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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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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湖底,一只数尺长的大龟,探头探脑地从一个大石下爬了出来,似乎察觉过周围并无危险,便摆动四肢,准备开始一天的觅食。

可就它刚爬离洞穴,离开岩石才数丈远的时候,突然在一侧的浅浅淤泥表面,悄无声息地闪出一道波动。大龟的头颅和正在爬行的四肢骤然一僵,还未来得及缩回壳内,便木然不动了,整个躯壳霍然停了下来。

一道虚影从偌大的龟壳中飘了出来,迅速被拉入淤泥下不见。淤泥之下,透过水晶,正是赵泓在施展摄魂术。

此时又是三日后,赵泓已经彻底将神魂“虚境”稳固,炼魂术和摄魂术业已娴熟,真正做到“在意而不在力”,神随意动,收发任意,用气而不聚气。

大龟的魂魄没入赵泓的眉心不见。从他施展摄魂术到炼化,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

按照《巫典》所载,又在请教了小青之后,他现在知道,炼魂“虚境”共分初期、中期和后期三个阶段,他现在已经稳固在初期阶段。

按照原来的打算,他决定开始研习《巫典》下卷“技”,看看能否从符、咒、阵中找出离开这里的办法。

至于淬体,巫族重视肉身淬炼,本族功法本身就有淬体的功效,就像他在修炼炼魂之法时,天地元气被功法分成阴阳二气,阳气炼魂,阴气淬体。肉身强度,虽然还不能说是强悍,但也已经是今非昔比。

虽然《巫典》上卷第二篇是专门的“淬体”的篇章,但他只是稍作了解,暂时并没有打算花时间去修炼。

目前饮食问题暂时不愁,唯一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是如何离开。这便是他直接跳至下卷研习“技”的原因。

当然了,在学习下卷之前,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去做。

赵泓从口袋中摸出一样东西,正是他之前从王霸天身上得到的储物袋。他现在已经初步形成魂识,可以试试从中调取藏物。如果不能成功的话,他只能在研习过下卷后再想办法。

赵泓收敛心神,将魂识探入储物袋之中。不出他所料,储物袋中设了一道小小的禁制,不过只是简单的防止人族修士的神念探视的。这对他的魂识来说,并非难事。

没过多久,只听见一声轻微的“噗嗤”响动,赵泓面色一松,他已经将禁制破开。当他见到储物袋中的藏物时,立刻面露喜色。

里面不仅有大量的银票银锭,还有二十多锭金元宝,以及其他一些价值不菲的珍品和用品,不愧是城主府的大少爷,身家的确丰厚。赵泓叹了口气,要换做从前的自己,怕是辛苦几辈子也赚不来这些钱吧!

赵泓只是本能的见到钱财时心中欢喜,不过随即他就将注意力移开。再多钱财,若是没法出去,又有何用?

他又看到当初在百宝斋见到的丹鼎,这丹鼎确是宝物,可现在对他来说一样没有用处。丹鼎旁还罗列放着许多药草,但赵泓大多不认识,另外还有一枚小巧的赤色小盾,赵泓也只是略微扫视了一番就移开目光。

接着,他魂识一动,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本书来。一本是《腾焰决》,是腾焰峰关于火系修炼的功法。另一本是《炼丹要义》,里面讲述的是各种丹方、药草鉴别和功效,以及炼制丹药的方法。赵泓打开粗粗翻阅了一遍,便放在了一旁。

赵泓之前就喜欢翻看各种书籍,杂七杂八的东西从伊驷及酒肆客人那里得知的不少,后来又从姜幽那里对人族修士世界也有所了解。据他所知,各个正道宗门之间的门户之见非常严重,严禁本门功法外泄。现在《腾焰决》和《炼丹要义》这两本腾焰峰的秘籍落在自己手上,是福是祸他虽然还不知道,但稍微用脑子想想,也必定不会是好事。所以,他打算以后打死也不会说出去。

