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四章 于双飞和元春
萧然,萧然，你为什么离开？朕对你不好吗？秦孤云抚摸着自己画出的小白的画像，脸色阴沉。他本来以为小白会一辈子和自己在一起的，哪怕只是以谋士手下的名义，但只要看到小白，他就觉得高兴，觉得浑身是劲头,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然而,当他登基之后，当他处理完所谓的妃嫔之后,才发现自己最想要的人不见了。小白在哪里？自己倾举国之力竟然找不到。没有任何时候，秦孤云深刻的觉得，小白的聪明才智多么的烦躁。
探子们回来了，恭恭敬敬的道：“皇上，属下无能，没能找到白大人的踪迹。”
秦孤云沉着脸问：“查出来是谁做的了吗？”到底是谁散布谣言想害死萧然？全大陆武者都是萧然的敌人，萧然会不会出事？
“是……于大人。”探子迟疑的道。于双飞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没人想得罪他，但是目前看来，那个莫名其妙的白大人好像更得皇帝的心意。也难怪了，做大官的也会争风吃醋。
秦孤云脸色一沉，摆手：“出去。”
“是。”探子老老实实消失。
“站住。”秦孤云喊住探子，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继续调查，找到白公子的下落带回来。”在秦孤云看来，小白一个没有武功的弱书生是很容易带回来的。他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在秦孤云看来，小白还是不会武功，只是他忘记了，不会武功的小白是怎么离开的，又是怎么避开武者们的追查的，至少目前还没有爆出小白死亡的消息。
“是。”探子应道。
秦孤云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画，突然冷哼了一声，扬声道：“来人，宣召于大人进宫。”
大太监闻言离开，去找于双飞了。
“于大人，皇上找你。”大公公恭恭敬敬的弯腰。
于双飞眉峰微微一敛，心里有一种不妙的感觉。皇帝这个时候找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于双飞表面总是淡定的神色：“恩。”
大公公带着于双飞进了皇帝寝宫，于双飞深吸口气，行礼：“皇上。”
秦孤云背着手站在那里，听见于双飞的声音，转过来，冷冷的盯着他。
“他们去哪里了？”秦孤云冷冷的问。
“皇上问谁？”于双飞淡淡的问。
秦孤云冷笑：“还能是谁？萧然。”
于双飞苦笑：“你怎么以为我会知道？”
秦孤云冷笑：“你怎么不知道？萧然不是你推出去的替罪羊吗？”
于双飞定定的看着秦孤云：“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演武大会的事情是我爆出去的？”
“不是你是谁？”
“我怎么知道？”
秦孤云冷哼：“双飞，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知道萧然是什么人的只有我们，我没有，那当然是你。”
于双飞无法抵赖，无奈的看着秦孤云，眼神似乎宠溺，又似乎失望：“那么皇上想我怎么说怎么做？”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知道全大陆通缉会给萧然带来多大的危害吗？”
“皇上知道演武大会的事情没有交代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危害。”
“那也不能把罪名按在萧然身上，他会遇到危险。双飞，马上解释，不能给萧然带来麻烦。”
“萧然，萧然，你还在想着他，难道你忘记了，他一知道爱人的消息，甚至不知是死是活就跑了，抛弃了你。”于双飞的确欣赏小白，但秦孤云嘴里总这么提着就不太开心了。一个优秀的君主，不应该把感情放在一起人身上。
秦孤云扬声道：“因为他常情。”
于双飞也怒了，淡漠道：“可惜他常情的对象不是你。”
秦孤云被噎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于双飞转身走，秦孤云喊道：“站住。”
于双飞站住了，回头。“为什么，我一直想知道，萧然也是你的朋友不是吗？”
