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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 19(修乱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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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侧厅的老爷子早已经老泪纵横。戎马一生,官至高位,受人景仰,此时他却不敢去面对自己的孙女。

陶陶一定很很自己吧?

怎么会不恨,连他自己都恨。

老二儿子公干意外去世,儿媳妇改嫁,什么都不要,只求带着陶陶一起。

她哭着跪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的哀求:“您还有两个儿子,有女儿,可是我只有陶陶,求求您让我把她带走,求求您。”

失去自己孩子有多么痛苦,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于是他应允,她可以带走陶陶。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陶陶对此如此排斥。他以为她只是耍耍性子,挑战自己的威严,于是他坚持的把她送走。结果……

他宠了多年的孙女,患上抑郁症,他是罪魁祸首。

***

顾睿宸参军入伍的第二年,顾陶陶的父亲顾睿文带队到贵州考察,却遭遇山体滑坡,当时同行的车队中,无一人幸免于难。

那年顾陶陶16岁,她在全家人的支持中,挺过了父亲去世给她带来的打击。半年之后,顾陶陶的母亲高婷改嫁。

顾陶陶万万没有想到,高婷要嫁的人,居然是父亲生前的至交好友。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爷爷奶奶居然没有任何反对!在她看来,那个人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她很小的时候就听姑姑说过,妈妈是为了前途,才嫁给爸爸的。那时候她还小,但是这些话依然深耕在她心里。

高婷要带着顾陶陶一起改嫁,顾陶陶不同意。高婷抱着顾陶陶,哭着说:“陶陶,妈妈只有你,你才是妈妈最重要的人,妈妈不能没有你。”

顾陶陶心软了,她已经没有了爸爸,她不想再失去妈妈。而且妈妈和爷爷都说,任何时候她想回来,都可以回来。于是,顾陶陶和高婷一起,住进了继父的家。

继父有一个比她大两岁的女儿。小时候,她们也曾一起玩过,而如今,她们却冷眼相对。顾陶陶想,她们都一样,对这门亲事,有诸多的不满意。只是两个骄傲的姑娘,谁都不愿意先低头言和。

顾陶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没有爷爷和奶奶,没有顾凌然和她斗嘴,没有同学陪她一起上下学,那个所谓的家,所有角落和人都透露着一种阴冷,包括妈妈。

高婷为了讨好丈夫的女儿,做她喜欢吃的菜,给她买衣服陪她逛街,买偶像的演唱会门票送她做礼物。而高婷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越来越不愿意说话,笑容越来越少。

顾陶陶本来就对这一家心存芥蒂,而如今连妈妈也越来越不关注自己,她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压抑的黑洞里,越来越不能呼吸。

直到有一天,她下课回来,家里没人,她没有钥匙,她就那样坐在门外等着,足足等了一夜。那是京城的深秋,外面是呼啸的寒风,楼道里有阴又冷,顾陶陶一度以为自己快要被冻死了。第二天早晨,高婷三人回家,才发现坐在门口几乎要冻僵的顾陶陶。

后来,顾陶陶才知道。他们那天到山顶泡温泉,大她两岁的姑娘谎称顾陶陶要回爷爷家,而高婷根本没有亲自通知女儿,更没有确认陶陶是不是真的回爷爷家,就那样跟着丈夫,带着丈夫的女儿,逍遥自在的玩乐。而同时,她自己的女儿,几乎被冻死。

顾陶陶住院,高婷很自责,在床前守着顾陶陶,彻夜未眠。顾陶陶却暗下决心,病好了之后就离开,再也不回来。反正妈妈也不需要她,她在这个家是多余的。不对,对她来说,这里根本不算家。

她哭着求爷爷留在家里,爷爷却以为她在耍小孩子脾气,厉声呵斥说:“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可以在任何时候回来,但是,你必须跟着你妈妈。”

于是爷爷强硬的把她送走,不理会她任何哭闹哀求。她从后车窗里,看见顾凌然追车的身影,本是意气风发的倔强少年,却满脸鼻涕和眼泪,她几乎能听见顾凌然哑声的嘶吼。

再次回到那个地方,顾陶陶看见那个姑娘对着自己阴冷的笑,炫耀似的宣布这里是她的家,她才是这里唯一的公主。

16岁的女生,正值青春期,情感敏感又脆弱,而顾陶陶又是从小被呵护宠爱的公主,从未受过任何委屈,这两种几乎天差地别的生活,让顾陶陶越来越压抑,心情越来越沉重。她不上学,不出门,不说话,甚至不吃饭,或者吃饭,也会马上吐出来。她消瘦的厉害,终于,高婷带她看医生。医生说,顾陶陶得了轻度抑郁症。

高婷把顾陶陶带回家,可是还未进门,顾陶陶就嚎啕大哭,说什么也不肯进门。

顾陶陶得病的消息,很快就被顾家人得知。他们把陶陶带走,可是陶陶也不愿意回顾家,无奈之下,他们把陶陶送进疗养所。而陶陶打那之后,谁都不愿意见,看见他们,她就发狂的哭闹,摔东西,伤害自己。只有看见顾凌然,她才不会那样歇斯底里。也许是因为在她被强行送回去的那天,顾凌然追车的样子被深深印在脑海里。

那些日子,顾凌然每天去看她,给她带小玩意儿,好吃的,和她说很多话。虽然她不排斥顾凌然的接近,但是她始终不理他,连正眼看都没有过。

几个月之后,顾睿宸重伤,被送进疗养所。

顾睿宸从昏迷中苏醒,看见她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陶陶,我是不是很怂?”说话的时候,他在笑,脸色苍白,这一句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顾陶陶看着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像是毫无生气的布娃娃。

