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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穿的衣服虽然不是用滑腻的布料做成的,却是很干净,年纪不大的小孩扁着嘴巴,眼泪啪嗒啪嗒的留着,在他的面前还有一具早已僵硬的尸体。
“嬷嬷,我好饿,你起来给我弄吃的吧!嬷嬷?”小孩用全力摇晃了床榻上白发苍苍的老人,可是努力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老人起来。
“嬷嬷,你也不要我了吗?”他小声的抽噎,肚子里‘咕噜咕噜’声叫个不停。他已经两天没吃饭,在这么下去他就要饿晕了。他很不解为什么嬷嬷前几天还好好的,突然就这么爱睡觉不起床了呢?
“嬷嬷,我能出去叫那几个大姐姐给我东西吃吗?”小孩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肚子又传来了‘咕噜咕噜’声,唔,嬷嬷,我实在是饿不下去了,对不起,嬷嬷。
小孩头探出屋外,然后迈着小步走出属于他的小院子,再绕几圈就能见到比他那院子还萧索的冷宫,里面的女人有的头上戴花,脸上涂着滑稽的胭脂;有的衣裳分不清里衣还是外衣的乱搭,还能看到没有裙子遮住,脏乱的小腿肚上流着血痕;还有的疯言疯语的拉住个人就说:‘你说我美吗?美?那怎么陛下还没放我离开这里呢?’
小孩有些怕了。嬷嬷和他说过,这里面住着的人无非就是犯了大错被皇帝关在这里的,让他不能接近她们,可是他真的好饿,那几个女人中央石桌上还有一个大馒头呢!
小孩觉得他的口水流出来了。
“郁儿!你是本宫的郁儿吗?!”头上戴花,妆容滑稽的女子发现了他的存在,脸上挂着诡异的怪笑,小孩有一瞬间认为他很危险。
女子的声音很大,让其他几个女人也看过来,然后随机都变换着表情,没一会儿他就被人包围了。
“我……我……大姐姐,可以给我一点吃的吗?等嬷嬷醒了,嬷嬷会还给你的!大姐姐就给点吃的吧!”
“我们在这么久可没看到什么嬷嬷,要不你带我们去看看,如果真的有,我就给你一个馒头吃。”
“真的?”
“当然。”
头上戴花的女子还想上前,不料却被那几人推到了,小孩被他们推着走。
“郁儿!还给本宫!本宫的郁儿!”
小孩想回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女子,可是没一会又被人挡住。
小孩带她们来到自己住的地方,其实他这和她们住的冷宫没什么区别,只有一点不同,那就是这里清静多了。
“小鬼,这就是你嬷嬷?”其中一人走到床边,手戳了戳老人的身体。坏笑的盯着小孩。
“恩。”小孩直点头,“嬷嬷睡了两天了,大姐姐你这样是弄不醒嬷嬷的,我试过了。”清澈无邪的目光,深深的让那女人厌恨。
“小鬼,你嬷嬷死了。”女人仰头大笑,其他的女人也凑热闹的走过来,附和道:“还真的死了!”
小孩不解的头歪向一边,懵懵懂懂的问:“死?”死是什么?他不懂。
“死就是死呗!你哪有这么多问题啊!”女人粗暴的开口。
“小鬼,死就是不会再醒来的意思,懂了吗?就好比你现在咬她,她也不会醒来。你可以试试。”
小孩扭头不语,他才不会咬嬷嬷,那个姐姐是坏人!
小孩的样子惹恼了女人,女人把他推到老人身上,“你咬她,我就给你东西吃,快点!”脸上的表情很是凶恶,狰狞的用手按压他的头,“咬!我叫你咬!听到没有!”
“呜呜呜~”小孩脸庞布满了泪水。
嬷嬷,我好怕。你起来好不好?
张烙和小晨子正说着话,突然看到天空上方飞过一个物体,张烙凝神的盯了一会,小晨子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师傅,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想起来陛下还有事交代于我,你现在这里看守。”
“是,师傅,您早点回来。”
“恩。”张烙不在多说,立刻快步走起来,直直走到一片绿荫处,绿荫处不远挂着一块匾额——冷宫。
隠在绿荫后的人出声:“暗一,你来了。”
张烙面无表情的说:“这么急找我做什么?”
那人玩着手上的长鞭,漫不经心的回说:“陛下要求看护的人出事了,要找你吗?”
“怎么回事?”
听完那人的一番说明,张烙直接留下一句:“立即跟我进去。”就越过冷宫高墙,入眼就是小孩被人强迫的样子。
“小孩被发现了,被陛下知道我们一定免不了一死。”身后的人阴□。
张烙透过高墙,冷冷说了一个字:“杀!”
“就等你这句话!”那人兴奋起来,挥舞着手上的长鞭,长脚一踢开门,满室的屋子人都看着他。
“你是谁呀?”女人一开口的瞬间就被长鞭圈住脖颈,‘咯’的一声,只见女人的脖子掉落在地,满室惊叫声未起,就全部被割破喉咙,只留下脸上全是泪水的小孩目瞪口呆的看着。
“这里的人你处理,小孩我带走。”张烙说完话后就直接抱起小孩离开,长鞭的主人看着一室的鲜血,颇为无奈的说:“暗一啊暗一,你怎么总是将不好的活交给我呢?”
