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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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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的好,点背不能怪社会,命苦不能怨政府。

虽然大米同学的人生经历相较于小部分同龄人是坎坷了那么一些,但是他这人却是皮球属性,你越拍得厉害,他丫弹得越高,所以在不小心丢了一份兼职后,米绪同学又陆陆续续在群里寻觅到了另外的工作,不过都是短期的时段,做了几天也就了结了,最多勉强维持住他的日常开销而已。

就在米绪打算找个机会好好干票大的时,他所在的学生记者团却开始了新的忙碌,首当其冲的就是这周在建筑学院的铜像落成典礼。

米绪的工作一向没什么技术含量,他只要跟着吴老满场跑就是,替他提东西,看相机包,偶尔买个饭,角色虽小,但米绪也算是用生命在演绎,做得勤勤恳恳,在本就人丁稀缺阴盛阳衰的学记团中,可谓是撑起了苦力的一片天。

就像这活动的一大早,人搭展台的才刚到,米同学和吴老就已经扛着武器上阵了。

米绪拿着手里的行程表大致看了下,这典礼说穿了就是给明年的百年校庆提前造势的,一边吆喝吆喝让大家注意注意我们已经是百年老龟了,一边和周围的兄弟学校拉帮结派一下,组一个什么学术的交流论坛,没事儿聊个天,吹个牛逼,刷个存在感,最后顺便上个电视。

早上是典礼,铜像揭幕,接着专家报告,然后是城建的学生作品展,最后以庆祝晚会结束,而他们呢,就要像苍蝇,不,蜜蜂叮鲜花一样绕着勤劳的园丁们团团转,直到把自己转趴下。

米绪问吴老:“学长,我们的主要拍摄目标是啥?”

吴老言简意赅:“领导。”

“构图要求是……”

“高大。”

“追求意境是……”

“有文化。”

“了解。”

吴老为人木衲,但照相的水平绝对过硬,等师生领导一到,典礼开始,他那相机擦擦擦擦得闪光就有节奏的响了起来,米绪偶尔凑过去看看,发现他家学长虽出手不多,但几乎张张到位,人设形象内涵全方位把控,把人照的就差背后佛光璀璨了,要是再加上点ps……啧啧,拉出去,直接大红花表扬。

搞定一场,下一场转战室内,在大礼堂专家讲座。

此时吴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把相机包和一份入场的证件先交给米绪让他去占座,自己则跑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米绪像头老牛一样拖着货朝前走,谁知在大门口却见着了两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那儿,一副的苦大仇深。

“这是干嘛呢?丢钱了?”问出这句话,米绪一瞬间只觉有电流窜过全身,说不出的舒爽,原来反过来慰问别人的感觉啊,竟然是这样的美妙……

葛晓霖原本正左顾右盼,米绪突然的出现让他喜出望外。

“大米,找着你了,你怎么没接电话呢?”

米绪腾不出手掏口袋:“刚去拜佛了,只有静音,怎么了?”

葛晓霖顿了下:“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进场听讲座的入场券……”

米绪听后,瞥了眼站在葛妈身边的人,是一个姑娘,清清秀秀的,穿着碎花裙扬着修长的脖子很有派头的感觉,就是那天晚上在宿舍门口瞧着和人笑闹的女生。

米绪说:“没有,你要用啊?怎么对城建学院的讲座感兴趣了?”

葛妈道:“嗯,小芬……”

才刚开口就被身边的女生抢过了话头:“是我想去听,米绪,你有吗?”

“没有啊。”米绪又重复了一遍,却见对方的目光略过自己胸前的证件,他笑着道,“一人一证,就算要带,大概也只能带家属吧。”

谁知那姑娘却脱口说:“你就把我当你家属吧。”

“啊哟,你真是太不见外了,葛妈还在呢,你想要我们兄弟反目啊!”米绪大叹一声,又立即摆出可怜相,“葛妈,我对你媳妇儿可没半点意思啊,你要相信我的清白!”

葛晓霖听了陆子芬的话也是一顿,但米绪这样说,他又扯开嘴勉强笑了笑。

“那要怎么办?我们那活动小组如果能找到田教授指导肯定可以得到不少资料,但平时又见不着他,难得听说他今天在的,谁知道白跑一趟!”陆子芬皱起眉,有点不高兴了。

葛晓霖忙回头劝她。

米绪看着他俩片刻,叹了口气:“一会儿我去问问我学长看看,要实在不行,你们只得等等,我争取快点忙完出来把证给葛妈,你们再进去行了吧。”

陆子芬似乎不太满意,但除了这个暂时没办法了,葛晓霖在一边给米绪道谢。

“别,你找个地儿坐一会儿吧,我先进去了,等我电话。”

然而米绪一进去却发现会场里简直人山人海,容纳一千人的礼堂最起码塞了一千五,连站位差不多都满了,不知道还以为卖保健品的现场呢。

最莫名的是,米绪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有一手舞足蹈热情洋溢的姑娘。

姑娘也看见他了,飞奔着过来打招呼。

“米儿~~~”

米绪对她抱拳:“刘女侠竟然也有兴趣来参加武林大会啊。”

刘俐拍掉他的手:“讨厌啦,干嘛这样称呼人家,我怎么会愿意看这种糙汉子集会呢。”

“我知道,女侠非帅哥不采。”

“嘿嘿,米米善解人意。”

“那不知哪棵名草能劳您如此大驾啊?”米绪随口问着,一边在人群里搜索吴老。

刘俐却来了劲:“还能有哪棵草啊,除了我大城草呗!”

米绪一怔,立刻回头:“他今天要来?”

“要不然呢?大城草听说可是你们u大城建学院的这个……”刘俐伸出大拇指。

米绪四目远眺,放眼在场内慢慢环绕一圈,果然发现女生居多,不由惊惧道:“这些人,不会都是……”

刘俐皱眉:“至少一部分是,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不知道是谁把消息在bbs上到处散播,害我花了十倍的钱才买了张入场券进来。”一低头又看见米绪的摄影器材:“哇,米儿,还是你道地,工具如此专业,简直让卡片机甘拜下风啊!那什么,你懂得……嗯哼,价钱嘛,好商量。”

米绪:“……”

才刚占据了正中前排的位置,吴老就从背后走过来把米绪扯走了。

“哎?我们不蹲那儿?”那地儿可是领导的正脸仰拍最佳视角啊!

吴老摇摇头,一边还在打电话,米绪听见里面传来副团的嗓音,然后吴老回道:“我知道了,会拍的,回来给你们看……”

放下电话,他刚要解释,就被米绪阻止了。

“学长,我懂!我都懂!”米绪这两句话简直是从灵魂深处里呐喊。

吴老和米绪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各自郑重地点了点头。

男人啊,何苦为难男人!

因为人数有点超出主办方预期,所以管控严格了起来,吴老没法帮忙,米绪想着葛妈还在门口等着呢,于是打算亲自出去给他个答复,谁知到了门口却只有葛晓霖一人在那儿。

葛晓霖一见他就解释:“小芬系里有点事儿……”

米绪点点头:“那你还要进去吗?其实,听说能买入场券……”

话才落,一边嗖得窜出了一道黑影,紧接着一个带鸭舌帽和口罩的猥琐脑袋凑过来压低了嗓音,小声道:“同学,要票么,要票么,九折,最后两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米绪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忽的抬起手对着他的后脑就来了一巴掌,紧接着一个小擒拿,把人按住了就往死里揍。

“嗷嗷嗷嗷,别这样,雅蠛蝶,干什么,强奸啦,非礼啊……大米,米哥,米爷,米神,我错了我错了……不要你钱,送你总行了吧!”