顾睿宸咬着牙,伸手拉住她,用尽所有力气握着她的手,闭着眼睛一直不停呢喃:“对不起……陶陶……相信我……你还有我……”

从那之后,当顾陶陶遭遇困难,或是伤心绝望的时候,顾睿宸总是在她身边,紧握着她的手,坚定的说:“什么都不要想,一切有我,相信我。”

清晨,顾陶陶从久违的床上醒来。这张床她睡了十几年,从不足一米的小不点儿,到花季年纪,再到现在。顾陶陶不得不感叹,这张楠木定制的床,质量真彪悍。

从卧室出来,正面撞见顾凌然,那厮指着她的眼睛极其夸张的哈哈大笑,“顾陶陶,你知道你的眼睛像什么吗?就像一肉丸子,用刀子切开了一条缝。哈哈哈,笑死我了,哎呦。”

顾陶陶用胳膊肘狠狠顶了他的胸口,把他推一边,走进卫生间。顾凌然装模作样的捂着胸口,哎呦哎呦个不停。

其实顾凌然说的,也没差什么。顾陶陶看着镜中的自己,无声的叹气。她今天要去路演,现在眼睛肿成这样,她可怎么见人?

“陶陶,起来了,”顾妈妈看见顾陶陶下楼,笑的慈爱,“快来吃早餐。”

“大妈,早上好,”顾陶陶笑着,站在客厅张望了一会儿,有些犹豫的问:“爷爷呢?”

“花房呢。”

“我去看看。”

顾妈妈笑着点头,“去吧,顺便喊爷爷过来吃饭。”

顾陶陶走进院子,眯起眼睛沐浴着初冬的暖阳。这样的阳光,对顾陶陶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也许,是因为这座城市对她来说是不可代替的,所以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分外留恋。

奶奶听见陶陶的声音就从房间出来,可是寻望了一圈,也没看见她的影子,“陶陶呢?”

“去花房了,说是去看爷爷。”顾妈妈说。

“真的?太好了。”奶奶展颜,难掩她发自内心的欣喜。

顾妈妈点头,“是啊。昨天晚上,爸和陶陶就一直没说话,我还担心……”

“谁说不是呢,我也担心的一宿没睡好,那个倔老头子,也是一宿没睡。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倔老头子,扭脾气,谁的话都不听,让我们陶陶吃这么多苦。”顾奶奶说着,又红了眼睛。

顾妈妈扶着她到沙发前坐下,安抚着说:“妈,都过去了,别再想了,陶陶已经回来了。”

“是啊,谢天谢地,我的陶陶又回来了。这些年多亏了老三照顾,哎,老三呢?怎么没见人?”顾奶奶说着,又打算起身去找顾睿宸。

这时,顾睿宸一身运动装踏进客厅,额前的碎发沾着雨滴的汗珠,胸膛微微起伏着。

看见他,顾奶奶担心又着急,“你怎么又去跑步?你的腿……”

“妈,没事儿,”顾睿宸笑着安慰说,“我去洗澡。”

顾凌然小跑着从楼上下来,嬉笑着打招呼:“早啊,三叔。”

“不早了,大侄子。”顾睿宸淡声道,从顾凌然旁边经过,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顾凌然被挤兑,不仅没生气,还嘿嘿的傻笑。

“别笑了,多跟你三叔学着点儿,这么大人了。”顾妈妈看着自己儿子,没好气儿的说。

顾凌然扬扬脑袋,不屑一顾的说:“请好吧您就,我绝不比您小叔子差!”

“贫嘴!”

顾陶陶在花房外看见生活秘书,打了招呼之后,便轻轻的推门而入。她自认为走路步子很轻盈,却还是被爷爷听见了。

“把洒水壶拿过来。”

顾陶陶一个激灵,步子停了下来,低头看见水槽边的洒水壶。

“养君子兰啊,水分是个讲究,温度不同生长阶段不同,得浇不同量的水,还要勤松土,但是它又不喜欢太阳,所以得在花房特意布置遮阳层,不然可……”

老太爷一边讲着育花经,伸手接过递来的水壶,抬头看见的竟是顾陶陶,一时间愣怔了。

“您不是要浇水吗?”

爷爷微微点头。

“浇多少我把握不了,松土倒是可以。”说完,顾陶陶便拿起小铲子,猫着腰,小心翼翼的给君子兰松土。它们还都很小,被养在一个大大的花槽里,密集的生长着。

顾爷爷看着孙女,不仅红了眼眶,颤声轻唤:“陶陶。”

“嗯?”

“你恨爷爷吗?”

顾陶陶摇头,“是我太任性。”

“不,是爷爷太固执。”

顾陶陶放下铲子,转身拥抱爷爷,嘻嘻笑着说:“爷爷,咱俩半斤八两,都是倔脾气,这是遗传,嘿嘿。”

年过八十的老爷子,听了孙女的话之后,不停点头,笑着流眼泪。他的孙女终于回来了。

顾陶陶住院的那期间,顾奶奶整天以泪洗面,和老太爷冷战,老太爷一度被孤立,家里的氛围异常紧绷。后来顾睿宸回来,顾陶陶的病好转,家里的关系才稍稍缓和。

顾陶陶出院之后,没有回顾家,当然也不会继续跟着高婷。她住进顾睿宸的家,她不再是娇惯的公主,懂得了忍让内敛。

因为生病,她耽误了高考,顾睿宸担任起了顾陶陶的专职辅导老师,终于把顾陶陶送进她梦寐的高校顾睿宸的母校b大。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觉得这两章连贯看比较好,所以今天双更,辣么,明天就不更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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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了,杨皓捷没那么重要,他充其量是直接导火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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