暗首把最新的密报呈上,“陛下,安陵族全部的资料都已详写在内。”
北堂傲越只是粗略的翻阅了一点,嗤笑出声,“靠着这点就能把安陵一举剿灭?”无稽之谈,记录的这些东西加上北堂昊拿来的账本连在一起,最多只能让安陵宇元气大伤,其他无益。他不出手还好,一出手就一定要把安陵宇的全部根基连根拔起!
“陛下,暗六还找到了一件东西,可能对陛下有用。”暗首掏出一张羊皮纸,交给北堂傲越。
果不其然,暗六交上来的东西让北堂傲越很是满意,“不错,暗六你可需要什么赏赐。”暗六的能力越来越好了,这么机密的东西也能找到。北堂傲越张扬的笑了一声,有了这个……安陵宇,你想和拓跋烈作伴都难了。朕给过你机会,可惜你没有拓跋烈看得通透。
“暗六不需要任何赏赐,陛下。”
“好,朕会记住,他日你出错时,朕可以饶恕你一次。”
“诺!”
暗首消失后,北堂傲越把那张羊皮纸收起来,目光凛冽。
张烙躬着身在门口,“陛下,奴才求见。”
“进。”
张烙应声开门,并关上门。
“何事。”北堂傲越口吻平淡的说。
张烙行礼道:“陛下,齐嬷嬷死了。”
“现在?”
“奴才已吩咐人将她抬出宫回乡安葬了,可是那位如何安置,奴才做不了主。”张烙想到此时还在欢乐的吃着东西的小孩,暗暗惋惜。
同样的身世,同样的际遇,可是小孩却比那人过得更幸福吧?至少小孩从小还有齐嬷嬷的陪伴,那人却一直忍受着害怕,先是享受常人不能享的富贵,一夕落魄不如一个平民,这么对比起来,还是那人比较悲惨点。
陛下如今对那人如此的好,甚至为了保住他的一条命,而全部转接到小孩身上,可是陛下可想过他日一旦被那人发现他还有弟弟,后果又会如何?
会一发不可收拾吧?
北堂傲越想了一下,淡淡的启口道:“张烙。”
张烙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回道:“奴才在。”
“把他入为奴籍,安置到冉荷宫。”北堂傲越沉气说。
“陛下,……诺。”张烙本来想求陛下网开一面,想了想陛下也不会听他的,干脆放弃了。
“那个云月出宫了,便让他去服侍十五皇子吧。”
“诺。奴才告退。”
张烙关好门,吩咐小晨子好好站着,就回自己住的地方。他住的寝室离陛下不远,推开门就看见小孩对着他甜甜一笑,真是让人嫉妒的天真呀……
“张公公你回来啦!”小孩放下手里的食物,兴高采烈的跑到张烙面前,就像一只小狗摇着尾巴,看到主人回来了一样。小孩本来想牵张罗的手掌,但是瞄了瞄自己的小手,犹豫的把手伸回来,将自己的一双小手放在身后,清澈的双眼全是笑意。
看到了这么血腥的一面,还能保持着童真,齐嬷嬷保护他保护得很好。
“恩,我回来了。”张烙把一块竹牌系在小孩的腰束间,小孩不解的问他,“张公公,这是什么?”
“这是代表你身份的竹牌。”只有太监身上才会挂有这种竹牌,竹牌上一一刻有太监的名字和隶属的宫殿名。
“身份?张公公‘身份’是什么?”
“从今日开始,你的身份就和我一样是太监,我为你取名为伏召,你要牢记于心。”
小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伏召伏召伏召……张公公,我懂了!”小孩笑弯了眉眼。
“吃饱了吗?”
小孩点头,张烙紧接着带着他去洗浴的地方,“日后你记着,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你洗澡,知道吗?好了,你下去洗洗吧,洗干净后,张公公带你去一个地方。”
“哦。”
张烙给小孩洗好澡,再帮他穿好衣服之后,“以后记得要随身带这块竹牌,知道吗?”
“恩。”
“以后看到主子,也记得要自称自己为奴才。”
“恩。”
……
张烙说了一堆,小孩就像应声虫,只会点头应是。张烙轻笑出声,点了小孩小巧的鼻子一下,“走吧。”牵住小孩就往冉荷宫的方向走去。
“张公公,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小孩抬头问。
张烙指着在那正吹笛的北堂未泱,对小孩说:“看到那穿白衣的少年了吗?”
“恩。”小孩疑惑的看着不远方,张公公指的是那个人吧?那人小孩看得不是清楚,只能依稀看到那人沐浴在阳光下,微风吹起他的白色发带和青墨般的发丝,手指灵活的舞动着,吹出好听悦耳的曲子,恬雅淡静的站在树下,不时会有两三片落叶飘下。
很美的意象。
张烙对小孩说:“他便是你的主子——十五皇子。”
十五皇子?小孩定定的看着不动。他很茫然,今天感觉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莫名其妙的女人和他说嬷嬷死了,然后那恐怖的场面好像还在脑子里重复上演着,腰间的竹牌……七七八八的事情加在一起,小孩更加的困惑。
主子——?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吧,包养我吧。。
求作收n次不涨一个的悲凉孩子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