米绪站起身,看着那被打得狼狈奔逃的人,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我就想这儿怎么这么热闹呢,早该想到是你小子了,bbs上的消息也是你发的?”

庞智斐蹲那儿抱着头,嘴里不依不饶:“提前掌握消息,培养需求饥渴,炒热市场氛围,适时下手卖断,合理时机出手,这叫系统式的营销技巧,你懂个屁!”

“我是不懂,我去问问里头的人懂不懂……”

米绪转身要走,忙被面条儿扯住了。

“别啊别啊,时候不早了,你不还要做事嘛,来,葛妈,我们一起进去看帅哥吧,我请你们吃龙须面好不,最细最细的那种……”

米绪:“你敢不敢粗一点!?”

……

三个苦逼男加一撮面条儿蹲在看帅哥的最佳视角,听着教授在台上说话。

米绪还是想不通:“你说说什么样的脸能愿意让人花十倍的门票钱来看?爪哇犀牛都不值这个价。”

“啧,一看就是没有谈过恋爱的小嫩雏说的话。”庞智斐吐槽他。

“你谈过?”米绪不服。

“请尊重我的职业!”面条儿严肃,“商人无所不知。”

“那你给普及下。”葛妈也说。

面条儿立时清了清嗓子:“极品男人三要素。”

米绪和葛妈认真听讲,连一边的吴老都转过了头。

面条儿伸出三根手指:“长得帅,长得帅,长得帅……”

这下葛妈都忍不住要揍他,庞智斐立刻防护:“我说错了嘛,这就是一个看脸的世界!你不知道自从那破票选之后陈羽宗在大学城是有粉丝团的嘛,极其狂热,微博上还有后援会呢,数量吓死你们。”

“你说什么?!”米绪忽的一呆。

面条儿刚要嘚瑟地重复,就被吴老打断了:“人来了。”

众人回头一看,就看副院长说完话,示意学术论坛正式启动,接着有请城建学院的学生代表上台发言,紧接着几个人就慢慢走了上台,随着他们的出现场内也跟着沸腾了起来。

而当米绪的视线对上正中的那道熟悉的身影上时,他不由猛然怔楞。

“妈蛋,陈羽宗!!”米绪一声爆吼。

他竟然是城草!?

☆、呵呵。

幸好米绪的这一声大吼被紧跟着响起的热烈掌声给淹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台上被喊到名字的人侧过头往他处的位置看过来了一眼,只是米绪所在的前方都是各种摄影器材罗列,想从中辩清他的脸估计也挺考验眼神的。

看着一旁缩成一团努力隐形的人,面条儿鄙视他:“见到高富帅竟如此激动,你对的起屌丝大神吗!叛徒!”

“我那是激动吗?我就算激动,也是……也是……为了像你一样广大受迫害的丑男而愤慨!”米绪仍处在震惊之中,一时半会儿和他又说不清楚,只能有苦难言地小声辩驳道。

中了大米散射的“丑男”榴弹,面条儿也内伤的不轻,他扑倒在地吐出两口鲜血再坚强的蹲坐了起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哥又不会真的嘲笑你的真心,爱他本来就要大声说出来……”

只是庞智斐的动员在米绪杀气腾腾的眼神光炮中还是消了音。

台上的学生代表一共三人,一个博士生、一个研究生,而陈羽宗则是城建学院的优秀本科生代表。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格子毛衣,里面则是一件普通的衬衫,下身牛仔裤加球鞋,很简单的打扮,但是往那里一戳,就像在台上硬是按了一个超级聚光灯一样,闪瞎了台下的一片钛合金狗眼。

等两个学长发完了言,最后轮到陈羽宗的时候,后台的大屏幕同时也打出了他的个人简介,看着那明晃晃的一排得奖经历,米绪不由得暗暗咂舌。

这世上有一种贱人,叫学霸!

而场内的氛围也跟着一起发生了变化,热浪滚滚,春心震震,相机闪光灯噼里啪啦乱的跟抽筋似的,晃得副校长都忍不住和一边的教授交头接耳啧啧称奇了,最后总结陈词前甚至把要下台的陈羽宗又给叫了回来,说让他再多站一会儿,这样自己报告的时候下面睡觉的学生才不至于太多。

后排有女生听了大喊:“周校,干得漂亮!”

周校长回以得意的笑容。

陈羽宗没说什么,很是配合的充当了半天的人形布景,他也没和台下的人互动,甚至连眼皮都不怎么抬,只垂眸看着前方,带着点无奈又无聊的感觉,但这却无碍于观众的兴奋。

然而米绪所处的区域却似乎正好包涵在陈羽宗的视线范围中,他眼如铜铃,已做好了和这丫对上视线就狠狠瞪回去的准备,心里跟着大骂:让你背信弃义!让你狼狈为奸!让你人面兽心!让你不接电话!

看我用眼杀死你!杀杀杀!

然而到最后米绪的眼珠子都要脱窗了陈羽宗脸上还是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他真没注意到此地有个渺小的大眼贼,还是看见了根本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结果就是庞智斐回头见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米绪吃惊道:“你到底领会到了周校话中的什么深层奥义才会感动成这样啊?”

米绪用袖子抹了抹通红的眼角:“你这种思想觉悟,我跟你说了也不会明白。”

好容易盼到交流会结束,米绪忙帮着吴老收拾,他们撤退的晚,没来得及赶上之前的一番激烈拼杀,等到出了会场才看见几个姑娘坐倒在台阶边,其中一个大米和吴老都认识,正是这次负责记录的另一个学记学姐。

因为是几大兄弟学校共同协作的交流论坛,所以来了不少的学生记者,有本校和他校的,当然还有电视台的,学姐的腿好像在刚才的交战中扭到了,所以一见了他们就激动:“吴老,虽然我倒下了,但是幸好你们还在,为了u大的校刊光荣,你们不能败!”说着又拿出了两张采访初稿交到了米绪的手里,“我知道你们觉得自己不行,但是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自己的潜力在哪里,你要无时无刻的对自己说:你可以的!来,跟着我念!大点儿声!”

庞智斐跟葛妈说:“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我之前去传销组织学习的时候就听过不少。”

葛妈无语地看着他:“你能学点为国为民的吗?”