于双飞道：“我是你的谋士，我终生的愿望就是将武者的地位打下来，为此我不择手段。而小白……他的确是个聪明人，作为谋士的话，我很开心和他共事，但是他不是一心一意为你，他爱人没事，他就不再是你的谋士。为了木头，他可以抛弃一切，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甩掉我们，说不定为了什么目的，他还可以抛弃我们。我只是先下手为强，演武大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总会有一个凶手，要有一个承受的人。演武大会在元国出事，总有人要把责任丢给我们，到时候元国怎么办？你怎么办？小白和云门交恶，木头的死让他迁怒武者，我说错了吗？我只是把凶手说出来而已，你看，大家对我们不是好一点了吗？你地位不稳，我们需要帮助。虽然目前大多数国家同意合作，但我们出事，你猜会不会有人帮我们？”
秦孤云知道于双飞说得对，嘴角动了动，吐出一句：“那你也用不着……把萧然供出去。”
“因为演武大会刚刚结束，大家已经腾出空来想问题了，我们需要一个转移大家视线的借口。”于双飞道。
秦孤云沮丧的坐在龙椅上：“作为皇帝，真的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吗？”
于双飞嘴角泛起冷硬的笑容：“我连自己的爱人都牺牲了，你的还不是爱人。”
秦孤云没话说了，只是挥手，让于双飞离开。于双飞转身，眉眼冷厉。原来做了皇帝真的会变，秦孤云……已经学会运用自己的皇帝威严了。
“于大人，皇上究竟怎么了？”自从秦孤云做了皇帝之后，敢对他大小声的人都沉默了，由此，也没人敢对他说真话。长此下去，很危险，真的很危险。元春很担心，她的亲人不多了。
于双飞挑眉：“皇上很好。”
“于大人，连你都不想说真话了吗？”元春很担心。
于双飞笑：“公主，瞧你说的，怎么会？我是皇上最忠诚的臣子。”
元春静静的看着于双飞，他长得好看，毋庸置疑，风度翩翩，没话可说。虽然不会武功是他的硬伤，但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在意这个问题。更何况，以于双飞的能力，多的是人想抓住。但是于双飞只忠于秦孤云一个人，从他少年时候就跟着他，风雨共舟。如今——于双飞也变了吗？“双飞，孤云太孤独了，请你……原谅他。”
于双飞嘴角一勾：“我算什么？白萧然才是他的心。”
“萧然只是一颗可望不可即的星星，你才是触手可及的明月。”
于双飞挑眉看元春：“公主，难道你以为我爱着孤云？”
元春沉默，于双飞轻笑：“不是每个人都爱男人的，我只是觉得他是个明主。”现在看来，继续沉迷在小白的执念中，他就不是明主了。还不如南国的那个，人家虽然也爱着小白，可毕竟娶妻生子拿得起放得下，早就加入对小白的追杀中了。
元春皱眉：“你现在觉得孤云……不是了么？”
于双飞微微一笑：“公主多心了。”
元春道：“不是我多心，双飞，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于双飞摆手：“不，怎么会，他是皇上，我是臣子。臣子做事不好，皇上训斥是应该的。公主，下官告辞了。”
元春默默的看着于双飞离去，秀美微蹙，转身往皇帝的寝宫而去。
秦孤云还是坐在一边痛苦，捂脸。元春走进去，温和道：“孤云，你在想什么？”
秦孤云即使担心任何人，也不会防范元春。因为元春不但是小时候对自己最好的人，也几乎可以说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去联姻，最重要的，她是女人。女人是不可能窥视自己皇位的。“姐姐，没事。”
元春叹气：“孤云，你不像没事的样子。有什么不开心的，想和姐姐聊聊吗？”
秦孤云抿嘴：“姐姐，朕没事。”
“还说没事，看你苍白的样子。”元春食指点点秦孤云的额头，没好气的道。
秦孤云摇头：“姐姐，我真的没事。”
元春叹气：“你还在想着小白是吗？孤云，你该成长了，小白不是你的，永远都不可能是你的。他只爱木头，就算木头死了也会永远怀念。孤云，你为什么执着不属于自己的人？”
秦孤云苦笑：“姐姐，你见过萧然，应该体谅我才是。”
“可你要知道你已经皇帝了，你应该为天下负责。”元春按住秦孤云的肩膀。
秦孤云低吼：“难道皇帝不能有自己的私情吗？”
“可以，但不能影响天下，你应该克制，你是皇帝，你如何能确定自己保护心爱的人？”元春叹气，如今的弟弟其实还没有完全掌握元国的力量，还有国师虎视眈眈，竟然还在想什么爱人……
秦孤云抬头看着元春：“姐姐，连你也这么说。”
元春道：“我刚才看见于双飞了。”
“他说了什么？是不是在说我的不是？”秦孤云很不高兴的说。
元春道：“皇帝，你想错了，于双飞什么都没说。我只是见他脸色不怎么好，想必在你这里受气了。皇帝，于双飞从小和你在一起，一直在帮你，再没人比他对你更忠心了。做了皇帝你就想做孤家寡人吗？”
