔乡。
不过助理旁观者清,当然已看出“襄王有心,神女无意”,还好那位鱼小姐能尽快离开,否则再这样下去,还真不知会是怎样严重的后果。
飞机已向跑道慢慢滑行而去,季北寒的身影仍一动不动。
看了看腕表,助理实在淡定不下去,大步迈开向他跑了过去。
“先生,时间来不及了,你……”
季北寒缓缓转过身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走吧。”
助理看着他不紧不慢的背影,有些微怔,是看花眼了吗?为什么竟感觉到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心灰意懒的感觉?
愣了一会儿,助理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去。
——
终于回到自己家中,鱼羽儿一打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凄清,不会再有唠唠叨叨张罗着做饭的唐婶,也不会再有小心翼翼总是如惊弓之鸟般的晓兰,更不会再有他……
吸了口气,拖着小行李箱直接去了自己的卧室,走过去打开衣柜门,只一眼,眼泪便夺眶而出,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以为他会来收走他的衣服,可是很显然他再也没来过这里,衣柜里仍是一大半的位置都挂着他的衣物,跟之前一样,好像他晚上还会再回到这里来似的,但她知道,他是根本就不在意这些衣物。
凑近,深深嗅着他衣服上的味道,像是隐约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眼泪更加汹涌泛滥,qiáng烈的思念如同海啸,顷刻便没顶而来。
即使分开的那两年,她也未曾如此噬骨剜心地思念过,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他给了她太多难忘的幸福记忆,那时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心碎欲绝。
拉开放内衣的抽屉,泪眼模糊地几乎要看不清那些夹杂在一片蕾丝花边中的素sè棉质的男士内裤。
伸出手,轻轻摩挲着那些柔软舒适的棉质面料,那时她说,以后都会帮他洗内裤,那是发自真心的意愿,绝不是一时哄着他高兴而已,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切会结束得那么快,她以为,至少还能和他一起生活两三年的。
而他,现在一定很恨她吧,把她那时说过的话都视为最无情的谎言,把她视为最薄情寡性的女人,是一块怎么捂都捂不热的冰。
他们之间,好像只能以恨来收场,所以她才选择了让他恨她,以恨来扼杀那些曾经的幸福甜蜜,让这段感情断然终结。
走过去,坐在飘窗的窗台上,眼睛已酸疼得难受,却还是泪流不止,从小到大,除了父亲去世时,这是她第二次哭得无法自已,他早已成了她生命里无法割舍的那一部分,却因无法忍心断了他生命的延续,而不得不割舍。
泪如泉涌,似乎永不会枯竭,她的眼睛已又红又肿,却仍不想控制自己,她想要这样恣意一次,把她生命中的泪水都流干流尽,从此以后再也不轻易流泪,真正地做一个冷情淡漠的女人,不再动情,也不再让任何人为她动情,所有深刻的情感都埋葬在心底,隐藏在灵魂的最深处,最终随着她一起灰飞烟灭。
窗外的夏季天空,一片蔚蓝如洗,唯有一朵孤云轻飘飘地浮着,渐渐地随风而逝。
鱼羽儿终于低下头来,眼睛干涩得再也流不出泪来,肿得几乎视物不清,看着手中的手机,怔怔出神半晌,才按了开机键。
一连串的微信提示音响起,都是来自鱼忆和袁莎莎,而他,“老公”的头像旁没有一条未读信息。
轻轻点开来,还好,所有的信息都还在,以后她可以时常听听他的声音,看看他的文字,虽然他一直没特意送过她什么,但仔细想想,其实他留给了她不少东西。
看着哥哥鱼忆的头像,她犹豫了好久才终于点开,哥哥发来的信息如常,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她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以盛飞鹄显赫的声名地位,他订婚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欧洲那边,到时候她又将面对哥哥的质询,只不过那时,她应该能比现在淡然自若一些,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而袁莎莎这边……
鱼羽儿有些忐忑地点开了她的头像,不禁又松了口气,还好,看样子袁莎莎也没有看到他订婚的消息,那件事估计是盛中泽在j国大肆宣扬,而c市,并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但是,又能瞒多久呢?
想到j国,不由自主便想起了季北寒,心中立刻就一阵愧疚,她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冲动,竟会给他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影响,不禁后悔不迭。
最让她心惊的,是没想到他竟会对她动了情,她这样残缺的女人怎能再去连累任何人,除了无法回报的感激,她只能选择充满歉意的逃离。
长长地叹了口气,因为哭得太久,呼吸里还是哽咽的气息。
回复了哥哥的信息,然后便回复袁莎莎的,离开之前,不愿莎莎担心,所以编了个谎言,说她跟盛飞鹄去了t国出差,所以袁莎莎发来的信息不是tiáo侃就是询问t国之行如何。
正在考虑该如何回复袁莎莎,手机屏幕上蓦地就跳出她的来电显示,铃声也随即响起。
“你跟盛飞鹄还在t国?”袁莎莎向来开门见山,只是这次,语气似乎怪怪的。
鱼羽儿愣了一下,不想再撒谎:“我……我已经回到c市了。”
“回来了?”袁莎莎有些惊讶,“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刚刚才到家……”
“你声音怎么了?”袁莎莎听出不对,打断了她,“怎么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鱼羽儿一怔,刚才哭得太久,鼻子堵堵的,还未恢复正常,又没想到袁莎莎会突然打来电话,一时竟忘了掩饰。
“没什么,可能有些感冒了。”她不动声sè地解释道。
袁莎莎没有纠结这件事,立刻就转换了话题。
“既然你才回来,应该还没听说,你知不知道,这边的名媛圈里都快炸锅了。”袁莎莎快言快语,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知道她们都在谣传些什么吗,居然说盛飞鹄跟林彩鸥订婚了,切!怎么可能?他明明跟你在一起,怎么可能跑去跟那个女人订婚?”
鱼羽儿闭了闭酸涩的眼睛,没想到这消息还是这么快就传到了c市,看来已经瞒不住了,她只能向袁莎莎坦白。
“莎莎,”担心袁莎莎会情绪激动,她犹豫再三,“……是真的,他……的确已经跟林彩鸥订婚了。”
“你胡说什么呢?”袁莎莎的声音顿时大了些,“你们俩这不是刚刚出去预支蜜月了吗,鱼羽儿,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这……都是真的。”虽哭了很久,但并没有嚎啕大哭,可是嗓音还是干涩无比。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惹得鱼羽儿担心起来。
“莎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