总之米绪还是把活儿接下了,学姐说了,这采访稿一份给老师一份给学生,让他们当问卷填下就行,能搞到几个算几个,拿到第一档人名的给米绪口头奖励,拿到第二档的,完事儿了请他搓顿好的,至于第三档,直接给他放一礼拜假,不用到学记团做苦力。

看这意思傻子都明白,越下面的越难访,所以米绪直接冲第三档去了,只见那儿就写了两个名字,一个周良,也就是副校长,另外一个,呵呵。

呵呵。

……

陈羽宗从大礼堂出来就往图书馆走,那里一楼正在办接下去的学生作品展,不过刚一进门就被人拦住了。

周围他的颜粉不少,但是欣赏归欣赏,真正会上去脑残到干扰他生活的还是寥寥无几,当然重要的还是城草一点也不给人钻空子的机会。然而眼前这位却直接快步冲上来从正面给了陈羽宗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搂着他的脖子呢喃道:“帅哥,想死我了。”

陈羽宗看了他一眼:“想死早说啊。”

对方伤心欲绝:“羽宗,你知道什么是心碎的滋味吗。”

陈羽宗:“我只闻到了蒜瓣的滋味。”

谢亦骞一愣,猛然跳开一大步,抓起自己的衣服狂嗅一通:“靠,老板不是说那菜里只有一点点么,这也闻得出?你属狗的啊!难得老子想嗑个重口的,不会真有吧,太掉逼格了……”抓狂到一半忽的顿住,“不对啊,那菜最后我没点……”

抬头就见陈羽宗已脱离他的魔爪走远了,谢亦骞忙追了上去,一手揽着陈羽宗的脖颈,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的贴着他走,顺便享受四面八方投来的打量视线。

“我哥说你实习结束了?嗷……”

陈羽宗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肘:“嗯。”

谢亦骞捂着被施了冷箭的肋下,终于老实地退开了两步:“那儿不是挺好的么,艾米、朱莉,蒂芙尼……啧啧,花样繁多。我要去我哥还不让呢。”

陈羽宗拿出学生证刷了门卡:“你结了扎就能去了。”

“从小到大你总是说出让我误以为你要和我绝交的话,我怎么会上当呢?”谢亦骞挡住要阖上的铁栏,直接跟在陈羽宗后面一个潇洒的翻身跳了过去,对一边管理入场想要阻止的学妹抛了个媚眼,“口是心非。”

陈羽宗无视他:“其实你可以试着当真。”

谢亦骞:“我不会的,我这么爱你。”

两人唧唧歪歪的进了场,期间自然都是谢亦骞在废话,临到展区了,谢亦骞自动闭了嘴。

他们看见面前站了两个人。

两个超级大美女。

其中一个身形高挑,长及后腰的黑发随风摆荡,她本来在看面前的建模,一抬头见到了陈谢二人,美女微讶,继而立刻笑了开来。

“羽宗,好久不见。”

……

米绪和吴老也进了展场,葛晓霖本来想一个人先回宿舍的,但是被米绪拉住了。

“下午又没课,急什么,这儿挺多东西的,看看又不要钱,连他都来了。”

被指名道姓的“他”不太高兴:“我为啥不能来啊,市场就是需要随时随地的摸索才有发展的机会。”

一行人边走边看边拍,顺便找寻访问稿上的目标,忽然走在最前头的面条儿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害的身后跟着的群众都险些一脑袋栽上去。

“什么情况?!”米绪甩出手里的三脚架,进入一级备战姿态。

然而左右探看一番却不见丝毫异样,米绪凑近庞智斐,不爽道:“你腿肚子抽筋了?”

庞智斐目视前方,难得露出痴呆的表情,半晌憋出了一句。

“女神……”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齐齐朝前看去。

展会不像刚才的交流论坛需要入场券,展会是对外开放的,只要有学生证的都能进来,所以除了u大还有不少大学城的师生都来参观了,也许面向的群众基础比较大,所以校方办得很重视,中间一大块给予学生用来展示作品,两边是电子阅览和资料介绍,最边角则还有休憩区,并提供饮料咖啡等,当然不是免费的,赔上两旁的环境氛围,显得坐在里面的人很有些装逼脑缺的意思。

当然,如果对象换成眼前这几个的话,涵义就不同了。

米绪一眼看见的自然是那个让他之前瞪到险些眼睛脱窗的家伙,他和另一个男生一起坐在靠落地窗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两杯咖啡,而他们的对面,则坐了两个女生。

这两个,面条儿认识,葛妈认识,米绪也认识。

“大学城第一城草在u大”,这个消息曾让米绪吃惊万分遭受打击,但是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一点也不谙世事,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不知道大学城里谁长得帅很正常,但是不知道谁长得美就有点问题了。

如果陈羽宗是所谓的城草的话,那么他对面坐的那个长发飘飘,身段妖娆的女生也可以算大学城的城花之一了,同时也是吸引大部分男生,包括面条儿这一群人定时去“妹妹扭一扭”报道的动力。

她就是u大电影学院美术系的高梵。

不等米绪开口,面条恍然回神,拽过他手里的采访稿就往那里冲:“不是要找人么,大好的机会,还不上!”

☆、10你们谁叫陈羽宗?

两男两女,这四人坐在那里,衬着外面投射进来的阳光,一举一动都好像风景一样。特别是高梵,简简单单的淑女小外套搭配修身牛仔裤,和身边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却几乎穿出电影明星般的效果来。

谢亦骞笑着说:“这学生作品展能耐真大,能把你这阵飓风都给刮来了。”

高梵撇了撇嘴:“淼淼让我来帮忙的,城建学院晚上不还有表演么,而且我就不能来长长见识啊,别说的我好像黑山老妖似的,一出动天地变色…”

“那不显得你魅力大么,我夸你都听不出,能有点美女的自觉么。”谢亦骞喝了口咖啡。

高梵侧头看向坐在她身边的另一个短头发大眼睛的女孩子,指指谢亦骞:“楚玫,小心点,这咖啡可喝得没那么容易,天雨路滑,社会复杂,一口咖啡,贞操再会。”

“啧,高梵你跟夏淼淼混久了以后,越来越不那么非常十分无比的可爱了,我觉得很伤心。”谢亦骞痛心,但脸上的微笑一直挂着,又对那姑娘做出潇洒的姿态道:“学妹,希望你不要误会,咖啡要是不够的话,冰激凌想吃吗?什么口味的?”

叫楚玫的女生抿着唇笑得含蓄,她先看看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羽宗,这才对谢亦骞道:“不了,咖啡挺好喝的,学长不用客气,可以叫我楚玫。”

谢亦骞一拍头:“瞧我,都忘了介绍了,我叫谢亦骞,u大工管专业的。”

高梵点头,低声道:“公关专业,特别特别适合你……”

谢亦骞当没听见,又指指陈羽宗:“这位不用多说了吧,城建的蓝波湾。”

“当然知道,其实我一直都有注意……”楚玫低下头,笑得有点腼腆。

“完了,咖啡白请了……”谢亦骞仰天长叹。

楚玫忙道:“呃,谢学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用解释,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学妹不要这么害羞,学学我们学校同学们的奔放,喜欢这小子的人多得能绕大学城两圈,他早就做好了随时随地被扑倒的准备了。”

察觉到陈羽宗射过来的冷淡视线,谢亦骞刚要开口,另一边忽的以七十迈的速度猛冲过来一个人影,在他们桌上丢下一样东西后,又像阵风般摆着菜刀手的圆润逝去。

众人望着那人离开的尘烟,默。

又回头看看桌上诡异出现的纸团……

半晌,还是陈羽宗伸手将它展开了。

在看到上面的抬头写着“学记团城建学院铜像典礼初访稿问卷”时,谢亦骞大呼口气。

对面的高梵也惊魂未定:“刚那是……人吧?送这种东西为什么还要穿着冲锋衣,全副武装又是口罩又是帽子的?搞得我还以为是追杀令呢。”

谢亦骞左右看了看,就见不远处正愣愣站着一个男生,似乎和刚刚跑走的怪人是一起的,于是谢亦骞对他招了招手。

米绪真是连削死面条儿的心都有了,你说你要出手前好歹也给兄弟们通个气,大家开个会,写个报告,拟个计划,再递个申请什么的简单了事,搞什么突然袭击啊,就算要搞,要给女神来个惊喜你也换个光明磊落的法子吧?就这样拉完了屎,裤子都不穿光着腚撂挑子了,羞不羞啊!

