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神已经死了
诺曼拉赫斯问道：“亲爱的老朋友，你可曾思考过诸神为何离开我们这片大陆呢？”
威廉姆一愣，无论是谁似乎都未曾探究过诸神离开阿斯蒂兰大陆的真正原因，无论是光誓教派还是秘法议会对于诸神的离开都感到理所应当，却似乎从来没人真正思考过为什么。
可诺曼拉赫斯并没有等待威廉姆的回答，他接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究竟是诸神创造了我们的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创造了诸神？”
威廉姆这一次却条件反射一般马上回道：“当然是诸神创造了阿斯蒂兰大陆，议会中的典籍详细记载诸神创世的一切。”
诺曼拉赫斯没有肯定威廉姆的答案，也没有给予否定，“按照人类先祖的记录，诸神是在九千多年前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即使过去了如此之久，这个世界依旧延续着诸神定下的规则在运行着。我们可以肯定诸神的力量远超我们的想象，虽然你我这样的大奥术师拥有超乎常人的生命与能力，但距离真神还差得很远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完全不用抵抗长夜之神，即便是一位衰弱不堪的神也可以轻易战胜我们，那我们直接臣服于祂就好了。”
威廉姆脑海中一片混乱，刚刚被其他人带起的信心似乎崩塌了，“可是…您刚刚还在鼓励我们，为何现在要放弃了？”
“你还不懂么？”诺曼拉赫斯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任何被人质疑的恼怒，“诸神从未离开我们的世界，真神的存在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威廉姆的脸上变得苍白，他隐隐察觉到了真相，但距离真正的结果还差很多。威廉姆矮胖的身体在颤抖着，他对于议长阁下将要说出的真相期待不已，但又本能地排斥着，毕竟对于魔法之神的信仰贯穿了这位老人的一生。
诺曼拉赫斯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讲述着令其他人难以接受的事实：“所谓的神从来没有存在过，无论是诸神的父还是艾恩凯奥尔都只是一个符号而已。噢！更准确地说，是我们的世界创造了神，风暴也好、大地也好、星辰日月也好都是这片世界的造物，世界是没有意识的，而发现自然规律本质的人却可以获得巨大的力量，发现太阳奥秘的人就是黎明的化身，发现森林奥秘的就是生命的化身。”
“艾恩凯奥尔大人或许出身在帕尔兰特帝国内，他有着异于常人的智慧和胆魄。他从不像其他人那样每天只考虑果腹和生存，而是思考着世界的本质。最后到了某一天他发现了这个世界存在着规律，他可以利用这种强大的规律，而世界赠送给艾恩凯奥尔大人的奖励就是-神格。”
威廉姆：“您的意思是诸神曾经只是凡人？类似您和我这样的凡人？”
“你已经触摸到了真相本身，我的老朋友。这种观点是戴尔菲纳阁下研究的结果，他认为第一个发现世界中某一处本质的人，会被阿斯蒂兰大陆的意识奖励得以提升为神，而诸神或许从没有离开过我们的世界，祂们或许因当年的众神之战而死，或许隐藏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世界的意识让神所以为神，不过也同样束缚着神无法离开我们的世界。”
威廉姆长长出了一口气接着感慨道：“戴尔菲纳阁下真是一位睿智的长者，但为什么他没有成为神？按照您的说法，戴尔菲纳阁下应该也了解到了某种本质，世界的意识应当奖励他才对。”
“噢！亲爱的老朋友，你可真是问住我了，这个问题或许在我们找到戴尔菲纳阁下之后，由他给我们解答才是。”
夜歌森林之中，长老祭坛附近的精灵和大法师刚刚从震惊中解脱。正在祭坛上主持祈福仪式的三位大德鲁伊低声探讨着什么，最终他们似乎决定让提奥兰多尔出面向人群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
“森林的选民们以及尊敬的秘法议会使者们，请原谅我们无法继续仪式，各位使者请跟我回到伦达沃特神殿，其他人请回到各自的岗位上，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人民。”