这个王霸天既然被屠贵招收为弟子,加入了灼炎殿,他的储物袋中有这些东西并不奇怪,若赵泓不是废灵根,他或许会激动异常,可现在他也只能望洋兴叹。

赵泓并未找到食物干粮这些他现在急切需求的东西,便重新收拾好储物袋,放入贴身的口袋中。

他略微调整心境,便取出《巫典》打开下卷,继续仔细阅读起来。

时间一晃,赵泓困在湖底石室,已经过去半个月。

这段时间,他将《巫典》下卷“技”的符、咒、阵三篇反复研习,大多默记于心,但主要精力仍然放在“土行咒”、“破土符”、“小挪移阵”这三个巫术上。不过,因为没有制符和布阵的材料,故而他没法实践演示。

或许是因为神魂突破虚境的缘故,这半个月来,他对《巫典》的参悟得更加透彻。一些原先不太理解的地方,后来领悟起来,速度竟然快了许多。其实他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掌握了土行咒的施展之法,但他是个谨慎的人,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系统地将《巫典》看完,生怕哪里遗漏了,导致所学得不全。

当然赵泓知道,这些天来小青对他的指点不少。不过他能感觉到,小青似乎比之前虚弱了许多。看来,她之前说的“时而清醒,时而沉睡”果然不假,估计用不了多久,她又会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现在他觉得该离开这里了,于是疾步向内室走去,想要跟小青道别。

当赵泓走过通道来到内室的时候,他却呆住了,一名美绝人寰的漂亮女子俏然站立,正睁着眼睛盯着他。赵泓从未见过如此美的女子,这女人美的已经无法直视,根本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她的美貌。

他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有些尴尬地抱了抱拳说道:“在下赵泓,未经通允就冒昧闯入,打搅这位前辈了。”

说完这些话,赵泓才反应过来,这内室里何时多了这样一位女子?他脑中再一个机灵闪过,这女子不正是画中所画女子吗!

这里可没有任何通道,她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赵泓竟然丝毫不知,这可真是邪门!虽然对方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般的年纪,可是赵泓却知道那只是表面现象。这本应该是个惊悚的念头,可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没有产生多少恐惧。

“你是小青?”赵泓弱弱地问了一句,可是很快他就发现问的话是多余的了。那个极美的女子依然盯着他,眼神都没有动一下。

“小青……是你吗?”赵泓轻唤一声,可并未得到任何反应。

赵泓摇摇头,退后了几步,准备离开这里。可是他刚刚才退出数米远的时候,就听见了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在呼叫,“带我离开,带我离开……”

赵泓心里一惊,再次注意到了眼前这个绝色的女人身上,在她苍白的脸上多出了两道淡淡的痕迹,那是她的眼泪。

小青的声音,和刚才这个女人发出的天差地别,难道自己刚才听错了?赵泓再次退后几步,可是那种呼唤再一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戒指是我的世界,请将戒指交给我的姐姐大青,小青永生感激……”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赵泓更加疑惑不解,戒指是什么世界,他从未听过这种说法。而且大青究竟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他也从未听小青说过。倒是这女子的确是小青,他现在可以确定了。

可这声音为何如此年轻,和之前疯癫的样子又完全不一样?

就在赵泓还在疑惑的时候,那女子的身形忽然晃动起来,赵泓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转眼间,那身形就幻化成为了一道虚幻的影子,进入了戒指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后,这个乌金戒指从骸骨的指骨上脱落下来,掉在地上。

赵泓呆呆地看着在地上的那个戒指,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此刻他已经有些明白过来,这戒指应该就是小青说的是她的世界。她或许刚才清醒过来,用尽最后一点神魂之力,将自己的残魂封存在戒指之中,可能今后小青不会再醒来,直到赵泓将她送到大青那里。

赵泓现在确实为难了,他倒不是说不想带小青的残魂离去,而是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将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小青,等会我就要施展土行咒离开此地,也会带你一起出去。可我的确不知你姐姐大青在何处,只能尽力而为,若是在你残魂消殒之前,我不能完成你的心愿,你到时可不能怨我。”