米绪一边抓狂,一边在吴老的鼓(wei)励(xie)下,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而去给面条擦屁股。

在四道直直投来的璀璨目光中,米绪面带笑容,风度翩翩地自我介绍。

“你们早,我是学记团的采访表,想请你们做个代稿。”

“采访表?”表?婊?

谢亦骞吃惊,这才夸了u大的学生奔放,就来了这个,要不要这么配合啊。

楚玫也跟着看了看指向下午两点的手表。

被葛妈从身后上前捅了下腰眼,米绪才猛然回神。

“啊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我是u大的采访稿……想找……不对……我是……我是……”

“你是u大学记团的代表,想找人做个采访稿。”

就在米绪急得脑门心上火,面皮都要自燃的时候,陈羽宗开口替他把话理顺了。

米绪搓了搓裤缝,又挠挠滚烫的脸,点点头:“嗯,对对……就是这样。”擦,不就是俩五官排列得齐整了点儿的人么,自己对着他们怎么忽然就不会说人话了呢!真想把舌头嚼吧嚼吧吞下去!!

谢亦骞提起那张像咸菜一样的采访稿,努力辩了辩上头的内容,笑着问:“那你要找哪个人采访啊?”

米绪一顿,深吸了口气,在四人的脸上都过了一圈后,问了句:“请问,你们谁叫陈羽宗?”

谢亦骞和高梵等人自然向着城草看去,就见陈羽宗抬眼看着米绪,眼中掠过一瞬涵义未明的情绪。

片刻,他还是主动回了:“是我。”

米绪对上他的视线,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哦,你好,不知道学长你有没有时间填一下我们的采访问卷呢,不会耽误很久的。”说着,米绪要从口袋里摸笔,蓦地不知想到什么,转手还是从包里掏了一支出来。

陈羽宗望着递到面前的圆珠笔,看看米绪诚恳乖顺的脸,缓了下,伸手接了。

一边的谢亦骞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陈羽宗填得很快,没两下就还了回来,米绪粗粗一看,每行基本不超过俩字,简略几乎令人发指,如果他拿这份回去交差,学姐能把他吊起来打来来回回抽上三天三夜。

他苦逼道:“好歹多写点儿什么吧。”作为学霸竟然能忍受纸张有空白吗?尊严呢!

陈羽宗却问:“写什么?”

米绪道:“这里,这里都要…… 唉,算了,你说,我来写,行不?”

得到草爷金贵的一点头后,米绪着急的绕到他那边,蹲下身趴在陈羽宗手边的桌子上,像个小学生做作业一样,抬头看向对方,一瞬间,他却晃了神。

这距离,这脸,这角度……其实有点冲击。

米绪立马咳了咳,努力拿出专业态度来,诚恳地问道:“你在高考前的目标是什么?”

陈羽宗:“考大学。”

米绪:废你个话!

怎么办呢?想了想,填上:勤奋苦读,无暇他顾。

“得知自己考上u大后的感想呢?”

“哦。”

米绪:……

低头填上:非常的激动,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来到u大城建之后对学校的感悟是?”

“人多。”

米绪:你身边的人是多!肉香还怪苍蝇叮呢!

填上:同学十分热情,天天沐浴在深深的关怀中。

“对城建学院或者学生同窗有什么帮助的建议?”

“多看书,少看我。”

米绪:妈蛋!这小子拽上天!这访谈没法做了!真想把纸团吧团吧砸他脸上!

米绪用力捏了捏笔,咬牙填上:希望大家共同学习,增进知识的累积,一起进步。

“平时有什么爱好呢?”

“睡觉。”

这题是谢亦骞在旁抢答的。

“你不知道你们的大城草最大的爱好就是睡觉吗?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这一日就是一天啊。”

陈羽宗侧头看他:“你不是吗?”

“嗯,他那才真的是一天……”高梵小声道。

谢亦骞不服:“这说明我持久力惊人好么。”

米绪一时半会儿没明白他们的意思,思绪还在访谈里。

“最后一个问题,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规划呢?”

陈羽宗:“做到我想做的就好。”

“什么是你想做的?”

“想到才做的。”

“是什么?”

“还没想到。”

米绪:……

忍无可忍,不能再忍。

米绪猛地站起身。

“——唔!”

谁知蹲久了脚麻没站稳,猛地让桌沿磕到了下巴。

米绪沉痛在心,脸上还要努力装作淡定,站稳后浅笑道:“城草……同学的自信真是让人羡慕,不知道您的字典里有没有出现过‘失败’两个字呢?”

陈羽宗看了看他渐渐泛红的下颚,又在他脑门上略过,那儿已是一片平坦,光滑澄亮。

“没有。”城草语气照例的酷帅狂霸拽。

米绪一把抽过成事的访谈稿,哼哼笑道:“其实我的字典里有,可以借给你……”

“噗……”

谢亦骞的咖啡差点喷出来,险些没保住帅哥的尊严。

“你叫什么啊,同学?”他忙用纸巾擦嘴。

“米绪,”米绪潇洒地报上了自己大名,和几人点了点头,打了招呼,又对陈羽宗表示了感谢,这才如来时一般,风轻云淡地离开了。

米绪一走,谢亦骞就忍不住问陈羽宗了:“你认识他?”

“应该认识。”高梵也道。

楚玫奇怪:“为什么这么问?”

谢亦骞呵呵:“来u大三年,学记团的人前赴后继,花样百出,且战且败,百折不挠,但无论他们说什么好话,用什么条件,你见到我大城草什么时候答应过采访了?”

说着,他望向沉默不语的陈羽宗,笑得贱贱:“你不打算交代下在此之前这小子和你有过啥孽缘么?”

☆、烦人。

像个陀螺一样转了一整天,再搞定最后一场就终于能收工了。米绪扛着三脚架蹲在音乐厅角落的后楼间啃大饼,幽暗的幕布后,隐约还能听得见外头的歌舞升平春意盎然,两相比较反而更衬得大米同学的处境凄凉。

看见吴老走过来,米绪从胸膛深处掏出一只饼状的东西丢了过去。

吴老嫌弃地看了看,发现竟然是块被压扁的蛋糕,再看看米绪手里的真饼,吴老有点不太好意思。

“那换?”

米绪把沾着口水的半块饼递过去,吴老果断收回了手。

“一会儿应该能轻松点了,只要意思意思捉几个表演的场面就行。”吴老也累了,不由捶了捶酸痛的腿。

“唔,幸好那丫没跟着来这闭幕晚会。”米绪点头。

他说的是谁,大家心照不宣,那尊大神要再留着,米绪和吴老的体力一定无法继续满足身边姑娘们对他们的热情渴望,男人……最怕的就是关键时刻心有余而力不足!

