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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月好不容易打发走李宥鸢,就回到自己的小屋里,从抽屉的暗夹层里取出一张白纸,毛笔蘸少许墨汁,草草写了几字之后,白纸上的墨迹消失不见,好似没有写过字。她把白纸折成方形,放在自己的衣襟里,然后就走出房门。
云月一路小心谨慎,尽量避开其他人,花费较久的时间,走到一所废弃的宫殿。估计这宫殿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很是萧索。她把衣襟处的白纸放在禁闭的宫殿门口,低语,“烦请交予。奴婢先行离开。”没人回答她,云月挽起自己的裙角,动作不敢太大,再朝四周看了许久,周遭无人她才离去。
此时殿门打开。门因为很久无人打开过,发出‘吱呀’‘吱呀’声,厚重的尘灰和上方的几只蜘蛛网也扑面而来。一袭太监服,年岁看起来不大,脸蛋粉嫩嫩的男子走出来,拾起地上的白纸,平时单纯双眼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他不急不忙的脱下自己的鞋子,将白纸放于自己的脚底后,穿上鞋子,拍拍自己的手袖,再弄弄自己的头发。一切弄完后,他带着可爱的笑脸,蹦蹦跳跳的跑走。
阳光明媚的早晨,却已经开始让人厌恶,夏天没有冰块解暑,那是十分难熬的。北堂鸿煊捧着一碗冰水,在考虑要不要就这么喝掉,一定很过瘾~
安陵墨垣走过来,拿走他手上的冰水,动作极快。北堂鸿煊没有反应过来时,手中的碗已经跑到安陵墨垣手上去了。北堂鸿煊口气不佳的说:“拿过来,这是本王子要喝的!”
他只是把冰水送到自己的嘴边,仰头,一口喝下。“小王子,小侍很渴,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这么一小碗的冰水,小王子必是不会不舍得。”安陵墨垣没有挑衅的看着北堂鸿煊,说话的语气却足以让北堂鸿煊跳脚。
北堂鸿煊扭头就走,想想还是不和这个安陵墨垣计较了。听小福子说,好像安陵墨垣的母亲受伤了,前些日子安陵墨垣出宫就是为了这件事。
如果这事摊着平时,他不和安陵墨垣打起来才怪了。
北堂鸿煊想放过他,安陵墨垣偏偏自己送上门。
安陵墨垣拦住北堂鸿煊,一双桃花眼戏谑的看着北堂鸿煊,“小王子,可否让小侍欣赏您的新作?”
“什么新作,我不知道!”北堂鸿煊直接撞上安陵墨垣的肩,气冲冲准备离开,可是安陵墨垣好像和他杠上了,又一次拦住他。“你没事别找我!”他没好气的说。
“殿下,小侍只想看看那幅画,别无他意,您好像对小侍有何误解?”
北堂鸿煊瞪着安陵墨垣,“你休想!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恶狠狠的说完后,突然想到什么,他继续说:“安陵墨垣,你说我何时不讨厌你了?误解?!别把我当小孩耍!你以为我跟那个老得昏头的太傅,被你蒙骗了这么久,还以为你有多好?!笑话!”
安陵墨垣捂嘴一笑,“小王子,小侍让你这么不满的话,大可和太子殿下说说?”
“哼。”北堂鸿煊双手环臂,头抬高,努力想弄出眼高于顶的俯视安陵墨垣,无奈,相差不止一截,努力的弄出一章倨傲的脸,看着安陵墨垣,“如果不是因为父王和皇爷爷,你以为本王子会让你一直留在这皇宫里?”安陵墨垣以为他没说?在他第一次看到安陵墨垣看小皇叔的眼神时,他就去求父王换过个侍读,但是父王说这人有用处,不是他说换就可以换的,之后他不甘,又去找了皇爷爷。皇爷爷的回答和父王一样,说:‘如果你能驯服这匹烈马,朕就将他赐予你,随你如何处置。’
驯服?安陵墨垣这个怪胎能被驯服?!自此以后他就觉悟了。他可以任意的嘲讽这个人,却保不定日后,这个小心眼的人会怎么回敬他。还不如就维持现状,该骂就骂,该打就打,打不过端出身份。只要有父王一日,安陵墨垣就不敢得罪于他,也或许是因为……皇爷爷?