戒指里已经不再有声音传出。赵泓上前小心地拾起戒指,发现戒指上比起之前,多出了两道淡淡的痕迹,他摇首叹息一声,将它藏在贴身口袋里。赵泓虽然很想用魂识探探戒指里面的情况,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

朦胧的皇人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山虽无言,然非无声。那飞流直下的瀑布,是它地裂般的怒吼;那潺潺而流的小溪是它优美的琴声倾诉;那汩汩而涌的泉水,是它靓丽的歌喉展示;那怒吼的松涛,是山对肆虐狂风之抗议;那清脆的滴嗒,是山对流逝岁月之记录。

皇人山之巅,一个金袍中年双手倒背,凝视着远处,那是一条赤红的大江浩浩荡荡奔涌东去,正是赤水。皇人山倾泻而下的银色瀑布聚集成皇水,犹如一条弯龙,在前方汇入赤水。

“无忧,姜幽……你们二人可知道这赤水之名,因何而来?”金袍中年眼神黯然地问道。

“孩儿曾听娘亲说过,大约千年之前,此处人巫两族,曾经展开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激战。结果造成伤亡无数,尸体漫山遍野,以至于将山地江河都染成了赤红色,赤水因此而得名。”风无忧神色慎重地回答。

风不语点点头,哀叹一声,说道:“不错,那场大战……唉,千万年来,正邪之争从未停歇过。以你们所看,何为正,何为邪?”

风无忧想了想,道:“自然我人族修士是正道,其他都是邪道。”

风不语又看向姜幽。姜幽答道:“弟子刚入宗门不久,不敢胡乱妄言。”

风不语微微一笑,说道:“天道守恒,不分彼此,此消而彼长。万灵本无正邪之分,但物竞天择,一切均以实力为尊。无论是正还是邪,谁的力量大,谁就能主导。天下之大,没有永远的正,亦没有永远的邪,正邪之念体于心,而显于力。说得白一点,这个世界上没有好与坏的划分,有的只是力量大小的区别。

我人族与其他生灵相比,在肉身和寿元上处于劣势。之所以能够自诩为正道,占据最是丰美肥沃的中土之地,那是因为一代代先辈竞相努力,凭借无上智慧悟天道、通天理,从此人族崛起,鼎立于神州之上。

我们这些后辈修士,自当秉承先祖遗志,匡扶天地正道,斩邪魔除妖佞,兴我人族正道大义。你等可听明白?”

二人抱拳称喏。姜幽问道:“弟子曾听说巫族和我人族一样,同源于上古之民,不知当年人巫为何又会分崩离析?”

风不语叹息一声,皱着眉头,“想当年,远古先辈们参悟天地阴阳,通达五行奥义,正在人类如日中天之时,却由于自身发展扩张而造成的劫难,在所难免。当时,因修行根基之分歧,人类修士阵营分裂为人巫两族,最终导致道巫正统之争,人巫之间关于谁才是正宗的争斗,最终引发了旷世大战。此役纵跨百年之久,最终,人族取得最后胜利,继续占据中土富饶之地;巫族节节战败,几被灭族,少许残余退据南疆,销声匿迹。

人族虽说战胜,但也因此战役元气大伤。妖魔鬼怪等邪修势力,趁机发难。一时间,天下伤亡无数,哀鸿遍野,九幽之下,亦是阴魂无所归处。而东南西北边荒之地,亦是凶禽猛兽肆虐,恶瘴毒物滔天,幽魂厉鬼遍布。诛邪之路漫漫,愈加任重道远。”

风不语言辞悲切激愤,姜幽和风无忧亦听得神色黯然。

“这次妖兽屠城,我五行宗损失不小,你二人因为修为所限,未能参与。所以,以后你们要时刻铭记正道弟子的身份,在修行上要务必加倍用功才行。”

“是。”二人躬身应诺。

“好了,不说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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