吴老话少,人老实,平时在学记团也是被奴役的老好人一枚,米绪看见这个学长总有种亲切感,趁着休息也和他唠叨两句。

“学长,现在学这个……”他指指相机,又伸出拇指食指猥琐的搓了搓,“到外面去,行情可精彩了。”米绪觉得吴老留在学记团还不如去别的地方发展空间更大,外快也多。

吴老摇摇头:“那些地方要求高,要人引荐,要求低挺的又要自备工具,我还没有这种条件。”

他似是不想多提这个,转了话题问米绪:“你之前不是在外面打工吗?干得还好吗?”

陈羽宗本来靠在逃生通道转角的小隔间里打盹儿,被兜里的手机震得不得不睁开眼睛,拿出来看了看,十几个未接来电。

他抹了把脸推开门走出去,才要下楼就听见一道苦逼万分的长叹,原本陈羽宗对这声音才不会那么敏感,但换做是谁一天之内遭遇这么多次,前不久又刚近距离在你耳边叨叨叨个不停,想不有印象也难。

只听对方笑着道:“噢,那工作啊,简直不能更美妙了……”

接着他声情并茂绘声绘色的把兼职的一通奇遇当笑话讲给吴老听。

吴老有点不懂:“这不是你的责任吧?他们这是赖账啊,你找当天一起去的顾客作证不就好了么?”

“啊呀呀,那地方的顾客都是什么人啊,日理万机贵人事忙,哪是我们这些小把戏随随便便能找着的呢,虽然我没拿到钱,但是能拳打胖头鱼,脚踢总经理,也算值了吧。”

吴老大概觉得没遇见过这么傻的,支吾了会儿放弃了,听着外面有领导发言,吴老忙跳了起来出去抢照了。

留下米绪一人继续啃他那半块大饼,整个后楼间都充满了呱唧呱唧的咀嚼声。

陈羽宗默默听着,难得好奇到底是什么口味的饼能吃出那么大动静,刚要跨出脚步,忽的察觉那呱唧声停了,紧接着响起一道惊惧的女生。

“——啊!”

“唔唔……咳咳哦咳咳……” 米绪呛到了。

女声看着他,惊魂未定:“你怎么蹲这儿啊,吓死我了。”

米绪使了老大的力气才把喉咙口的东西吞下去,忍不住心道,我才差点被你吓死好不好,还差点被饼噎死,不过还是道歉说:“抱歉抱歉,这不是因为里面太亮,万一被拍了登上校刊,怪不好意思的。”

“哈,你是有多帅啊,还担心吃饭被拍,脸真够大的。”姑娘说。

米绪本就是说笑,被她这样挖苦也不在意,呵呵抬了抬嘴角,刚要打算回前台,女生却拉住了他。

“那什么,同学……你能帮个忙么?”

米绪一眼就认出对方脸熟,他觉得姑娘大概也认出他来了,低头看了看她手里抱着的一叠箱子,猜到人家想让他干嘛,估摸着吴老那儿暂时应该不需要自己,给人家女生搭把手也没事儿,米绪这样想着,于是欣然同意了。

那女生立时对他弯眼笑了笑,后楼间灯光昏暗,但依旧衬得她明眸善睬,笑容甜美。

米绪不由看得一怔。

又等了会儿,待楼下彻底没了动静,人应该是走远了,陈羽宗这才慢慢下了楼梯,瞥了眼地上,隐约还能瞧见残留的饼屑。

才一走进后台休息室,就被一个冲出来的人猛地吼住了。

“你少睡会儿觉能死吗,能死吗,陈羽宗,你自己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老子丫的菜刀都备好了,你再不出现我冲出去跟你拼命你信不信!怎么不懒死你算了!”

陈羽宗瞥了眼夏淼淼只粘了半边眼睫毛的脸,视线又落到她的下半身,白花花的两条大腿,只着了一个小裤衩在那儿,特别晃眼。

但是陈羽宗连眼神都没变。

高梵也跟着进来了,一瞅见这场面,女神也有点hold不住。

“呀!淼淼,你……你怎么不穿……”“裙子”两个字到底没好意思说出来。

“穿个毛线!这货要再不出现,老子裸奔的心都有了!”夏淼淼深吸口气,总算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在身,当着两人的面飞快套上裙子,一边沾睫毛一边道:“之前说好的,一会儿我出去把场子顶住,梵梵你唱个歌就好,别管曲目,随便来,我们院那帮宅男见到你魂儿都没了,你呕吐都有人愿意接着呢。”

说了却没听见高梵应声,夏淼淼回头就见她脸色绯红,不由怒道:“隔壁院的人体模特看了我luo体搞不好都比这丫更快bo起,他就是个无性别爱好的,你在那儿替我瞎害羞什么呀。”夏淼淼恨铁不成钢。

高梵呆了下,视线不由自主转向陈羽宗,又慢慢朝下缓缓看去……

难道大学城第一城草竟然……

难怪……

夏淼淼不顾自己引起了旁人什么误会,又对陈羽宗道:“梵梵上去了,我让人等等把花给你,你上去给她就是了,记得要拥抱,没五秒不准下台,钢管舞那个节目临时不让上,我只有拿这个来拖时间了,否则明天新闻出来不够爆,刘主任第一个就要削我!操,文艺部经费本来就不够,再扣让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说完又想起什么,猛然大吼:“舞群的衣服收回来了没有?人呢?别给穿走了,一件九九八,要么把衣服留下,要么把皮留下,自己选!”

高梵左右看了看,喊了声:“楚玫?”

“哎,我来了,”楚玫很快出现,笑着道,“衣服收了,我给送到你们文艺部去了。”

夏淼淼惊讶:“这么快,你办事挺利落的啊,二十多件呢。”

“呵呵,我就是来跟您学习的,夏部长,你还有什么事儿要我做的?”

夏淼淼想了想:“没了,剩下的你都搬不动,休息会儿吧。”

谁知楚玫却道:“没什么,我找了个同学帮忙,他挺有力气的,这些道具也要搬吗?我让他进来拿出去。”

不等夏淼淼答应,楚玫已经出去喊了人,不一会儿,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顶着一脑门的汗跑了进来。

楚玫用娇娇甜甜的语气对他道:“米绪,你给再帮帮忙好吗,这些也送过去,辛苦了。”

米绪用袖子抹了抹额角,一眼瞥到了坐在屋角的某人,目光一顿,暗忖倒霉,又看了看地上一堆的大包小包,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忙活就又是好几趟,文艺部在就在南面大楼,虽然不远,但这么来来回回也能让人够呛,米绪热得脱了外套,更能瞧见后背洇出衬衫的点点汗水。

高梵去换衣服打算上台,夏淼淼透过梳妆镜看着楚玫在那儿身轻如燕的把人指挥得团团转,刚要开口,一边儿本来半趴着小眯的陈羽宗却坐了起来。

“烦人。”他皱起眉,忽然不耐道。

楚玫自然是时刻注意他的,听着这句抱怨还以为是米绪动静太大吵到对方了,忙打算让人轻点手脚,这时夏淼淼回头说:“有点渴,我请喝饮料。”

她随时都要上台撑场子,大城草又哪里是差遣的动的,而唯二在场的除了米绪也就楚玫了,楚玫看看米绪忙得像死狗的模样,还是懂的进退的,立刻笑了起来。

“我去买好了,城……学长喝什么呢?”