亚尔文：“维特，你先回到神殿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还需要帮助其他人维持秩序，今晚注定不会安宁了。”
今天的陈宇比往日沉默很多，他踮起脚轻轻抱住高大的精灵，在对方耳边轻声说：“你要小心呢，亚尔文。”
温热的呼吸伴随陈宇的话同时钻进了亚尔文的耳朵里，让精灵的心脏跟着尖耳一起发着颤。亚尔文吻了吻陈宇的头顶，随即转身跟随其他精灵游侠离开了张傲祭坛。
陈宇眼巴巴地看着亚尔文修长挺拔的身影离开，觉得有点委屈。今天发生的事情给陈宇带来的冲击太大，他很想和亚尔文待在一起，可亚尔文不只属于陈宇，亚尔文还是一位游侠队长，他需要履行成为游侠时的诺言：对自己的人民负责。
普利迪克特笑眯眯地说：“维特纳同学，不要用这么深情眼神凝视你的爱人了，我们该走了。”
陈宇慢吞吞地问道：“普利迪克特阁下，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维特纳同学，既然你这么着急回去，那不如我先把你送回贝洛因希尔吧，我还要先逛一逛呢。”
跟随上来的佩莉丝粗暴地打断了普利迪克特，“尊敬的阁下，我们最好尽快回到议会之内。议长阁下还在等待我们的结果，如果把时间浪费在看风景上，我可能会认为您是一位失败的使团首领。”
“哎呀，你真是不可爱喔，佩莉丝小姐。”
陈宇看到普利迪克特被面无表情的佩莉丝噎得说不出话，心情莫名好了一点，这位话唠一样的不眠者阁下有点让人讨厌呢。
回到神殿之后，陈宇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现在本来应该是凌晨时分，但从窗户外打进来的阳光却在紊乱着陈宇的生物钟。
哈啊…陈宇打了个哈欠，今天自己先是经历了远距离传送，接着又兴奋地参加了亚尔文的成人典礼，然后长夜之神又出来刷了一把存在感。真是精彩丰富的一天呢。
陈宇把被子蒙在头上，黑暗的环境给他带来了安全感，困意渐渐涌上脑袋。突然床上一沉，虽然没探出头，但陈宇心中知道是亚尔文回来了。
那个人上床之后把被子从陈宇身上剥开，亚尔文那张俊美的脸出现在了陈宇面前。
亚尔文连被子带人把陈宇抱在了怀里，用下巴蹭了蹭陈宇柔软的头发，“维特，我回来了，你果然还没有睡着呢。”
陈宇被裹在被子里，说话的声音较平时显得闷了很多，“亚尔文，你忙完了么？”
亚尔文：“嗯…感谢森林之神的保佑，今天没出其他事儿，长夜之神出现的时候好在是半夜，很多人已经睡觉了，所以森林里还算安全。我们巡逻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兽人或者长夜祭司的身影。”
陈宇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道：“那你会跟着我一块回去吗？”
精灵的手臂用了更大的力度抱紧陈宇，语气里有些歉疚：“维特纳，我很抱歉这几天还不能回到贝洛因希尔，我很久没有回到夜歌森林了，想跟芬里尔和安洛戴好好聚一聚，过几天我会回去的。”
陈宇不安地扭动了几下，“你别这样，我没有催你回去。你当然应该在这里好好住上几天，等你住够了再回去，我没事的。”
亚尔文：“真乖~今天你没出事真是太好了，我当时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维特。”
陈宇用力从被子里伸出右手抚摸着亚尔文那绚丽耀眼的金发，希望用这种方式安抚好精灵的情绪，“我也是这样想的，好在我们都安全了。你知道我当时找不到你心里有多焦急吗？我真的不想再回忆了。”
精灵心中一颤，亚尔文当然懂得陈宇有多么着急，因为他当时的情绪和陈宇是完全一致的。
亚尔文低下头捉住了那温暖的唇瓣，轻轻撬开牙冠，引导着陈宇柔软的舌共同起舞，轻轻的温柔之吻似乎安抚着陈宇起伏不定的情绪，也让亚尔文自己的心尽力冷静下来。
直到接触陈宇的唇时，亚尔文的心中才真正感到了轻松和真实。之前他虽然表现的镇定自若，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他的心里有多么焦急和不安，虽然没过多久就看到了陈宇的身影，之后也用力抱紧了对方，但亚尔文一直在恐惧着，恐惧这是一场美好的梦境，恐惧着他和陈宇都已经奔赴黄泉了。
安抚的吻稍纵即逝，亚尔文又轻轻触碰了陈宇的额头，同时用手拍着陈宇的后背，希望通过这种动作让陈宇能够睡个好觉。
事实上如同亚尔文不愿入睡一样，陈宇也坚持睁着眼皮，他现在只想盯着亚尔文，唯恐接下来又是一阵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