秦孤云摇头：“我不想。”
“那就对他好点，有一个皇帝的样子。”
“姐姐，我……”
“孤云，该放下的放下，该做的要做，你不该太任性。”元春低声道。
秦孤云低头：“知道了，姐姐。”
元春想了想，道：“皇帝，给我指个婚吧。”
秦孤云错愕的抬头：“姐姐，你要嫁给谁？”
元春道：“于双飞。”
秦孤云很惊讶：“你喜欢他吗？”
元春微微一笑：“皇帝，喜欢……我们还能喜欢什么吗？有时候身不由己。皇帝，除了你们小时候的缘分，你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留住于双飞。他虽然不是高手，却是聪明绝顶的人物。这些年，如果没有他为你出谋划策，你自己说，你可能达到今天的地位吗？那么用最好的东西奖赏他，拉拢他，岂不是理所当然？”
秦孤云摇头：“姐姐，我不会利用你。”
元春笑了笑，叹道：“傻弟弟，这对姐姐也有好处啊。姐姐还年轻，不想一辈子孤单。于双飞……很好。”
秦孤云抿嘴：“正因为姐姐还年轻，也许会爱上什么人。”
“不会了。”元春肯定道。
“为什么？”秦孤云不解。
“曾经沧海难为水。”元春从来没有告诉弟弟，其实自己对小白也有好感，当初提议小白做驸马，其实是真的。只是可惜，在小白心里，没有人比木头更重要吧。如果小白心里的人是自己，那该多好。
秦孤云看着元春，想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同意了。
元春笑：“好了好了，姐姐相信皇帝你的聪明，你会做到的，千古一帝，元国的地位，总有一天元国会以你为荣。”
秦孤云点头，眼神坚定：“姐姐，朕知道。”
元春揉了揉秦孤云的头，温柔的说：“好好努力，姐姐走了。”
秦孤云目送元春离开，眼神暗沉。
于双飞回家之后就开始遣散自家忠诚的下人，借口什么都，对于他这种聪明人那是信手拈来。为什么这么小心戒备，大概是现在的皇帝不需要自己了吧。于双飞叹了口气，开始收拾包袱，既然君主不需要自己了，那还留着干什么？消失吧。
于双飞当然没有消失成功——元春静静的站在门外。
“公主，你为什么在这里？”于双飞眉梢一挑，心神一动，这元春……原来这么聪明，还以为只是个美丽而无知的公主。
元春叹气：“我以为你会愿意留下来。”
于双飞淡笑：“皇上已经不需要我了。”
“不，他需要你。孤云太过年轻，没有人看着很快会迷失。至高的权力，没什么人可以拒绝。”元春是知道的，当初她的丈夫，就迷失了，于争权夺利之中失败死亡。
于双飞轻笑：“我伤害了他的宝贝，你觉得我应该留在这里等死吗？”
元春摇头：“孤云不会伤害你，你是他唯一的朋友。”
于双飞斩钉截铁：“皇帝不会有朋友。”
“你忍心？”
于双飞沉默。
元春轻轻道：“对于小白，大概是得不到才最重要，你一直在他身边，所以被忽略了。我已经求孤云赐婚，我们。”
于双飞惊讶极了：“赐婚？公主竟然要下嫁在下？？”
元春笑道：“你的优秀，不用我说。”
于双飞知道，元春想嫁给自己，并不是因为爱，而是想留住自己，为皇帝留住自己。作为皇帝一母同胞的姐姐，无论皇帝最后变成什么样，都不可能对亲姐姐下手——而作为驸马，于双飞他的安全也有保障。
“值得吗？”于双飞有些感慨。他当然不会爱上元春，不说曾经有那么一个傻瓜深刻的爱着自己，还被自己亲手杀了，就说她是皇帝的姐姐就不可能得到自己的全心全意。一个女人，这么做是辛苦的，她们需要感情的滋润。
元春笑：“没什么值不值得，我只想对孤云好一点，他什么都没有了。”
于双飞笑：“他是皇帝。”
“正为因是皇帝，才什么都没有。”
“那倒也是。”于双飞沉默了一会儿，笑了，“好，既然公主厚爱，在下同意了。”在目的没达到之前，他当然不想离开。于双飞，也有深刻的怨恨。
“那就好，圣旨可能很快就到了，本宫先离开。”元春说完转身走了。于双飞微微一笑，转身将东西放回去。
无论其他国家因为他们搞成什么样，小白和木头都不知道，也不在意。他们忙着逃亡。说起来全大陆追缉令好像挺可怕，但其实画像很失真，两人稍微变一下就很少人能认出来。即使被认出来了，两人合力也能杀掉。所以小白和木头一路走来都是鲜血蔓延。到如今，小白已经没有仁慈的感觉了，他杀的人够多了，唯一能做的，不过是不主动出手而已。但是当别人杀过来的时候，小白也不会留手。至于木头呢，如果还有记忆，说不定不会下手这么狠，可他如今什么都记不起来，最重要的是小白，看到有人想伤害小白，下手怎么会留情？一个无知无觉似乎打不死的人是可怕的，很多人都被木头吓到了，最后被他拖死。
这会儿，两人已经离开了陈国的地盘，在大沙漠行走。传说中的亡灵城，就在沙漠之中，据说过去的人没有回来过，是死是活无人可知。但如今，他们已经没有办法了，那里，是他们唯一的希望。