陈羽宗大爷样的瘫那儿,金口一开:“矿泉水。”

夏淼淼说:“我要喝金桔绿茶,米……米米?你喝什么?”

米绪蹲那儿正把垃圾翻来翻去,听着自己名字了才愣了下:“啊?哦,我不喝……”

“就和我一样行不?”夏淼淼替他决定,“沈记的,那味道不错。”

楚玫顿了下,沈记在师大的小吃一条街上,离这儿来回最起码半个小时,走一趟大概晚会都结束了,而且现在都快九点了。

但夏淼淼就是这意思,陈羽宗也不说话,大米还在那儿翻垃圾,楚玫咬咬牙,只有去了。

她一走,夏淼淼就道:“米米啊,别弄了,一边儿歇着去,姐姐先上台了,别走哈,等我回来一起干一杯。”又回头狠声对陈羽宗道,“听着音乐灭了就到你了,等等要没看着人,我就去你寝室门口上吊自杀!”说完甩着大长腿就麻溜儿地跑了。

她一走,室内立时静了下来,米绪倒腾着那堆垃圾,片刻,悄悄侧过头,偷偷看了眼靠在身后不远处的那一大棵草,偏巧对方也抬起头,两人的目光正巧对上。

☆、你喊我?

一对上那人的视线,人家啥也没干,米绪却有种陡然一惊的错觉,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说话是怎么回事儿呢?气氛也太尴尬了。

于是米绪搓了搓手站起身,干干地笑着说了句:“哈哈,这天还真热啊。”

十二月底的天气……

陈羽宗这回投来了看傻子的目光。

米绪被震得退了一步,低下头去。

啧,遇见这种与人民群众明显有距离的货色该怎么办?书上怎么说的来着?

米绪开始搜肠刮肚着这几个月来大堂课上老师教诲的种种知识,他想,老子以后的工作可是上要和大妈妇女做灵魂伴侣,下能同迷失青年成良师益友,还会搞不定你这小样儿?

对了,良好的沟通技巧需要悦耳的嗓音,和善的笑容,温柔的肢体表达和关怀亲切的语言。

那么……

米绪努力调整了一番脸部表情后,猛然向着陈羽宗咧开了闪闪发亮的八颗牙齿,双手握拳笑得热情洋溢道:“我终于想起来了,原来陈先生你就是城草啊!怎么这么巧了!刚才竟然没注意到,哈哈哈哈哈哈!”

陈羽宗:“……”

米绪:“哈…哈……”

陈羽宗:“……”

米绪:“……哈。”

终于还是没能笑到结束,被冷场的回旋风暴所包围,米绪忽然觉得,这天果然还是很冷的。

“那什么,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学长你替我跟学姐说一声吧,谢谢她的饮料。”

米绪拿起自己脏了吧唧的外套往身上披,边说边要朝外面走时却忽然被叫住了。

身后那人道:“等等……”

米绪一愣,回头:“你喊我?”不是幻听?

陈羽宗皱眉看着眼前的大眼男生,脑中又想起之前在后楼间听见的对话。

被当成替罪羊,被冤枉,找不到证明人,所以结果拿不到工资。

“你那天……”陈羽宗想问你那天是不是有给我打电话?

然而话刚出口,休息室外就传来夏淼淼的一声暴吼:“花在人在,草在命在!陈羽宗,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你出来,我们两清,你不出来,我的命你拿去!三……二……”

米绪看见陈羽宗用那张帅脸翻了个微不可查的白眼,接着伸出食指对自己点了点,似乎是让他等等的意思,然后无奈地转身走了出去。

“三秒抵多久?”米绪听见他懒懒地问。

夏淼淼地声音紧跟着响起:“三天,三周……好啦,三十天行不行,我一个月内保证不在你面前出现,连屁都不让你闻一个!”

米绪也走了出去,站在走廊转角,就看见夏淼淼把一束白玫瑰交给陈羽宗。

“赶紧的,上台走慢点啊,要拥抱,记得给个正脸镜头,不要求笑得像花痴好歹能不臭脸嘛,大哥……”

显然她的这些唠叨都没有卡进城草的脑中,他反手把花倒提在手里就甩着步子出去了,这拿扫帚的姿势摆别人那儿许是各种违和浪费,但再怎么随便也架不住人长得好啊,看看陈羽宗一出现那现场爆棚的气氛,观众激动的场面,哪怕他真提了个皮搋子出去,估计那些女生也会巴不得抢下来当花捧着的吧。

米绪看着那人潇洒地走上台,把花往唱完歌的高梵怀里一递,高梵笑着接过,和陈羽宗友好地拥抱,妥妥地偶像剧情节。

米绪抿抿嘴,黏腻的衬衫沾的他浑身不舒服。

看看人家这待遇,再看看自己!难得近距离接触个美女还要用各种苦逼的劳力换取!怎么人生就这么悲催呢!

复杂!

米绪恨恨地甩了甩手里的衣服就要大步离开,忽的走出一段又猛地顿住,想了想还是迅速折返,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钢笔,狠狠地看了一眼后,放在了刚才某人坐过的位子上。

帅逼的世界苦逼不懂,也不屑懂,所以爱谁等谁等,哼!

********

元旦小长假,本来米绪是捞不到假期的,但因为他为学记团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学姐在将他一通兴奋地夸奖之后,非常守信的放了米绪一周的休息,大米同学这才得以在老娘的催促下回了家。

米绪就住在u市,拆迁后新买的一套二居室的小公寓,给没啥要求的一家三口待得也算挺温馨的。

米妈把红烧鱼端上桌,抬手给了赖在沙发上看电视吃橘子的米绪一筷子。

“懒得出蛆,你长脑子是为了显高的吗?就不会搭把手?就知道吃吃吃吃吃吃吃!难怪到现在都没姑娘要你!”

“妈你这话怎么不对啊,刚电视里重播不是恶婆婆骂媳妇儿的吗?”米绪一边嘟囔一边跑去端碗。

“这是趁早提醒你,免得到时候来不及!一胖毁所有!”

“你这儿都哪里看来的词儿啊!?”

“还能哪儿,隔壁王婶。”米爸慢吞吞地走出来坐到了桌边。

“就是那爱看死人剧的壮婶子啊?你们还保持联系呐!”

“什么死人剧,乱说话。”米妈给了米绪一脚,又想起一事儿来,“学校还好吧,那书读的怎么样?”

“就这样呗。”米绪低头猛扒饭。

米妈却放下了碗:“妈听说,这专业是不是累得慌啊。”

“为人民服务能不累么。”

“以后找工作也不好找?”

“啧,妈,你的反射弧有点长啊,一来一回用了小半年,用来传递的交通工具是不是付不起油钱了?”