“小王子,您真的认为是因为陛下和太子殿下,您才无法摆脱小侍吗?”那熟悉的邪笑又浮现在脸上。安陵墨垣靠近他,声音低不可闻的说:“只要十五皇子有一日呆在这宫里,您就不能脱离小侍。小侍唯有在你身边,一年才能见着几次……呵呵~”
北堂鸿煊听到耳边的笑,觉得刺耳得很。他再次越过安陵墨垣,这次安陵墨垣没有拦住他了,而是看着他远去后,步履轻摇的出宫。
他的哥哥们,可还在府里等着他呢。安陵墨垣愉悦的笑弯了眼。
‘嘣!’一声,北堂鸿煊牟足劲的关门,然后走到自己的书桌旁,在一张张纸叠加里,他抽出最底下的一张,一张未完成的画作展现在眼前。
他摸上那没有五官脸庞的画像,肩胛处并不如太傅当日见到的,只有垂垂待脱的绮罗,更为醒目的是锁骨处花瓣朱砂。花瓣才一瓣,有如蜻蜓点水般,盈盈轻落,栩栩如生,恍如真物。倘若晚上看时,会更加的惊艳,因为花瓣是用炎麒大陆稀有的颜料画上的,所以到了黑幕初至时,用特殊颜料画上的花瓣会发出璀璨的光芒,银光点点。
“小皇叔……,总有一日,我会在您的肩上刺伤这花瓣,用这颜料点缀一番的话,您一定会很喜欢的吧?”北堂鸿煊摸上那白天和其它东西并无不同的画,浅浅一笑。想到了什么,北堂鸿煊手下不禁加重力气,然后立刻发觉自己的失态,他扫平画纸,执起画笔,久久未落笔。
冷宫里,如今的如妃好不凄凉。平日里梳妆华丽,才来两日便蓬头垢面,嘴角还有淤痂。三名穿衣乱搭的女人憎恨的看着如妃。
一名面黄肌瘦的女人推着如妃到不远处的一口井,“你养尊处优,一定是受不住这冷宫。念在你以前对我不错,我就好心的和你说说,这口井啊……”女人脸上的笑容带着让人看着心悸,“这口井啊……,你往下看看,一定会很喜欢的。下面有很多人和你作伴的~呵呵呵呵~”女人笑得很开怀,如妃缩在井边。
如妃身上布满了瘀伤,都是这两日才有的,白嫩的小脚也都是伤痕,没有了鞋子,她走上这么几步,都疼得要命。
明显比几人都要苍老的女人站了出来,指着自己的脸颊,“如妃娘娘,您可还记得这道疤?”女人好像不会疼,在那刚刚结痂流脓的脸上狠狠用指甲抠下疤,很是可怖。“因为您,我在侍宠的第二天就被你弄成这样,打入冷宫,我现在仅仅二十岁啊!所以为了时刻记住您的恩德,我可是不敢让这痂没了。”二十岁正是女人芳华最盛的时候,可是她呢?!垂垂老矣!都是因为这个如妃!
女人咬紧牙关,用好像要吃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如妃。
在一旁冷眼看的另一名女人只是转转头,云淡风轻的说:“你们说这么多干嘛,直接扔她下去呗。”她玩着自己的指甲,歪头斜视那哆哆嗦嗦的如妃。
“我求你们,陛下过些天就会想起我了,到时我一定让陛下放你们出去,可以吗?我求你们,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如妃说着说着就流下泪,即使如今狼狈,仍然掩饰不了她的楚楚动人,可惜那三人无动于衷。
“你们在干什么?”清冷的声音由远到近,如妃好像看到了希望,看向来人。
蕖妃衣香鬓影的出现在如妃面前,身后的月儿手上提着食盒。这一幕深深的刺激了落魄难堪的如妃,如妃忘记了眼前的她已经没有和蕖妃斗的资本了,“蕖妃啊,你来这里干嘛?!想看我笑话!?”语气恢复到往常的高傲。
蕖妃没有在意如妃的话,“如妃,本宫就是来看看你,你动大怒做什么?对了,本宫还带了一点你爱吃的瓜果。你现在在这里,一定很难吃上这些东西了。”月儿将食盒打开,放在如妃的面前。
如妃瞥了一眼食盒,下一举动就是把食盒推到,里面的水果滚落在地上。“蕖妃,轮不到你假好心!你以为我败了,你就有机可乘吗?!陛下一样不会宠幸你。你最开始就是因为琴技出众被看上,成败皆于此,你比我可悲!”如妃说得不够瘾,嗤笑道:“你的琴,才是你最可悲的。它会一直提醒着,陛下是因为什么看上你!”
蕖妃幽幽看着如妃,“既然你不领情,本宫这便离开。月儿,回宫。”
如妃高兴的拍拍手,真好啊,能看到蕖妃这种表情一次,什么都值了。
头发没有扎起,凌乱的披在身后,白净的脸上还满是稚气,用自己小小的拳头揉揉眼睛,睡意朦胧的走出屋外。
他不懂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懵懂的看着三个大姐姐抱起一名坐在地上的姐姐,狰狞的大笑几声后,齐力将拿姐姐高高抬起。姐姐挣扎的双腿猛踢,却不敌她们,口中哀嚎着:“求求你们放过我,陛下那我会帮你们求情的,真的!”却没人理会她,姐姐看离井口越发近了,慌不择言的说:“我爹是拓拔大将军手下的大将,你们这么做,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爹很疼我的,真的!”三人依旧不理会,手下动作更快了。他看到姐姐被她们扔入井中,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回荡了很久,慢慢没有了动静。三个大姐姐拍拍自己的手,很是开怀的看那口井。
他觉得有点恐怖,默默自个的小手臂,回到自己的屋里,不敢再往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脖子都酸死了。
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