“你妈我用跑得也比你坐飞机快!”米妈生气,“跟你说正经的,你二表舅说,这专业读出来也难有大建设,我们要趁早想想别的路好。”

米绪莫名:“你打算让我有啥大建设啊?做这行搞不定能当小区组长呢,还不够大的啊,而且……我什么时候有个二表舅了?”说着,向米爸看去。

米爸淡定吃菜:“王婶……”

“王婶他二表哥,也就是我表哥了,算起来也是你二表舅了。”米妈自己解释。

“我以为入我们家门好歹也该有点严峻的考验什么的?”就这么多了个便宜舅舅?也太没地位了吧,米绪震惊。

米妈对他老是岔开话题很不满:“反正妈觉得不怎么靠谱,学校是好的,但是专业还需要再倒腾倒腾,为了你的未来,妈给你想办法。”

你和那表舅舅才是最不靠谱的吧!!

“你拿什么倒腾啊?我们家房产证还在的吧?”米绪紧张。

“老本儿才不会动,你也不值这个价啊,”米妈很直接。

“那二表舅什么来头啊?好大的口气(雪姨脸)!”

“人是局里的呢,说给你听你也不懂。”

“我不懂你多给我说说呗,什么局?邮局的啊?”

“吃你的饭,总之你心里有个数,事成了妈再来给你报喜,有时间你也自己去了解了解,看想去哪个系。”

米绪一整个风中凌乱:“我还想去城建学院呢,二舅舅给通一个?”

咦,我为啥要去城建?米绪一瞬间被自己惊到。

“行,妈记住了,让王婶给你去说说。”米妈各种爽快。

米绪:“……”

我开玩笑的喂。

只能寄希望于我二舅能有点幽默感了。

********

从家里回来没多久就快到期末了,当过学生的都知道,期末——是一个战场,是不是牺牲,取决于你在战前做了多少准备,又或者在战时带了多少装备。

期末考前的夜,是不平静的夜。

宿舍熄了灯,窗外风雨飘摇,222寝室人手一个手电为明天的战争做着准备。

此时,门被敲响,葛晓霖去开门,门外一人一身黑衣,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他拉开连兜帽,长长地叹出两口气:“同志们,夜深了,大家竟然还在努力,我甚感欣慰,革命没有成功,我们都是斗争的一份子,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们也要坚持下去,刚才,我冒着巨大的危险替你们带来了远方的书信,北方已经解放了,南方也在挣扎之中,现在轮到你们了,这是一个胜利的信号,我们都不能放弃,大家要一起站起来,为了明天的曙光而勇敢奋斗——嗷!”

丁牧抄起一本牛津字典直接砸在了楼下那人的头上。

“叨逼叨逼,你丫个卖小抄的,还是复印件,哪来这么多废话,等你说完天都亮了!”

庞智斐捂着受重伤地天灵盖卧倒在床架边,挣扎了良久终于撑坐了起来:“咳咳,我不怕牺牲,我已经决定为了兄弟们付出所有,包括我的生命……”

米绪百忙之中抽空光顾了他一眼:“不是我说,面条儿同志,你那字真的太丑了,期中考的时候老子最起码五分之四的时间都是用来分辨你这狗爬到底写了些什么。”

“呵,小同志多虑了,战斗的方式总是在摸索中不断进步的嘛,我这次采用了电脑技术,保证清晰可懂,你看,背面还有粘贴功能,水壶上,咯吱窝下,大腿内侧,无孔不入,随撕随用,轻薄贴身,给你安全无忧的保护。”

宿舍陷入一片沉默,显然被这用生命在推销的人打动了。

片刻,丁牧开了口:“给来一份吧。”接着,爽快地掏了钱从上铺扔了下去。

面条儿身手矫健地接住,又满含期待地看向另三人。

结果,迎来的就是金刚的驱赶。

“等等,你们这是干什么?另外三个同志不需要了吗?”

丁牧鄙视道:“你傻啊,有我这个了不会明早再去复印三份吗?金刚,把这二百五叉出去。”

“噢,不……丁木棍儿,你是革命的敌人,组织不会放过你的!你个小气鬼!”

222寝室在短暂的嚎丧后,又陷入了平静地战斗氛围中,风继续吹着。

☆、火烧屁股了!

米绪难得开了q,就收到了私敲。

性感的流氓:米儿,暑期有空么,一起来来来来一发!

后面附赠一张截图。

米绪看了看,是兼职群中管理员前两天发的招聘启事,一家西餐厅的服务生,待遇很好,环境也不错。

爆米花:有空,但僧多粥少,现在去早赶不上了吧。

流氓当然就是刘俐,之前处一块儿发广告时交换的联系方式,她正好在线,回复的很快。

性感的流氓:你们几号能考完?还有几门?

爆米花:还有一半,下周五前差不多搞定。

流氓说:来得及,我去跟群主问问,脸帅即正义。

没一会儿,一个叫藐视苍生的id就发来了消息:米绪?就你了,洗干净等着。

米绪以为会是上次给他房地产兼职消息的那个学长,没想到是另一个很少出现的群主,听着那霸气的口气,这事儿就这么板上钉钉了。

第二天又解决了一门高数,米绪本想回寝室先眯一会儿再看书的,没想到刚下楼就被葛妈一个电话又喊了回去。

葛晓霖语气有点奇怪:“大米,辅导员让你去系主任办公室一趟。”

米绪怀着莫名忐忑和隐隐地不安往系办走了一回,一推开门就看见他们社会学院的系主任在那儿瘫着张马脸狠狠地看着他。

“你就是米绪?”

米绪顿了下才缓缓地点头。

“——砰!”马脸主任把茶杯用力的摔在了桌子上,皮笑肉不笑道,“你本事挺大啊!”

米绪一惊,看着那震荡翻飞的茶水,本就沉重的心无端地颤了颤。

……

葛妈在行政楼下来回的走,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才看见米绪晃晃悠悠下楼的身影。

葛晓霖立刻迎了上去,他是班长,隐约听辅导员说起过这事儿的来龙去脉。

米绪掏出手机打电话,一接通就忍不住哭诉道:“妈唉,咱二舅舅可真能耐啊。”

“……成事?能不成仁就不错啦!让舅舅歇一歇吧,或者去忙活点别的国家大业,相信需要他的人民群众不会少的,我就不牢他操心了……不不不,您也别操心,这专业挺好的,我生是社院人,死是社院鬼,要是有二心,下辈子瘸腿!”

发完毒誓,米绪恨恨地挂了电话,似是不解气,又把电板拔了,塞进口袋里。

抬头对上葛妈面色,米绪无奈地长长出了口气,半晌才缓了过来。

“我到今天才领略到马主任行云流水的嘴上风采,他把我从东区小二街一路训出外环上北交架过三道闸口近入江边绕一圈才止住,就差一步距离,我就能一猛子扎海里去了!”

“是你那舅舅……礼送轻了?”葛晓霖斟酌着问。

米绪哭笑不得:“轻?他要真送两块九五砖,我现在尸体估计都沉到下游了吧。”

要怪只能怪米绪没把他妈的话当真,也没正视他二表舅的一身奇才,这位高人竟然不提前做任何告知,也不走任何关系,单枪匹马凭着一己之力,仿佛满怀着“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撑起地球”的无比自信攥着礼盒上了u大城建系办,也不知道怎么就给他顺利进了学校,又顺利找到了主任的办公室,最美妙的是,挑的还正好是市里领导在的时候,那皆大欢喜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城建的领导受到了来自二表舅的冲击,深受触动,自然要将这精神正确传递给社院领导,对社会学院的主任来说,自家的学生没满一学年,不递申请,不对老师支会,成绩也不过尔尔,却给派了这样一个高手来说要转系?在特别的时间特别的地点和大家来一场这样特别的约会,还宣传到了区里,真是影响深远,马主任能不感怀在心吗?!

米绪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对方没有在自己进门的第一时间就抄出左轮手枪爆他的头就已经很克制了,刚辅导员也在场,忆起两人那红里透着黑的面色,米绪真有给二表舅立个长生牌位的冲动。

“算了,以后只能老老实实在系里夹着尾巴做人,希望过个一两年,这俩老能把这茬给揭过去,忘了我曾经的不忠和背叛……”米绪欲哭无泪道。

……

大米同学本来抱着等放了假搞不好回来已经拨云见日苦尽甘来了的想法,想万事都先把考试日熬过再说,但是厄运大神却显然爱他爱得深沉,不愿意轻易舍弃这段一厢情愿追来的感情。

眼看着就只剩最后一门心理学需要度过了,心理学老师到底不像别课教授那么讨人嫌,她深谙学生长处,理解学生短板,除了要求交一份分析报告之外,这学期的期末,是、开、卷!

这可让战斗了这么久都没怎么好好合眼的小伙伴终于能睡上一个踏实觉了,就像米绪,考试的前一夜不到八点就抱着枕头倒上了床,迷糊着时还能听见上铺的葛妈在唱动次打次,只是他才刚坐上周公派来接他的劳斯莱斯,没来得及开出二里地呢就被人摇醒了。

“唔……葛妈,你自己动次打次吧,我明天再陪你去苍茫的天涯……”

谁知葛妈的声儿难得严厉,甚至咆哮道:“米绪,你还不起来!火烧屁股了!”

米绪一怔,猛然睁开了眼睛。

葛晓霖说的火烧屁股不是比喻句,是陈述句,因为真的有火,隐隐约约地在外面亮起,企图舔舐他们英俊的屁股……

米绪这才看清,寝室里飘荡着昏沉的黑烟,火警撕裂地尖叫着,而外头不时传来各种混乱的奔跑和骚动。

“发什么愣啊!有啥家当快拿上,我们下楼!”

丁牧一声暴吼拉回了米绪游离的神智,米绪赶紧跳下床,抄起自己的二手笔电和手机还有钱包,又替丁牧拿了他的数码产品,便随着葛妈金刚一道跑了出去。

楼梯上宿管大叔撕心裂肺地指挥着学生们下楼,学生们还算镇定,并没有你推我搡,住在222的好处就是离地面近,米绪等人待跑出了危险地带回头再看的时候发现,火势并没有他们想象的大,只是在三楼的两户寝室里隐约的冒出了点点火光和浓烟,消防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整栋楼的学生被撤离,哪怕火没着起来但在火源没有搞清楚的前提下,学校是肯定不会让学生再住了,也不准进去,u大很快就来了领导,勘察过现场后立刻做了安排,能回家的都回家,不能回家的则由学校临时腾出几个宿舍来住。

米绪看了看时间,已过十二点了,他不想回去让他妈瞎担心,所以选择留下来和葛妈他们一起。

学校派了辆小车把要安顿的人全搞去了西区的宿舍,222和213室被一同塞进了一个四人房里,分发了统一床具,让他们暂时挤一挤。

米绪看着这刚刷了漆没多久的崭新房间,又跑去掀开窗帘环视了一圈外面,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就是传说中的西区宿舍!”

他们这动静已经让不少同校的学生都收到了消息,外面很忙活,接送地小车来来往往,不少学生都趴在阳台上看热闹,葛妈也走过来一同瞅着,片刻指指对面。

“那儿,就是住法学院和城建学院的,听说有三人房和两人房,户户有空调,还带淋浴呢。”再想想他们那年久失修的老楼,啧啧,羡慕死人。

米绪朝葛妈所示的方位看去,透过对楼几栋没拉窗帘的,果然可以看见里头的条件良好,房间宽敞,设施齐全,正要跟着感叹,猛地似是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窗边一晃而过。

米绪再眨眨眼细看,对面那人已经不在了。

“不是说好的吗,要在那里慢慢地长大,学会勇敢,学会爱,可是如今我们却失去了家园,失去了寄托,放开了深深地牵绊,悲伤逆流成河……”

米绪听着这话,收起了疑惑,转头看着站在一边儿哀伤的庞智斐,又缓缓低头看了看他的腿。

“米,我心爱的伙伴,我们只有彼此了,所以我们可以共享欢乐和富贵的,对不对?”庞智斐抬起头,目光澄澈。

米绪看着他:“你能开多少价?”

庞智斐一怔,眼带忧郁:“为何如此现实?”

“因为这世界从来残酷。”

庞智斐略作思考:“一顿早饭?”

米绪:“呵呵。”

“一把aghanim的神杖?”

米绪:“别来这些虚的。”

庞智斐沉默良久,终于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10g的空间,满图带种。”

米绪眼睛一亮,嘴边略过一抹得意的笑:“早这么诚心诚意不就好了。”

说完,慢条斯理的开始解皮带,邪魅地脱了外裤后,又潇洒地把秋裤往下一褪,最后丢给了庞智斐。

庞智斐眼含热泪,屈辱地将衣服捧在怀中抽噎:“米,你好狠的心,我不爱你了。”

一旁的葛妈看不下去,对着面条儿光裸的腿道:“你说你丫逃难时有空把一百g的好货都带出来,怎么出门的时候就不知道要记得穿条裤子呢?”

一伙人又闹腾了半天,终于累得两两靠头睡下了,明天还有一场考试要对付,寝室的事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呢。

米绪闭眼前,又侧头朝对面看了一眼,对面的房间也已经关了灯。

看错了吧,米绪想,哪儿总是这么巧啊。

不过,能住这儿其实还真不错,如果有机会重新分配寝室就好了……

(厄运大神:亲爱的,我听到了哦 ^ ^。)

☆、人面兽心!

睁开眼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六点差十分。

陈羽宗果断的翻身起床,换下睡衣梳洗过后,他一伸手刷的拉开了合拢的窗帘。

“唔……”

感受到隐约的光照,房间的一角有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来,反手要扯椅背上的外套蒙在头上,一面往书桌下面缩去,不过手刚探出去就顿住了,一睁眼就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戳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看过来。

“噢,你起来了……”

地上的人踉跄着爬起,正准备往前跑就被陈羽宗扯住了。

大城草瞥了眼手表,淡淡道:“我五分钟后要下楼。”

听出他话里的逐客令的人嚎啕:“你妈的,床借我睡一下会死啊,老子天亮才在地板上躺了一会儿好不好,你寝室里又没人……”

陈羽宗却不理,径自走到门口穿鞋。

“给你十分钟,滚得时候别忘了锁门。”

说完这句话便果断地下了楼,一身天蓝的运动装,耳朵里插着耳机,大城草开始了他每周固定的晨跑训练,一开始他也试过在宿舍区跑,但是结果就是时不时的被堵,后来他又转战学校,又变成被围观,失败再战反复摸索,最后才终于在寝室后头的一片枯树林里勉强寻到了栖身之地,场地是挺小的,绕一圈大概就百来米,不过很隐蔽也很安静,清晨时段也没有人来打扰,是陈羽宗难得的清净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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